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恶心。
这下,五个人都呆住了。
本以为他就一东市平民,和那丘平一样屁都不敢放,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动手!
这些庑房平时也没人住,不知是何时泡在茶壶里的,虽然就一盏,但泼在脸上臭不可闻。
公孙鹭片刻后才回神,怒得面皮发青,“好你个贱货,居然敢对我动手!”
时暮看他双手握拳,对着自己跃跃欲试,淡淡提醒,“搞清楚,这里是太医署,你造谣的是朱院判,不想闹大了一辈子不能行医就来试试。”
公孙鹭果然不敢动了。
他乃世家子弟,未来的奋斗目标可是御医,怎么可以让自己留下污点。
公孙鹭也知道,自己以为这哥儿就是个随便欺负的受气包,得意忘形间讲得有些过分,若是捅出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拿出巾帕擦着脸上的茶水,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实话实说而已,两分不是你自己考出来的?”
“不是还有两科么,你急什么?活不到考完全部?”
公孙鹭又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咒自己,“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哥儿,难怪嫁不出去!”
时暮好笑地扯了扯唇,“狗尾巴草就别在这装大瓣蒜了,轮得到你来评价我?”
公孙鹭气炸了,看到桌上的茶壶,刚才这臭小子给自己泼茶,想必里面还有茶水,拿起茶壶,连发霉的茶叶一起,全部倒在了时暮的床铺上。
本就单薄的床铺霎时洇湿了一大片。
看这哥儿蹙眉,公孙鹭露出满意笑容,小弟们也一副看好戏的洋洋得意。
“哎哟,不好意思啦,我也是不小心,时大夫今晚要不就别处请吧?”
外面,裴育已经过来喊,“小时,可以走了么?”
时暮索性拿起自己的药箱和行李,“算了吧,一屋子屎味,我刚好还不想住呢!”
说完朝门外走去了。
这屋子确实有股味道,但他这句话不就是在骂几个人是屎。公孙鹭又是一肚子火,把茶壶摔碎在地,又看了眼窗外,问小弟,“谁在喊那哥儿?”
“好像是裴家那个叫裴育的。”
公孙鹭冷笑,“哥儿就是骚,刚来就勾搭到男人了。”
他今日已经把参考考生一一在心里品评过了,长得入得了他眼的就那么两三个,裴家那个叫裴育的算一个,没想到被这哥儿先抢走了。
想着,烦躁地转身往床铺上一躺,“睡觉睡觉。”
时暮带着来时带的东西出来,裴育看到诧异:“你怎么把东西拿上了?”
时暮回答:“那房间太臭了,我不准备回去睡了。”
虽然裴育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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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离粪池有点距离,但也隐约闻到了臭味,点头,“确实丑,那你要去哪里睡?”
“来医典楼机会难得,我准备通宵了。”
既然楼里有上万卷宗,为了查西南感染病的线索,自然要多看些。
裴育赞叹,“你好努力。”
时暮冲他弯了弯唇角,“可不得努力。”
为了救男人嘛。
裴育主动帮他拿了包袱,疑惑道:“你的连花清瘟药方精妙,人还这般努力,为何医经只能考两分?”
时暮耸肩,“实在是我看诊体系和诸位不一样。那些经典虽然也泛泛涉猎,但这考试范围如此之广,如果不是像裴哥你们这样多年浸淫的世家,还真没办法全答对。”
裴育也知道,经典固然所有大夫都要熟读熟记,但天下医术广博,就连沂都这些医学世家,都有各自不同的诊疗方法和独门秘方。
有些擅用针灸,有些惯用汤药,还有以金篦术、疡医闻名,甚至沂都还有一些神秘的毒医、蛊医。时暮有自己的看诊方法不足为奇。
走着聊着,两人来到医典楼前,裴育伸手勾住他肩膀,笑着鼓励,“没事,经典固然要学,但能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哥哥相信你!”
“没问题的!”
时暮和裴育说说笑笑进了医典楼,完全没注意到,自另外方向通向太医署医典楼的小道上,有人看到这一幕,已经要尖叫扭曲,阴暗爬行了。
谢意握扇子的手连换了两次,磨了磨后槽牙。
都已经告诉他,是他的男人了,还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在门口登记下名字,时暮和裴育走进楼中。
一楼是一张张的矮几,方便医士们在此阅读,二楼三楼满满地按照十三科方脉对书籍进行了分类。
时暮和裴育各自找了张桌子,看自己的书。
时暮拿出带来的纸张,上面是自己的小学生字体,“体温呈高热,伴剧烈头痛、四肢酸痛,胸闷气促,心悸恶心,胸、腹、背部起红色丘疹,同时结膜充血,耳聋耳痛。康复后出现听力、视力下降,肢体瘫痪,行走困难,心率失常等后遗症。”
这是上次回忆原文里,谢意在西南所患疾病的症状,时暮特意带着,方便对照。
国家级的医学书馆,藏书极多。
时暮只能凭感觉,稍有联系的书籍便拿出来,抱够了便拿到一楼一本本翻看,看完再上去找。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天色渐晚,裴育先回去休息,时暮继续燃起烛火,一个人在楼中看书。
书这么多,要找出和西南一个疾病相关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还是得捞。
时暮正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象征性的一声咳嗽。
抬头,看到迎向烛火,背着月色的大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形。
自己转过视线,他才慢悠悠地,背着手走进来。
看他来找自己,时暮心里还有些欢喜,脱口问出,“你怎么来了?”
对方不说话,径直走过来,在时暮矮几对面曲膝坐下,低着头玩弄手中折扇,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这是在干什么?耍王爷架子是吧?
时暮也硬起语气,“不想跟我说话就出去,别影响哥哥看书。”
“怎么?不嫁我,所以只有潮热期需要时,我才能出现在时大夫面前?”
时暮听着这人有些怨声载道的意思。
也不想想那天晚上是谁拿自己发疯。
故意噎他,“既然知道还出现?”
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听到他莫名其妙地问:“刚刚那小子叫什么?”
时暮抬眼打量。
见他掌撑地榻,歪着身子懒散地坐着,毫不掩饰眉宇间的不愉快,又重复一遍,“刚刚跟你勾肩搭背的小子叫什么?”
时暮好像知道他在干嘛了,心里尝到某种异样的愉快滋味,勾着眼尾看过去,“哎哟,某些人不会是……”放轻语调强调,“在吃醋吧?”
他舒展眉梢,“我是你男人,吃醋不是应该的?”
虽然知道这人讲骚话有一套,还是叫时暮难以自持地心间一跳,搓了搓脖子,“别自说自话啊,你不就是我的……”语气一虚,“血包。”
对面的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自顾自思索,“说实话,我真的不懂。”
时暮问:“不懂什么?”
他极其疑惑,“当凌王妃,有何不妥之处么?”
这人还没放弃呢。
时暮低头翻动书页,若无其事回答,“没什么不妥之处啊。”
他继续思索,认真发问:“据我所知,普天之下,想成为凌王妃的公子小姐数不胜数,某些人真就一点不在意?”
时暮挑眉看过去,见他自知失言的有几分讪讪。
哎哟,威胁我是吧。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时暮盯着他,眼中尽是凉意,“那要不请王爷去找个想当的公子小姐?”
对面的人立刻知情识趣,坐起身,又轻又快地摇头,“不找。”
时暮扯了扯唇角。
不说两句还不懂事是吧?
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谢意趴在矮几上,从正面注视看书之人。
从发带开始,一点点往下,用目光细细描摹。线条修长的脖颈,再往下是交叠的衣襟和用穗子腰带束起的窄瘦腰身。
想起曾亲手解开腰带,扶着这道腰身,谢意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不自觉摩挲扇骨,最后停留在扇柄的白色穗子上。
时暮从书页旁漏过些许余光,注意到他捏着的白色穿珠穗子有些眼熟。低头才发现和自己腰带上这根一模一样。
这衣服是他给自己准备的,自然是他故意的。
此刻,他还捏着穗子,刻意在指间细细把玩,让人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他想把玩的,不只那根穗子。
什么心机狗。
叫时暮心里也不对劲,索性继续翻看自己的书。
时暮此刻看的是一本叫《西南杂病》的书。
这是一位走方游医到西南边陲山村走方的经历,里面记录了在西南诊治时遇到的一些不同其他地方的病症。
谢意出征是一路从西南边境到西南国内,两边气候相近。
前面的病症都没有直接联系,但时大夫仔细地看,还是大海捞针地捞出了一段。
“西南多瘴,蛇虫横行,老鼠亦极毒,抓咬可致人高热,可尝试用白芷、艾叶、辛夷、薄荷一众药物制作香囊佩戴,驱赶。”
老鼠抓咬致人高热?
难道是鼠疫?或者鼠咬热?
鼠疫是由鼠疫杆菌引起的烈性传染病,临床症状主是发热、肺炎、出血以及严重的脓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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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症症状。
鼠咬热则是由小螺菌或念珠状链杆菌引起,症状则是发热、肝脾肿大、皮疹,如果这是念珠状链杆菌引起,还会有关节疼痛的症状。
似乎症状和谢意的并不完全一样。
时暮盯着这段文字思索了许久,见对面趴在桌上的人百无聊赖,出声提醒:“你怎么还不出宫回府?”
“我建府前住永凌殿,如今那里依旧留做我宫中的寝殿。”
原来是哪都有地方住。
“那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他反问:“你呢?”
“我要通宵,你回去吧。”时暮说完,静了静,对面轻描淡写吐出一句,“舍不得。”
“什么?”
他兀自说:“前日我已向皇兄请缨,下个月就要出征西南,一去便是两月不能与你相见。”
西南出征?
时暮捏着书页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脱口而出,“这么快?”
谢意垂眸看他手指一眼,回答:“出征西南不是什么好差事,要离京两月,何况西南国国力孱弱,赢是合情合理,输是难辞其咎,远季和远戎都不愿去,我只能老老实实为皇兄分忧,主动请缨。”
远季、远戎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时暮不解,“主动请缨?”
他丝毫不避忌地告诉时暮,“这次出征的副将乃是皇城司的一位副指挥使。”
皇城司是守卫皇城安危的军队,由皇帝直管。
出征副将是皇城司的副指挥使,那就是他有心借出征,收服皇城司那位副指挥使,为以后控制皇城铺路。
若不是从剧情里知道他的心思,谁敢往这方面猜?
原来这西南出征是他主动请缨的,早知如此,自己就劝一劝了。
他这不是老老实实,这是过去找死!
“已经定了么?”
“旨意已下。”
那就是万万没有转圜余地了。
看对面的小哥儿又是一脸神情变换地想着事情,形容间不少愁思。
谢意眸中浮起笑意,“你可有舍不得?”
隔着烛火,他深如静海的眼眸,绵绵情意水莲般浮动其间,叫人心中也搅动了一碗清甜的莲子茶。
时暮冲他皱了皱鼻子,“你猜?”
低下头继续看《西南杂病》,只是翻动书页的动作都更快了。
他坚持要在这里看书,谢意只能从旁陪伴,不时替他挑一挑烛火。
夜色越来越深,谢意困倦,用手肘支着榻,睡了片刻,又在极不舒服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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