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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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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越起身行礼,“有劳姐夫费心。”

    梅怀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王安宜,随后面露感激,“那这件事情也只能这样了,今日邀几位姑爷前来,老夫明白灵泽皇城司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如果灵泽在皇城司受到伤害,老夫豁出命也会将我儿带回来,到时希望几位姑爷能帮帮灵泽,我梅家就这么一个男丁,我不论怎么样也断不会让他在皇城司受苦!”

    几位姑爷面面相觑,顿时安静下来,楚越赶紧抬眼将这官场的修罗场收在眼底,这在座的可都是京官,没准将来他们某个人的眼神都能给他带来启示。

    张雨堂这个长官还没开口,最不济也应该祁轩领头,没想到王安宜抢先道:“岳父大人严重了,既然是陛下下旨,那谁敢伤害灵泽,就是真有那一天,我们绝不会放任不管,灵泽是我们唯一的弟弟,我们若是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王安宜一通慷慨激昂,梅怀先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千恩万谢的,相反,等张雨堂,祁轩众人开口时,梅怀先由衷的眼神立见分晓,楚越隐隐发现王安宜眼神中的愤怒。

    楚越余光瞟了一眼一直都不曾开口的三姑爷,这时倒是和一众人表决心。

    这六位姑爷,只有王安宜是从地方升迁来的,四姑娘楚湘儿的官人出身布衣,其他都是出自上京有背景的世家公子,且是梅怀先的学生。

    看了半天的戏,楚越猜测邢立说的那一串名字应当没错,既然他只提到了王安宜是庸王府的人,其他五位目前看来确实没有嫌疑。

    只是王安宜此人,表面为人圆滑,内里过于急功近利,楚越不免为梅小六担忧,这样的人恐怕在朝堂无法立足,升迁这样快,若是遇到麻烦,庸王府第一个弃掉的就是他。

    不过这王安宜长得玉树临风,年纪轻轻能混进朝堂,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确实有些手段。

    也难怪梅小六非要嫁给他。

    “哎!”楚越长长叹了一口气,众人皆看了过来。

    “我的事情父亲不必担忧,六姐夫说的对,邢大人既然这么着急让我去,那想必我还是有点用的。陛下既已下旨,断没有去了就送命的道,万一我死了,世人怎么看陛下?邢大人不会这么傻的。”

    梅怀先手指楚越,恨不得给他一耳刮子,“你胡说什么!张口闭口就是死,晦气不晦气!”

    王安宜赶紧上前打圆场,“灵泽果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比以前懂事了,难怪邢大人要招你进皇城司,想必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道“刮目相看”四个字,梅怀先气红了眼,狠狠地剜了一眼楚越。

    楚越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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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了梅怀先,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在面摊邢立说的话。

    不是吧!

    难道连梅怀先都知道他儿子要自荐枕席的事情?

    连京城的那些禁卫军都知道的事情,那还不得传遍上京!连梅怀先都知道,这在场的几位姑爷能不知道?

    楚越恨不得当场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楚越很想了解一下梅灵泽的荒唐过往,而且是现在,马上。

    等这场家庭会议一结束,楚越火急火燎地将木青叫回了房间。

    “木青,你老实说,我以前和邢立发生过什么事情?”

    楚越两手压在木青的肩上,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心里。

    木青愕然,“少爷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对!不记得了,你快说。”

    “少爷无非就是默默喜欢邢大人,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情,只有一次……”

    “一次什么?”楚越眼神犀利,“快说。”

    木青不好意思道:“就是喝醉了酒,跑到皇城司去找邢立倾述心肠了。”

    楚越哀莫大于心死,具体梅灵泽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倾慕一个男人,

    “然后呢?”

    被拒绝了?

    “然后就被关进了皇城司,几位姑爷都拖了好多关系才将少爷弄出来。”木青央求道:“少爷,您可离那阎王远一点吧,在皇城司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刚歇了一段时间怎么又闹腾了。”

    楚越只觉得没脸活着了。

    第十四章 恰似阎王娶亲

    皇帝下的圣职搁楚越手里还未捂热,皇城司的人已经登门来催。

    梅氏夫妇虽然万般不愿,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地为楚越准备行李。

    皇城司的人是不可随意离开的,回家也需要上级批准,因此皇城司内提供吃住,只是环境与自己家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皇城司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进了皇城司的人是不能在坐轿子的,邢立是个崇武之人,对待手下极其严苛,说皇城司是个武者集中营一点也不为过,进了皇城司的人那等于是阎王殿里当差。

    邢立不喜坐轿子,曾扬言坐轿子而不骑马者,皆残也。

    从此皇城司再也没有不要命的敢坐轿子了。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城司竟然八抬大轿派人来请。

    皇城司右副使姚凉亲自带队,还为楚越准备了一件银白色轻甲。

    楚越在自己的卧房盯着这质地轻盈的银白甲胄出神。

    楚越实在拿不准邢立到底想干什么,楚越也实在想不通邢立是怎么认出他的?还是说自己多心了!

    “少爷!”木青在门外叩门,“皇城司的姚大人催了,说是该出发了,不然要耽误时辰了。”

    “……耽误什么时辰?”楚越不悦,怎么好像催新娘子出门。

    木青木讷的声音传来:“姚大人说邢大人为少爷准备了接风宴。”

    “……知道了。”

    楚越穿戴好轻甲,走到铜镜前,束高马尾,欣长身材,修长脖子上那张脸,楚越忍不住多看两眼。

    “和我之前有的比,”楚越俏皮一笑,“这得迷倒多少女娥!”

    楚越扬了扬下巴,规劝似地看了眼镜子里的梅灵泽,“低调,皮囊而已。”

    临走时给了铜镜里的人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

    梅府门外,姚大人已等候多时,脸上一直保持着肃穆的表情,仿佛任何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富宁街每到夜晚,必是灯火璀璨,梅府来了一群皇城司的人,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当楚越走出府门,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如同梅府嫁女。

    站在灰褐色豪华轿子面前,楚越面部忍不住地抽/动几下,“姚大人这是何意?”

    姚凉手握佩刀,五官硬朗,说话更是没有一丝情面,只凉凉道:“这是邢大人的意思,我们只是照办。”

    八抬大轿,雕梁画栋的,还送衣服,他邢立敢不敢亲自骑马来迎,再带个唢呐班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城司的阎王娶亲了!

    这外头楚越与邢立的绯闻甚嚣尘上,这样的举动实在令人不想歪了。

    楚越硬着头皮扎进轿辇,完全不敢去看其他人的面部表情,总之肯定比他的丰富。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楚越坐在低调奢华的轿子里看不到外面,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邢立这是故意让我难堪?”楚越扯着一边嘴角,摇头自嘲,“这轿子竟然是新的。”

    楚越嗅了嗅轿子里棕墨色的漆味,味道还挺大,夹杂着楠木香气不至于熏人。

    马车的车身四周深色丝绸装裹,私密效果甚好,车内的长案上放了一盏琉璃灯,一旁放置了一盘野果子。

    楚越在昏暗的空间里环顾了一周,最终目光定格在琉璃灯旁的那盘野果子上。

    散漫的目光有了焦点,心口刹那之间如大石压下。

    楚越盯着那盘野果子出了一会神,

    青色如大枣一样的野果子,味道却不错,在迷谷的那段时光,楚越经常和“柳十三”一起去林子里摘野果子,那片野果子林是“柳十三”发现的。

    那日“柳十三”出了迷谷为楚越抓药,半夜未归,兰姑醉酒呼噜声大的能掩盖那夜的暴雨声了!往日“柳十三”为楚越抓药两个时辰就回来了,那日不知为何清晨离开,黄昏还未归。

    楚越因毒瘴伤了眼睛,虽然“柳十三”已经抓了几次药,可是效果不佳,几个月了虽然能感受到光的刺激,照旧看不见任何东西。

    茅屋外雨滴砸在窗柩上,也打在了楚越的心上。

    暴雨季节,又是黑夜,许久未归,楚越担心“柳十三”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被官兵抓了!或者回来的山路危险摔倒了!

    越想越心慌,楚越在衣柜旁摸索着挂在墙上的蓑衣,穿戴整齐,戴上斗笠,手持一根竹杖,便冒着大雨出了门。

    眼前一片漆黑,不间断的闪电刺激着楚越的眼睛,接踵而至的是霹雳的雷声,还有密集的雨滴。

    楚越在山路上缓慢摸索着前进,嘴角不停喊着“十三”,可这一声声“十三”最终也是淹没在这漆黑冰冷的雨夜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楚越只觉得浑身麻木,身上的旧伤复发,原来路走多了,双脚还是会阵痛,双手也被雨水沁的发疼,没了指甲之后养了一段时间,后来一直奔波在逃跑的路上,加上与官兵交了几次手,身上的旧伤看样子是好不了了。

    狂风呼啸,雷雨交加的夜里,楚越此生第一次为一个人狼狈如丧家之犬。

    可惜他再也不是那个潇洒恣意的少年郎!此时的他如同搁浅的青龙,苟延残喘。

    忽然脚下踩了个空,楚越如同巨石一般从半山腰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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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撞击使得楚越当场昏了过去,冰冷的雨滴滴滴答答地打在楚越惨白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楚越被冻醒,茂密的长睫毛轻轻抖动。

    楚越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摸了摸头上的斗笠,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手上的竹杖也丢了。

    这是哪里?楚越看不见,浑身上下散发着麻木的痛楚,楚越痛苦地大叫,不是皮肉之痛,是心,他的心在痛!

    这一刻,他绝望了,他想死!

    他护不了身边的任何人!他的家人因他被杀!他如今就是个废人!

    一直在求生的楚越,在这无助的夜晚想到了死。

    又哭又笑,胡乱发作一通之后,楚越四肢敞开,接受一切的侵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楚越是被“柳十三”摇醒的,

    “十三!是你吗?”

    楚越双手在“柳十三”的脸上捏了几个来回,是“柳十三”没错了!这样完美的鼻梁,薄薄的唇,分明的下颌,还有他那突起的眉骨,这样好看的人,除了柳十三还有谁?

    楚越的手感受到“柳十三”点了点头,放心地笑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十三”沉默,

    楚越一时忘记了“柳十三”是个哑巴,立刻转移话题,“你没受伤吧!”

    楚越放在“柳十三”脸上的手感受到他在摇头,不安的心放了大半。

    “柳十三”背着楚越在泥泞的山路走了半夜,天色渐亮,雨才停歇。

    二人在林子里迷了路,那片野果子林续了两人的命,不知兰姑什么时候醒的,等兰姑找到两人已经是两天后了。

    ……

    楚越拿起一个果子,放在嘴里,汁液溢出,五官皱缩,

    “怎会如此苦涩!”

    楚越蹙眉,将果子全部吐了出来,“还是迷谷的野果子可口。”

    楚越将咬了一口的果子扔在长案上,身后的位置宽敞地足够睡下两个成年人,楚越后脑倚着手臂,干脆躺下来休息,目光所及之处,楚越隐约见到车壁内饰雕刻着兰花,于是起身离近了看,果然是兰花,由于车内光线及装饰的原因,楚越居然没有发现。

    楚越提起桌子上的琉璃灯贴近了观察,这金丝楠木上雕刻的兰花光泽细腻柔和,且四周通壁雕刻,想必这顶轿子花了木匠不少功夫,短短时间就能做出这样的轿子,皇城司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到了。”

    轿外姚凉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随之所有人停下脚步。

    楚越撩起车帘,从轿子里出来,眼前“邢府”两个大字赫然占满了楚越的眼眶。

    刑府的管家见楚越出来,提袍一路小跑行至楚越面前,“梅公子,我们大人等候多时了!”

    楚越头顶一堆问号,卡了一会,问姚凉道:“姚大人,这……接风宴在邢府?”

    “是,”姚凉回答完毕,纵身上马,命令一声,“回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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