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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2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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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一点认知让她无言面对江澜,人生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林勋离开后,她盯着敞开的文件,焦点却逐渐偏移,制式统一的黑白文字扭曲排列,字字句句都在谴责她不堪入眼的心思。

    易感期顶了天算是影响理智的催\情粉,而不是抹除人的神智的洗脑液。她很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依然将他带进了卧室。如果这五天还不能叫她认清自己的心,那她不如削了四肢去总司门口做拦车的桅杆,还能为保护总司做一份贡献。

    初见时,他跟在菲利斯身后,身上还穿着帝国军事学院的校服,身姿笔挺,面容淸疏,让她以为是这位执行官家里的小辈。

    菲利斯介绍后,她了然,原来他就是江澜,是那个被技不如人的败者在无能狂怒中谩骂的对象——

    早在回程路上,她已从某个下属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彼时那位中年男人正为自家孩子打抱不平,说联赛里最终获胜的那位指挥,偏爱兵行险招,又喜玩弄人心、挑拨关系,言辞间尽是对此人的不满与愤恨,又接着埋怨评委将冠军的宝座交给一位大一新生,不能服众。她安静听着,没有发表评价,否则那位父亲的怒火恐要再上一层楼。

    这一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缘分,在三千多个昼夜的相处中,逐渐发酵变质,从同事到队友,再到朋友,秘而不觉的爱恋悄无声息地催发,勾缠在每一次对视中。

    她早该发现的。

    在误把自己和处于发情期的他锁在浴室里时,她问江澜,能否把门轰开,心底期盼的答案分明是被拒绝——她担心此举会引来巡逻兵,令他的性别暴露,甚至事后还配合他在老大面前撒谎。

    这种程度的袒护显然超过了寻常朋友的范畴,可笑她还一直自欺欺人披着帮助同事的狼皮去1112寻他。感情不能数据化,她很难说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江澜,但这份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再容不得她忽视。

    一旦想通了这点,许多事情便豁然开朗起来。比如其实她不是记性好,只是不自觉的会关注那人而已。

    她是如此,那江澜呢?

    江澜是怎么想的呢?

    在意外标记前,他对所有同事一视同仁,其中当然也包括她。后来虽与她亲密了一些,但也很难说是不是受困于信息素影响。

    江澜给她的备注是一只螃蟹图标,下午没能细想,如今她倒是记起了——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可若真是这样,难道不是应该备注月亮图标?

    从前她听人说,lph最大的幻觉就是某个omeg喜欢自己,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他提过想和她一起逛展,也帮她扣过腰间衣扣,还主动上门给她送过抑制剂,一言一行几乎让她产生错觉,觉得江澜对她是特殊的。

    表面加班实则发呆摸鱼到现在的蔚舟,盯着1112的阳台望了许久,确认隔壁毫无动静后,熟练翻了过去,偷摘了一朵玛格丽特花,缩在角落里揪花瓣。

    她既感觉江澜对她有好感,又觉得这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在企图通过翻找记忆用来佐证前者时,想起了他阳台上那束被智脑称为“预言”的花,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军部领头人之一、被无数士兵崇拜追捧的执行官蔚舟,不仅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偷摘了邻居的花,还光明正大踩在人家阳台上进行摧残行为。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最后一片花瓣是,不喜欢?

    不喜欢? !

    她不信。

    封建迷信不可取,它怎么能称得上“预言花”。这几乎和“小公鸡点到谁”是一样概率内则,只要更换首次选择,就能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蔚舟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相信这种坊间传闻。以前她还被敌方军官扎过小人,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可见传闻误人。

    她摸着黑把花瓣捡起来,摆成两两相对的阵列,手指跟着思维从第一行往下划。

    论政治立场,她和江澜同在帝国军司任职,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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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偶有意见分歧,也是殊途同归;

    论身份背景,虽然她生身父母不详,但目前还是记在凌上将名下的孩子,自己又担着执行官的军衔,整体来说不算差,跟江澜之间不会出现肖克家的情况;

    论性格脾性,她和江澜共事这么久,私下里从未吵过架,想来也是相合的。

    既然客观上没有阻挠条件,那么只剩主观意愿了。人常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那她试探几回不就知道了?

    爱情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在一朵花上。

    下定决心的lph缩在阳台角落,思考着既能试探江澜态度又不被他发现的法子,指下的花瓣被她无意识的动作碾成汁水。檐下柔和的月光,穿过一众花草枝叶,散在她脸上,影影绰绰,碎如残雪。

    屋内的人对自己阳台上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卧室门上三道防护锁亮着表示“工作中”的绿光,将一切声音隔绝在外,包括见他一直睡不着,提议给他讲故事的主脑。

    四下无光的空间里,只有床上那人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彰显着时间并未停滞。江澜抱膝蜷在被子里,手指扣着枕头上的绣花,好好的玉竹被他从中间勾断了线,还要捏着那根线头往外扯。细线绷紧,在他指上压出一道白痕。

    几乎是第一天晚上,他就被蔚舟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诱出了发情期,但这次有lph并不温柔却格外细致的安抚,没受什么罪。只是现下恢复独身状态时,情绪难免敏感低落,大脑里充斥着各种想法。

    这一次,几乎算是他趁人之危了。一个成年omeg ,大半夜穿着睡衣跑去一个正处在易感期内的lph家里,背后含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他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先是仗着依赖期,后又借了公事便利,一直赖在她身边。她脾气好,心也软,一次次放纵他,他便觉得这是关系上涨的迹象,迫不及待地想跟她确定联系,以至于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即便欲盖弥彰地拿了支抑制剂,也改变不了他主动扑进人怀里的事实。

    这和自荐枕席有什么区别?

    蔚舟会不会觉得他轻浮?

    蔚舟没谈过恋爱,于是他便也没有可参照的对象和标准,毕竟她不是林勋那种,肯大方公布自己理想伴侣模样的人。

    假如他努力错了方向怎么办?

    他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但暗恋大概就是如此滋味,喜怒都系于一人之身,像是蒙着眼睛趟河,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踩到的是石块,还是淤泥。无论事情大小,只要存在改变两人关系的可能性,都将化作扯不断的线团,将他这只贪玩不顾后果的猫越缠越紧,最后只能瘫在原地等待主人归家,解救、或是惩罚他。

    如今看来,那晚踩上她阳台的自己,与走钢丝的杂技舞者何异,眼睛只看得见终点红旗,脑中幻想着获胜的喜悦,却没有考虑下一步踏进深渊的巨大风险。

    他既希望着蔚舟迟钝一点——这样两人还能维持现状,有着一起吃饭、工作的平稳关系,又隐秘期待着她能看穿自己的内心,给他一个确切的了断。当然,他只想听到“接受”这一个答案。

    他还是有些心急了,最开始不是计划好了徐徐图之吗,为什么又做出这样的事?筹码还未添够,也想赚得盆满钵满,实在异想天开,他凭什么确认庄家会允许他出千呢?

    黑暗给了负面情绪助力,与蔚舟形同陌路的巨大恐慌笼罩着他。唯独关于她的事,只要她开口拒绝,他便一点挽回的希望都抓不住。

    万物休憩的夜半时分,却有两个有情人迟迟不能入睡,各自忧思。下午还亲密无间、躺作一处的男女,此刻被一道厚重的墙壁阻隔,看不穿对方的神情,只好将一举一动都放入天平,衡量它价值几何,是否足以撬动那颗猜不透的心。

    或许某天,不经意拉开门的人,终会发现,其实对方也已等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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