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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我才不要看你这个坏人呢。”沈郁澜捧着阮思棠脸颊,露出喜欢到不行的眼神,“还是棠棠更好,我最喜欢棠棠了。”
“我也喜欢澜澜。”
她俩甜言蜜语地互相告白,眼神含情脉脉,越凑越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是了,沈郁澜当着闻砚书的面,对别人动情了。
闻砚书眼泪含眼圈,纠结在唇边很久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伸出去的手颤在半空。
沈郁澜把脸埋进阮思棠脖间,阮思棠迫不及待地搂紧她的腰,和她以一种即将亲吻的姿势退进休息室,闻砚书惆怅的眼神被砰一声关紧的门切断了。
她最后看到的,是阮思棠低头,唇就要碰上沈郁澜嘴唇的一幕。
不安,恐慌,愤怒,嫉妒,用麻木疲惫来压抑的占有欲和想要暴力把她留在身边的控制欲,那些阴暗面让她上前一大步,手掌顶住那扇厚厚的门,想让沈郁澜出来,让她不要和别人做那种亲密的事,可是,发抖的身体让她往后退,痛到快要裂开的头让她往后退,浮现在脑海里的叶琼那张可怜的脸让她往后退。
那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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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疼痛感让她不由得再次想到那件事。
那一年,只有十五岁的她,亲眼看着父母被港岛曾经权势滔天的财阀虐杀而死,那把被父母鲜血染红的刀抵向她的脖子时,浓重的血腥味道麻痹她的感官,心底都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憎恨。
她要活下去,她必须要活下去,只有留了命,来日才有反击的机会。
于是她用毕生的耐力来让那双想要流泪的眼睛变得冷血无情,冷冰冰地看着那群还在羞辱父母尸体的恶魔,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然后,那个从小就养尊处优、没有受过生活半点苦、永远骄傲的大小姐跪在杀害父母的仇人面前,伏低身子,用自己洁白干净的衣袖擦去溅在女人鞋边的鲜血。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知道,生死就在女人一念之间。这是她能够活命的唯一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父母的尸体被践踏得面目全非,她却给仇人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卑微恳求,“求您畀我番落去,就当系养一条狗。”(1)
……
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没有。
闻砚书转过身,背对那扇门,任心痛,任泪流,拖着走的步伐非常沉重,没关系,再多的阴暗面都不会留给那个明明不想喜欢了、却还是喜欢得想发疯的女孩。
她不会破开那扇门,因为想要体面而抿起来的笑容已经渐渐走向扭曲。
她蹲在墙角抱住自己蜷缩的身体,用力把自己从痛苦的漩涡中拯救出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对于沈郁澜,她愿意付出时间金钱精力,只要沈郁澜一句愿意,她现在拥有的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可以给她。
除了再也给不起的爱。
除了现在这样,不够强大,脆弱到捂着嘴巴呜咽、绝不允许哭出声音的自己.
一小时后。
衣衫不整的沈郁澜出来了,飘在脸颊的薄红多像激情过后的满足,看眼神,酒应该是醒了。
坐在公用休息区沙发的闻砚书看她一眼,端在手里的水杯漾起几乎察觉不到的一层涟漪,她稳稳地放下杯子,眸光柔和,“醒酒了?”
“嗯。”
沈郁澜揉揉太阳穴,坐到她对面,眨眨眼睛,可能是想到一些尴尬的事情,晃晃脑袋,“闻阿姨,我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闻砚书眉心皱起,舒展速度却很快,手指轻扣桌面,淡然自容道:“不知道什么样的话,算是你定义的,过分的话?”
沈郁澜身子往前倾,领口大片地敞开给她看,“大概就是抱着棠棠,说讨厌你,还有那么一秒钟,误把你想成谢香衣了。”
说笑语气,重提本不该提的事。
闻砚书放在腿上的手腕被掐出红痕,这是沈郁澜看不见的。
沈郁澜能看见的,只有闻砚书宠溺的笑容,“是有这么回事。”
沈郁澜指尖从下巴轻轻慢慢地往下滑,眼神飘着迷离劲儿,“闻阿姨,我真是不懂事啊,怎么不小心酒后吐真言了呢。”
闻砚书嘴角浅浅僵了一瞬。
沈郁澜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找补,“哎呀,说错了说错了,我这人吧,没什么文化,我想说的其实是,我不应该喝点酒就口出狂言。”
她懊悔地捶了自己一拳,动作可娇了,“对不起,闻阿姨,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你不会生郁澜的气吧。”
“小朋友喝醉了酒,说了什么话,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空调的风直吹过来,沈郁澜冷得哆嗦一下,闻砚书脱下披肩,温柔地为她披上,双手拢着披肩迟迟没有松开,补充说:“放心吧,阿姨不会生你的气。”
沈郁澜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闻阿姨,你真好。”
闻砚书盯着她的时候,双眼终究没有忍住,暴露了太多情绪,思维更是迟钝,松开帮她拢着披肩的手缓慢上移,想要擦去蹭在她嘴角的唇釉。
沈郁澜垂眼,随后直起腰,往后一靠,躲掉了。
闻砚书张了下嘴唇,眼里散发出细碎水光,似乎是为了掩饰住不该有的情不自禁,收回手的同时,调侃道:“她呢?”
“棠棠呀,她累了,睡觉了。”
“累了?”
“嗯。”沈郁澜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懂的。”
闻砚书眼神飘忽,挽了下头发,“郁澜,你开心就好。”
沈郁澜能看到的最后一秒,闻砚书让她看见的,都只有体面。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不完美的事物,尽善尽美太难,但为什么,闻砚书总是留给沈郁澜处事不惊一面,泰然自若一面,还有美丽的外表和强大的内心。
为什么那么恐惧让沈郁澜看见她不完美的一面。
闻砚书目送没有话题再聊的沈郁澜走回有阮思棠的地方,几次三番按耐住想要把她拉回身边的冲动,微笑看她。
沈郁澜回头,只有一个在她走向别人时、目光中充满祝福的温柔女人。
沈郁澜摇头的样子大概是真的释怀了,关门时的坚决毫不留情。
这一次,她没有再出来。
闻砚书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咬着烟,不停擦响打火机砂轮,往后甩了下不知不觉中被自己蹂躏到凌乱的大波浪,对着歪扭的火苗,渴望窒息般故意呛了一口烟,忍出来眼泪,还是不肯咳嗽一声。
忽地一笑,眼里嫉妒的火苗猛烈燃烧,打火机盖子啪地一合,她拿起手机,按下号码。
接着,远在百公里之外因为眼睛发肿而无法入睡的薛铭接到电话。
“薛铭,即刻同我扯过嚟。”(2)
第83章 她技术比你好
薛铭来捉奸了。
沈郁澜打开休息室的门, 让他看见穿好衣服睡在里面的阮思棠。
作为正牌男友,薛铭表现出气恼的情绪很正常,“郁澜, 她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郁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就你用眼睛看到的那种关系呗。”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
沈郁澜脸色一摆, 走到靠着沙发假寐的闻砚书身边, 抓起她的胳膊,把她摇醒。
闻砚书睁开眼, 看眼沈郁澜, 再看眼薛铭,表现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薛铭,你怎么来了?”
薛铭肿着两只乌青的眼睛, 被闻砚书的话问哑巴了。
隔了一阵,闻砚书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怪不得你刚才打电话问我, 郁澜在哪了。”
沈郁澜选择忽略这话, 抹着压根就没有的眼泪,恶人先告状,“闻阿姨, 他凶我!”
作为闻砚书的得力手下, 薛铭三分城府还是有的, 脸上表情很少像现在这样丰富。
“闻姐,我没有……”
沈郁澜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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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地哭起来, 继续控诉, “你就有, 薛铭,你太过分了, 你现在就敢骂我,以后结婚了,你指不定得打我,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哪经得起你又打又骂啊。”
她哭得眼睛通红。
薛铭心虚地看了闻砚书一眼。
闻砚书转动中指素戒的动作一顿,慢悠悠道:“薛铭,到底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郁澜,我没有打你骂你,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对吧,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想要好好和我在一起?”
这是在拿男朋友的身份来压沈郁澜,让她以后不许再玩花了。
光线忽明忽暗,聚成一撮儿簇拥到中心位置,明亮之外,坐在昏暗角落的闻砚书整个人完全是疲惫过头的状态,表情先是茫然,随即莫名其妙地腹黑一笑。
聚在一起的光向四面八方散开,照亮边边角角,包括沈郁澜眼中云淡风轻的闻砚书。
沈郁澜撅了撅嘴,气冲冲地把腰扭得花枝招展,奔着薛铭就去了。
薛铭躲她都来不及,就被她打了好几拳胳膊,一点也不疼,别的情侣嬉戏打闹时,就是这样。
可是,他们的关系……
薛铭应激地再次看向闻砚书。
闻砚书撩起眼皮,抿紧嘴唇。
薛铭脚步错乱地后退好几步,赶紧和沈郁澜把距离拉远,“郁澜,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和别人暧昧不清,这件事,我们就算了。”
沈郁澜霎时失落,“薛铭哥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是吗?”
这种不清不楚惹人误会的话,她每说一句,薛铭额头都要多冒一层冷汗。
偏偏他退几步,沈郁澜就要跟上来几步。
眼睛火辣辣地疼,那道隐秘投过来的目光,把薛铭震慑得讲话结巴,“郁澜,我们才刚在一起,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慢慢来。”
“什么慢慢来嘛,你就找借口吧,薛铭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薛铭一个字也不敢讲,明明是来捉奸的人,说来说去,倒成了他的错。
沈郁澜接着说:“虽然我知道你眼睛不舒服,但你不来,我心里难免落寞嘛,这才让别人陪我,我知道是我的不对,薛铭哥哥,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她抓住薛铭衣角,讨好地晃了晃。
眼神比刚才看着阮思棠更深情。
顷刻间,分不清她究竟爱谁,一会儿跟这个亲热,一会儿跟那个告白。
闻砚书看着她的眼,那一秒,她真的不确定,沈郁澜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她,是不是曾经那些真诚的爱意,都只是花言巧语的欺骗。
那么,她为她做过的一切,又都算什么呢。
闻砚书隐忍着眼泪,喊了一声,“郁澜。”
“嗯?”
“你跟我过来。”
闻砚书按了下铃,经理很快上楼,按照闻砚书吩咐,又开两间休息室,薛铭进了其中一间,沈郁澜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等薛铭消失在眼前,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等她的闻砚书。
迈开步子想要进去。
闻砚书拦住她,“好看吗?”
“什么?”
“薛铭好看吗?”
“嗯,很帅的。”
闻砚书眼神淡淡,让她进来了。
高档休息室条件自然是没得挑,想睡觉有床,想娱乐往里面走,设备应有尽有。
天都快亮了。
沈郁澜困得眼里只有那张床,倒头便睡,裙摆不小心撩到腰际,她也不在意。
难道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样的吗?
闻砚书想和她说说话,但她似乎并没有话要和她聊。
于是闻砚书就忍着不说,帮她盖好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旁边的椅子,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眼神是那么的可怜。
阳光射进来,天早就亮透了。
沈郁澜入眼就是趴在床边的闻砚书,蓬松起来的卷发里面可见好几根白头发,和她沉睡时不安的脸庞一样,平日里从不让人发现。
沈郁澜指尖蜷缩,没有伸出去,而是攥成拳,抵着唇,她睁着泪眼看着闻砚书,手背留下一道道就要渗出来血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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