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军队攻入皇都。
拓跋玦关押了祭司院和古祭塔的僧侣们,从他们手中缴获了一面阴夏寰宇千万年来用以窥伺阳夏的万方神镜。
神镜虽已被打碎,但两人通过镜子残片,还是成功看到了一些阳夏寰宇的景象。姬晟看到了继任城主慕广寒,拓跋玦也看到了天雍神殿的天命大司祭顾冕旒以及他的“天幕计划”。
姬晟对后人满目欣慰:“你、你瞧,那边天下,仍有人与你我志同道合、全心救世。你我努力并不白费。”
拓跋玦亦颔首点头。他尤其欣赏顾冕旒的“天幕计划”,多次赞不绝口:“此计划精妙远超你我所想,真不愧是后起之秀,小小年纪令人叹为观止。”并屡屡对着姬晟遗憾慨叹,只恨两人再也无法重返那曾经的寰宇,否则定要与那冕旒小友把酒言欢。
然而待数日后,两人修真正补好神镜,拓跋玦彻底看清了大司祭顾冕旒长什么样后,又突然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妻子顾辛芷后来又改嫁了邵染乔,并在邵染乔病故前,又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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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竟会长着跟邵染乔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还如此才华横溢、出众有能!
“啧。她跟那病秧子竟能生出这般出类拔萃的子嗣,着实令人难以置信,也不知到底像谁。”
“除了脸,真就一点都不像那个短命鬼。”
“……”
他对冕旒小友的感情从此变得复杂起来,随后又不禁惭愧地想起自己的儿子顾菟。
弟弟如此优异,却不知那孩子如今又是何般模样?拓跋玦思绪万千,终是不敢抱有过高的期望。
顾菟被那般对待,能作为平凡人活下来就已是很好了吧。
唉。
……
白惊羽是东泽小公主。
她是爹娘的老来子,哥哥姐姐也都比她大很多,故而自然成了家里最受宠爱的老幺,在父母兄姐的保护下过着蜜罐子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后来大哥登基为王,二姐则步入神殿,成为祭司侍奉神明。
再后来,大哥迎娶了王夫,那是白惊羽此生所见最为俊美非凡的男人,让她这什么都有的小公主都看呆了。
真好啊,她想。
她以后也想找到一个王夫那般文武双全的美男子共度余生。
然而,小公主的幸福的生活,在她十四岁那年被打破。那年爹娘相继去世,王夫顾玦则开始怂恿大哥大肆发动战争,二姐作为神官则竭力反对,一时朝堂之上争端不休。
大哥竭力维护王夫,认为开疆拓土、一统天下乃是功在千秋。二姐则带头反对征战,指责王夫祸国殃民,弄得天下生灵涂炭劳民伤财。
两边势力激烈交锋,大哥二姐最终决裂。
可怜那时的白惊羽尚且年少懵懂,只因讨厌听见最爱的家人们整日争吵,索性躲了出去四处游玩。所到之处列队奢华,购物狂欢,不亦乐乎。
等她惊闻拓跋玦反叛篡位、火烧王都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东泽王白惜羽死了。
最爱之人的背叛,让他穷途末路中自戕于宫中。二姐白灵羽则带着东泽忠臣遗老逃出宫来,带她一起在边地组建起了反抗军。
一开始,白惊羽当然也同二姐一样恨王夫的翻脸无情与多年欺骗伪装。
可渐渐在反抗军里待久了,从将士们只言片语中,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才主角知道原来这桩谋权篡位背后还有隐情,原来他自小读过的关于黑害之雾的童话预言,竟都是字字血泪的真实!
她从小享受的繁花似锦、金碧辉煌的生活,竟真的都是踩着别的寰宇千万百姓的眼泪与骨血,滋养出来的罪恶丰饶。
而拓跋玦便是来自那一个苦难寰宇,浴火重生过来讨债的人。
知道了真相后,白惊羽多日都沉浸在震惊与迷茫之中。
而反抗军里多是东泽国破家亡的遗老,她迷茫中还时常都能听见他们对另一方寰宇的咒骂:
“都怪先祖太过仁慈才有今日祸患!要我说,早该在初回寂灭之月送去之时,就把那方寰宇的蝼蚁众生全部屠戮殆尽。当断不断、果有后患!”
“言之有理,早知如此,当年就让他们亡族群灭种,岂会再有如今祸患!”
“区区蝼蚁,竟也倒反天罡扰我寰宇安宁。呵,若非天生低贱,上苍又怎会不赐他们寰宇仙法?劣等之民便应安分守己,哼,等平了顾玦之乱,老子吾定要率军将他们寰宇踏为齑粉!”
白惊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些天真,可她虽小有骄奢懒惰,但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将来要当一位正直、善良的公主。
她并不觉得那些叔叔伯伯说的是对的。她总觉得,一定还有别的解决之道。大家应各退一步,和平……相处。
而不是以暴制暴,仇恨循环。
后来,她惴惴不安地将这些想法告诉二姐和各位叔叔伯伯,收获的鄙夷与嘲讽目光让她如刀割心。
二姐更是怒其不争,一记狠狠耳光,劝她早早看清现实。
第142章
多年烽火连天,拓跋玦沾满血腥、罪孽深重。
而姬晟始终陪伴左右。偶有梦回,他想起自己的上辈子直到五六十岁都一直淡泊宁静,简直恍如隔世。
东泽铁骑势如破竹,西凉、南越逐一臣服,疆土日益辽阔,民心却日益背离,反抗之潮在阴夏大地上亦如暗涌般汹涌。
对此,姬晟早已做好觉悟。
杀孽连绵,战祸不断,他作为一个寰宇的受害者和另一个寰宇搅弄风云的加害者,必然也终有反噬之时。却没想到,会是拓跋玦比他先死。
死因是一场暗杀。
暗箭如蛇、毒光闪烁,是拓跋玦一人之躯挡住了射向两人的致命之击。
这条孤单、艰巨、荆棘丛生又没有尽头的路,两人并肩扶持一路走来。但从今以后,风雨前路就只剩下姬晟一人。
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
其实多年以后,姬晟仍是茫然。
但拓跋玦从不茫然。
即便在临终之际,当他将古祭塔之钥与东泽权印尽托于姬晟之时——过去那么多年。他还能想起数年前的某个夜晚月下,姬晟局促不安的模样:“对不起,其实我我、骗了你。”
“我、我……其实,我的真实年龄,是七、七、七……七十,咳,七十九岁。”
“我、我、我初见时谎称比你大十五岁,实则,我、我一开始就比你大三、三十多岁。只是这事,实在难以启齿。”
姬晟说这些话时神色,竟还与当年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腼腆,害羞,有些好笑。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拓跋玦这些年其实一直很庆幸能遇到姬晟。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姬晟从不像他一般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会像他一样没有心,直到最后都不觉愧疚。
姬晟温柔善良,会因为自己可能早死就不敢轻易涉足情海,就连来到这个寰宇的最初数年,亦只是在民间悬壶济世、救助苍生,从不曾轻易伤害任何人。
可是。
这样的人,后来却甘愿做他的明火在侧,护他在这条血腥晦暗的道路上走了那么远,没有怨言。
这样的人比他更胜千百倍。
也比早已臭名昭著、歧途太远的他,更适合引领这个寰宇的未来。
“替我……替我看见。”
明月洒落最后一抹温柔光辉,照亮拓跋玦即将闭合的眼眸:“姬晟,替我走完。”
走完这未竟之路。
人生在世,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陷入黑暗,拓跋玦最后一次忆起顾辛芷,林中少女背着弓箭、目光明亮。还有他们的孩子,那孩子刚出生便一点都不丑、一点都不皱,可爱又漂亮,一逗就笑。
倘若,当初若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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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另一条路,人生会变成怎样?
他也可以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做一个平凡的好丈夫,好父亲,守着妻子儿子。说不定他们一家人也会拥有很好的一二十年,然后寰宇毁灭,一切烟消云散。
那样是不是也够了。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更艰难的那条路。
身负罪恶,但不后悔。
唯一的遗憾,是未能亲眼见证胜利的那一刻。
可他相信姬晟一定可以等到那一日。
他相信姬晟一定能亲眼看到。
……
拓跋玦死后,姬晟又花了六七年的时光督造翻修了矗立阴夏寰宇的四方祭塔。四座新塔巍峨壮观、直插云霄之巅,让两界之间引力日益增强,寰宇彻底重合交融指日可待。
踏上这条荆棘路,他早已做不成圣人。
如今的他,形单影只,高处不胜寒。既有东泽大权在握,亦饱受非议骂名,更是遭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背叛与暗杀。
同样的五六年中,白灵羽麾下的反抗军从未停止过行动,一次又一次尝试攻破四方祭塔。
东泽风祭塔下,反抗军无论如何也无法打破姬晟精心设下的法术结界。想要强行突破,只有献祭东泽正统的王族血脉。
“抱歉,惊羽,是姐姐对不住你。”
白惊羽并不怕牺牲。
她自知从小安逸奢华,国破家亡她有责任。如若二姐肯好好跟她说,她定是心甘情愿去死的。
可为何?从小疼爱她的亲二姐,竟在说出那番话后就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她击伤,然后不容分说地投入了献祭的乱流之中。
她坠入深渊的一瞬,真的是无比茫然。
她不恨二姐。
她知道她必也是万般无奈、迫不得已。
可她同时,也再不知道该继续相信什么——身为东泽小公主,她从小被人教导要勇敢去爱去信。可残酷的真实的世界里里,爱确实是可以演出来的,真情亦可以矫饰。
在利益和目的面前更无人在乎公平正义,人们还会为这些背叛找出无数颠倒黑白的理由开脱。
爱人和朋友也会互相背后捅刀,就连最亲的家人也无法依靠。
呵……
她是有多么希望,她能早点知道这些啊!
可一切已经无法重来了,因为当她明白这些时,她已经是迷失乱流的孤魂野鬼,从此无处可去了。
白惊羽本以为自己会死。
可乱流失控之中,却是怀曦机缘巧合救了她。
怀曦有许多与她相像之处。
他和她来自同一个寰宇,她是公主而怀曦是另一国的王子。他们同样迷茫,同样孑然一身,同样不知道该再相信什么。
跟在怀曦身边多年,白惊羽其实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在助纣为虐。
可是。
可是,她始终找不到那条“对”的路。
她真羡慕洛南栀啊。即便看清了天道不公和绝望真相,可为了那片他拼死都守护的地方、魂飞魄散都要护住人,仍愿去赌最后一线希望。
她也多想要那样的信念啊。
那样一条牵引着她风筝线,一盏挂在家门前的永远明亮的灯笼,让她在迷茫和黑暗中看得见回归的方向。
可是不会有了。
家园已毁,家人亦不要她,怀曦有朝一日也会抛下她。
茫茫两个寰宇,没有她的一点容身之处。
她多希望,世上真的有书中写的那样井然有序的地方啊。不必多么美好,只要干净公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不是想灭世,只是如果。
如果她真能跟着怀曦,看到一切故事的终点。那污浊不公的旧世界溃灭后,新的世界会不会有可能,是如书中一般干无暇的呢?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白惊羽此生已不会知晓。
琴弦崩裂,珊瑚落珠。漫天鲜血如一场绚烂花雨,东泽公主的负隅顽抗最终倒在了众人的神武利刃之下,她的红裙散落白雪,如同绽放至极致后静静凋零的红鸢花。
眼前,是纷飞的颜色与光影。
“用我,最后的力量……”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锁住月恒山脉,然而铺天盖地洛南栀残留的土玺之力如山海重压,她再也动弹不得。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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