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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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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自幼流落街头,又被命运狠狠捉弄,临门一脚未能通过月华城主的“试炼”,失了本该逆天改命的机会。

    所幸这么些年过去,月华城主身边,也没一个人肯好好珍惜、爱护他。

    之前多年,他死活不肯回头。

    如今想必也是心灰意冷、被那些人实在伤得痛了,才愿意再理理他。

    傅朱赢庆幸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么些年来,很多当年不懂的事,他已看清了许多。望舒这人,纵然卑微温柔、屡屡飞蛾扑火,心底始终有一根清醒的底弦崩得死紧。

    仗着他的喜爱就背叛、算计他,绝没有任何好下场。

    反而真心待他好,所得回报绝不止十倍百倍。

    往日不可追。

    重新来过,他会一心护其左右、甘为利刃,为他征战天下,绝无怨尤。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世称颂。

    这么想着,他偷眼去看慕广寒。

    却只见天高清朗,一片碧蓝,逆着光,他看不清月华城主此刻的神情,只能见得握着长戟的指尖偷偷紧了紧。

    “……”

    那一刻,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仿佛从早已石化冰封的心口,悄悄砸出一道裂痕。

    一些很久以前的情绪,蔓延而出。

    傅朱赢忽然做了一个短暂的白日梦。多年以后,他们互相依靠、终得了天下。高处不胜寒,某个夜晚彼此疯狂取暖,他怀着歉疚跟他说,抱歉曾经那样待你,让你疼了、让你那么难过。

    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

    裂痕不能如初,破镜不会重圆,他也不信那些。

    但谁让这人只能从自己这里汲取一丝温暖,带着恨意与遗憾的一生纠缠,其实也不错,是吧?

    余光,有人从身后过来。

    傅朱赢回眸,看到卫留夷。

    他起身,没有争风吃醋,只垂眸拱手辞别月华城主,继续去整备军营队伍。

    就让他去再招望舒的一次讨厌好了。

    反正乌恒侯这人很蠢,虽然懊悔是真的,却永远拎不清重点,每每表达出来,只会适得其反。

    根本不是对手,怕什么?

    ……

    与傅朱赢擦身而过,卫留夷闭上眼睛。

    曾经,他身边有个叶瑾棠,他眼里的小棠乖巧又可怜,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穆寒不喜欢他。

    可如今,他看着慕广寒身边蠢而聒噪的邵霄凌,和这阴险双面的傅朱赢,那一声声“望舒哥哥”,叫得他难以忍受、几欲作呕。

    可一想到……

    也许在穆寒眼里,这人的一切行径,也不过只是乖巧、听话、懂事可爱。

    他才终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慕广寒见他怪异:“怎么了?”

    卫留夷说不出话,憋的难受。

    这几日,他辗转想了许多事情。其实一开始,阿寒并没有让他涉险,而是让他跟阿铃一起留守秀城。

    是他自己一定要跟着他,才被派去了池城那条危险的路上。

    “毕竟,倘若钱将军来扮作我的话,身形太过不像。而邵霄凌去的话,他武艺不精,人又笨了些。”

    “若你不去,也就只好另选一位武艺精湛的年轻将领。但如今洛州军中,似乎没有人比你武艺高强。”

    出发之前,慕广寒陈清了此行危险,不是故意罚他。

    可是……

    明知不是,心底却始终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叫嚣,他就是在惩罚你。

    哪里不是罚。

    以前,你碍于群臣规劝,对他刻意疏远。

    而如今,他对你是日日恰如其分的礼貌、疏离。

    以前,你觉得叶瑾棠娇弱,不忍心他流血,总觉得他好像很容易死了,不像穆寒那么坚强。

    而如今,穆寒也同样觉得邵霄凌更为弱小、处处细心护他。却舍得送你去流血、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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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死、绝望。

    那日去池城的路上,屡次几番,卫留夷浑浑噩噩中痛得不能自已。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阿寒,阿寒,我死了也没关系吗?

    可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回应。

    就好像当时碧游床上孤零零流血的人,被最信任喜欢之人所背叛丢弃,冰冷而绝望。

    他终于彻底真正懂了他这段日子再无反顾的决绝。

    如今一切,何尝又不是桩桩件件当年的报应。拳头打到身上才知道究竟有多疼,卫留夷绝望刺心,羞愧得难以启齿,又辗转委屈、痛不可当。

    ……

    慕广寒一直看着他。

    看着他惨白脸色,眼中痛苦揪心。竟一时想不起这究竟是这段日子第几次,这人用一副欲言又止、伤心欲绝的憔悴样子看着他。

    那一刻,他抬起头,看向苍远的高空。

    突然有些疲倦。

    人生在世,若是上天既已摆明,想要的东西永远也不会给与,又何必还一直倔强地讨要、挣扎、强求呢?

    诚然,人生少了一抹温情陪伴,是少了些甜。

    可也少了苦痛纠缠。

    甚至,他也不是那么想要见到洛南栀了。

    不再想去喜欢谁、不想将心交给任何人,只想好好打完他的仗,早日天下一统。

    有件事,他一直谁也没告诉。

    天下皆知月华城擅占,能卜算天下大运。

    这是事实。眼下大夏虽四分五裂、民不聊生,但是按照天命气运,只需再熬数年就能和合一统。

    那时,气运所归的天下之主,会牵着他的手,送他走上“古祭塔”,完成他作为月华城主最后的宿命。

    所以说白了。

    他只是这辈子实在没尝过什么甜头,不太甘心到了最后还要被什么阿猫阿狗牵手,捧脸围观他如何凄惨地死掉。并且这位他根本不熟的天下之主,还能得到月华城百年气运赐福,一生繁华照耀。

    他都够倒霉的了。

    死前还要看着好运对照组?什么玩意儿!

    如果非要赐福,他也希望至少能赐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

    天命已定,但天下之主未定。以至月华城主灵机一抖,觉得这其中尚有操作空间。

    比如,他完全可以扶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去做那个受他赐福的天下之主。

    这样,对方也得了好处,他也没那么不忿。

    可谁能想到,想要找个喜欢的人却那么难,屡战屡败,最后恋爱没谈成,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走上了一条偷偷单干、坐拥小半壁江山的路子。

    事情若是如此发展下去。

    慕广寒深深怀疑,这事情到了最后会不会变成……我即天下之主,我牵我自己?

    但纵是“我牵我自己”,也比牵个不喜欢的白眼狼强。

    大不了到时他把天下之主让给荀青尾、纪散宜,牵个朋友上去,起码朋友不枉此生。

    当然。

    也不是没有偷偷想过,会不会沦落到凄凄惨惨,宿敌牵他上去。

    慕广寒觉得不太可能。

    天下之主虽还未定,但人的命灯气运,许多巫者都能查到。

    像邵霄凌、卫留夷这种州侯之家的贵重命格,抛开性格志趣不谈,若硬将天下之主的运势扔他头上,不至于完全承载不下。

    但燕止的命灯就不太行了。

    灰得惨惨淡淡,像个死人。

    这种命格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强的运势,强迫硬来,下场只会非常凄惨。

    虽说平日里看那燕止,倒是好运连连。

    一句“我不信命”,就弄得那倒霉命灯跟假的一样。西凉王也算野得令人敬佩。

    ……

    火神殿废墟,外面山火烧了两日。

    好在这神殿位于地下极深之处,不仅能够躲一时烟尘,而且从出口进入后,里面还别有一番洞天。

    陈年旧殿虽然是残垣断壁,雕梁朱漆也早已剥落,但石壁上的精美雕刻却依旧清晰可见。也不知几千年之前的先人们是靠什么修建起来如此曲折巨大、斗拱错综的神殿,着实令人肃然。

    神殿深处,大世子雁弘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拿着一块红色宝石不住喃喃:“哈哈……天玺真的到手了。我果然是天命所归。”

    一会儿,却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满是惊恐:“不得了了,寂灭之月即将爆裂,四州百姓荡然无存。要去皇都,须躲去皇都才能避开劫难。如若不能,就去求月华城,西凉只能去求那月华城……”

    周遭陪同臣子侍卫们,一个个面如土色。

    尤其是三朝老臣叔允,只恨这西凉雁氏一代不如一代,连连嗟叹。

    忽然,有人喊到:“燕王!”

    “燕王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王上您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已被大火封严?”

    “燕王,燕王大人……”

    叔允是作为大世子雁弘多年辅佐,与同僚皆与燕止面和心不和。然而此刻,他却眼睁睁看着身边常常背地里骂他“伪王”“小人”的老臣,都已匍匐在地,高呼命不该绝、老泪纵横。

    燕止:“莫慌,外面火势已弱,我已细致标记来时路线,特来带世子与诸位大人回家。

    “王上真是将我们性命都放在心上!”

    “太好了,燕王大人不惜只身涉险,也要救我们回家……”

    人心向背,一向如此。

    叔允感叹。短短几年,他亲眼看着这燕王不收拢人心。

    原本西凉四大武将世家没一个看得起他这个外姓人,但他就能善用赵氏嫡女红药争强好胜的性子,没事就同她打赌,愿赌服输把她拐上战场,如今一晃多年征战共进退,赵家的天平已分明向他倾斜。

    同样,没事去找师家的小少爷师远廖斗酒,喝着喝着就成了好兄弟。如此一来,已快得了武将世家近了一半人心。

    而此刻眼前不少文臣,此番见大世子疯癫之状,也是大失所望,而对前来救援的燕王明显五体投地。

    燕止:“……”

    但这还不够。

    一次救援而已,冥顽不灵的老臣们,只怕还感受不到“共患难”的真谛。

    但没关系,相信月华城主这几日已帮他搭好戏台。

    果然,燕止拖家带口,刚将一行人带出火场,就见师远廖一脸气急:“燕王,那拓跋部好大的胆子,竟然叛了!”

    燕止丝毫不意外,打量了一下赵红药与师远廖的灰头土脸。

    “你们已去跟他打了一场?”

    师远廖:“他们不要脸,不应战、只放箭!”

    燕止沉吟片刻。

    他虽一早想到月华城主必有后手,不会轻易放他走了,却也不确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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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会如何整他。

    原来,此人竟是按照之前的构想,将安城、府清、秀城连成了一线,想要将他堵在洛州笼中捉燕。

    赵红药咬牙:“何止如此!池城随州军也叛变了,咱们绕道另回去的路也没了。”

    燕止:“……”

    “大世子大军的粮草,还被他们偷了!”

    “你知道他们还多卑鄙吗,他们在那连成一线的几座城上,还都放了捕鹰网!”

    燕止:“……”

    燕止:“如此说来,如今是洛州、拓拔部、随州合兵二十多万大军,围堵我西凉不到两万人?”

    此言一出,众臣变色。

    “王上,老臣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您与大世子务必平安啊。”

    “王上,到时攻城,臣等死战力保,您带大世子突围……”

    燕止:“如今敌暗我明,猎鹰又放不通。且不说月华城主多半已布好天罗地网,哪怕没有,四城互为依靠,一旦兵临城下,敌军便随时可与其余三城联手围剿,纵我西凉铁骑再是骁勇到时也只有死无葬身之地,如何攻城?”

    “可倘若不攻城,眼下粮食顶多能吃两三天,只怕也等不及援军到来。”

    一时之间,西凉众臣绝望。

    燕止:“但我或有一法,能带诸位全身而退。”

    ……

    西凉无人擅水。\/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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