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完成任务,避免您动心。】
“动心?别开玩笑了。”顾屿桐看准斜上方的一个手抓点,嗤笑了声,“这是从你嘴里讲出来的唯一一个好笑的笑话。”
系统还算满意地回应:【很高兴能听到您这样说。】
顾屿桐不置可否。
模拟攀岩这是日常训练中的其中一项,对于平时的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将近五十米的高度,顾屿桐正准备继续往上时,底下传来了祁凛的声音。不过这也正常,上将例行巡察,验收成果,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稳住心神,准备侧蹬往右上方走。
“肩胛发力错误,”祁凛语气冷酷,“不要翘肘。”
顾屿桐暗暗咬牙:“艹。”
刚说完,脚下就猛地打滑,他整个人不受控地跌了下去,所幸腰间帮着安全绳,等他落地时,祁凛扭头和训练员说:“不合格,加练。”
顾屿桐忍着脾气从地上爬起来:“上将——”
祁凛扭头看他:“有事?”
上午的训练结束,眼下正是午饭时间。许多同期训练生像平时那样走过来想叫上顾屿桐一块吃饭,却在看见祁凛时,又悻悻地缩了回手,自动屏退出一段安全距离。
顾屿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有点为难。
他在祁凛手下干了这么久的副官,平时端茶滴水的活儿也没少干,还得跟着训练生一起加强体能训练,累死累活一个来月,祁凛开给他的工资却少得可怜。
塔尔上回借他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现在维持日常开支都困难,更别提交房租了。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头,鼓起勇气:“上将,我可以预支一点工资吗?”
“没钱喝酒了?”祁凛今天的态度不太友善,很明显是不满顾屿桐这段时间的疏离。
“不是。”
“那就是没钱点男人了。”上将转身就走,“抱歉,我没有为你的一夜风流买单的兴趣。”
“上将,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屿桐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和理亏,他实事求是,“是您给的工资太低,我没钱支付房租了。”
“房租?”祁凛的语气过于冷漠,以至于顾屿桐难以把面前的人和那晚抱着自己的祁凛联系在一起,“你是说你住的那个,楼下写满反.动言论、房间不隔音还住着个酒鬼的廉租房吗?”
“……是的。”顾屿桐低着眉,迅速地瞥了眼祁凛。
但他忽然想到什么,着急给自己找补:“上将,我那天没有喝醉。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自愿的,我都没有忘记……”
“对,你一直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很欣赏你这点。”祁凛用顾屿桐从前的话给那晚定了性,“不过我疑惑的是,从前在B区,对其他人,你的报答方式也是这样吗?”
顾屿桐刚刚摔下来虽然没受重伤,但手肘和膝盖都有擦伤,只是那些伤口直到这一刻似乎才开始隐隐作痛。
他脸上忽然一热,心情复杂,盯着祁凛。
“不要露出这副表情。”你知道的,我不会哄你。
祁凛看样子真的有点生气,他不懂顾屿桐的忽远忽近,于是将这理解为对方的一时兴起,或是顾屿桐的本性使然。
他冷冷开口:“如果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报答方式,那么我无话可说。”
顾屿桐觉得耳朵有点烫,因为祁凛的话很伤人。
虽然他无法向他挑明自己接近他是任务需要,而远离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但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拉拉祁凛的衣摆:
“上将,您误会我了,我这段时间其实是——”
“上将,城外有突发任务!”有人上前通传。
祁凛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态度很冷地转身离开。
过了很久,直到顾屿桐感觉到肩上大喇喇地搭上来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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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回过伸来。
是刚刚和顾屿桐一起训练的人,青年笑嘻嘻地冲上将离开的方向扬扬下巴:“怎么?被训了?”
他安抚般地拍拍顾屿桐:“别放心上。那可是祁上将啊,他的性格谁不知道,多少人躲他都来不及呢,你能当上这个副官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他以前的副官呢?”顾屿桐问他。
“哥你真逗,哪有人愿意做他的副官啊?别看指挥中心里大家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想他呢。”青年笑了两声,“所以你这工作可算得上是铁饭碗,好好捧着吧。”
连索亚这样暴躁的人都有人愿意成为他的副官,唯独祁凛没有。顾屿桐在心里这么想。
所以他一直以来的任务就是把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勾到身边,让他尝点从没尝过的甜头,然后再把人踹掉,告诉他你被骗了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真够欠的。
系统在脑海里悉心纠正:【宿主,您——】
“闭嘴,问你话了吗。”
那青年被顾屿桐忽然转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哥你要是真不服气,那我推荐你一个好地方。保准你看完后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顾屿桐狐疑地看了眼他,而后坦言:“我没钱了,点不起小鸭子。”
“不是这个…”他悄悄凑到顾屿桐耳边把话说完。
这地方顾屿桐知道,就在黑市里,上回他被祁凛揪走时,那小鸭子拉着自己说的下一场就是这个。
结束今日训练后,顾屿桐再一次站在了黑市门口。
当然他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散心,还为点别的。
“顾哥!好久不见~”年年探头探脑地往顾屿桐身后多瞥了几眼,“今天上将没跟过来吧?”
“怕他干什么。”顾屿桐轻笑了声,跟着他曲折的走廊深处走,最后顺着层层楼梯往下,地上的欢声笑语逐渐被一些更喧嚣更嘈杂的噪音取代,他直入正题,“你上回跟我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呀是呀。”年年搂着顾屿桐的胳膊,给他拉开一扇沉重的金属门。
两人走进去。
随着金属门在身后“砰!”地一声阖上,周围瞬间只听得到人群歇斯底里的助威声,暗紫色的灯光诡谲而晦暗,照在每一个观看比赛的人脸上,显得格外妖魔化。
这是一个拳击竞技场,正中央是八角笼,四周围满了疯狂的观赛者,一层层往上,顾屿桐和年年正站在最高层的观赛位置。
“来这里打比赛的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没什么规则,谁愿意上就报名,生死不论,输了被打死算自己的,赢了就拿赏金。要是哪个有钱的爷看高兴了,愿意在高处往下砸钱那算他有福气~”年年兴致勃勃地介绍着,“那时候,半空中都是白花花的票子,漂亮得很呢!”
顾屿桐被他拉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观赛位置落座。
他看向中央的八角笼,那里很明显刚刚结束一场比赛,台子上满是血迹,不少钞票散落在上面,沾着腥气的红。
“又死了一个。”年年的语气见怪不怪,“没事,马上就换新人了。顾哥,我们再等等。”
飘飞的彩带、带血的钞票和主持人几欲破音的呐喊声,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与外界格格不入,如果说那道金属门外的人性还裹着一层薄膜,那这里简直是人本性的赤裸裸展示。
没人关心生命。
顾屿桐只看到了淋漓的血和张扬的恶。
“怎么样,顾哥?”年年用手挡在眼睛,倚在顾屿桐肩头问道。
“……”
这一场比赛,以其中一人的脖子被绞断而宣告结束。
顾屿桐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厕所的洗手池前,顾屿桐打湿了脸,垂着水的发丝被他捋到了脑后,可几捧清水洗完脸后还是没能平复他的恶心反胃。
尸体和血液他不是没有见过,那天在禁区,他就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
他不是人类,面对异类的尸体,当然不会有特殊的反应,就好比一个人在地上看见虫蚁的尸体,不会觉得这很残酷,不会和它们共情。
但现在,顾屿桐需要花点时间弄明白心里的这些情绪。
厕所最里头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醉鬼,他听见顾屿桐发出来的动静,笑道:“一看就是新来的,小弟弟,你毛儿都没长齐就来看这个,不会被吓得尿裤子吗?”
“砰——”
一个结实的拳头下一秒就印在了那个酒鬼脸上。
“小子,还挺有种。”男人喝得很醉,呵呵笑了两声,倒是没还手,“要我说啊,这种比赛可没什么看头,想不想看点更过瘾的?”
男人的酒槽鼻红而大,说出的话半真不假。
他撞上来想要勾搭顾屿桐,却被甩开,悻悻地笑道:“这里的拳击看的是人和人斗,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在东原,不仅能看到人和人斗,还能看到人和鬼斗。”
“什么意思。”
见顾屿桐来了兴致,男人终于捡回点自尊,压着声音故弄玄虚:“丧尸见过没?东原那群人就是把人和那种东西放一块,看它们互相扭打啃咬,那才过瘾呢!”
“东原?那不是一片废墟吗?”
“说你是个毛头小子还不服气呢,这很多事情呐,你拿眼睛看是看不明白的。”男人说完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厕所。
直到回到座位,顾屿桐都还在想着男人说的那些话。
东原、丧尸……还有那晚在垃圾场里看过的那辆奇怪的车。
系统接下来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就是前往东原,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顾哥,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年年鼓起一张脸,“讨厌死了,每次和你说话都装听不见。”
“没什么,我就是发了会儿呆。”
年年很轻易地原谅了他,重新挽起顾屿桐的手:“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那个男人就要上场了。他外号‘钢狼’,单手就可以给对方爆头,实力恐怖且野蛮,他的出身很黑的,据说还是据点内部反对上将独.裁的暴动群体核心人物,这次是受邀特地来比赛的。”
“是吗。”顾与桐过滤着这句话里的有效信息,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
“这场比完,就轮到他啦。哥哥别急。”
“……嗯。”
眼看这场比赛结束,主持人上台宣布结果,正当他要宣读下一场的比赛选手名字时,忽然顿住,他捂着耳麦听了会儿,随后抱歉地对场下的观众说:
“诸位,钢狼今天无法到场。”
比赛照常进行,场下慕名而来的观众却爆发出一阵唏嘘,杂乱的抱怨声里,顾屿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祁凛……?”
“对啊,钢狼不是一直仇视指挥中心的祁凛吗?今天没来准是干大事去了。”
“那好歹是上将,哪里这么容易让他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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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祁的不是今天出城了吗?就等着他回城时,埋伏在路边给他来一炮!”
暗紫色灯光下,顾屿桐眸光蓦地一沉。
得知钢狼无法到场,年年有些失望。当然他今天把顾屿桐拉到这里来也不全是为了看一场暴力而血腥的比赛。
钓了这么久,还不得手,可不得费些手段吗。
年年从兜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随着场上的比赛进入到白热化,场面也越来越重口,他顺理成章地窝进顾屿桐的怀里,伸手摸向了他的胸口。
“顾哥,你心跳得好快。”
“场上的人好恐怖,我有点害怕。”
顾屿桐不太适应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却被怀里的人重新按了回去。年年微张着嘴,水汽蒙蒙的眼看向顾屿桐:“哥,我身上好热。”
说罢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顾屿桐淡淡地垂眸,百无聊赖地用小指勾住怀里人柔顺的发尾,卷着玩儿。
像是得到鼓励,年年又往顾屿桐身上蹭了蹭,抬起小脸就往顾屿桐唇边凑。
就在快碰到的前一刻,身旁不远处的观众席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打断了这一动作。
一个激进分子蓦地站了起来:“钢狼得手了!这枚炸弹将是我们推翻祁凛吹响的第一声号角,据点需要更仁慈的圣主,而不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暴君和屠夫!!”
场上的比赛进入最后的阶段,两个人的进攻迅猛而不要命,八角笼中充斥着兽性。
彩带乱舞,纸钞飞扬。
“顾哥,不要管这些。别人是生是死都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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