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
“阿菟,你还小,爹爹此刻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听不懂。”
“爹爹只希望你长大后,有朝一日能够明白。”
拓跋玦自嘲地勾起唇角,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多残忍。他伤害了眼前的孩子那么多年,如今又要抛下他。顾菟长大以后又凭什么要明白?
不恨他入骨,已是对他宽容。
可他还是想要告诉他一切。
“阿菟,你可知道……在咱们所生的这片寰宇之外,还有另一重浩渺天地?”
“……”
另一重天地,与他们这片红尘寰宇本是一体双生。
拓跋玦并不知道那重寰宇的名字,因生在大夏之土,他干脆将自己所在寰宇唤作“阳夏”,而将另一重寰宇起名叫“阴夏”。
“阴阳两夏是双生寰宇,因果交织、彼此影响。但与阳夏清净世界不同,那阴夏天地仙法昌盛、混沌不堪,诸多仙魔恶鬼肆意横行。那里的人贪婪自私、多行不义,种下太多恶因,从而催生出了寂灭之月。”
寂灭之月,乃是浩瀚苍穹因果之眼,吸纳寰宇无尽恶念。一旦其承载之力达到极限,红月爆裂,则会释放出末世之火与滔天洪水,洗涤寰宇一切善恶生灵,将万物归寂为最初的纯净清平。
“那些人自己种下恶念,自知恶果难逃,,竟然……以卑劣法术将寂灭之月弃至我寰宇!弄得阳夏世间遭受天灾祸端、混沌纷乱,无辜替他们承受了全部恶果!”
“可怎奈,阳夏仙法凋零,无神仙大能,无力阻止阴夏恶行。”
“唯有每隔数百年,以至纯之人献祭月神,方能一次次净化那寂灭之月,保我寰宇数百年安宁。可每一次净化之后,阴夏很快又会催生出新的寂灭之月,然后故技重施,世世代代、周而复往永无止境!”
“……”
“已经够了。”
“总该有个了断,阿菟,爹爹想要彻底结束这一切。”
“爹爹将亲身踏入那个阴夏之地,找到那些罪魁祸首,一一清算。等到恶人除尽,世间再无寂灭之月,两界都可恢复清平世界,再无末世之虞,无献祭之苦……”
只是。
虽有宏愿,但其实拓跋玦自己也不知道。施用禁咒、肉身泯灭后,他的魂魄能否真的成功抵达另一个寰宇呢?
就算去了,阴夏之人个个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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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术,宛若神明,他一介凡人又如何与之抗衡?
即便他怀着玉石俱焚之心,或许在那些人眼里,他不过一只蝼蚁,发不出半声控诉就会被无情碾死,尘埃不剩。
拓跋族不知自己会在另一方寰宇遭遇什么。
但他已别无选择。
这么些年,心怀苍生,牺牲却只有妻子、孩子。倘若可以,他宁愿以身代之替妻儿承受一切苦楚,但这些空话出口,未免显得他嘴脸过于虚伪。
如今,终于轮到自己,舍身忘己、背负一切。
拓跋玦孑然踏入法阵,就这样在光华之中渐渐消散。
至于他是否成功抵达异界,能否夙愿得偿,没有人知晓。只知多年过去,大夏疆域之上灭世征兆仍在。时不时天火地裂,生灵涂炭。
或许他失败了。
或许他没有到达阴夏,就已陨落法阵。
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徒劳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因为。
因为慕广寒透过女王眼睛,分明看到了百年以前给了拓跋族老组长古籍残本,引他们全族走向歧途的“清心道道主”,那满是沟壑苍老、陌生的脸上,藏着一双冰冷阴狠、熟悉的眼睛。
那是姜郁时的眼睛。
那个人,恨了五百年,筹谋了五百年。这漫长的岁月足够他游刃有余,将所有人引上无尽的混沌因果。
……
拓跋玦的回忆让顾辛芷大病了一场。
康复之后,她派人去东泽,取回了拓跋玦留下的笔记帛书。
顾辛芷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尝试理解拓跋玦。
她依旧恨他。
厌恶他、唾弃他、永不原谅他。
可继位之时,她曾跪在父亲棺椁前发誓,此生肩负起女王职责、护好南越子民。她当然也不愿末世天火降临在南越大地之上。
那些帛书整齐排列,压着一封拓跋玦留给顾辛芷的信。
毕竟相爱一场,他还是太了解她。
再如何一生一世不肯原谅,这世间也只有南越女王顾辛芷拥有足够的权力与智慧,来继承他的遗志。
接下来的数月,顾辛芷认真研读了那些帛书。
帛书里不仅记载了拓跋族为救世而付出的百年艰辛,亦记下了原来阻止天劫的关键——月华城主的献祭。
只是,这一代小城主并不被上天眷顾,小小年纪遭受了神明降罚。
等他献祭时,整个寰宇虽不会彻底陷入灭顶之灾,但四方大地仍会有许多他护不住的地方,会被地裂天火、万丈洪水侵蚀。
南越树多水多,易生瘟疫天灾,到时如何是好?顾辛芷为此忧心不安。
恰逢此时,天雍神殿祭司姜蚀巡游至南越。
女王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求祭司指点迷津。
可姜蚀告诉顾辛芷的话,却只让她的心变得更迷茫。
“他那时告诉我……灭世浩劫已是注定,天雍神殿也无法逆转。”
“却又私底下暗示我,身为南越女王哪怕不择手段,也当尽一切办法回护南越、保全子民。”
“哪怕是,手染鲜血,永背初心。”
“……”
“那时的我,只当他是天雍神殿千挑万选,救济万民的圣洁祭司。以为他是秉持公正的神职,自然不会骗我!”
“我怎会想到,竟是他……筹谋了一切,那些记载月华城秘辛的帛书,根本就不是拓跋玦手笔,全是他暗中篡改的!”
“明明我那时,只要再多想一点,应该想到的……”
怪她太过愚钝。多年以后才恍然大悟,拓跋玦若真在生前知道月华城主献祭的秘密,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前往月华城助那城主一臂之力。而非铤而走险前往另一个寰宇,面对生死未知的一切!
可那时年轻的顾辛芷,却因为惶恐和迷茫,轻易就相信了帛书的每一个字。
而“见多识广”的天雍神殿的祭司姜蚀,还偷偷向顾辛芷透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月华城主献祭,虽以生命为代价。但城主的生命,又可被拆分成“月华”。
“月华,才是真正能抵抗灾变、护佑平安之物。”
“而当城主献祭,散尽月华时,那些月华会不自觉飞向他心之眷恋、最为在乎的人和物。”
“因此……”
“殿下只要能让南越之土,成为城主心中所爱、眷恋之处。”
黑夜里,姜蚀的眼里透着明灭不定的光。
“女王殿下不妨细想,如今天下四分,南越在大夏之土尚不足三成。就算城主无法护佑整个天下,仅仅守护南越一地于末世之中太平无忧,却是绰绰有余。”
“您只要将他从‘心系天下的月华城主’,变成‘心系南越的月华城主’,不就好了?”
于是,那一年,南越十分唐突地向月华城送去了求婚书。
第123章
顾辛芷膝下无女,只有两个儿子。
这封婚书多么荒谬,她心里当然也清楚。
怎奈实在没想到别的办法——倘若南越仅是邀请城主过来修习研学又或是旅居小住,根本就不可能长久将他留在南越。
唯有联姻,才能让他名正言顺长久住下,爱上这里的人,心甘情愿倾其月华庇佑南越。
所幸大夏贵族之间,这类联姻也有先例。顾辛芷的目光时隔多年,终于第一次落在了她那不受宠爱的长子身上。
顾菟九岁了,比小时候更肖似他父亲拓跋玦。
长久以来,这份相像都是顾辛芷打从心底厌恶他的理由。直至此刻,她无比讽刺地庆幸,这个孩子就连风采神韵都与拓跋玦出落得如出一辙。
拓跋玦其人,骄阳似火,一颦一笑蛊惑人心。当年从东泽到南越,不知有多少男女为其倾倒。
那样的人想要得到谁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
此后时光,顾辛芷难得人生中第一次跟顾菟母慈子孝了起来。
小世子顾苏枋不明就里,整个人急坏了。又适逢围猎,仅仅九岁的顾菟就打败了十几岁的小公子们,在少年组拔得头筹,一时风光无两。
顾苏枋嫉妒得面目全非,冲到他面前就大喊:“你以为娘亲是真心待你好么?”
“不过是舍不得我去娶那个丑八怪,所以才让你去罢了!”
平生头一遭,女王打了顾苏枋一巴掌。
顾苏枋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泪眼婆娑就跑了。而顾辛芷也第一次没有选择偏袒他,只蹲下去,轻声对顾菟循循善诱道:
“阿菟,吾等身为南越王族,受百姓供奉,锦衣玉食,亦当以德配位。”
“你总有一天要去联姻,不是月华城主也有其他人,而将来苏枋亦需如此。谁也逃不掉。”
“你只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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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身在王家,真心最不重要。食南越之禄,就要以南越百姓为重,望你铭记于心。”
“……”
“娘亲放心,阿菟明白。”
“阿菟会竭尽全力,得城主欢心,促成这桩婚事。”
……
九岁的孩子如此深明大义,反而弄得有意巧言令色的顾辛芷颇有些惭愧。
于是后来那段日子里,她又破例多送了顾菟很多珍宝礼物。帮他赶制了更华贵的礼服,送去月华城的礼品也加了好几船。
顾菟很听话。给他衣服他就试,教他背甜言蜜语他就背,俨然是一名合格的和亲小世子。
……
那一年,慕广寒十岁,顾菟比他还小半岁。
十岁的慕广寒孤零零一人待在月华城中,虽总觉得城中众人待他浅淡疏离、不愿接近。可每到佳节,那些百姓供奉到宫中的用心小礼物,又总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善意温情。
到底有没有人真心喜爱他呢……慕广寒就在这种迷思中渐渐长大。
但好歹,终归看得见一点明灭的希望。
他从不知道,就连这一点点希望,小顾菟都不曾有过。
无论在东泽,在南越,无论是拓跋玦还是顾辛芷或顾苏枋,都不会爱他。书上总说,从小不曾得到亲情滋养,长大后亦难习得如何去爱。然而顾菟似乎又是个例外。
等待去月华城相看那段日子,顾菟埋首于书海认真阅读计谋兵法,又向师长求教怎么讨人喜欢,一副满肚子任务和心机志在必得的模样。
可私底下,他却又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语。
“广寒。”
“慕广寒,阿寒……”
“听起来冷冰冰的。”
“不过,他是月上宫,我是宫中兔,听起来倒像是一对。”
“未婚夫……将来携手共度一生之人。”
“……”
“爹爹不喜欢我,娘亲和弟弟也不喜欢我。在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人会喜欢我。”
“但或许,未婚夫会喜欢我呢?那样就会有人一辈子都喜欢我了。”
“……”
“要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要说什么话他才爱听?我好像穿鹅黄色更好看,他喜欢鹅黄色吗?他喜欢吃什么?他喜欢玩什么?”
“定要锲而不舍,让他喜欢我。就算他一开始讨厌我、赶我走,我也要死死缠住他。”
……
礼物装船,扬帆启程,顾辛芷五味杂陈。
这段日子,她不是没有自我怀疑,只是在屡屡挣扎后,又无数次安慰自己——
既然上天注定她和拓跋玦有一段孽缘,让她尝尽遭受失去亲人、挚爱之苦,又害她注定永远无法喜爱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么多折磨,总该换回点什么。
说不定这一切苦难曲折,都是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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