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月觉得不像。
迟钝如夏冬,都感到两人的不对劲。
姜月空出一只手,按住刘小贞的肩膀,漆黑的瞳孔锁定着她。 “不进去说吗?”
肩膀上的手不重,但,足够唤醒失神的刘小贞。
刘小贞恍然,动作缓慢起身。
并不能隔音的大门,砰的关上,隔开外面那些人的视线。
狭小的房间里,入目的一个木板床和堆砌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刘小贞直到坐在床上的那一刻,才像是真正的缓过神。姜月上前,将还在昏迷的海浪,放在床上。
“小月老师,你带着孩子走吧。”
海洋:?
“为什么?”海洋不理解,他见到爸爸的时候,爸爸让老师带着他走,现在见到妈妈,妈妈也让老师带着他走。
爸爸妈妈是觉得他们不够好,不想要他们了吗?
“妈妈是不要我了吗?”豆大的泪水在眼眶中坠落,海洋不敢哭出声音。
见儿子这样,刘小贞连忙上手抱住孩子:“海洋,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怪物降临的时候,刘小贞慌乱从家里出发,想要第一时间从找到孩子。
这样的她,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宝贝们呢。
“妈妈是因为……”
憔悴的面容抬头,望向眼前这些生活的师生们,笑容苦涩:“是因为,妈妈可能要变成怪物了。”
“啊?”天天捂住嘴巴,和小朋友们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怪物吗?
海洋硬是的打个哭嗝,从妈妈的怀里退出来。
眼前的妈妈,虽然头发乱糟糟的,皮肤状态也乱糟糟的,但看起来完全正常人,哪里就有怪物的模样?
海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重新抱住妈妈,拍着她的脖颈,说:“妈妈,我见过好多怪物,你不是怪物。”
“是啊,海洋妈妈。”夏冬也忍不住出声:“我们一路走来就没见过怪物是知道自己将要变成怪物的。”
姜月询问:“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的是怪物?”
“因为,我的意识好像发生些错误。”刘小贞抿着唇说:“在我眼前的你们是奇形怪状,甚至身边还跟着黑色的面具人。”
小朋友们望着空空荡荡的四周,缩着脑袋。
程晨害怕的抱住自己的小肚子,喊道:“我们身边哪有面具人。”
“怎么没有,他们还在叫你呢。”刘小贞神色糟糕,随后目光转移到程晨的身边。
有被吓到的程晨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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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衣袖,红着眼眶:“小…小月老师。”
“除了这些呢?”
刘小贞一愣,这些还不够?
“还有…没什么食欲,也不想接触人群?”这种程度的问话,已经难到了刘小贞,她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脑袋,企图清醒点。
夏冬见状,费劲的拉开羽绒服的袖子,亮出肉肉的手臂,问:“请问,你想咬一口吗?”
刘小贞僵硬的摇着脑袋:“我暂时还不是。”
姜月狐疑,
刘小贞吸口气,虚弱的娓娓道来,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
训练营算不得什么大的大型军事基地,只不过因为当初就老领导来检查,所以在信号消失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是怪物出现的时候反应呢?
因为,训练营里没有出现怪物。
“我刚进来的时候,指导员便对我们说过,恐惧是演变成怪物的最重要一环。”
刘小贞不知道数据是怎么得来的,但她看铁血战士们没一个变成怪物,于是她信了这个说法。
她本来是不害怕的,可人不就是这个样子,越说不害怕,越会害怕。越要掩饰什么,越是露馅。
吴国栋和队友出门救人,这里独留她一人。秩序重新建立的训练营,可不是往日文化还没崩坏的时候。刘小贞不敢出门和别人多聊天,更不会和谁多聊什么。
她以为这样,就能避免变成怪物。
可是,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听着很像是抑郁?
姜月蹙着眉:“你有没有考虑过,是你生病了?”而不是变成怪物了。
刘小贞笑了下,随后拉开手臂上的毛衣,露出底下逐渐异化的胳膊。
丝丝缕缕的黑色黏液,依附在胳膊上缠绕,在同化已经变了样子的胳膊。
海洋愣住了。
“还真是!”
这下不仅是孩子们惊的往后退两步,就连夏冬都没忍住紧皱眉头,神情防备。
刘小贞猜到了这个情况,放下手中的袖口说:“监察员说过,所有的变异开始,便不会停止。”
可她的异变却在这十来天里突然停止,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在不由自主中好像发生了些她也不太清楚的变化。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清醒的时间。”她说着抬头,露出那双晦涩浑浊的眼睛:“小月老师,我求你,带着孩子们离开吧。”
“越快越好。”
从刘小贞发现自己胳膊没有力气,到黏液的出现,不过半天的功夫,如果不是十来天之前,她忽然清醒过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的变化。
也是从她清醒开始,她开始吞噬安眠药,让自己陷入沉睡,避免不可控的恐惧。
这次她两天没出门,是因为直接睡过去了。
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没有变成怪物,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里并不安全。
“你不知道,有多少的人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但还是像我一样,并不没有告知他人,而是偷偷掩藏。”
“我这种情况,即使是藏于群众之中的监察员,都不一定能监察到。”
正说着,门砰然一下被踹开。
屋子里的人被吓了一条,纷纷将视线看了过去。
门外,站着个身穿常服,套着罩衣的男人,手拿木仓,面色冷峻。
刘小贞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料想到现在这个场景。
在并不能隔音的房子里谈话,无疑是自爆。
可,即使如此她也要说。
“发现怀疑目标,请不要乱动,将异变地方露出来。”
眼前憔悴的妈妈被人直接拿木仓指住,海洋知道了,妈妈要当着他的面去远行了。
嘹亮的哭声响起,一向憨厚懂事的海洋,一把推开监察员,挡在木仓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妈妈不是怪物!”
“我妈妈不是!”
“不是!”
蜷缩在妈妈怀抱里的海洋,像只怒吼的小兽,恨不得驱赶所有想要杀掉的妈妈的人。
“海洋。”刘小贞哽咽,泪水从眼角滑落。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明明处境最危险的孩子们好好的活下来了,早就被拯救的妈妈却开始变异。
一旁的夏冬不忍再看,带头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刘小贞用着自己另一只手,颤抖着放在海洋的脸颊上,说:“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保护好自己和弟弟。”
以及,
“妈妈永远爱你们。”
完好的手将孩子推向姜月,海洋一个踉跄摔在姜月的身上。
毛衣被拢上去,诡异的黏液露在众人面前。
干脆果断的木仓声响起,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蔓延。
海洋的哭声骤然停住,
他慌乱从姜月的怀里钻出,看向妈妈。
已经被定义成怪物的刘小贞好好的站在原地。
而伸出臂弯的姜月,用自己的血肉挡住了子弓单。
海洋:“小月老师!”
监察员眉心立刻拧紧:“你在干扰公务?”
“并没有。”挨了一枪的姜月,丝毫不在意这点疼痛,她伸手掏出臂弯里的子弓单,丢在地上。
监察员的眉心拧的更紧了,这什么人?徒手拿子弓单?
手臂的伤口立刻愈合,破旧的羽绒服却没办法愈合。
姜月将脸上还抓着大泪珠的海洋放到夏冬身边,白色的鸭绒随着动作,在房间里飞舞着。
这次换她拦在木仓口前。
刘小贞愣住:“小月老师,你不用……”
姜月轻笑:“你刚刚说,你的异变在十来天之前停止了,是吧?”
“是。”
姜月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异变是在等待欢宴吗?”
欢宴?这是什么?
在场的人倍感困惑,侧目看向姜月。
监察员却眯着眼睛,厉声询问:“你是谁?”
同监察员话音一同响起的,是外面骤然暴起,蕴含恐惧的尖叫声。
“怪物啊!”
“啊!怪物吃人了!”
这头是还没变异的怪物,那边是已经攻击的人的怪物,监察员想都没想,转身离开。 “在这等我,不要乱动!”
能够威胁妈妈生命的人离开,海洋立刻扑到妈妈的怀里,沉默的掉着眼泪。
刘小贞倒是不解:“什么是欢宴?”
姜月也不太清楚所谓的欢宴,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从十来天之前,无数的怪物,望着人多的地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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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所谓的进食。
也有可能进行所谓的进化。
正如刘小贞说的,这十来天,可能清醒过来的人依旧畏惧,助长恐怖的衍生。也可能清醒过来的人,拼命遮盖,选择习以为常的度日。
可刘小贞强吃安眠药,逼着自己不停睡觉。
姜月抓住刘小贞在被同化的胳膊,顺着黏糊糊的手臂检查。
大约是刘小贞经常被迫入睡,手臂上的异变并不怎么明显,
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的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怕不怕痛?”
聪明如她,刘小贞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不怕。”
“夏冬,先带着孩子们捂住眼睛吧。”
话音刚落,所有的孩子们纷纷捂住小眼睛,于此同时,好奇的目光,从指缝中溜出来。
屋子外,人们在尖叫逃窜,炸开的木仓声在楼道中,久久不散。
屋子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姜月的动作。
锋利的红线崩成一根,从软趴趴的根部直接切断,散发着黑色黏液和鲜红血液的切口出现,停止变异的地方,依旧是鲜红的血液,并没有充斥着无数的黏液。
反倒是摔在地上的手臂,立刻渗出无数的黑色黏液,摊在地上。
“啊!”痛!
刘小贞死死咬住嘴巴,本就干裂的嘴巴,咬破渗血,混着着手臂处新鲜的血液,滴落在红线上。
是鲜血!
猛然沾上血液的红线齐齐崩紧,姜月漆黑的眼珠迅速扩散,黑漆漆的眼眶骤然暴露在眼前。
刘小贞狠狠吓了一跳。
小月老师怎么是这副样子?
黑雾慢慢缩回瞳孔之中,姜月伸手收回红线,说:“别紧张。”
“妈妈。”海洋早就放下手,站在姜月身边,一脸担忧。
其他孩子也应声围了过去。
夏冬看着这个场面,不解的问:“姜月,这是好了吗?”
“我不知道。”姜月哪里清楚,刘小贞这种刚变异就因为欢宴暂停,随后又大量吞噬药物,控制恐慌时间的例子,姜月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她不知道没关系,有一个人,肯定能知道。
“肥肥,能不能去帮阿姨止血?”
不能治愈怪物的肥肥,站到了刘小贞的面前。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手中的绿光骤然亮起,轻轻的贴到断裂的手臂上。
绿光闪过,流着鲜红液体的手臂,快速的止血。
姜月询问:“有不适应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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