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进去当陪衬,坐矮一级的位置我也愿意。可你就是不懂,更不想懂,因?为?宋青可肯陪那些赞助商上床,一定会爬得比文殷这种人更快更高,对吗?”
虞宝意由始至终都不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迫使秦书远“幡然?醒悟”,觉得该找一个人制衡她的。
天行,是虞宝意在的那家天行。
可她,是他秦书远的朋友。
曾经的。
“小意……”秦书远终于找回声?音,这?声?小意不再掺杂别的令她作呕的语气,叫得她有?点梦回的恍惚,“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方好好谈谈,你想走想干什么,我留不住也拦不住,但毕竟这?么多年朋友了,给我个和你谈谈的机会好吗。”
“不好。”
虞宝意也不想知?道了。
“照片发给天行的同事们,是因?为?今天你拿不出那些钱。明天要是还拿不出,我就会发给那个狗仔。”
“你——”宋青可眼睛也红了。
“好。”秦书远却突然应了声好,“如果你想毁了《先声?夺人》,那你发吧,没有?观众会再看一档制作人爆雷的节目,跟着做这?档节目的人,这?一个多月努力的心血也全部白费,还会被同行戳脊梁骨。”
虞宝意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没留下准话。
Florence听完全程,露出了一个不太公式化的笑容,“虞小姐,我有?时候觉得你对朋友太拖泥带水,有?时候又认为?,你是一个非常干脆利落的人。”
她也笑了一笑,没说话。
午后阳光斜映进来?,照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看不清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和街景。某种角度而言,很衬这?个场合,像过往记忆的闪回。
她不怀念。
只是难免遗憾,又有?一种任由回忆变得模糊的如释重负。
她不用再记住得那样清晰,伤人又伤己。
“人嘛,都很复杂的。”隔了许久,虞宝意说。
“虞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是自己想问我,还是替你BOSS问我?”
Florence当即坦白从宽,“霍生?应该能帮虞小姐,少走几条弯路。”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脚下的路在哪,又通往何方。
“如果我走一步看一步呢?”
“这?个话不应该我来?说。”Florence笑了笑。
“但我猜,霍生?会随时接住你,虞小姐。”-
第二日,虞宝意难得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过中午的日头,就接到了左菱的电话。
据说昨晚,天行全员被“扣”在了公司。
宋青可强行要检查他们的电脑和手?机,确保照片全部删干净,不会流出去。
她们不知?道虞宝意要把照片发给狗仔爆料的事,自己做的节目还挂在宋青可名?下,没人敢说一句不。
“宝意,晚上有?空不?”
“有?啊。”虞宝意打了个哈欠,“想干什么?”
“出来?喝酒?”
“又喝酒?”
前段时间操心《时差旅人》,有?点给她喝伤了。
“不止我,还有?文殷、老姚、千千她们,咱们多久没聚了,就今晚吧。”
虞宝意操着副无业游民看热闹的得意口吻:“你们明天不用上班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晚上,虞宝意拒绝了霍邵澎的吃饭邀约,赶到左菱定的场子,是一家在南城有?点名?气的清吧。
她还在困惑店门口门可罗雀的萧条光景,推门进去时,被炸开的礼花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
“干什么啊你们!”虞宝意拨弄落了头上身上一身的彩片。
左菱凑上去,亲昵地挽住她胳膊,余下人等也围成一个圈,把虞宝意一路簇拥进去。
“还记得在香港那顿饭不?那会你不让我摊钱,那今晚这?场子姐包下了,你也不准有?意见,我们几个人畅畅快快喝到天亮!”
虞宝意哭笑不得,“真不用上班啦?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你们可不是。”
“上什么班?”左菱豪气冲天,“老娘把秦书远和宋青可炒了!”
剩下的人立刻七嘴八舌说起前因?后果,讲得她一个头比两个大。
原来?昨夜搜完手?机和电脑,下班时已经十二点过了。回到家后,左菱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说到底,宋青可这?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戏完全可以看做一次加班,可她颐气指使命令大家不准把今天事情说出去一个字的表情,丑陋到令人作呕。
凭什么宋青可自己做的事情被爆出,反倒把气撒给无辜的她们?
她也不管文殷睡了没有?,一个电话拨过去。
然?而文殷确实没睡,两人谈了会,决定分头叫平时和虞宝意关?系相?熟的几人。
一喊,原来?大家都没睡。
聊到凌晨四点钟,那个曾经被赞助商揩油,虞宝意借着醉酒当场发飙帮过的女孩子顶着生?理性困意,也没舍得挂掉微信群电话睡觉,嘟嘟囔囔地说:“我信她,她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说到这?,左菱碰了下虞宝意的酒杯,“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但宝意,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
“对啊。”文殷坐在她右边,“我们跟着这?样的制作人,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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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短好几年呢。不干了,其?实也是为?我们自己着想,你压力别这?么大啊。”
虞宝意仰头将那杯酒喝完。
杯底残留了一点淡金色酒体,经杯壁投映出的光并不强烈,可她缓慢地转了下拿杯的角度,又变幻出另一种光的形状。
她想到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
“都是香港。同一片海,站的位置不一样,风景就是不一样。”
她并未察觉,自己开始将与霍邵澎相?关?的回忆,记得清晰。
连他说这?句话时好听的嗓音,以及维多利亚港被晒了一日干燥清爽的海风,也好似在此刻拂面而来?。
也许霍邵澎这?句话的本意并非如此。
那时她还在沮丧,不应该,也不能妄想要求造价十几亿的风景开到自己家门口,正如成年人世界的规则,所有?人都在教她遵守,没有?人教她打破。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站的位置,始终要为?规则让步。
她不是没试过拒绝那些人无礼肮脏的要求,不是没保护过被潜规则的手?欺辱的女孩,也不是没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做出过惊艳的成绩。
所以凭什么——
她不能创造出自己的规则?
接你
一场酒喝下?来, 大家把新公司上市的日期和地点都定好了。
摄制组的老大哥杜锋口出狂言,指明要虞宝意去?敲华尔街那口大名鼎鼎的钟。
虞宝意笑得花枝乱颤,连连应声, 给?红着张脸口齿不清的老杜倒酒。
能说什么呢?只能指望老杜喝得睡过?去?, 毕竟做梦也不带这么美的。
在场人里, 总能剩几个清醒的。
比如左菱。
她趁大家打牌时,坐回虞宝意身边。
“想?好了吗?不要看今晚起哄, 就头脑一热去?自己做公司, 大家都没有逼你的意思。毕竟你的履历带着我们,大把地方?抢着要的。”
虞宝意从冰桶里给?自己夹了个新冰球,放置杯中,淡金色的酒体浸润着半透明的冰壁,波光粼粼。
“不瞒你说, 我之?前已经有过?这种?想?法, 但当时否决了, 原因是我想?做一个制作人, 不想?做老板。”
左菱来天行前,还有在别的公司工作过?的经历, 闻言笑道:“我懂,但人和人之?间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变成秦书远的。”
“谁能百分百保证?”提到致她长?久犹疑的痛点,虞宝意半阖下?眸,羽睫在下?眼皮压出一片淡灰色的阴影, “我之?前也没想?过?秦书远会变成这样。”
左菱听出,这是她的心结, 旁人难解。
解法只在她自己手里。
故而她不就这个话题深入,改切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还有钱这方?面?,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但你应该不习惯向他?们开?口,够吗?”
虞宝意在脑中粗略过?了遍自己的存款和手上所有能变卖的资产。
早年外借又要不回来的钱太多,一开?始不够,后来霍邵澎给?她结了一笔如同?旱地降甘霖的赌账,再有秦书远要还给?她的钱,这样算着不止够,还算得上充裕。
“够的。”
左菱不放心,怕她压力太大,“我手上正常有点闲钱,要不也掺一股?”
“随你啊。”虞宝意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我真够,再不济家里也能帮我,你在天行才赚了多少钱啊,都能干起投资了?”
听她有心情开?玩笑,左菱才和她碰上一杯,“那我就跟着你,至于赚钱还是亏钱,下?半辈子都靠你养老了。”
凌晨快一点时,虞宝意散了波财,打牌时,不着痕迹让了几手。
她知道跟着辞职的人里,有两个小姑娘的家庭条件很?差,月月往家里寄钱,余给?自己的连一日三?餐都紧巴巴。
以前在天行当同?事,还能时不时组局带上她们,缓解压力。现在她要做公司,时间就是最先要付出的成本。
直到两个小姑娘各自赚了一个月月薪,虞宝意才姗姗退场。
后来文殷又撺掇大家去?用荒废了一夜的舞台,上面?摆着鼓架、吉他?、贝斯、电子键盘,酒吧里还有现成的乐手和专业的驻唱歌手。
对于常年泡在办公室里的职场人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了。
几句五音不全的嘶吼,中间夹杂着驻唱的“救场”,哄堂大笑,燥得大家酒劲又上了几度,兴奋程度不亚于亲自去?了场livehouse。
气氛一直燥到两点半,期间虞宝意一个人喝了不少闷酒。
去?洗手间时,终于听到持之?以恒响了许久的手机。
来电显示:霍生。
可能被今夜气氛所感染,电话刚接通放到耳边,虞宝意声线情不自禁放得轻软,道了声礼貌得不行的:“晚上好啊,霍生。”
在此之?前,霍邵澎那头,因为长?时间石沉大海的电话,烟灰缸里鲜见地多了几个烟蒂。
他?烟瘾很?淡,更?多是习惯所致。
上一次破例多抽了两根烟,是外公离世?,他?和霍启裕不得不同?住一个屋檐下?,吵得家嘈屋闭(家无宁日)的那几夜。
那时,他?的烟除了睡觉几乎没停过?。
然而霍启裕还要命安保砸了他?房间的密码锁,将他?的烟全部丢到给?外公烧纸的丧盆里。
以为这通电话也要石沉大海时,霍邵澎很?突然地想?到那时。
然而在听到虞宝意那管柔软的嗓音,他?又鬼迷心窍地把剩下?半根烟掐熄了。
一夜担忧的焦心,听到她的声音,如碰到烟灰缸里浅浅汪着的一圈水,剩下?一缕片刻消散的烟。
“还没结束?”
“没呢。”虞宝意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拧开?水龙头洗手,“你怎么还不休息?”
霍邵澎听出她喝了不少酒,咬字略显稚气和含糊,“今晚谁送你回家?”
虞宝意理所当然祭出她贯彻了数年的办法,“叫代驾呗。”
闻言,他?看一眼表。
不是算计自己来回一趟会耽误多久的休息时间,而是心中有数,她要等?多久。
“我来接你。”
“什么?”
虞宝意刚关上水龙头,问了句“什么”以后,那边没了回声。
她湿手捉住手机,从肩膀拿下?来,屏幕划亮,才知道霍邵澎已经挂了。
刚刚最后一句话,好像是……
他?来接她?
虞宝意晕乎着脑袋走出去?,被文殷捉到,强行拽上去唱了一首经典的粤语歌。
她有一把堪比播音专业好听的嗓子。但说粤语时,又不同?于内地工作的雷厉风行,音调软得像一把棉花,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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