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刻钟,薛新翰便着了便衣匆匆赶来。
薛新翰脸上怒容堆积,他一进门便开门见山道:“两位贤侄,大家好歹一场姻亲。对于上次误会知书一事,我身为伯父,心里也很愧疚,痛心。至于五石散,是止复自作主张,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并且勒令他戒瘾了。小两口刚结婚,难免有些误会,误会解开不就好了吗?何必弄到如此地步?”
薛新翰是强忍着心中火气,尽量平和用语。
宋怀章和宋怀豫心里很急,也努力稳住,不让人看出破绽。
宋怀章温润一笑,君子如玉:“薛伯父,知书自小娇生惯养。不论是父亲,还是我们两个哥哥都是打从心底里疼她。兄弟姐妹少不得一些口角,但是血脉亲缘始终是最深的牵绊。薛家在汴京,家风优良,薛二少,孝顺尊上,人人皆知,想必薛伯父一定理解。”
薛新翰一抬手:“好了,怀章,薛伯父和你官场上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你绕圈子,你能绕到明年,也绕不回来。你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把东西交给我。”
薛新翰很急,但薛新翰越急,宋怀章反而越悠闲。
宋怀章:“那就得看薛伯父觉得这些东西价值多少了。”
宋怀章递给宋怀豫一个眼神,宋怀豫说道:“薛夫人在经过回春堂医治后,身体已经逐渐好转,却忽然病重。没多久,薛夫人身边的人逐渐被处理,发卖。薛夫人最信任的贴身姑姑汤慕归家后三载病逝,死前曾留下一封遗书。还有那个叫婷雪的花娘。她的尸检报告显示难产而死。但是,她的心脏有先天性残疾。婷雪尸检后没多久,开封府接到一起报案,称有人盗尸。卷宗记录,对方家中孕妇六个月突然血崩,入土后,在婷雪火化当天被盗走。”
薛新翰咬紧了牙:“这与我有何干系?说不定是下人不想处理尸体,之后被人举报,开封府询问,随便找了一具代替。”
宋怀章目光锋锐冰冷:“婷雪的尸体,还在薛家对不对?”
薛新翰握紧了拳头,没承认也没否认。
薛新翰:“你这是无端猜测。”
宋怀章:“婷雪的孩子也是你的。”
薛新翰:“这又是哪里来的天方夜谭。”
宋怀章:“我们找到了当初和婷雪一起在船上伺候过你们的花娘,她作证婷雪当初负责伺候的人是你,薛大人,不是薛正义。”
不可能!
薛新翰下意识反驳,但忍住了。
宋怀章:“她被人追杀,扔进河里,为人所救,毁了容,躲在乡下和一老婆子相依为命,前不久那老婆子病死了,她才出门。汤慕的遗书提到,薛夫人死前,仅剩最后一口气,还在说对不起婷雪,是你害了婷雪。”
薛新翰:“你查得还真够详实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
薛新翰听完全部,稍稍心安,“为了一个庶女,你们宋家就这么上下拼命折腾。你们想要什么?让止复和知书和离?怀章,怀豫,薛伯父和你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皇上喜怒无常,咱们朝堂为官,稍有不慎便会抄家灭门。那为什么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宋薛两家合作,不仅仅是宋薛两家之事。
只要宋家愿意,你和怀豫必将官运亨通。薛伯父本身也是想着两家姻亲,想借由知书这个中间人,和宋家一起发展。从来没想过和宋家为敌。”
宋怀豫:“你在暗示什么?暗示你的背后的人手眼通天?”
薛新翰:“贤侄,伯父什么也没说,只是希望你们考虑清楚。怀豫你被皇上钦点五年司录参军,你心中难道就服气,不想更上一层楼吗?”
宋怀豫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和薛新翰翻脸的冲动,“我们今天只讨论知书。”
薛新翰:“为了一个庶女,搞这么大阵仗,与薛家反目,还惹来更多的强敌,值得吗?你宋家一脉单薄,在朝堂上无多少助力,能扛得住多少仇敌积怨?”
宋怀豫:“知书……”
宋怀章抬手,阻止宋怀豫继续说,淡淡一笑:“薛伯父说的有理。为了这么点小事计较确实不太妥当。今日之事就当我和二弟没有和薛伯父提过。”
薛新翰笑了:“还是怀章懂得大局。至于那些证据……”
突然转变态度,薛新翰肯定会怀疑,于是宋怀章一边强硬一边示弱道:“薛伯父今日的话很让怀章受教。但是,事关整个宋家,薛伯父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考量,也是适时为小辈展示一些能力,我和二弟才能有所决断,不是吗?
薛新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宋理生了两个好儿子,我那两个儿子要是有你们一半省心就好了。”
宋怀章:“妹夫学识渊博,通晓古今,善结良缘,怀章一直很钦佩。”
薛新翰起身,深深地看了宋怀章一眼,抬步离开。
薛新翰一走,宋怀豫不解问道:“大哥……”
宋怀章抬手阻止:“我们想错了。”
宋怀章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五石散是薛新翰授意,目的是让知书上瘾,更好的控制知书。知书嫁到薛家,长时间地待在薛家,薛新翰怕知书发现他私底下的勾当,脱离掌控,传达消息给宋家,所以才给她下五石散。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能不能借由知书拉宋家下水。如果他手里有更大的把柄,在刚才你一步一步将证据提出来的时候,就会反威胁我们,与我们谈判。而薛新翰一直说我们为了一个庶女折腾,想让知书和薛止复和离,并没有提及其他。他没有谈判的资本,所以才会把自己幕后之人扯出来。”
宋怀豫明白了:“利用大嫂威胁知书的,一直以来,只有薛止复一人,薛家其他人并不知道。”
宋怀章:“事情麻烦了。薛止复一个人不好控制。”
宋怀豫:“可以先谈。”
宋怀章:“薛止复骨子里疯,怕是短时间谈不下来。而陆大人已经查到薛家快收网了。如果薛止复谈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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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剩一个办法了。让陆大人在薛家抄家时,将你大嫂的资料压下来。”
宋怀豫:“陆大人公正严明…… ”
宋怀章:“陆大人虽然公正严明,但你大嫂的事情并不涉及什么谋财害命,只是一点身份上的小问题,只要韩相认可,宋家不追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陆大人曾经是韩相的门生,韩相对他有知遇之恩。只要韩相开口,一切就还能斡旋。”
宋怀豫:“我们先找薛止复试试。”
宋怀章和宋怀豫将薛止复约了出来,果然,哪
怕薛家覆灭,薛止复也仍然毫无退让的打算,并直言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会和知书和离。
宋怀豫抬手给了薛止复一拳。
薛止复躺在地上,嘴角渗着血,却笑了,“玉石俱焚,你们赌不起。大哥,二哥,只要我薛止复一天是你们的妹夫,薛宋两家就只能和平相处。”
宋怀章双手背负伸手,握紧了拳头,语气平和:“二弟,我们先回家。”
……
深夜,纪平安和冬春正在睡觉,门忽然被拍得啪啪作响。
纪平安:“谁啊?”
冬春和冬春从屋子里出来。
姜娘满脸泪水,浑身颤抖,焦急异常,她看到纪平安,立刻跪下:“纪姑娘,求求你,救救大爷吧。他吐血后一直昏迷到现在,不断发烧,我也喂了药了,可是他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吐得更严重了。”
冬春拿来衣服给纪平安披上,纪平安交代冬春去拿药箱,然后跟过来。
纪平安一边让姜娘在前面带路,一边问:“你给他喂的什么药?”
姜娘支支吾吾。
纪平安厉声质问:“到底什么药?”
姜娘:“就是知书小姐也吃过的那个药。”
五石散?
纪平安加快脚步,“他早就毒入肺腑,你怎么能还给他喂这种药?”
姜娘哭着说:“他,他药瘾发作了,不吃会死的。”
纪平安:“吃了也会死。”
纪平安来到薛正义的院子,薛正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姣好的皮肤在此刻像鬼一样。
大概是姜娘离开时,他又吐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胸前那一块全红了。
纪平安抓住薛正义的脉搏,和她所料的一样,毒入肺腑,苟延残喘,无药可救。
而且因为薛正义吃了太多五石散,早就已经丧失生育功能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薛正义这么多年,毫无子嗣。
纪平安摇头:“没救。”
姜娘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纪姑娘,求你了。”
纪平安一边按薛正义的穴道缓解他的疼痛,一边说:“我只能拖一拖时日,但也拖不了多久。”
姜娘泣不成声。
薛正义迷迷糊糊间说了两个字:“别哭。”
这时,冬春抱着药箱赶来了,纪平安拿出银针,让姜娘脱下薛正义的上衣,扎下几个大穴,止住薛正义呕血,又写下药方,让姜娘和冬春去抓药煎药。
很快,药煎好了。姜娘扶着薛正义一点点地喝下。
黎明时分,薛正义醒了,只是身体残破,毫无力气,他只能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他侧着头,目光越过照顾他的姜娘,看向窗外。
窗外是假山,灌木,松枝,杜鹃。
纪平安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假山有些奇怪,形态高低有些异样不说,与这院子的景也不搭。而且假山太小,山不像山,干巴巴只在丛中一个,没有任何山水布局讲究。
纪平安目光往下,假山之下,灌木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垫着假山。
假借不能着凉的名头,纪平安将窗户关上,带冬春离开时,有意靠近假山,她用脚尖拨开灌木,假山下面有人工凿斧的痕迹,像是把什么突出的东西磨平了,但又因为匆忙,不够细致,没有全部磨平。
纪平安仔细查看,隐约看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还有一些金色的碎纸。
“纪姑娘。”姜娘声音忽然传来:“你在看什么?”
纪平安收回视线,笑道:“世间草木用好了都是药。我瞧着这灌木有些稀奇,想看看它的药用价值。”
姜娘:“若是纪姑娘喜欢,我一会儿让人摘了送你屋里。”
纪平安 :“不必,我摘一些就好。”
纪平安俯身摘了一些,顺手将金色的纸拿到手里,带着冬春匆匆离开。
第93章 尴尬 见着人就躲?我是阎王吗?
深夜, 宋知书原本正在睡觉,房门突然被撞开。
宋知书感觉有人抓了自己的手,惊恐地推开, 却被那闯进来的人忽然抱住。
浓烈的酒味冲击鼻尖, 宋知书害怕地想喊人, 大手却忽然堵住她的嘴, “知书, 是我。”
宋知书:“薛止复?”
薛止复将头埋在她的发间, 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知书,我想你了。”
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宋知书不敢激怒薛止复, 只冷淡地说道:“你先放开我。”
薛止复呢喃了一声嗯,放开宋知书, 抚摸着她的脸,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宋知书:“我……”
刚开了个口,宋知书想起宋知音让她打听消息的叮嘱, 咽下反驳的话, 柔声道:“薛止复,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
薛止复用额头蹭了蹭她:“不明白什么?”
宋知书:“你喜欢我什么?三姐和娘都说我脾气不好,太过骄纵。这些日子,我也终于发现自己不聪明。从成亲后……”
宋知书咬了咬唇:“结婚后,一开始,我心里带着气, 对你也不冷不热, 后来我们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和睦相处。不管是因为五石散还是别的什么,我承认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在薛家,除了你和碧绿没有认识的人, 我很依赖你,甚至享受和你温存的时候。但是后来又很快反目。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值得你喜欢。”
薛止复大拇指划过宋知书的眼睛:“别说傻话。你哪个地方都好。你天真,活泼,善良。你对家人很好。知书,我说过我很羡慕你。你才是真正的天上月,我只是地里的淤泥。其实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我没有家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像个胆小的老鼠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觊觎你的幸福。”
宋知书:“你怎么会没有家人?你有父亲,也有哥哥,你是汴京有名的翩翩君子,那么多人喜欢你。”
薛止复:“他们喜欢的不是我,只是虚假的我。我也没有家人,父亲也好,哥哥也好,都不是我的家人。知书,我想做你的家人。就像你在书店和周萍萍起冲突,宁肯忍着眼泪也要维护自己的三姐,就像你明明那么争强好胜,却愿意为你大嫂忍下二十鞭子一样,让我做你的家人,来爱我吧,好不好?”
宋知书看着他的眼睛,摇头:“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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