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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重感冒
小雨, 淅淅沥沥。
祐希掀开被子从床上坐直身子，房间里一片黑暗，他以为时间挺早, 结果拿起一旁的手机，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他揉了揉眼睛, 对上铺的哥哥抱怨道：“悠太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没有回应。祐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立刻下床爬上了上铺。与他相貌相同的双生哥哥躺在床上，满脸潮红, 祐希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烫得他缩了一下手。
他赶忙下楼, 打算寻求家里人的帮助, 结果等他到了客厅,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巡视一周，最后在冰箱上发现浅羽优子留下的字条：“妈妈在乡下的好友今天举行生日宴会，于是和爸爸一同出发前往山形。之前去叫你们的时候发现你们睡得挺香的，就没有打扰你们。早饭在餐桌上，午饭给你们留了零花钱, 放在桌上，晚上我们就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
“怎么会这么倒霉。”祐希喃喃自语, 透过厨房的窗户朝外望去，从半夜开始，小雨就没有停过，整个天空阴云密布, 世界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早知道就不去看望要了, 这样悠太就不会发烧。”祐希摸出手机, “要找春和千鹤帮忙吗？”想了想，他重新回到了卧室。
“悠太, 悠太……”浅羽悠太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有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稀薄的水雾覆盖在他的眼前，努力眨动了好几次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
“祐……”没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明明只是几个简单的音节，却好似吞下了无数粗砺的刀片。
“你别说话。”祐希赶忙制止，给他递过去一个水瓶，“你现在发烧很严重，我在家里也没有找到退烧药，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悠太听到医院后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喜欢医院的气味。
家里的东西简陋，祐希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悠太欲言又止：“我现在出去给你买药。”
悠太轻轻嗯了一声。
离开家后的祐希并没有立刻朝着药房走去，隔着一层雨幕注视着不远处的今川宅，如果是今天，她应该在家吧。
他并没有撑伞，顶着细密的雨丝走到了今川宅门前按下门铃。按一下顿三秒后继续，三下后，门从里面打开。
银发少女穿着宽松的常服，撑着一柄黑伞打开了门：“祐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问你家里有退烧药吗？”
“悠太发烧了？”
“嗯。”
“你等我一会儿。”
没一会儿，少女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我不是有意想打扰你的。”祐希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清月朝他看了一眼：“邻里之间，本就应该互帮互助。”
“可是……”祐希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什么。少女能猜到他的意思，无非是，她与悠太此刻显得极其微妙的关系。毕竟她此刻的身份是另一人的女友，他却还是没有丝毫避嫌地向她寻求帮助。
停在楼梯的下方，清月望着步步延伸的台阶，看向身边的祐希：“我可以上去吗？”她虽然来过浅羽宅好几次，却还一次没有去过双子的卧室。
“……”祐希迟疑了一下，“可以。”
少女提着药箱上了楼，祐希跟在她的身后。
就在祐希以为少女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清月突然开口：“为什么悠太会感冒呢？”
“大概是因为之前我们一起去探望生病的要，被他给传染了吧。”
“是这样吗？”可是两人的身体素质相差仿佛，且每天共同用餐和休息，祐希却一点症状也没有。清月拧开眼前的门，体质上没有问题，那就只有心理上的差异。
门锁拧动的声音并不明显，然而处在那样静谧的环境里，悠太还是捕捉到了动静，眼皮太过沉重，他便不睁开眼睛。又因为刚刚喝了几口水，嗓子好受了些，出声询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我没有去药店，今川的家里刚好有备退烧药。”
听到那个名字，悠太突然失了声，好一会儿后才从鼻子里哼出气声。然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明明放在平时就是一个动作的事情，此刻因为一场重感冒，连掀开被子都显得如此艰难。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正在发烧，悠太却十分畏冷，将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之后才睁开眼睛，准备从祐希哪里拿药。结果，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本不应该，且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悠太愣在原地，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将自己往被子里面缩了进去，又准备重新躺下。
“悠太。”少女清冽的声音响起，这下子让他再也没法伪装下去。少年整个人蜷缩在了一块儿，声音低闷：“我没想到，你也会过来。”
“祐希只是说了你在发烧，我需要确认你的具体情况，如果很严重就必须得去医院。”清月从医药箱里取出温度计，甩了甩，确认上面的刻度回到初始位置，将它递到了悠太跟前，“先测量一□□温。”
祐希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么地笑出了声。
可无人在意，少女紧盯着悠太，后者则是一脸窘迫，被子里的手指紧了紧，最后还是从少女手中接过了温度计，默默地放到它应该呆着的位置。
只是他还是想辩解一下：“其实没有…咳咳…那么……”话没能说完，喉咙就一阵干痒，开始疯狂咳嗽。清月将旁边的水瓶递过去，少年赶忙接住，喝下好几口后，那股刺痒才彻底消失。
“温度计大概十分钟出结果。”清月见人好受了些，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知道了，十分钟后我会再上来的。”少女点点头，将医药箱中的某个东西拿出来，“退烧贴就麻烦祐希了。”
祐希接过：“好。”
目送少女离开卧室，悠太才幽幽地注视起自家弟弟。浅羽悠太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在清月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我只是去问今川，家里有没有退烧药，是她主动要求过来的。”祐希撕开手上退烧贴的外包装。
悠太怔住，昏沉的大脑，酸乏的肌肉，这具因为感冒而痛苦不已的躯体也因为“主动”两个字被重新注入活力。
他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可清月已经是迹部的女友。这个让他避之不及的事实再一次开始提醒他。短暂的欢欣褪去，悠太将脸埋在膝盖里面：“可也不应该去麻烦她。”
“明明今川自己都不在意。”
“我不想在她心里成为一个无耻的人。”
祐希发出一声嗤笑：“不无耻就能明正言顺地呆在她身边吗？”
“既然那个叫迹部景吾的都能告白成功，为什么你不可以？真的是因为对方比你优秀，今川更喜欢他吗？”
“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你考虑得太多太多，最终才会错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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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柄重锤给浅羽悠太狠狠来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来，祐希已经爬上了床边的梯子：“别动。”
退烧贴被狠狠地贴在他额头上，悠太有理由怀疑这是祐希在发泄他的不满。
“我会认真想一想的。”
发烧时，胃口不佳，一般能吃下去的只有稀粥。清月心中这么想着，打开了浅羽家的冰箱。里面的食材储备并不算多，少女从里面挑出了几样富含维生素的蔬菜，维生素有助于增强身体的抵抗力。
将胡萝卜和青菜切碎和大米一同放进锅里熬煮，清月注视着燃烧着的火苗，拨通了宫原咲喜子的电话。
一接通就直入正题：“姑姑有认识的医生吗？”
咲喜子在询问清楚原因后，发给她一串电话。这是宫原家的家庭医生。清月道过谢，将电话号码存进了通讯录中。
在等了一会儿，十分钟也差不多到了。
祐希坐在书桌边，难得地没有拿出漫画书来。见到少女再次出现，他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是要检查温度计了吗。”
“嗯。”
清月看向上铺的悠太。
暗黄发少年低垂着头，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红粉色。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取出了温度计，很慢很慢地递到了少女跟前。
清月径直接过温度计：“38.6。”已经是比较严重的发烧了。
“祐希麻烦你帮我看着下面的火，注意不要让水噗出来，你看着要冒出来了，就把火关小些。”
祐希看了眼悠太，然后道：“好。”
等待祐希从卧室离开，清月拨通了医生的电话，少女做中间转接，在医生的指导和询问下，对悠太的脉搏和舌苔情况，做了初步的检查。情况不算太糟糕，并不需要前往医院。而清月带来的医药箱里也有相应的药物。
清月将医药箱中的药品取出，按照医生叮嘱的用量做拆分。
“厨房煮的粥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吃完早饭后半个小时再吃药，今天多喝一些水。最好让祐希帮你擦一擦身体有助于散热。”
比起刚才，悠太的脸还要更加的红。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几乎听不清少女说的话。
就在刚刚，少女握住他的手，测量了一分钟的脉搏。温凉的手指，落在寒热的肌肤上，好似夏日酷暑得偿所愿后吞下去的冰淇淋。
而且，清月还检查了……悠太回忆起自己刚刚朝少女吐出舌头，好让对方检查的画面，怎么都抬不起头。
“悠太？”
“嗯嗯，我知道。”少年拉回自己跑偏的思绪，虽然没听清楚，但是这么说肯定准没错。
“你有在听吗？”
“我……”悠太有些心虚，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清月也没说什么，又把刚才说的内容又交待了一遍。
“我知道了。”这一次悠太回答得很迅速。
“嗯。”少女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
见到少女收拾齐备，悠太却有些心慌：“你要走了吗？”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唐突，他又赶忙改口，“我没有别的意思。”
少女往前走动几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口吻比平时要更加柔缓：“你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悠太的身子一僵，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的心理也变得脆弱了许多，竟然因为这一句话，眼眶在瞬间就变得湿润。
“我有说过，我们是朋友，不会因为任何变化而更改。”
朋友，悠太的手指扣弄起床单：“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认为这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交往。”
朋友之间会做到像清月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吗？他想起不久前，他和春四人一起去探望生病的要。闹闹腾腾，那样的方式，才是朋友之间正常的相处吧。
可清月不一样。
那她为什么不一样呢？是他赋予的意义吗？还是因为性别的不同？
他将清月换作是春，如果是春来做这些，那么这一切就很合理了。
清月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于他的常规认知。在他看来，一旦自己较为亲密的异性朋友有了交往对象，为了不给对方添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与这位异性朋友保持距离。
但在清月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即便她与某人交往，她也不会改变她原有的态度。
而她向他表明出这样的态度，已经不是第一次。反而是自己陷入了某种误区，忽略了这一个重要信息。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
悠太抬起头来：“我之后也可以去找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清月反问。
“是啊，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悠太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的头一个微笑。
“好好休息，祝你早日恢复健康。中午我也会过来的。”
“嗯，好的，麻烦你了。”
清月对他点点头，下楼离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祐希才端着一碗蔬菜粥上了楼。
悠太收回自己放空的思绪，接过了弟弟递过来的蔬菜粥。舌尖接触到清淡的热粥，整个人愣住，实在是他没想过这碗粥的味道会这么好。
“怎么了？”
“没事。”悠太摇摇头。
祐希却门清，因为在上楼前，他自己就已经喝掉了一碗。
将一勺稀粥喝完，悠太十分突兀地开口道：“我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人。”
祐希手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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