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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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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好似不是。

    陆哥到底知不知道他好像……真的喜欢自己啊?

    小夏一时心里开遍了花骨朵,迷迷糊糊被拉上了车,上车后吃了陆哥用手给捏开的核桃,再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在陆哥公馆的二楼浴室里泡澡了。

    而陆二在帘子外头淋浴……

    水滴劈里啪啦炸的夏稚心脏都扑通扑通的。

    他悄悄捂住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缓缓缩进水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嘴里吐出一小串泡泡……

    第45章 眼泪 亲吻一切……

    “洗得怎么样了?”

    忽地, 浴帘外面传来陆开疆低沉的声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在无数蒸腾水汽的烘托下, 男人的声音格外有魅力。

    那种魅力像是穿透心脏的丝线,只是开口,就拨动一下,搅乱夏稚藏着的浴池水,也搅乱夏稚那老早决定同人划分界限的决心。

    “还好。”夏三公子闷闷地,小声的说道。

    “什么叫还好?”外面的陆开疆很自然的拨开浴帘,就这么湿漉漉的挂着一身水珠站在夏稚面前, 他是不打算泡澡的, 所以这会儿拿着毛巾在擦。

    毛巾雪白, 从那湿哒哒的头发一直往胸口擦去,神色一如往常的冷淡, 叫人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旖旎。

    可偏偏夏稚却是半点儿都不敢看。

    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哪怕他给自己了许多的心暗示, 不该对陆哥产生更多的心思, 但在听完陆哥那些毫无自觉的表白, 又这样同人共处一室, 说他没有心动,上帝都要鄙夷的弃他而去。

    于是夏稚就这么微垂着眼帘,目之所及, 是男人修长的小腿。

    上头毛乱糟糟的,因为被陆哥胡乱擦过, 所以像是被大风刮过的草坪,四仰八叉支棱着。

    或许许多人挺看不惯的,但夏稚总是对这种充满男子气概的细节充满向往, 觉得这些真是威风凛凛,当然了,若是能长在他自个儿身上,那就更美好了。

    然而此刻显然不是他东想西想的时候。

    “嗯?怎么不说话?”陆开疆见好友呆呆看着自己的脚,还以为脚上有什么,也低头去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先去把睡袍给穿上,又找来一块儿巨大的浴巾招呼夏稚起来,“起来了,再泡下去得泡肿。”

    “……我自己来,陆哥你先出去吧。”夏稚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略显生分的话。

    陆开疆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伸手拉着夏稚的手腕,轻易把人给提溜起来,哪怕夏稚吓得挣扎了一下,也没有手软,很是利落的把人横抱裹在巨大的浴巾中,道:“小时候撒尿和泥都要跟老子撒一堆,现在跟我讲先出去?”

    夏稚脸蛋都滚烫,哪里能说陆开疆半点儿不好。

    他嘟囔道:“如今我们得授受不亲。”

    “什么?”陆开疆像是没有听见。

    夏稚可不敢再重复,说:“没什么。”

    陆开疆眸色都沉入海底般,白炽灯的光都照不进去,面上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说,我又不会生气。”

    “真没什么。”他说了陆开疆不生气他把自己鞋子给吃了!

    “不说?”

    “我真忘记了!”

    “算了,不说便不说,我却要同你说你那位新朋友莺官,坊间不是说他身世可怜,原本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陆开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替这人,但他就是很不爽,非要说。

    “哦?”听陆哥说起莺官,夏稚注意力都瞬间被引走,哪怕这会儿被陆哥抱着坐在桌子上,拿另一条毛巾给他擦头发,他都乖乖不动,任由陆开疆施为,“怎么说?”

    陆开疆顿了顿,深觉自己这会儿的行为简直像是个长舌妇,专门传人坏话,可一想到夏稚喜欢这等人,便又恨不得添油加醋的再渲染一番,好叫夏稚这小呆瓜下一秒就对莺官失去兴趣!

    本来,夏稚应当喜欢他这样类型的才对,从前夏稚喜欢的就是他这种类型的,看着总之是个爷们。

    如今突然转了性,喜欢一个柔柔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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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不排除之前差点儿被前任给做了坏事儿产生的变化,但陆开疆总感觉夏稚像是连带着自己也不大喜欢了。

    不然怎么对他的态度都变化那么多。

    此前他还觉着夏稚对他有意思,如今又看着他好像跟看见鬼一样,连拉个手都好像有些介意,难道真是因为前任的事情,连带看他都有意见?

    陆开疆不好开口问,他问不出口,于是只能这样:“你怕是还没有调查那位莺官,就忙不迭的要同人好,你可知道他家里到底几口人,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又为什么做这一行……”

    “做这一行怎么了?”夏稚察觉到陆哥对戏子行业有些微妙的瞧不起。

    陆二倒也大大方方承认:“没说不好,但做成需要到处周旋女人和男人之间,同人暧昧的兔子,这难道很值得提倡?”

    陆开疆生平最瞧不起委身于人的那些人,活脱脱的窝囊废,他哪怕是落魄了,没钱了,他哪怕参军去,到前线去厮杀拼搏一番,也不会留在安逸之所,靠奉承有钱人度日。

    陆二冷冷道:“那些戏班子惯会玩抬高身价的戏码,你那位新朋友莺官,哪里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富贵少爷,从前是个兔子馆里长大的,从小就被专门养成少爷的性子,好叫那些达官贵人喜欢罢了,后来那边造了兵难,就流落去了戏班子里,大约是有些天赋,几年就学好了,领着他那位老兔子同僚进了天津卫,叫那老兔子爹,养着人家。”

    夏稚听了个目瞪口呆,却忍不住纠正:“你怎么满嘴的兔子兔子的,太难听了,换个词不行吗?”

    这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可陆开疆见夏稚好似是真的生气,又不免不愿惹人和自己真的生分,便很利索的改了口:“好,方才是我顺嘴了,那父子俩纯粹俩馆里的小倌,老的大约从前庇护过他,所以得了他的接济,两人如今相依为命,瞧着倒是不可怜,大宅子住着,出入也有黄包车等着,人人都晓得莺官的大名,日日出去陪个酒,也能挣个百十来块,碰到个款爷,还能给个五百也说不定。”

    说道五百的时候,夏稚莫名感觉陆哥像是再说他一样。

    他心虚的眯了眯眼睛,忽地有种没由来的预感,抓住陆哥还在自己身上擦水的手,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陆二反问。

    “你不该知道,才认识几天啊,你调查他?”

    “你身边的人,我都调查了个底儿朝天,你父亲去世前托了我照顾你,你如今难道要觉得我限制你交友的自由了不成?”陆开疆说道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恶至极,简直就像是一些老古董,拿着明朝的剑来展今朝的官,颇不要脸。

    可他还真就不要脸,脸皮算个屁。

    他只希望夏稚这小笨蛋别又傻乎乎的被人骗,他总是被人骗,看男人颇没眼光。

    眼瞅着陆哥神色严肃起来,夏稚哪里真的生气,他甚至不觉得陆哥是限制他交友的自由,反而觉得这真的没什么不好,这世道乱七八糟的,有陆哥这样保护神一样的朋友在身边帮他驱赶牛鬼蛇神,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是陆哥只是普通的陆哥就好了,没有那么多家里人要交代,没有身上背着那么多人的期盼,夏稚心想,自己哪怕是跟陆哥搅和到一起去,也没什么呀,他们知根知底的,陆哥心爱他,他也喜欢陆哥,哪怕以后自己变了……不,大姐说的肯定不会发生的,他就算对不起很多人,也不会对不起陆哥的呀。

    哎,然而没发生的事,夏稚如今哪里能保证的,他真是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变,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对一件事保持过长久的热情,他就是个坏人,朝三暮四的,哪里配得上陆哥这样,冰清玉洁的呢?

    冰清玉洁……

    这词儿放在陆哥的身上,夏稚觉得真是可乐又贴切,陆哥还当真是从未喜欢过谁呢,除了他……

    “你不是限制我的自由,陆哥,你是心爱我,我明白的,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我也关心你,只是有一点我觉着奇怪。”夏稚心里乱糟糟的,但依旧有一点好奇,“那莺官的‘父亲’被抓走要枪毙,是怎么回事?”

    因着早年清政府还在的时候,也进行过轰轰烈烈的禁鸦运动,可惜没多久又效果全无,再加上现在各地租界地盘颇大,别说禁了,到处都有卖的,随便走进一些洋行、药店,私下里怕是都有这些交易,背后还都有洋人背书。

    夏稚也是听朋友谢有志说的,有志兄有些不学无术的亲戚,便是那些地方的常客。

    现今各地军阀割据,管事儿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这片的头不大打击这个东西,虽然被报纸媒体成天骂得狗血淋头,也下过几次命令说要严查,查到就杀头,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前两年捉过几个吸大烟的,枪毙后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所以夏稚还真不觉得是又严起来了。

    倒像是……有人故意把莺官那位老爹给抓了,为难人家。

    夏稚清清白白的一双眼就这么看向陆开疆,陆二头皮都是一阵发麻,脸皮却比城墙都厚几分,依旧面不改色地沉默片刻,淡淡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我怎么想你还知道?”

    夏稚既气又觉得无奈,想了想,又说:“人家两人,哪怕是骗了人,也是苦命人,为难他们,叫他们难过,并不好……”

    “吸大烟的就好?要我说,所有干这事儿的,全都本就该毙了,免得为那些洋鬼子的老家添砖加瓦。”

    夏稚说不过陆哥,只劝说:“他们有些不是想去抽的……有些是被害的……”

    “那又如何?被害了,就非要一直抽?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些人本就该死。”

    “是该死……”夏稚垂眸叹息,“但给次机会总也是好的,送去戒毒所,给次机会,他们有些人,定然也是愿意重头来过……”

    “……”陆二想说这真是毫无必要,这个世上有三种人是绝不可能改过的,说的话都跟放屁差不多,为首的就是赌,次之便是毒,最后则是黄。

    但凡这几种人能说出自己‘再也不’这三个字,就得在上面打个大大的问号。

    大烟可不是一次两次就成瘾的,前几回可不会,而是有段时间一直抽,才会不知不觉的离不开。

    这些人就是该死,就是他妈的败类。

    然而这回轮到陆二不说话,夏稚却也猜得到陆开疆在想什么,于是他直说:“我晓得陆哥你在想什么,大约是假如你被人骗的抽了一回,绝不可能再来第二次,就算被人捉住了,成天往你体内打药,你也哪怕咬断舌头都不会主动去碰,你是对的,是人就该像你这样,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你呢,他们没有你那种毅力,就需要有人帮他们戒掉,他们很多人之所以不敢去戒毒所,是怕死在里面,说到底其实就是怕死,抽是因为怕死,不想抽也是怕死。”

    夏稚自己跟自己打上擂台了,沉思片刻,忽地抬眸来,同陆哥道:“我想,我就是心疼这些人的亲人,他们看着原本好好的丈夫、孩子、父母,被人哄骗着、或者逼迫着、无意间染上了大烟,抽了后,依旧是好丈夫,好孩子,好父母,一旦瘾犯了,立即变成地狱来的魔鬼,砍了被锁住的手都要跑出去买大烟,对他们来说,好像染了大烟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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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还留着人性,另一部分死了。”

    “所以他们舍不得亲人去戒毒所痛苦,他们心软,也不知道一次狠下心来给亲人戒了才是对全家好,他们愚昧。”

    “前几年,我读鲁迅的《藤野先生》,读到其中有一句话,当时觉着可刺耳了,如今忽地感觉实在很对。鲁迅先生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陆哥,你说,我要不去跟着曾小清的学校,教书去?我忽地想要做这件事。”

    小夏如此难过的说着,可很快又纠结起来:“我自问有些学问,但教人学字,让他们也能看文豪们的作品,明白这个世界不该这样,或许是够用的,只是……我家的产业,我还答应了大姐要……”

    夏稚话都没说完,站在他面前的陆开疆已然双手都拉住了他的手,随后一个亲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那么的虔诚,无比的深情。

    “傻小乖,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其他的都有我不是吗?我是百分百支持你做任何你喜欢的事业,哪怕三心二意,哪怕是旁人说的三分钟热度,但你只要做一天,就有一天的功绩,我永远永远是站在你这边,你尽管放手去做。”

    陆开疆一直知道夏稚的随心所欲。

    但他不介意,他爱的就是随心所欲的夏稚。

    这种爱从前或许从羡慕滋生,如今刻骨一般,烙印在心上,叫陆开疆这辈子硬是只对夏稚有感觉,一如现在,亲了一下手,便在克制不住的,想亲吻这脸,亲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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