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不等他找到台阶,身子一轻就被揽腰抱下了马车,在空中旋了半圈,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纯粹的欢喜。
“从锦!”容从锦落地,身边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去益州前还能平视的少年,已经比他高出了一头,剑眉星目俊朗出尘,拥着他的手臂矫健有力,唇角上的梨涡里藏着阳光,望着他的眼神专注而带着暗含的炙热的爱意。
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容从锦被他望着身上的疲倦也褪去了,微垂下眼睫不觉白皙耳背染上轻薄的绯红。
他去益州前,只当顾昭是一个没长大犹带稚气的少年,这次回来顾昭却已经蜕变为相貌俊美身型挺拔如林间青竹的潇洒公子了。
他本就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见了顾昭的这般英武仪表,更是心跳都快了一分。
顾昭星眸定定望了他半晌,指尖轻抚着他的侧颜低声道:“你都瘦了。”
“扶桐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你?”顾昭问道,扶桐在后面背着包裹下来,闻言刚要反驳,顾昭又低声道,“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本王照顾你。”
他好羡慕扶桐啊,只要能跟在王妃身边,就是当一个侍女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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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王爷强多了。
容从锦本应关心顾昭在望京的生活,可是还不等开口,顾昭就将他打横抱起,一路走过垂花门、雕花游廊,推开卧房门吩咐一句:“你们都不准进来。”
碧桃和扶桐只能留在了卧房外。
顾昭将王妃放在他们卧房的拔步床上,软烟罗幔帐轻盈垂落,顾昭亲昵的在他唇上吻了又吻,半晌闷声道:“我好想你哦。”
“臣…”容从锦单臂搭在顾昭背脊上,顾昭的吻不带狎呢像是吻什么易碎的珍宝,他停顿一瞬沉溺的抓住这一丝悸动,轻声道,“我也想你的。”
在益州的日日夜夜,站在群山上俯瞰益州水情,伏案处理公务,他想到的都是顾昭。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1]
第32章 相思一夜梅花发
“益州生活很辛苦吧。”顾昭心疼的在他唇瓣上一连啾啾了七八下, 曲起指背划过他的脸颊道。
“很难看么?”容从锦下意识单手抚上侧颜,略微窘迫的转首。
食色性也,顾昭又年轻喜好姿容本是常理, 他伏案多时, 心中又有大事未决, 盼望早日处理完益州公务回到望京, 容貌自然不如从前。
“是啊。”顾昭特别诚实的点头。
容从锦顾不得赧然,凶狠的瞪视他一眼,哪里有在床笫之上说自己的夫人难看的?
“不过你再难看些本王也喜欢。”顾昭丝毫没有察觉, 自顾自道,“最好丑到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 嘿嘿嘿。”
说到最后顾昭甚至忘我的笑了起来, 垂首在他脖颈上又落下似蜻蜓点水的一连串亲吻。
轻若花瓣曳落湖面的吻, 在容从锦心底荡开柔和涟漪, 他本应是生气的,可是却气不起来, 似春水慢涨与合拢山峦相接。
顾昭吻了片刻, 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一下, 叼起玉白的肌肤在齿中摩挲。
“唔…”容从锦吃痛, 眸间浮起细碎的水雾,像搅碎的星辰。
“本王还是希望从锦, 美姿颜, 好气色。”顾昭又改了主意, 从锦健康漂亮, 纵使很多人都喜欢从锦衬得他格外不堪也没有关系,他习惯了鸡立鹤群做灰扑扑的那个,况且他心中已经不像他们新婚时那么不安, 有几分把握王妃还是会选他的。
顾昭垂首,又在他脖颈的咬痕上覆落缠绵的吻,就像他对待王妃,既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地位的象征,印刻下他的痕迹,又不舍得从锦皱一下眉头。
容从锦双臂拥在顾昭肩头,鬓发微乱,气若兰蕊,在他湿热的吻上移的时候投入的和他亲吻。
玉炉冰簟鸳鸯锦,卧榻香炉袅袅烟丝里清浅的梅香染上薄醉,容从锦微散开的衣襟下肌肤几乎透出炙热,他微阂双眸,声线不复平时从容,拥紧了顾昭略沙哑着声音道,“王爷…”
“公子,宫里的刘侍官来了,请您和王爷入宫呢。”碧桃在外面轻轻叩门道。
顾昭即使不知事,也觉得王妃此时面上轻薄似胭脂浅醉的红晕格外动人,拥着他不舍得动弹,像是大猫在树干上磨爪子,容从锦轻吻着顾昭深邃英俊的侧颜,纤巧手掌向下探去,低声道:“嘘…”
顾昭瞪大双眸,一双明亮的星眸里在瞬息间完成了狐疑、震惊到享受的全部转变…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好学生,黏糊糊的似大猫般在王妃脖颈间蹭了两下,抱着他滚到床榻最里面在锦被掩映下又帮了夫子。
容从锦不得不换了一身衣裳。
“备车。”容从锦绕过外间的山水屏风道。
顾昭还穿着中衣,在卧房里晃悠了一阵,坐在一旁泡茶。
三冲一煮,水入铫后急煮候松声,又等了片刻,石铫水面上有蟹眼晶莹泡沫浮起,顾昭才将茶汤倾入黑釉兔毫盏里,推到王妃面前,尚携着慵懒的星眸里流露出明晃晃的期待,语气又刻意漫不经心道:“你尝尝。”
“很好。”容从锦莞尔,拾起茶盏轻啜却不觉赞道,茶汤澄澈,茶香清幽经久不散,又没有煮得过久的苦涩味,苍山浮翠最考验煮茶的手艺,顾昭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他意想不到的。”那我每天都给你煮。“顾昭没说什么,无形的蓬松大尾巴却已经拼命摇晃起来,激起无数细密灰尘。
“这好像是碧桃的手艺啊。”恰好备下马车的碧桃进来回话,闻言笑盈盈的下拜道,“王爷让奴婢教了他半个月,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在王府奴婢可不敢认煮茶的手艺是第一了。”
顾昭被揭穿不爽的斜睨碧桃,指尖微动催促她下去,在王府管着他就算了,怎么在王妃面前也拆他的台呢?
碧桃无语凝噎,只能行礼道:“马车已经在侧门了。”
容从锦身体疲乏,精神却很好,给顾昭换了身玄色祥云纹织锦袍,腰间依旧系了折枝梅花的香囊。
“好像有些旧了,还是换下来吧。”容从锦手指灵巧的为他系上香囊,注视片刻留意到边角处的锦缎磨损的痕迹,又想拆下香囊。
“不要。”顾昭按着香囊警惕的横跳开两步。
“臣有时间给您重做一个。”虽然在王府他只当顾昭是他的夫君,在外面顾昭却毕竟是大钦尊贵的王爷。带着破旧的香囊成何体统,容从锦不赞同道。
“那你拿新的来换旧的。”顾昭拿手指点点王妃,非常机智道,“要从锦亲手做的。”
容从锦:“……”
他确实没功夫做这种香囊玩意,而且他的绣工极差,本来是想让碧桃给他做一个的,顾昭堵死了他的道路,只能颔首。
顾昭满意的来牵他的手,“嫂嫂又给兄长绣了一个有杨柳鸳鸯的。”
“臣知道了。”容从锦无奈点头,好在太子妃没亲手给太子裁制衣裳,不然他估计下半辈子就在卧房里跟锦缎、剪子斗争了。
还是得想个办法撇开顾昭的视线。
否则顾昭“攀比”下去,还是他两面为难。
容从锦已经一个月没在宫里露面了,宫中处处窥伺不知是他身体不好还是和瑞王的关系有变,称病不出,定远侯府虽在望京中并无实权,但也是勋爵,而且定远侯府盘桓滇南多年,望京猜测定远侯府多少在滇南还有些势力,这些可都是太子的助力。
容从锦的动静或许就代表着定远侯府的意思,所以皇后迫不及待的召他们入宫,就是为了打破流言。
“王爷要记着,在宫里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臣去过益州。”容从锦叮嘱道,“臣病了,一直在王府养病。”
“本王知道。”顾昭拍着胸脯保证,母后和太子兄长嘱咐过的事情他也记得,也不用明白缘由,他只要听他们嘱咐就可以了。
“本王找了只黑狗,这么大。”顾昭比划了一个不到两尺的大小,滔滔不绝的跟王妃分享着这段时间望京的趣事,兴奋道,“皮毛在阳光下就像是金子光泽似的,你见了肯定喜欢。”
“四哥伤好了,胳膊没什么事,就是脸颊上落下了一道疤,父皇还赐了他许多治疤痕的伤药,本王看是不太管用的。”顾昭皱了皱鼻子,“那些药味道刺鼻,不知道四哥为什么还擦。”
男子又不看长相,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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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立身,行事坦荡,再说四哥都娶亲了,长相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或者是王妃现在毁容了变得不好看啦,难道他就不喜欢王妃了么?
顾昭撇嘴,只觉得四哥矫情,容从锦微微一怔,追问道,“陛下赏赐了四皇子治伤的药?”
“是啊,还是大食进贡来的。”
容从锦心念电转,贤妃和四皇子失势已成定局,为何一月间就能再次起复,难道是太子那边出了差错?又或是陛下急于扶持皇子对抗太子?
“对了,本王有没有在信里告诉过你,五姐的婚事定下了。”顾昭声音略低沉了几分,不复刚才快活。
“是哪家大人的公子?”
“□□,突利可汗。”顾昭垂眸掩住难过,“贤妃娘娘亲自去求的父皇,五姐自愿为大钦跟突厥和亲,再过两个月,宴射后她就要北上和亲了。”
容从锦心中一沉,不同于顾昭对兄妹的伤怀,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贤妃母子壮士断腕,舍了一母同胞的五公主,换了重回到建元帝面前的机会,恐怕很快建元帝就要重新册封四皇子为王了。
这一招好狠,又果决,在太子蚕食四皇子的势力前,抢先做出了反应,太子虽然在这一役中获利,得到了不少朝臣世家的支持,但并没有起到他们预想中一击即胜的效果。
恐怕贤妃又要春风得意了。
“五姐一贯体弱,怎么受得了那等苦寒之地呢?”顾昭絮絮道,“那突利可汗听说已经年过三十,前面又有两帐夫人…”
顾昭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下去,满目黯然。
容从锦不禁有片刻愧疚,他想到的唯有利益,算到的都是朝廷局势,四皇子和贤妃的动静,甚至没有将五公主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许这是皇宫中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唯有顾昭想到的是他们的手足之情,五公主的处境。
“公主是皇室血脉,突厥不敢不敬公主的。”容从锦安慰道。
顾昭摇头,低声道:“皇子公主的有什么好。”做只猫狗的还能过自己的生活呢。
“王爷不可妄言。”容从锦立即制止道。
顾昭抬眸,一向清澈似山间清晖的星眸染上沉郁,容从锦又心疼起来,手掌搭在顾昭的手背上低声道:“您若不是王爷,恐怕我们也难以成婚,这王爷的身份难道不好?”
“本王不是王爷,从锦就不愿跟我成婚了么?”顾昭反问,虽是问句,语气里却带着一种对世间公认贵贱的轻蔑,从锦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他喜欢从锦,只因为他是从锦,而不是定远侯府的公子。
“倒也不是。”容从锦没法骗他,沉默片刻道,顾昭不是王爷,哪怕是个贩夫走卒他也愿意的,恐怕他现在还要更愉快轻松几分,不必再为了两人的性命忙碌。
“对啊。”顾昭坦然点头,修长手臂将王妃拥入怀中,低声道,“其实你不用做香囊,本王这个还能再戴几十年呢,只要…”
“只要王妃和本王永远在一处,什么都不要紧。”自从他们成婚后,顾昭就极爱用“永远”这个词,仿佛这个词在唇齿间轻转的一圈带着缱绻的温柔,也只有这个词才能代表他的心意。
顾昭暗下决心,就是哪一天他被削王囚禁或是出了什么变故,也都不离开王妃。
长春宫,皇后和太子妃正说着话,侍官通禀,“娘娘,瑞王、瑞王妃到。”
“让他们进来吧。”皇后精神一振,太子妃也期待的微微侧首望向大殿门口。
一对璧人携手而入,容从锦略微落后一步给两人行礼。
“快起来吧。”殿内留下的都是心腹,皇后连忙招容从锦上前,仔细打量他道,“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本宫都听说了,益州的事料理得极稳妥,更是重新修建了河堤,新建成的九洲河堤固若金汤,这是万世之功。”皇后激动道,最重要的是除去赈灾银两、粮食外,修建河堤没再动用国库一分银两。
建元帝也是满意的。
既没有让建元帝对太子再添忌惮,又得人望民心,账也做得完美无瑕,可以说是一箭三雕,瑞王妃隐去姓名,甘愿让太子居功,这些好处都是太子的。
“太子殿下回来了么?”容从锦问道。
第33章 莲池
太子比瑞王妃早回来几天, 从齐地找了一个玉玄真人来,这个玉玄真人故作高深玄而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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