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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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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绣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很重,但裴溪亭的顾虑也有道,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都听你的。

    裴溪亭遂梳好头发,用眼神示意元芳开路。

    三人偷偷摸摸地到达会馆后门,元方率先翻墙而出,探路而归,说:“来。”

    裴溪亭撸起袖子,后退几步,助跑上墙,握住元芳伸着的手,成功翻墙落地,同时,梅绣一身轻松地落在他身旁。

    “怎么感觉在干坏事?”梅绣说。

    裴溪亭擦了擦手,说:“世子辛辛苦苦去勘察地形,咱们却要去拍卖行,可不是干坏事吗?”

    梅绣闻言有些心虚,毕竟他早上睡懒觉,没跟上世子的步伐,完全辜负了在宗蕤面前的那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会紧紧跟随你,为你鞠躬尽瘁”的保证。

    三人摸着小路离开了会馆四周,到达车马行旁边的小道,裴溪亭和梅绣等着,元方戴上小斗笠,出去租马车。

    很快,元方驾车进入小道,等裴溪亭和梅绣先后上车,便驾车离开小道,往会馆的方向折返一段路,选了条岔路出去了。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入城东地界,在万平拍卖行门口停下,只见马车接踵,随从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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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方选了角落的位置停车,梅绣率先下车,衣襟,裴溪亭跟着下了车。

    三人走到门口,堂倌上前来接引,梅绣拿出牌子,堂倌检查无误,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进入大堂,往楼上去,一路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客人都在幕后的雅间坐着呢。

    到了雅间,侍女送上茶水点心,瓜果干果,便在屏风外站定。元方看了侍女一眼,确认没有问题,才收回目光,侧身挡住侍女,用银针对着食物试毒。

    梅绣:“……”用得着如此谨慎吗?

    裴溪亭看穿小侯爷的心声,轻声说:“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梅绣说:“你说得对。”

    确认没问题,元方擦拭银针,收回腰间。裴溪亭招手,附耳与他说了句话,元方眉梢微挑,点头后转身离去了。

    梅绣在旁边看着,心里痒痒,说:“怎么了?”

    “前头有座桂默桥,桥尾有间文房铺子,虽然不出名,但听我朋友说东西还不错,我就让他去帮我挑挑。”裴溪亭说。

    梅绣闻言并没有起疑,伸手拿起一旁的册子翻看起来。裴溪亭无意参与拍卖,毕竟身无分文,但还是跟着一起看了看,倒是有几样不错的东西。

    待梅绣翻到其中一页时,裴溪亭目光顿了顿,说:“这手串倒是不错。”

    梅绣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说明,说:“红玉配墨玉,忒艳忒厚……”

    他语气一顿,偏头看了眼黑发白面、唇红齿白的裴溪亭,说:“你戴着肯定好看。”

    裴溪亭也想要,但经济能力跟不上,红玉加墨玉,质地又不俗,拿下这玩意儿的钱在邺京买一套宅子不成问题。于是便笑了笑,说:“我戴串草环都好看。”

    梅绣哈哈大笑,“那倒是!”

    话虽如此说,但梅绣心里却拿定了主意,要把那手串拍下来送给裴溪亭,博美人一笑。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拍卖师的声音传遍堂内,裴溪亭兴致索然,起身走到窗边。推窗时风打了过来,他偏开脸躲了躲,再看,外面是一片湖泊,水波翻涌。

    俄顷,元方回来了,和裴溪亭说:“方才我瞧见五公子了,从文房铺子二楼的内窗。”

    “谁?”裴溪亭还没说话,梅绣先问了,“他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不知,五公子在湖边和人说话。我怕犯忌讳,没敢多看就回来了。”元方随后对裴溪亭说,“你要的东西放在马车里了。”

    “在湖边和人说话?”梅绣纳闷,“这边很偏啊,铺子都没几家,要不是今日有拍卖会,哪有这么多人?”

    裴溪亭闻言抿了口茶,说:“兴许是五公子的朋友。”

    “朋友叙话,哪怕不在食楼酒楼,也该选个亮堂点的地方,他们却在偏僻之地的屋子后方的湖边说话?”可能是因为宗桉这个人就透着怪异,因此梅绣总觉得不对劲,他起身说,“在哪儿?”

    元方看了裴溪亭一眼,裴溪亭起身说:“那咱们去看看?”

    梅绣说:“走。”

    元方点头,带着两人离开雅间,下楼直奔桂默桥,进了那间文房铺子。

    “老板不用招待,我家少爷上楼看看笔墨。”元方招呼了一声,率先上了楼梯,那老板正在柜台后糊纸,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见是光顾过的客人,便“诶”了一声,又低头忙活去了。

    三人上了楼,元方走到窗边,示意二人。梅绣径自上前,裴溪亭紧随其后,轻声说:“小侯爷,你小心些,别让五公子察觉,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诶。”梅绣凑到窗前,扒着左边的那扇窗户,小心地探出一只眼睛,果然瞧见湖边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这个距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清嘴型,但那背对这方的背影的确是宗桉没错。

    而站在宗桉对面的人是个瘦长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裳,看着不像个善茬子。

    梅绣收回脑袋,拧眉说:“那是谁?”

    裴溪亭也看了一眼,补充关键信息,“那个男人腰上还别了一把匕首。”

    他转头说:“我觉得这人不是五公子的朋友,你看他单手叉腰,靠近匕首,另一只手成半拳放在腰前,双腿微张,分明是个紧绷的姿势,像是一直在防备警惕。”

    “这是在咕噜什么呢?”梅绣说,“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记下那男人的样子了。”裴溪亭犹豫着说,“要不我将他画下来,叫人去查查这人的身份?”

    梅绣拍掌,说:“我看行!”

    裴溪亭说:“那我们先回去吧。”

    他在柜台上转了一圈,选了支狼毫,让元芳下楼的时候结账。

    三人又回了拍卖行,梅绣走到帘子前扫了一眼堂上的拍卖品,回去翻了册子,距离那手串还有几样卖品。

    裴溪亭从包里拿了块梅子糖,给元芳和梅绣分了一块儿,仰身靠上椅背,偏头说:“拿笔墨纸砚。”

    屏风外的侍女应了一声,轻步退下,很快就将笔墨纸砚呈上。裴溪亭去一旁的矮桌后落座,开始勾画方才那男人的样貌。

    俄顷,梅绣突然扯了下铃铛,说:“一千两。”

    侍女拿出价牌,拍卖师扬声说:“东厢丙,一千两!”

    “东厢丙,”俞梢云说,“是裴公子所在的雅间,他想要,主子是否要直接让?”

    “他穷得叮当响了,如何要?”分明是梅绣想要,太子淡声说,“加价,拍下来。”

    第62章 偶遇 小裴上恩州(四)

    《玉说》中说赤玉“红如鸡冠, 允称最贵之品”,无可与之比肩者,世不多见。在座非富即贵, 好玉石珠宝者不少,一时竞价不消。

    梅小侯爷姿态闲适,俨然胜券在握, 毕竟富贵者不过王侯。裴溪亭也坐等小侯爷抱得美玉归, 不想等众人都下了竞场, 对面还有人能和梅绣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价格已经抬到五千两了, 裴溪亭估摸着差不多了, 但梅绣显然不肯服输,对手也不肯放弃。两方你来我往,价格一路攀升, 已超过一万两,裴溪亭看了眼梅绣, 小侯爷显然是上头了, 非要拿下不可。

    元方看了眼梅绣, 好似在看人傻钱多的七彩小金人。

    梅绣察觉到元方的目光,下颌一抬, 倨傲地说:“你个小玩意儿,看什么看?”

    元方在小侯爷眼里赫然是裴溪亭养的小东西,衣食住行全仰赖裴溪亭,殊不知如今裴溪亭身无分文,已经开始靠着元芳大哥过活。

    闻言, 裴溪亭赶紧为自己的衣食父母说话,“他个没见识的,当然是被小侯爷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给震慑住了。”

    元方并不反驳裴溪亭给自己贴的新标签, 梅绣也没有怀疑这话是忽悠自己的,以一声“哼”单方面地结束了这场单方面揭起的“战斗”序幕,继续专注于竞价。

    两方争斗间,裴溪亭画好了画,晾在矮桌上。他走到梅绣身旁坐下,说:“这么喜欢啊?”

    梅绣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自在,说:“我想拍下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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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羞答答的、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小模样,裴溪亭愣了愣,直接问道:“不会是送给我吧?”

    梅绣还有些不好意思,说:“你猜就猜到了,说出来做什么?”

    裴溪亭失笑,说:“你都说我是猜的,那我不问问你,怎么确定自己猜的准不准?”

    梅绣无法反驳,沉默一瞬,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我嘞个老天啊,裴溪亭倒是不心疼梅绣的钱,毕竟小侯爷家底殷实,从前也不是没有一掷千金的风流韵事。他就是不愿承情,毕竟这份情不清白。

    裴溪亭忍不住看了眼乌鸦嘴的元芳,劝说道:“这价格抬得太高了,不划算。”

    梅绣自来是个挥金如土的主,闻言说:“我喜欢的,想要的,只要能得到,就没什么不划算的……一万五千两!”

    梅小侯爷的这则念,裴溪亭无比赞同,可现在的情况是梅小侯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真的被元芳这只乌鸦的神嘴诅咒了,真的对他产生了一丝基情,现在是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架势。

    他们两人是不打不相识,这些日子处下来,裴溪亭倒是挺喜欢梅绣的,小侯爷有时心大如拳头,可胜在直爽仗义,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搞阴损诡计。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轻松愉快,但若是兄弟情,你来我往,谁都不亏心,可偏偏这是基情,他实在无法回馈小侯爷,因此这手串哪怕是拍下来了,他也绝对不能收。

    这么想着,裴溪亭正想劝梅绣别拍了,梅小侯爷已经气势汹汹地喊出了“两万两”,而对方紧接着就又抬高了一千两。

    梅小侯爷家底殷实,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最后得益的还是拍卖行,裴溪亭走到帘子前瞧了一眼,拍卖师脸上洋溢着乐见其成的微笑。

    裴溪亭走到梅绣身边,假装很可惜地说:“两万两,就我住的那小院子,都能买下十座了。”

    他想表示这价格实在虚高了,没必要死磕,没想到小侯爷误会了,闻言说:“你那院子是租的?怎么不早说,回去我就帮你把房契买下来。”

    裴溪亭:“……”

    “对面到底是什么人?恩州还有这么横的主儿吗?”梅绣摩挲下巴,语气不满。

    “一州之大,富贵者难以计数,人家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们二位要是死磕下去,拍卖行能再修几层楼了。”裴溪亭心想着得先让梅绣停手,便使出一招缓兵之计,“不如这样,先让对方拍了去,咱们私下去找对方商量,看能否买下来。”

    “这人一直和我竞价,要么就是钱多,要么就是很想得到,那到时候万一人家不卖,这不就是白白将东西送出去了吗?”梅绣觉得这招不安全,不肯答应。

    裴溪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方要是死命不肯出售,小侯爷也没办法。闻言,他笑了笑,说:“可你们俩较劲下去,是能出个结果,但价格绝对会虚高特别特别多,哪怕小侯爷送给我,我也是不敢戴的。”

    梅绣闻言犹豫了,但仍然没有完全死心,质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瞧你也不是这么节俭的人啊。”

    说到这里,梅绣突然产生了一丝疑惑。

    裴家家底薄,裴三公子在裴府每月就几两月钱,父亲不管,主母不爱,姨娘自己也没有什么家底,按来说是没有什么补贴的。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怎么就让裴溪亭养出相对来说堪称大手大脚的花法?

    他目露疑惑,裴溪亭愣了愣,转念就猜到了他的心里纳闷什么。于是笑了笑,很自然地解释说:“我在家里没什么钱,一应用具都是库房里分派,可我自己能赚,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省来省去能省出什么宝贝?”

    这话合情合,梅绣闻言不再纳闷,说:“那你阻拦我做什么?”

    裴溪亭说:“毕竟是你出的钱,还是不同的。梅绣,我承受不起。”

    哪怕是世子,身份比梅绣尊贵,在人前也从未直呼梅绣的大名,裴溪亭却如此唤了。对此梅绣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认为这是裴溪亭与自己亲近了,可再一听那句“承受不起”,他嘴角一下就垮了,他不是七窍不通的傻子,哪里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裴溪亭不是承受不起,是根本不想承受,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你……你还在想着那个心上人吗?”梅绣又失落又委屈又生气又嫉妒又无措,简直五味杂陈。胃里翻江倒海,他一时口不择言,“人家又不喜欢你,做什么非得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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