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在朝中没有根基就是这样,你见过除了家主有爵位,在朝中任一个闲职,还有哪个王家人能站在金銮殿上。”
棠溪追道:“家族的振兴与后代的荣耀,悉数压在王灵澈身上。偏他被教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死读书,被压迫了二十年,乖乖听话考上状元后,立马闹着要出家,就是故意与桂景伯对着干,存心戳着对方最痛处来气人。他是真想当和尚吗?我看未必。这隐忍蛰伏的功夫,这苦读折桂的毅力和天赋,还有最后放弃一切只为报复爹娘的魄力,你见过还有第二个人有?你啊,别成日觉得人单纯,这位可不是甚善茬。”
裴厌辞之前不关心王家,听他这么说,倒是有点想法。
————
早饭过后,他叮嘱棠溪追找时间回督主府,自己去了国子监。
今日是印书局开张的日子,因为皇帝还未批复这里为官署,是以这只是国子监和工部与裴厌辞、陈嗣宏等几方公私合办的买卖。
裴厌辞将办公地址选在了务本坊,与国子监只隔着两条街,而制书印书的书坊开在了城南,那里地价便宜一半以上,还有很多普通百姓作为劳力。
巳正吉时,随着爆竹的震天响,裴厌辞和秘书监一同将红绸拉下,兼济印书局正式开办。
走进八扇正门,宽敞的大堂和楼上三四层都是卖书的书肆,三十几个伙计掌柜已经将一层层书架填满,候在各层巡视。
如今书籍还是昂贵之物,难免要防着有人毁坏或者偷窃。
裴厌辞带着几位朝中重臣和要员边走边介绍道:“前面是书肆,后面是收书和审校、定价的地方,谁若想出书,可寄到这里。书肆一二楼主要卖启蒙小书、诗词歌赋和四书五经等典籍,都是科举会考之书,三楼是佛道经文,四五楼卖人物志传、各类杂谈、药典、织染、制陶等工艺,工部还赞助了一部分书籍,当然,都是已经至少研究了三十年以上的技艺。”
听到这个介绍,工部尚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和中医、染布那些技艺一样,他们工部的很多技艺也是不外传的,此乃机密中的机密,里面很多人才都是家族传承好几代的了,比如宫殿房梁的构建、金砖烧制技术,水利桥梁的建造、风水龙脉的勘探等等,他们就是靠这些手艺坐稳位子。
他也是听信了裴厌辞的鬼话,一时脑热,拿出部分已经很普遍使用的技艺,连夜成册,交给他们印书局。
现在看到这些书,他才知道,裴厌辞是到处去化缘啊。
钦天监研究天象的《握枢》,太医署里那些老头合编的《针灸浅谈》《神农杂经》,还有宫廷的制瓷、舞蹈、绘画、染布织造等秘技,虽然都是浅薄的泛泛之谈或者过时言论,但都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对于平民而言,更是为他们开启了一扇从未见识过的宝库之门。
就如裴厌辞所说,他要的是一个启迪,不是为了抢别人的饭碗。
他不懂这算甚启迪,也不知为何要去启迪一个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平头百姓。
方清都显然也很费解。
趁着其他官员没注意,他将裴厌辞拉到一旁,小声质问道:“你又要搞甚名堂?”
“卖书赚钱啊。”他不解道,“开印书局不就是为了印书卖书。”
“我早就说过了,大宇真正的读书人才几个,怎么可能买得了这么多书。而且,这些玩物丧志的货色,怎么能入大雅之堂。”他拿着一本《春闺秘舞》在手心敲了敲。
裴厌瞪大眼睛,嘴角尴尬地扯了扯,不动神色地将他手里的书拿下来,手疾眼快地换了一本《外物手谈》。
萧与的书都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了,怎么还被这老古板捞到。
“你看看,”方清都不疑有他,翻开书页,“一个好端端的读书人,怎么能教他们做木艺呢?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方大人,有的人适合读书,有的人适合干木匠嘛,又不一定都只能读书。”裴厌辞糊弄道。
“那他们识字读书是为了甚?若想做这些,他们直接找村头老师傅拜师学艺就成。”
“话不能这么说。”裴厌辞知道现在拿别的道劝他没用,只道,“你之前不是说,布衣平民买不起书,认不了字,上不起学,没那么多学生进官学,学事司迟早成为闲职衙门,国子监和书院最后还是世家权贵的天下。你看,咱们这不就给布衣平民一个买得起书的机会了。”
方清都气急,“可这……”
“于编修,你怎么在这?”秘书监在前面惊讶地叫了起来,“放着好好的翰林院七品官不做,怎么窝在这里了?”
于簌承抬头,看到一众紫袍红衣官员,正局促着,人群中钻出个瘦削的熟悉人影,立马放下了心,“裴大人叫我来的,我觉得不错,就来了。”
裴厌辞笑道:“于大人现在调去了工部,在赵大人手底下做事,同时也任兼济印书局的书监。”
各位重臣对他不感兴趣,很多甚至不认识他,只是秘书监与他相熟,这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裴厌辞却是把他从角落里推到人前,笑道:“我们的书能卖三五百文一卷,就是我们于大人的功劳,他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大大减少了我们的成本和劳力,让我们卖这么便宜的书,还能再赚一半的钱。”
这话一出,几位大人对眼前这个瘦弱木讷的中年人开始有了新的认识,嘴上也热情了不少。
于簌承反倒有点受不了,不冷不热地应了几声,等他们离开后,他叫住了裴厌辞。
“多谢裴大人。”他躬身郑重地行了个礼,道。
“于大人不比客气。”裴厌辞将他身子扶起,“没推荐你进国子监,还愁你怨我呢。”
于簌承摇摇头,“下官学问虽好,但与学生同僚打交道不精。大人将下官举荐给工部,算是升职,又不计前嫌,放心地将印书局交给下官,知己难遇,下官感激都来不及。”
“你要做学问,在印书局里一样,甚至出书都比在秘书省容易。不过,我将你调到工部,更看重你另一项本事。”裴厌辞见他疑惑,点道,“你能制出活字印刷术,那么,我相信你可以研究出更厉害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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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造福万民。”
“更厉害的东西?”于簌承自己都没想过这个,不由茫然,“裴大人指的是甚?”
“你可能不知道,你闲暇时研究出的活字印刷术,可能让大宇三百万文人受益。”
于簌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更可能改变朝廷世家的格局。”裴厌辞道,“真正惊天动地的裂变开始前,都是潜移默化的。你在做的事情,就像活字印刷术里的一个小方块,当他们串联到一起的时候,就足以变成改天换地的大事件。”
“裴大人,这个改变,是好事吗?”他皱眉。
“是好事。”裴厌辞道,“所以,你可以在工部继续琢磨你的小爱好,比如把书制作成更容易传播的方式,这样的话,书的价格下降,我们就能将知识惠及到更多人身上。”
方清都看不下去了,他现在是裴厌辞的下属,方才几位大人参加完印书局的开张仪式后就离开,他还得和裴厌辞一起回国子监。
没想到撞见自己良心钝痛的一幕。
他将人从屋子拉出来,道:“你怎又给人画大饼了。”
裴厌辞与他边走边道:“怎么是大饼了。人家一千文一卷的书,我卖三五百文,价格便宜了一倍,是不是于大人的功劳?他日要是研究出跟厉害的技术,改善了制书过程,那我的书可能几十一百文就能买到了。这个价格,你说,就算穷苦人家,节衣缩食一下,也能买几本吧?”
方清都皱着眉头思索他说的话。
“底层读书人变多了,咱们的官学由学事司督办,学事司一边受扼鹭监督查,严禁贪腐受贿,一边受我们管辖制办。咱们要做的,就是让各州府县乡的官学正规统一,兴旺起来。等到底下的官学发展起来,咱们国子监可不能拖后腿。”
方清都好像摸到了他的一点门道,“等等,你之前说国子监给出一定名额,卖给不够门槛的人,难道是……”
“没错,这项制度倘若是给国子监创收用的,其实收益只能勉强维持运转,远不及印书局赚钱。”裴厌辞分析道,“卖名额,搞臭国子监名声,其实是为了让世家权贵退出对国子监的掌控,再借着这事,降低门槛,让更多平民子弟有机会进入国子监。”
“国子监因为这个名声受损只是一时,哪怕现在监里的鸿儒博士流失到私人书院,哪怕现在还有很多权贵在里面呼风唤雨,只要我们手中还握着学事司这项权力,过不了几年,国子监就会重回往昔名流云集的时候。”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直在针对世家权贵?”方清都琢磨着道,这些举措没有一个是对世家有利的。
“大人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裴厌辞笑道。
扶持布衣寒士,当然是为了绞杀这些屹立百年而不倒、并且越来越贪的世家权贵了。
“走吧,今日印书局开张,该庆贺一下,我请你看戏去。”裴厌辞推着人往马车方向走,“今日戏院演《寒门公卿》,还有《鬼妻劝学》。”
方清都稀里糊涂地想着,这故事还挺应景。
也许,他还是不懂,裴厌辞谋划了甚。
第116章 替代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印书局刚起步, 各方面都没齐全,需要多费些心思,为此, 裴厌辞特地去方鸿春府上请他出山坐镇, 他一来,宋家叔侄也跟着来。三人都没管衙署或者商行的经验, 刚开始还惴惴拒绝, 裴厌辞让他们宽心, 宋祺安和方鸿春都有管学生的经验, 这已经够用了, 宋绥禧来凑热闹, 谋了个职位, 刚好也能历练一番。
至于国子监, 裴厌辞基本放权让方清都管着, 只有学事司偶有事务他才处。
过了两天,他被皇帝召进了宫里。
第二次单独见到皇帝, 他对这人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一阵寒暄行礼后, 他听到皇帝稳重威严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耐道:“郑清来和太子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
“太子殿下/体恤郑相正在经历丧夫之痛,告诫臣不要总去打扰他, 有事的话跟他或者礼部陈大人说一样。”
“弹劾扼鹭监一事, 郑清来看来是不清楚了。”
“是。”
“郑相虽然丁忧, 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从前他对朝政就比太子要熟悉,日后还得要他主持朝政大局, 现在就对政事不闻不问,那怎么能行。”
裴厌辞讶然,下意识抬头, 还好,皇帝正在看他呈递的扎子,并未在意他的失礼。
几日前在朝会上看到的皇帝,精神亢奋,但没多久会变得十分萎靡,像精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后就颓然下去。今天看着精神不像之前那么好,也没往常那样差,看起来还不错。
这让他觉得皇帝还能多在这个位子几年。
裴厌辞放心了。
“陛下的意思是……这事没有郑相,恐怕办不下来?”他试探着问。
“棠溪追代朕处朝务,时间久了,可能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皇帝道,“你们做的很好,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冤枉一个朝廷重臣,到时候必须要让朕、让全天下人都看到能心服口服的铁证,朕才能定罪。否则,无缘无故攻讦那么多朝臣,最后不好收场的反而是你们。”
这话裴厌辞可一个字都不信。
他是郑党的人,若非他晓得棠溪追这次是为皇帝秘密办事去了,可能真以为皇帝会觉得棠溪追得意忘形,引起他的忌惮,从而更加卖力地举证扼鹭监的罪责,试图将阉党悉数处死。
但皇帝既然没有想要棠溪追的命,为何还一定要郑清来与太子合作,郑党两大势力通力合作,就算他撺掇顾越芊从中离间,其实也是杯水车薪,因为她不可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那么,皇帝就那么有自信,棠溪追可以对付太子和郑家?
对啊,先不说有没有办法办到,棠溪追被皇帝抬高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一大作用就是对付太子和世家。
倘若这次郑家不参与,棠溪追就算对付了太子,将顾九倾一个打倒了,世家仍旧站在幕后,皇子那么多,他们还可以扶持其他人。
流血牺牲了自己的儿子,一切又变回了原点。
裴厌辞不禁想到了前太子,之前听说他意图谋反篡位,前后不到三天就结案,事后调查虽然说是宸妃为了自己儿子才陷害太子,但不可否认,前太子是郑家人,皇帝会允许郑家血脉担任未来的皇帝吗?
“陛下说的是,为了朝政清朗,太子殿下付出了很多,但可能在收集证据上还欠缺些火候,相信他就算偶有对郑相不满,心生嫌隙,也不会不顾大局。”裴厌辞道,“陛下放心,臣会想法子劝他们的,只有珠联璧合,才能想办法拿到铁证。”
“这样再好不过。”皇帝道,“说来朕早就想要耳根子清静些,现在他们一个个全都光顾着吵架,还能做成甚事,全将精力花在盯别人的错处了。”
这番话似乎在暗示他们对付棠溪追是得到皇帝支持的,皇帝也想要借他们的手除掉扼鹭监。
但倘若朝廷上下铁板一块,朝臣团结,恐怕第一个睡不着的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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