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意外,大概是在屋外吧。
想到这儿,周颂宜起了身。拧开门把,室外寒风瑟瑟。
房梁上,悬挂一只灯笼,灯笼里,装置着一只灯泡。
推门出去,光影在风中晃动。
她的身影,被投落在身后的木格门板上,“你在做什么?”
靳晏礼站在屋檐下,身上的那件外套早已不知所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羊毛衫。
兴许在外待久了,晚风吹乱头发,羊绒衫沾了雪,此刻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并不保暖。
“马上就到新的一年了。我在屋内看见了红纸,想起屋外还没有张贴上新的春联。正好闲着没事,从厨房那边做了一小盘浆糊。索性自己动手写了一副。”
“辞旧迎新,”他将红纸的最后一角摁在墙壁上,垂眼笑,“图个好兆头。”
“你呢?”
“怎么出来了,”扬了扬下巴,“不是在看春晚吗?”
周颂宜抿了抿唇瓣,“看得有点困了,所以出来走走。”
“冷不冷?”他问。
她只摇了摇头,“你呢?”
靳晏礼没回答,只问:“想放烟花吗?”
“往年这个时候,我爸他们总是会担心我。除夕夜放烟花,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舒樾还小的时候,喜欢放烟火,还会跑到我面前,询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他会挑出给我最好看的烟花。”
“有次被我爸发现了,愣是骂了他一顿。”周颂宜敛下眉睫,“他是无辜的,是我殃及了他。”
靳晏礼侧头看她,漆黑的眼底,情绪翻涌。一阵冬风吹过,他涩然开口,“别这样想。”
“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她笑:“今年,他带着三个小孩子,顾及忙得够呛。”
话刚掷地。
洞门外。人未到,声先至。
小孩子们叽里呱啦、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伴随而来的,是洞门两侧栽植的竹子,“唰——”地砸落一捧厚厚的雪。
片刻,如星子炸开的仙女棒发出璀璨的光亮。
格外醒目。
大概是下午睡饱了,现在格外精神。
小花滋着仙女棒,蹦蹦跳跳地穿过洞门,跑进了院子,见着靳晏礼,脆生喊了句,“晏礼叔叔!”
转头看向周颂宜,“颂宜阿姨,你出来了啊!”连忙扭过头,奶声奶气地催促着身后的人,“舒樾哥哥、小雨哥哥、小智哥哥,你们三个也走得太慢了吧?”
伴随最后一个“吧”字落地,手中的仙女棒最后一点镁粉渣燃烧殆尽,星光熄灭。
她摇晃两下,立刻甩开手。瘪了瘪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可怜巴巴地扭着头,在黑暗中寻找周舒樾的身影,“舒樾哥哥,烟花没了。”
“来了来了!”
小智迅速窜到小花跟前,献宝似的,递出一根仙女棒,“还有呢,多的很的。”
有了这句话安慰,小花心情瞬间好了。即将告罄的电量,一瞬间被充满。她又满血复活了。
“颂宜阿姨,我们要去放烟花。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
“我就不去了,谢谢小花。”周颂宜摆摆手,“你们自己去玩吧。别跑太远,有些地方平常没什么人经过,梅姨她们也就没怎么铲那儿的雪。路上结了冰,走路小心一点儿,免得摔跤了。”
“颂宜阿姨,你放心。”小智拍了拍胸脯,“明天早上,我就拿着铁锹过去铲雪,保管铲得干干净净。”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去铲雪的,你就是去玩雪的!”
小雨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先拿得起铁锹再说吧。”
“就是就是。”
小花嘟着肉嘟嘟的脸颊,连连点头附和。
周颂宜眼神温和地看向孩子们吵闹、拌嘴的模样。
如果,意外没有发生的话。那么,她的孩子,明年就该降临于世了。
想到这儿,难免落寞几分。
靳晏礼没看她的神情。此刻,他注视着孩子们的调皮捣蛋与乖巧可爱,心中一涩,那些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可有些东西,即便难过,也不能表现在面上。
周舒樾见着这一幕,十分上道,将空间交还于两人。
他拉着小花,继而又对小智和小雨道,“赶紧抓紧时间放烟花。再不玩,等困意上头,你们还有精力吗?”
“小心你们的爸爸妈妈待会过来,催你们去睡觉了。”
小智:“啊?”
“几点了?”
周舒樾:“不早了。”
“嗯。”
小花重重点了下下巴,临走之前,还特地给周颂宜留下许多烟花,特别大方地说,“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等人走远后,靳晏礼看着房檐下放着的孔雀王烟花,神色温柔地望向周颂宜,“要放吗?”
“放吧。”
他弯身,捡起烟花。走下台阶,将它放在正对两人眼前的不远处。手伸进裤口袋,从中取出打火机。
“等等,”周颂宜三两步跑下台阶,“让我来吧。”
“行。”
靳晏礼将手中的打火机交递于她,守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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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替她拢住风。耷拉下眼,看着她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模样。
左轮滑动,焰火窜出、引线被点燃。
动作一气呵成。
周颂宜立刻探回身,谁知靳晏礼就在她的身后,一转身,刚好撞进他的怀里。
下一秒,火焰发出声响。紧跟着正中间的孔窜出近一米高的火花。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神情不自然地看着烟花。
很稀疏平常的燃放,本以为就此平静地直到完结。
可出人意料的,几秒过后,原本平静燃放的烟花,突然炸开“劈里啪啦”的声响。
像打铁花绽开的星子。
周颂宜吓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靳晏礼怀里缩了缩。
他低敛眉睫,唇边衔着温柔的笑。
“劈里啪啦”的声音结束。猛地窜出五条火焰,继而再次绽出无数颗星子,这些星子在半空中,又分别再次炸响。
五颜六色的。
她仰着头,看着他。
神色懵懵的,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懵了?”
“有点。”
周颂宜抽了抽鼻子,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可却被他的动作限制住了。
无人在意的房间中,电视机还在继续放映,任鲁豫的声音响起,“农历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现场的朋友们大声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让我们一起迎接这个美好的春天来了,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园子里的跨年烟火点燃,“砰——砰——”将漆黑的暗夜点燃。
烟火像五彩的雨,天空散开的那刻,整座园子,无论哪处地方都能瞧见。
点亮了绿格玻璃。
玻璃将天空的光彩倒映了下来。影影绰绰的影子,在两人面颊晃动。
靳晏礼替她将棉袄拢紧,又翻了翻折起来的围巾,将零星的雪花抖掉。
将她整个人搂紧怀里,可又怕身上的寒意冷到她了,不敢贴得太用力,“自从16岁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新年,谢谢你。”
“小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松开手。
英俊的脸庞,被冷风吹得浮起淡红,没所谓却衷心地笑笑。颅顶的发梢被风扬起。
灯光下,意气风发的斯文劲。
“你等我。”
说完这话,靳晏礼折返回房间,将早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本打算晚上放在你的枕边,这样天一亮,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看见了。”
“不过,还是现在给你更好。”放在她的掌心,“里面是一张支票,不算多,只有一千万。今年没有准备新年礼物,但有一份,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的。”
“什……”
周颂宜语气滞一秒,“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什么礼物?”
靳晏礼沉默。
耳边的烟火声还在持续着。
他将周颂宜揽进怀里,动作很轻,生怕箍痛了她,“等年过了,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以前答应了你,但总会不舍。再拖下去,我真的没把握了。”他竭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声线没有颤抖,可泪水在眨眼的间隙,悄然滑落,“小宜,希望你能快乐。至少,别再恨我了。”
周颂宜在他怀中一滞,想说点什么。许久,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好。”
“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我让人预约了最专业的医生,在骨科这方面是权威专家。我答应离婚,同时你去德国接受治疗。”-
正月初九,民政局正常上班。
靳晏礼开车到周家宅院,接周颂宜前往民政局。春节刚过,像他们这种急着来领离婚证的人,少之又少、实属罕见。
等待时间不长,从进去到戳下钢印、证件作废的那刻。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多分钟。
这十多分钟,彻底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清。
从大门出来,走在台阶上,冷风刺人。
周颂宜捏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心口涩得厉害。眼睛左转右转,就是没去看靳晏礼的眼睛。
彼此间沉默。
她斟酌很久,“离婚快乐。”
“我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网约车,大概几分钟就会过来。”
“希望未来,你能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靳晏礼盯着她,猝不及防走上前拥住她。
他的视线看着前方。眼眶没有泛红,可一滴如豆子般大小的泪水,刹那从眼睛里涌出。
声线平稳极了,仿佛那滴泪,不是从他的眼中滚下的。
他说:“周颂宜,这次我有好好在践行我对你的承诺。希望你答应我的,也都能够实现。”
“离婚之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周颂宜盯着眼前覆雪的绿树,直到环卫工人拖动垃圾箱时,箱子轻轻撞了下细瘦的树干。顷刻间,飘了场“白雾”。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拒绝的话,在口中滚了一圈,却怎么都说不出。
“可以。”-
话是这样说着,可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靳晏礼都没再主动联系她。
如果不是屉子里那本离婚证,她可能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境了。
二月底,靳晏礼发了一条消息。
内容简短,推过来的是德国一位专攻骨神经治疗方面专家的联系方式。
周颂宜和对方沟通过后,约定好了时间,由岑佩茹和秋花一同陪她飞往德国,接受第一次的诊疗。
两人之间,原本寂静的对话框,因为治疗方面的沟通,聊天频率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他似乎紧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没有半分逾矩。如果非要深究一点,那么就是两人聊天对话如果是在半夜结束,他会叮嘱周颂宜早点休息,顺便以“晚安”这个词,来当作消息的结尾。
似乎时刻都在关注着柏林的天气变化。在晴天转变为雨天时,会发消息,提醒她记得加衣、注意身体的保暖。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对话,因着这些生活中的细节用词,而逐渐增多。
【你不用担心,岑姨和秋花姨陪我一同过来的。我要是忘记了,她们肯定会提醒我的。】
【和教授都聊过了,我的情况其实不算严重,只是从前一直拖着。先采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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