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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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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攥紧被角,她掌心蹭了蹭被子,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掌心蹭擦干净一样。

    月吟抿唇,头缩了缩,道:“今日不想喝白粥,换其他的吧,现下也不饿。”

    玉盏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那奴婢让厨娘和面,煮一碗热腾腾的汤饼?”

    和面?

    月吟又想起抓握时干硬的感觉,而后那团又逐渐变软。

    汤饼也是长长的。

    “不、不吃汤饼。”月吟脸上勃然涨红,道:“吃蒸饺吧。”

    玉盏应了下来,端粥离开,“奴婢现在就去。”

    甫一,传来阵敲门声。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玉盏愣在原处。

    “谁呀?”

    玉瓶问道。

    “听闻表姑娘醒了,世子特来看望。”

    屋外的正德回道。

    谢行之总归是不便深入,在外间桌边坐下,隔着屏风和珠帘,与躺卧床上的人说话。

    “表妹醒来便好,这段时间当需静养。若是因落水有了惧意,夜里惧怕,睡不安生,我那有特制的安神香,等会儿差人给表妹送来。”

    “谢大表哥。”

    月吟沙哑着声音说道,那因梦境对谢行之产生的一丝惧怕渐渐消失。

    屏风上映出谢行之的影子,男子端正儒雅地坐在桌前,保持着合乎礼节的距离,不过分凑近,也不过分关切,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而非……而非梦里孟浪张狂。

    骤然想起,月吟怯惧地咽了咽嗓子,被褥里的双腿紧紧并拢。

    “表妹还记得是如何落水的?”

    谢行之突然问道。

    月吟不再胡思乱想,仔细回忆着哪日在画舫的情景。

    她惧水,不敢坐船,原是不想跟着一起登画舫赏景的,可又不好扫了众人雅兴,便硬着头皮上画舫,待画舫驶出,她就躲到了船舱。

    可没过多久,她听闻谢漪澜落水,担心之余出了船舱。

    月吟视线落到屏风上,凝着那端方的影子。

    谢行之无意间递了个机会过来,她要接住吗?

    说是想救落水的表姐才跳水里的,太急切了,所以忘了自己也不会浮水。

    表姐不是她救的,但她总归是有这份心。

    月吟凝看投映的影子,忽地感觉谢行之也在看她。

    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看,月吟一个激灵。倘若谎言被揭穿,他会用戒尺罚她吗?

    月吟后怕,摸了摸尚未撑破的唇角。

    “画舫上人多,我也不知是被谁推了下去。”

    月吟最终选择如实说道。

    屏风那头,谢行之望着人影默了一阵,道:“表妹这算是无妄之灾。”

    目光挪到桌上那碗尚未喝掉的有些稠的粥上,谢行之勾了勾唇。

    “既然想问的已有答案,我便不打扰表妹休息了,告辞。”

    “因尚在病中,不便起身,大表哥见谅。玉盏,替我送送大表哥。”

    谢行之起身,“表妹客气,如今安心养病才是要紧事。”

    他比了个手势,让丫鬟别送。

    谢行之离开后,月吟不由得又想起了落水,低头之下,她乍然发现腕上空空,心下慌张,“我昨日戴的手镯呢?”

    她急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玉盏拦了下来,“姑娘安心,在呢!”

    玉瓶端着托盘过了,上面装了她昨日落水后的首饰。

    白玉雕绞丝纹手镯赫然在映入眼帘,月吟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拿起手镯,放在心口。

    可又看盘中,她发现爹爹的遗物,那枚勾云纹玉佩不见了。

    月吟愣在原处,仔细着把手镯放好,她忽地起身往外走。

    玉瓶玉盏吓了一跳,“姑娘,您去哪儿?你还病着!”

    “诶,鞋!姑娘鞋!没穿!”

    玉瓶急急拎起鞋。

    “玉佩!爹爹的玉佩不见了。”

    月吟急哭了,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无助又心急。

    “姑娘被救起来后,所以首饰都在这儿了,若是没有的话……”

    玉盏知那玉佩对姑娘的重要性,可也无奈,低声说道:“可能是掉湖里了。”

    月吟宛如晴天霹t雳,像是被卸了力道一样,颓然坐在地上。

    掉湖里了。

    没了。

    她在侯府只是位寄人篱下的姑娘,根本不敢指望差遣仆人们大动干戈地去湖里寻玉佩。

    月吟捂住心口,失声痛哭,哽咽道:“倘若我不戴玉佩,它就不会掉湖里。”

    声音沙哑又无助,后悔又绝望。

    屋外。

    谢行之透过窗缝,看着趴地上痛哭的女子,眉头紧锁。

    蓦地,他拂袖转身,单手撩袍,快步走下楼梯。

    “召集鹫梧院小厮,立即去锦汐河!”

    谢行之厉声吩咐正德道。

    第24章

    “那边再找找!”

    “上游不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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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游再仔细看看!”

    谢漪澜出来晒太阳,老远就听见锦汐湖边有动静,似乎听见了哥哥吩咐下人的声音。

    哥哥在找什么?

    谢漪澜顿时好奇,从花林间出去,来到锦汐湖边。

    锦汐湖便是昨日她和表妹落水的地方。

    杨柳拂堤,湖风瑟瑟,只见宽阔的湖面上游了几艘小船,那些小船围成个大圈,仆人腰间绑了粗麻绳在湖里寻东西,船上的人则拿着长网捞东西。

    哥哥也在湖里,他腰上绑了绳子,潜入湖水里,过了很久才从湖里冒出头来。哥哥换了换气,又埋头潜入湖里。

    想必是哥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到了湖里,对他意义非凡,非捞上来不可。

    谢漪澜还从未见过哥哥如此执着,忽地好奇一众人要寻的是何物,便在湖岸边等着。

    湖水沁凉,她昨日落水不过才片刻功夫,便觉置身冰窖里,冻得浑身发颤,喝了姜汤又泡了热水才感觉好转些。哥哥潜水又浮出,这反反复复的不知冻得有多冷。

    ……

    湖中藻荇横生,湖水又深,谢行之险些就被水草缠住了腿脚。

    他在湖里寻了很久,才在湖底枯枝败叶旁寻到一块玉佩。

    大抵就就是表妹掉的那块。

    待谢行之上岸,谢漪澜问道:“哥哥在找什么?”

    谢行之浑身湿透,裹了件厚厚的披风,衣裳在滴水,微乱的发丝也淌着水,行过之处是片湿漉漉的水痕,但他整个人看不出丝毫的狼狈。

    “昨日掉了东西,现在已经寻到。”

    谢行之长睫还带着水珠,面色冷白,平静地看着谢漪澜,仿佛在诉说一件平常的事。

    “对了,适才在湖中寻到块玉佩,是四妹昨日落水掉的?”

    谢行之冷白的手从披风中伸出,一枚莹润皎白的圆形玉佩在他掌心。

    谢漪澜摇头说道:“我身上的东西没少,昨日也没戴玉佩。”

    但她细看哥哥掌心的玉佩,忽觉眼熟,突然道:“这玉佩好像是表妹的。”

    话毕,谢漪澜又肯定道:“对!就是表妹的玉佩!我昨日看见表妹腰间戴的就是这块圆环玉。”

    当时她还觉得表妹那身碧绿色衣裙极配这白玉。

    谢行之喃声道:“原是表妹不慎掉落的。”

    谢漪澜点头,哥哥这算是误打误撞帮表妹找回了玉佩。

    看着哥哥没有血色的脸和一地的水,谢漪澜忙道:“哥哥当心受寒,快回去喝碗姜汤驱寒。”

    谢行之收了玉佩,回了鹫梧院。

    正德湿了一身跟在自己主子身后,牙齿冷得止不住打颤。

    阳光虽暖,但这在湖里泡的时间久,衣裳还湿着,风一吹更冷了。

    他瞧了眼前面身形不偏不倚的世子,不禁肃然起敬。

    世子哪是掉了东西,分明是看见表姑娘伤心欲绝的模样,心软了。

    啧,世子前阵子还不喜表姑娘。

    正德翘了翘唇,心里泛起疑惑,世子究竟是心善,才帮表姑娘寻玉,还是不忍见表姑娘伤心?

    日头西斜,鎏金般的阳光照入屋中,博山炉升起袅袅轻烟,一室静谧。

    谢行之端坐案前,锦衣华袍上洒了细碎的暖光,明是温润的模样,可周身气息有些沉,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疏离气息。

    他眉目疏淡,长指拿起案上的玉佩。

    迎着光,圆环玉佩呈半透明状,莹润洁白,质地细腻润泽饱满,是上乘的羊脂白玉。

    卷曲勾连的云纹疏朗有致,出自巧匠之手。

    玉佩无论是云纹雕刻,还是玉石材质,都绝非寻常百姓家中可见的。

    这枚玉佩价值连城,一名小小的县令买得起?

    长指勾住玉佩系带,谢行之凝望这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舒冷的眉眼中有了一丝波澜。

    或许是柳家祖传的玉佩。

    听说扬州那边,五姑姑膝下只有表妹一女,倒是那妾室,诞下了名男婴,年纪比表妹稍小,倒是颇受长辈喜欢。

    这块玉佩传给表妹的机会又有多少?

    谢行之敛眉,将玉佩收至掌心,拇指和食指摩挲质地细腻的玉佩。

    亦或是,这玉佩是别人赠给的,最后又给了表妹。

    谢行之垂下眼睑,长指划过玉佩穗子,凝看良久,忽觉掌中的这枚玉佩有几分眼熟,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玉佩一定不简单。

    皎月阁。

    月吟眼睛红肿,靠在床头无精打采,还在因为爹爹的玉佩掉湖里而伤心难过。

    玉佩大概是找不到了,现在只剩下娘亲的手镯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手镯出任何闪失。

    以后不戴了,都不戴了,小心藏到匣子里。

    门咯吱一声,玉盏端了盅炖梨来,“姑娘,奴婢熬了梨汤,喝了嗓子能舒服些。”

    月吟恹恹的,没心情喝,“先放一旁吧,等会儿再喝。”

    她高热本就还没完全退,嗓子肿痛,又哭了好阵子,如今嗓音更沙哑了,让人听了顿生怜惜之意。

    话音刚落,嗓子又痒了起来,她掩唇轻咳。

    这一咳便停不下来,连带着小腹也扯得疼。

    玉盏忙倒了被温水递过去,顺了顺她背。

    “姑娘,世子来了。”

    玉瓶突然进屋通传。

    月吟愣怔,有些猜不透,他大中午的时候不是来过一次?

    怎又来了?

    依旧隔着织锦屏风,月吟长指握住被角,望向屏风上端正的剪影,只听那沉金玉石的声音响起,“湖中捞了块玉佩出来,表妹看看这玉佩可是你遗落的?”

    月吟惊讶,黯淡的眼眸顿时亮了。玉盏从床边离开,挪步去屏风那头,她手指拨开垂下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

    月吟紧张地攥紧手指,伸长脖子往外看,期盼地来呼吸都停滞了,只等玉盏回到床前。

    是它!

    是她掉的玉佩!

    月吟只窥见垂下穗子,便知是她丢失的那块玉佩,还没等玉盏凑近,她便激动地从床头探出身子。

    拿过玉佩放心口,月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一直恹恹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月吟喜极而泣,激动不已,“是,是我昨日掉湖里的。”

    月吟紧握玉佩,空缺下来的心慢慢被暖意填满,“谢谢大表哥。”

    她嗓音沙沙的,并非矫揉造作,但入了谢行之的耳,却觉这声音分外娇。

    谢行之凝着屏风上的一剪娇弱身影。她弯腰掩唇,沙哑的咳嗽声响起,身子颤抖,披散的乌发从肩上滑落,垂落臂弯,娇柔剪影满是破碎感,仿佛是历经凄风苦雨的独枝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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