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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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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柯敏锐地注意到寰的瞳仁在系统提出猜想时,条件反射似的一缩:“——卡尔留下,处理船舱里的‘货物’,我们先回疗养院。”

    才当着康柯的面揭开马甲的“卡尔”:“…………”

    不是、船舱里发生的一切,难道就这么硬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卡尔”试探着再度揭起马甲的一角:“其实可以叫我卡兹米——”

    “不要自暴自弃。”康柯语带不赞同地打断,安抚性地拍了拍卡兹米尔的肩膀,“即便你是克隆体,我们也能接纳。你不必勉强自己,借用本体的身份。”

    揭什么马甲啊,再厉害的帝国叛将,进了疗养院就是院长手下的牛马小卡。

    更何况,卡兹米尔这马甲揭了,疗养院的老员工们怎么办?

    他们还不得揭竿而起,各个争先恐后地撕开马甲,从此撒开欢地搞事?

    为了疗养院的安逸和平(虽然是虚假的),这马甲还是继续穿着吧。

    康柯收回手,轻飘飘地抛下一句“回院记得检修机械医生”,带着其余牛马们姗然撤退。

    突然就变成自己的克隆体的卡兹米尔:“…………”

    不是,他怎么就自暴自弃,勉强自己了?

    这临时一套的马甲,怎么还黏人呢??

    ·

    卡兹米尔也陷入了“如何证明我是我自己,不是克隆体”的哲思中,然而没有人关心牛马的死活。

    康柯一回院就熟练地把寰往院长室里一推,坚实大气的红木门“乒”地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

    妖精学生们都被派出去做小卧底了,疗养院里剩下的员工就只有伊瑞尔,和没有明面上工作、天天在疗养院里干保洁的N。

    红木门刚一关上,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停下看似忙碌的动作,互相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到红木门边,贴上门板偷听。

    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一声床板的“吱呀”,像是有人被重重摔上了床。

    然后又是几声更轻的床板摇晃声。他们几乎可以想象有人屈起单侧的膝盖,压上床铺,膝盖抵进摔上床的人分开的双腿之间,身体前倾着压迫俯身,双手撑在对方的耳朵两侧,以此限制住猎物的行动。

    ——他们想象得大差不差,康柯抬手掐住寰的下巴,这举动因为对方似乎正陷于某种“To反抗or not to 反抗”的挣扎中而格外轻易。

    康柯深深地皱起眉头:“你在发什么病?为什么闯入屏障,难道你就不怕敌人把我们一网打尽?”

    寰当然衡量过,在“死于反抗”和“沦为无自主意识的黑洞”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结局,选择前者他至少争取到了短暂的自由。

    将近半个小时的哲思总算在这会儿得出一个小结论:比如他不喜欢有人凌驾在自己身上,这绝对不是敌人灌输给他的思想。

    床板再次剧烈地摇晃了一阵,原本整洁的被褥因为翻滚和争夺主控权而变得凌乱。

    吱呀作响中,康柯被另一个自己的巧劲反扣住手臂,面朝下按压在被褥里。

    他对抗着压在他后脑上的力量,勉力侧过脸,睨向拿膝盖抵压着他腰窝的人,看见一条银色的细链从对方被扯开的凌乱衣襟中滑落出来,在暖色调的灯光中摆动,折射出瑰丽而旖旎的玫瑰色反光。

    寰显然没有更进一步报复他的打算,柔润清逸的眉眼间少了几分惯常会有的、淬了毒似的森寒锋芒,多了几分思索。

    但对方很快从这种失态中抽离出来,抵着他腰窝的膝盖微微用力,俯下身:

    “我不怎么怕,你怕吗?”

    寰欣赏着另一个自己脸上的神情,确认这会儿产生的愉悦和快感,绝对不是敌方的洗脑造成的,敌人想要的只是更多的宇宙崩塌,又不是想在他的半身脸上看到更多恼火、不悦的鲜活神情。

    他在彻底惹恼另一个自己前恰到好处地收手,松开钳制康柯的力量:“别想太多,我只是在动手摧毁星舰前,想明白了一件小事。”

    他将这件“小事”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一脸正经地用正事扯开康柯打算回过头算账的注意力:

    “——也许,当初那只老鼠在我身上就做过一次实验,意图制造自己的‘同类’,或者能帮助他摧毁宇宙的帮手。”

    “那这一次,他让14580接触这里的地下研究所,会不会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

    “……”康柯有种到了临界线,又被人恶意掐着摁回去的不爽感。于是一脚把另一个显然是仗着对自己的了解,故意不干人事的自己踹下床,坐起身理了理敞开大半的衣领:

    “的确有可能。通知派出去的员工做好准备吧,如果14580在军演现场露面,立即抓捕他。”

    第076章 第 76 章

    门外。

    两个经验丰富、思想不纯洁的成年员工紧贴房门, 用眼神进行交流:

    ‘啧啧。真激烈啊,都滚到了地上。’

    ‘院长刚进门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在生气, 这是推人进去审问……可谁家正经审问,会把嫌疑犯丢床上审?’

    ‘说起来, 这个新员工叫什么, 是什么身份, 院里有人知道吗?’

    “……”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

    由于某位新员工在院内的行动轨迹和院长高度绑定,众人还真没找到机会细问详情。就连每个新员工入院必须经历的“霸凌”环节,都因此搁置。

    目前院里也就几位老成员对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说是有可能是之前袭击过几次疗养院的通缉犯。

    毕竟通缉犯身上最大的辨识点就是肌肤生香, 而院内的兰香打从新员工入院,就没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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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某些时候,就连老员工们也会怀疑这种猜测——

    因为有好几回他们在早晨进入院长室送早点, 都能看见这两个从立场上来说, 应该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正安静地窝在被褥内, 像两半分开的玉珏一样紧挨在一起, 头抵着头。

    明明这两人的面孔一个极具东古特色,一个极具西幻特征, 可当他们这样安静地靠在一起时, 总会让员工们在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他们本为一体, 自成世界。

    如果用双胞胎来形容这画面, 好像少了几分难以言绘的纠葛感;可用情人来形容,他们之间似乎又没有所谓的“爱情”……

    可即便如此, 任何看到这幅画面的人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一定是他们独属于彼此, 没有丝毫容许他人插足的余地。

    两人激烈地用眼神交流“如何定义院长和新同事的关系”这回事,还没交流出个所以然,紧贴的红木门被陡然拉开——

    康柯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差点栽地上的两位员工:“你们很闲?”

    牛马们顿时作鸟兽散,生怕院长砸来额外的论文指标。

    康柯再度将门关上,屈指叩了叩看似厚实的门板。

    拥有独立卫浴的院长室是卡兹米尔一手建成的,这扇门的用材,康柯敢说也是卡兹米尔精挑细选的上品。

    它厚实的表象,能给门内的人带来“很安全,关上门可以随便谈事”的错觉,但完全不隔音的质地,又给员工们提供了窥听的条件。

    康柯倒不在意员工的这点小九九,反正他也没什么秘密不能让员工知道的,赶走两个不务正业的牛马,他就转回头,继续之前的对话:

    “照你的意思,藏在幕后的那只老鼠,现在也是你的敌人了。”

    “——暂时合作?”

    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此时贴近过来,幽沁的兰香引得康柯不由自主地想将鼻尖埋进对方的肩窝。

    他们多少都对彼此身上的气息有些病态的瘾癖,大概是在追念某个再也无法重圆的的世界、某段再也无法复现的过去。

    坠落如兰汁的雨水,旷野上嶙峋的矿石与硝烟气息……所有的气味交融在一起,近乎汇聚成了他们的始源世界唯一留给他们的念想。

    没有人是不恋家的,哪怕是从糟糕的家庭环境中逃离出的可怜人,他们依旧会终其一生追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而属于康柯和寰的归宿,大概只能从彼此的身上才能攫取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康柯控制住自己不恰当的欲求,微微向后仰头,后背靠在微凉的红木上:“问你话,回答需要靠这么近?”

    当然不需要,但他想靠近自己的半身,有什么问题?

    寰将康柯挤压在门板上,以近乎贴合的方式拥抱着对方,像一无所有的人抱紧最后一根稻草,迷茫的孩子试图从抱抱熊身上汲取一些面对现实的力气:

    “当然,合作。”

    他浅如冰砌的眼睛餍足地眯起来,藏住几分算计:“既然谈合作,那作为同盟,你是不是该替我疗伤了?”

    院里哪个病人进院半个多月,院长提都不提治病的啊?

    康柯差点被厚脸皮的寰逗笑了,掐住某人往他肩窝拱的下巴,将人撕开几寸:“治好你,然后给自己添麻烦?”

    他似笑非笑地和另一个自己对视:“你想得美。”

    寰露出不甚高兴的神情,又被康柯捏着下巴晃了晃,像铲屎官在漫不经心地逗弄生闷气的白毛猫。

    康柯掐着寰的下颌,令他不得不仰视自己:“院长的治疗是要自己争取的,你该表现得乖一点——”

    寰觉得自己这会儿任人搓圆揉扁的已经很乖巧了,更别提——他勾起锁骨间的银链:“这还不够乖?”

    同样不喜欢屈居人下的康柯欣赏着自己的半身做出下位者的姿态:“被逼迫的乖算什么乖顺?”

    他松开手,抬腿将人推远:“会联盟军校吧,明天的围捕,不能失败。”

    ·

    针对14580的围捕计划很快传递出去,康柯琢磨了一段时间要不要通知机动队待命,但考虑到总局那边也需要有人盯着,遂没有召集人手。

    军演的前一晚,卡兹米尔终于披星戴月地从流浪处回来,顶着倦容跟康柯汇报:

    “伊乌从流浪处抽调走了绝大部分战力,罗安生前的亲信又不想多管闲事,一旦有队伍袭击流浪处,我们救下的那帮人依旧只能等死。”

    “我暂时‘说服’了那些打算袖手旁观的亲信,让他们庇护那些人群——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有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镇守流浪处,才能让这些并不心甘情愿的亲信留下,而不至于直接撂挑子走人,决定单干。”

    这件事倒不算太急,他的威胁……咳!说服,还能将那些亲信硬控在流浪处一段时间。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我将流浪处里的人都询问了一遍,没人知道当初‘我’和罗安对战的细节。”

    “如果罗安真的死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没法查清了。”

    “?”康柯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潜台词,“‘如果罗安真的死了’?他还有可能活着?”

    卡兹米尔点头:“所有人都说,罗安在开始畸变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军火库里。”

    “但我进他的军火库查过了,那间密室里的确有虫族活动的痕迹,但并没有虫族的尸体,或者活着的虫族。”

    整间军火库空空如也,搞得他还以为流浪处替罗安收过尸了,结果喊那帮亲信来问,亲信们也无比茫然。

    卡兹米尔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想:

    “大家都说,当时罗安的畸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换而言之,他似乎对‘我’造成的精神污染具有一定的抵抗力。”

    “有没有可能,他在对抗污染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所以自行离开了军火库?”

    “……”康柯陷入沉吟。

    的确有可能。

    如果罗安是在彻底变成虫族后离开军火库的,那他肯定会受虫族本能的驱使,捕食流浪处上的人。

    如果他是被人强带走的,那军火库里肯定会留有搏斗的痕迹。

    “但如果……是伊乌他们背着人,替罗安收尸了呢?”

    康柯觉得,他们不能在这条线索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罗安多半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虫族了,要在泱泱虫潮中揪出他,不啻于大海捞针。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人手匮乏——公告牌已经几百年没有刷新新的劳动力了!

    康柯揉着额角,示意卡兹米尔回去准备抓捕计划:

    “明天早上,我会作为学生家长留守在看台上,你直接进军演场地。”

    但愿看不到卡兹米尔,那位理查德陛下能识趣一点,别来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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