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
而另一边, 李勇等人因为一直没有查到新的线索而被周枭训得狗血淋头。
议事堂里, 众部将大气不敢喘一声。
还是参谋斗胆说:“会不会可能是柳白薇故意说假话,骗我们以为定北转运使和黄阳有关系,而咱们爷又正好清剿了黄阳的巢穴, 立了功……”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若是这时发现自己手上的匪寇头目极有可能和朝中官员有勾结,意味着又是一桩更大的军功。
在某种角度上来讲,容易迷惑人视线。
主座上的男人若有所思:“这几日柳白薇的情况如何?有无反常?”
李勇:“柳白薇待在牢房里,精神不振。”
周枭沉着脸踱步,蓦地想到一个办法:“用极限方法多次测试他们两个。”
这种方法能极大程度检验出犯人说话是否前后一致,若是不一致就得重新审判。
提了猜测后,成功让将军注意力转移,议事堂里的人松了口气,纷纷各自去干活-
过了几日,卫瑜然病体终于恢复过来,面色红润许多,周枭却拿着账本过来说还给她。
卫瑜然检查他做的账本合不合自己的眼缘,甚至拿起算盘重新算一遍。
周枭看到她核实得如此认真,生怕他做了假亦或乱写,脸色有些不好看。
半个时辰过去,卫瑜然终于核对全部,这才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看,周枭负着手过来,“卫娘,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军医说她先前劳累伤神,正是需要补充血气愉悦身心的时候。
卫瑜然合起账本,站起来提着裙裾往卧房走去,打算放好账本,对周枭的提议兴趣缺缺,“去哪儿?”
周枭跟在她身后,看她袅娜的身段,“咱们去山林里赏雪如何?”
卫瑜然脚步没停过,绕过屏风,素手拉开抽屉,将账本放到里面。
周枭冷不丁又看到那件大氅,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卫娘,你见过冬日里的黄梅么?”
卫瑜然终于有了些反应,她见过红梅白梅,绿梅也见过,是她十岁那年跟随娘亲去郊外接爹爹回来时,途径阳逻道遇见过,却独独没见过黄梅。
她返过身来,抬眸看着这个又闯进她闺房的男人,柳眉微拧,“你什么时候能注意点?”
“注意什么?”周枭看到她这个表情,心下不明所以。
“这是女人的卧房,你一个大男人进来,难道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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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枭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当目光触及卫娘不悦的眼神,他闭上了嘴,往外走。
路过那件大氅,周枭偏了偏头,用余光瞥那抹轻盈裙摆,“女人卧房里大摆一件男人穿的大氅,怕也不合适吧。”
卫瑜然身形一顿,被他用自己的话反讽气到,有些恼,“关你何事。”
这话言外之意,他没资格管她房里是不是还放着给亡夫买的大氅。
周枭深呼吸,大步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卫瑜然知道他话里的赏雪邀请,许是这几天一直窝在竹轩居里,闷得很,她也有出去散散心的念头,还有那黄梅……去看看也无妨。
卫瑜然让绿樱准备了些防寒保暖衣物,她换上淡青长衫,外穿月白绣花比甲,脚上踩着一双羊皮小靴,最后套上那件海棠紫藤纹暗花大氅,保暖舒适又不失华贵端庄。
在冬日里就如一抹鲜艳的海棠花。
周枭与她同坐一辆马车,悠悠驶出营寨,往山林里行进。
到了山脚下,前路满是雪地,马车不好进去,只好将马车留在原地,命人守着。
卫瑜然下了马车看到山脚下全是光秃秃的树干,以及随着山峦起伏的雪地,有些失望。
这哪有黄梅,这人怕不是骗她。
周枭不知从哪牵来一匹黑马,坐在马背上朝她伸出手,“卫娘,上来,这里距离黄梅林还有一段距离。”
卫瑜然掀起眼皮望着马背上高大的人影,把心里的不快暂时压了压,暂时相信他。
刚一伸出手便被他大手握住,一股力将她提起,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马背上,背后贴着周枭的胸膛。
他人高马大的,穿的长领雁氅好大一张,轻而易举便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卫瑜然在他怀里,只能从两边的长领中央冒出一只脑袋,暗灰的长领还若隐若现点点海棠紫。
周枭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搂着怀中人的柳腰,驾马往深林里走去。
马匹走得不快,甚至优哉游哉。
周枭下颌贴着卫瑜然梳好的发髻,散发着一股幽香,“卫娘,这几日我看你总是愁眉苦脸,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
周枭听出她语气冷淡,“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卫瑜然一想到他房/事上不尊重自己,在营寨里也不顾及她的名声,忍不住讽刺,“卫娘哪敢在大哥的地盘生你的气。”
“卫娘,你在骂我。”
“大哥多想了,卫娘没有。”
“你都不喊我周郎了,还说不生气?”
“卫娘只是恪守礼节罢了。”
“这也只是个称呼。”言外之意喊周郎无关要紧。
卫瑜然鼻腔点点怨气冒了出来,“那卫娘逢李副将便喊李郎,逢潘主簿唤他潘郎,大哥看来也应当不介意。”
周枭将她的腰搂紧一点,用力度警示她,“卫娘,你敢叫一声试试。”
“只是个称呼罢了。”卫瑜然学他。
周枭被她气得没脾气,弯腰将下颌挤到她雪白颈窝,张口咬了一口,疼得卫瑜然缩紧,偏偏力气大不过他,眼里雾水横生。
原本搂着腰的大手往上,覆住柔?软,揉/捏。
卫瑜然差点想喊出声,雁氅下,一双莹白素手使劲推开周枭宽大的手。
周枭能感受到她的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蚍蜉撼树般推开,他没理睬,继续手中动作,鼻梁碰着她雪腻鹅颈,单是一嗅便能将她此刻散发的女人香深深拓进脑海里。
一想到这个女人每日都在思念弟弟,房里放着给他买的大氅,黑眸晦暗不明,胸中浑浊的气息翻涌起来,灼烧皮肉。
“卫娘,你不准那样喊别的男人。”
卫瑜然凝不起一句完整的话,等到身后的男人松了嘴,手也回到腰上,她才活过来似的,眼眶泛红,泪水无声凝落。
周枭将他落下的咬痕收入眼底,一怔,原本只是轻微咬一下,没想到竟然落下这么红的印子,又有些后悔,方才确实有些不理智了。
见卫瑜然一直不吭声,垂着脑袋背对着他,关心问:“疼不疼?”
还是没有回应,周枭隐隐察觉他这次又惹恼了她,心中懊悔,“卫娘,我错了。”
“卫娘?”
连唤几声都没有反应,周枭看了看前路,还有一段距离,双手掐住她腰,将人调转过来,好让他看看怎么回事。
谁知道一转过来,就看到卫瑜然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眸,恨恨瞪着他。
周枭心里直叫完了,这下彻底把人惹恼,“卫娘,我……”
“放我下去。”
终于听到她的回应,周枭高兴的同时有个不好的猜测,“你下去做什么?”
“我要回去。”
“可是黄梅林还没到,你还没看。”
卫瑜然双手捂在胸前,一想到方才被他这么亵玩,委屈汹涌涌至眼眶,“我和夫君早就看过黄梅林,有什么好看的。”
又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夫君二字,犹如被人扼住了心脏,有一瞬的刺痛,周枭彻底哑声,整个面色沉下去。
“你还没和我一起看过。”
“你自己去看吧,无论如何我现在就要回去。”
周枭没有动,和她对峙着,眸光对上卫瑜然坚定的眼神,他闪了闪,移开目光,自知方才有愧。
“卫娘,我错了,你原谅我。”
卫瑜然见他不勒停马,抓住他的手想从旁下去,周枭被她举动惊到,皱眉赶忙将人搂紧到怀里,与其同时狠狠抽了马屁股。
突然加快的速度将卫瑜然吓得不轻,害怕跌落马背,紧紧攥紧这个男人粗壮的手臂。
“周枭,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不想去黄梅林!”
周枭不听,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黄梅林,周枭看着前方盛开的一朵朵黄梅,想到的却是卫娘和弟弟携手赏黄梅的情景。
这么有情调雅致的冬日活动,他们竟然一早就体会过了。
“到了。”
卫瑜然一眼都不想看,正好周枭把她掉转面对面,他的身躯挡住了视线,“我说了我不想看,你要我说几遍?”
周枭目光落到她满是抵触的神情上,心脏越发收缩,沙哑道:“好。”
他双脚夹紧马肚,缰绳一拉,调转马头,驾马原路返回。
这片黄梅林,连看都没看几眼就走了。
回到马车前,卫瑜然一下马,便提着裙裾上马车,看都不看周枭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
周枭看着她钻进去的背影,脸色沉了沉,将缰绳递给侍卫,他大步走过去,也走了进去。
马车里,卫瑜然坐在右边角落,瞥到他进来,嫌弃地移走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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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枭在左边坐下,许是他的雁羽大氅太大,压到了卫瑜然的边角,她伸手扯走自己貂皮大氅的边角。
周枭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话题屡次提到嘴边又放下,马车缓缓启动,过不了多久将回到营寨。
今日这场散心竟然落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回到营寨,卫瑜然仍旧不想和他说话,下了马车后,便在绿樱和小桃花的陪同下往竹轩居走去,消失在周枭视野里。
“爷,你怎么还不走?”侍卫车夫发现将军还站在原地,不禁问道。
周枭将目光收回来,看向面前的侍卫,“去给我牵一匹马过来。”
他要找人取取经-
田观察府上。
田镇看着又一次上门找他喝酒的周大哥,心里叹口气,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感情而来。
大手一挥招呼人去准备好酒好菜,一边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为了弟媳。
自从上次劝他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一段时日不见,怎么感觉还是没有多大进展?
“除了她还能是谁?”
田镇问:“你们如今的关系是?”
周枭:“她答应做我女人。”
田镇心领神会,正要恭喜贺喜抱得美人归,但周枭话锋一转:“但是她心里还有别人。”
田镇嘴角抽了抽,“这个别人该不会是令弟吧?”
周枭给了他一个眼神领会,田镇心里大大叹口气,细细一想,觉得不对劲。
“不对,若弟媳心中还对亡夫情深似海,怎会答应做大哥的女人?”
田镇继续猜测:“难道弟媳根本不喜欢周大哥,只是委身周大哥身下。”
“不可能。”周枭想也没想便否定,卫娘若是不喜欢他,怎么会在他中药时过来帮他,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田镇疑惑起来:“那就奇了怪了,一般来说寡妇心中有亡夫,又怎么会接受自己委身在别的男人身下,她会不会是有所图谋?”
周枭听不得有人说她半点坏话,眉心紧蹙,“难道她就不能两个都喜欢?”
田镇直接哑口无言。
“你都能喜欢三四个女人,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两个男人?”
田镇拍了拍自己的脸,“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周枭嘴上说是这么说,但是内心一点也不赞同,他并不希望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哪怕那个人是他弟,哪怕他弟已经死了。
“我和她闹了点矛盾,不理我了。”
“什么矛盾?”
周枭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他在马背上把人惹恼了,“你只管跟我说如何把人哄好。”
田镇对这事有经验,“但是人不能瞎哄,得对症下药。”
周枭沉默了一会,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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