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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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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儿培养感情才是要紧之事。天色不早,早些回吧。”王氏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挥手示意婆子送她。

    季书瑜俯身行礼,跟在那婆子身后跨过门槛,出了垂花门,静默的向西面的院落走去。

    几个婢女正于抄手游廊上点廊灯,见她经过,连忙垂头行礼。

    “夫人。”

    季书瑜笑容温婉,颔首应声,“免礼。”

    那婆子忍不住侧首,悄悄投来一瞥。

    这玉倾公主的性子倒真是不错。

    今日回院的时辰虽较往日早了些,但待二人行至院外,天色也已是有些阴沉了。

    院内灯火明亮,廊道内与花圃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雕花灯盏。

    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负手立于廊下,暗青袍角迎风猎猎而动,循声抬目向院门处望去,正巧撞入杏眸眼波之中。

    双目对视,那些细碎的光亮,将他原本瞳色就极浅的眸子照得宛若一潭晴日秋水,温柔又深邃,平静波涛之下又似有藻荇交横,仿若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异常勾人心魄。

    闻人策眉目俊美,长身鹤于烛灯之下,却若玉山上行,就连鼻尖下颚也被烛光勾勒出美玉般的莹光。

    暖光投落于他周身,宛若天地所垂青的仙君,凤翎睫羽低垂,俊朗的眉宇间含着一种惑人的专注之色。

    尽管二人已成婚一月有余,也行过了周公之礼,按理说应早已是对自己枕边人的容貌习惯了,但此刻对上他的视线,季书瑜的呼吸仍是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刹那。

    她唇边带起笑意,轻提裙摆奔上前去,如乳燕投林般落入闻人策张开的怀抱中。

    “外边风大,夫郎如何立在院外等妾身。”

    话虽如此说,语气中含着的欢喜却是显而易见。她满心满眼都是良人,真似极了一个方才品尝情爱滋味的女孩。

    玉郎胸膛宽阔而结实,环抱着她正是刚好,质感细腻的锦衣上熏有一种极为好闻的水香气,也意外很得她喜欢。

    不可否认,他通身都叫她挺满意。

    闻人策含笑将她搂紧了几分,垂首于她发顶落下一吻,笑道:“不碍事,原以为还要再等上片刻的,既然夫人回来了,便叫人早些摆膳罢。”

    二人相携进了屋,待用完膳食,又一道坐于窗扇旁的美人榻上赏月休憩。

    美人榻玲珑小巧,平常以季书瑜一人的身量半坐半躺正好妥当,可如今若需为二人共卧,榻面便属实有些窄小了。

    是以二人身形免不得稍有拘束。

    闻人策手握书卷端坐其上,美人则伏卧郎膝,以手支颐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

    “夫人近日是在喝汤药么,母亲备下的?”

    他素日做事极为专注,看书时言语极少,今日却是意外的主动与她闲话。

    季书瑜微微抬眼,却见他目光仍然望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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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物什,仿若此话也只是随口一提。

    她仰首,答道:“是母亲专门请人开的调理身子的良方,说是能滋阴养血、温经散寒,妾身连喝了几日,果真觉得通体舒畅了不少。”

    闻人策目光轻瞥过她纤细的腰身,若有所思,言道:“原是如此。”

    季书瑜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闻他轻笑一声,接着收回目光,又继续看起手中的文卷来。

    ……

    密云堆积,月影朦胧。

    时间飞快流逝,也到了就寝的时候。

    撤下了金钩上挂着的纱帘,二人于昏暗帐内身形相贴。

    居室中暗香浮动,只待夜间叫过两次水后,方才熄灯歇下。

    闻人策于房事之上亦如他本人一般温柔,进退皆以妻子意愿为主,从未叫她感到不适。

    每次缠绵着交换彼此气息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他投落下来的专注目光,那双时而温柔时而幽深的眼眸如若吻一般,抚触上她的每一寸肌肤。他这般温柔,细致专注地观察她的反应,每一刻都在感受她的感受。

    这样的体贴,叫她常常忍不住沉沦。

    他很好,如若云雨霁后的温风,无论从哪处深扒,都找不出能够令人挑剔他的缺点来。

    季书瑜卧于他胸膛上,轻嗅着鼻间那股浅淡的兰香气味,又有些出神了。

    好像……每当他情动之时,身上那股水香气息便会愈发馥郁,伴着一种极为惑人的兰香气,轻易就能惹得她失神。

    也正是这一点,叫她感到有些苦恼。

    二人交颈亲昵时,她脑海中总是会不可控制的浮现出前任夫郎的身影。

    温暖的大掌落于乌黑发顶,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墨发,舒服的叫她像只猫儿般眯起眼来。

    耳边隐隐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她却没力气再回应了。

    原因无他,这两位夫郎于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诡异的相像。

    比如……他们都喜欢染兰香。

    可贵公子身上熏的是名贵的兰花香料,馥郁迷人,同那草匪单调的墨兰花草香气也并不完全一致。

    再比如,闻人策也惯常喜欢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一边阅书,一边以掌抚摸她的头发,或揉捏她的耳垂。

    那人也爱抚她长发,可他动作粗暴,远远不似贵公子这般的温存柔和。

    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是山野匪寇。

    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又如何会有关联?

    应该只是巧合罢……

    或许是她还未习惯新的生活,产生的错觉。

    ……

    翌日。

    因着要陪同小姑子去赴赏花宴,季书瑜一早便被唤醒,起身作梳妆打扮。

    闻人策要去应卯,较她起的更早些,更换好袍服绕出屏风,恰好望见美人上完了妆,正对镜抹着口脂。

    杏眸漾春,朱唇红润,眼波流转间风华四射,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女之优雅仪态。

    她于镜中对上他的眼神,唇边下意识地带出温婉笑意,放下手中物什,要起身送他出门。

    “夫郎……”

    不想下一刻又被他重新带回梨花木椅上。

    “近日衙里无甚要事,我迟些过去也无事,不着急。”闻人策语气温缓,抬眸望向桌上那只盛满了珠玉的妆奁。

    修长手指从中取出一枚金钿,将呵胶覆于其上,再置于唇边轻轻呵气,耐心地等待鱼胶化开。

    季书瑜乖巧地坐着,眸中波光微动,安静地瞧着他手中的动作。

    玉郎垂首,目光专注地将手中金钿贴于她光洁的额上。

    二人肌肤并未相触,但因着距离相近,那股馥郁惑人的兰花气充斥于鼻间,与那轻微的喘息一并挑拨着她敏感的神经,气氛较之前更为暧昧的多。

    此情此景,她脑海中蓦然跳出一句词——

    清晨帘幕卷轻霜,玉人呵手试梅妆。

    只不过,上妆之人成了玉郎。

    “玩得尽兴,记得早些回来。”

    贴好花钿,他抬掌抚摸她的鬓发,又于她唇角处落下轻浅一吻,率先起身出门去了。

    那个吻若鹅毛轻巧,季书瑜愣愣地抚摸着唇,甚至忘了起身相送,目光追逐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瞧不见。

    一旁立着的婢女亦是面泛红霞,羞得不敢抬头。

    两位主子的感情真好,从容貌到身份无一不般配,当真是一对令人歆羡的璧人。

    季书瑜自不晓得旁人的心声,待脸上热度退去,整理好妆容,便随着婢女前往府门。

    跨过门槛,抬目便见几辆装点精致的高大马车立于阶下。上头以金线绣有兰花图样,正是闻人世家独属的标志。

    她于原地耐心等了两刻钟,只待其他房的姑娘都到齐了,方才等来了自己的小姑。

    “嫂嫂!”

    少女笑容绚烂,冲她挥了挥手,提步朝她走来。

    她今日的装扮较往常更为华丽,身上一袭鹅黄色织金锦缎裙,乌黑发丝中点缀着珍珠,行动间通身于日光照射下显出极为夺目的光彩。

    “雅儿。”

    季书瑜唇角含着浅笑,闻声回首,瞧见她这幅高调的装扮,眸光若有所思。

    “我来的有些迟了,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闻人雅搀住她的手,急匆匆地带她一道上了马车。

    待二人坐稳,马车方才缓缓驶动。

    第26章 阳和启蛰 她这个公主身份,又能有几许……

    婚队失联之事并不为外人所知, 此案本该是由身为郡守的闻人策亲自出面,对其全权负责。

    可事发前长公子旧疾复发,不得以只能闭门养病。率兵袭寨之务便交由其佐官, 郡丞闻人珏代为处理。

    是以季书瑜被接入兰泽待嫁时,久病初愈的闻人策为表不能亲迎的歉意, 特意送来书信慰问, 还请了妹妹闻人雅也入住二府中, 同她作伴消遣。

    闻人雅性格开朗,如今正值豆蔻年华, 已是晓得爱美的年纪。因歆羡未来嫂嫂的美姿仪,对于南陵京畿时兴的妆容服饰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二人话语投机, 多日相处下来, 倒真愈发像是一对亲姊妹。

    于马车中寒暄几句, 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今日的赏花宴。

    此宴乃是东宣王妃所设,赴宴宾客也多为本地高官的女眷。

    兰泽归属于东宣,而闻人氏族为当地贵族,自是少不了与王府的人来往走动。

    对于东宣王的女眷, 闻人雅很有一番八卦可聊。

    “也不知嫂嫂与那位王女是否熟悉, 她名唤季芝华,意为芝兰芬芳, 倩采风华。她自幼便得太后娘娘的疼爱, 亦是东宣王最为宠爱的小女儿。诶, 我幼时曾与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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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阵子的玩伴, 娘还特地嘱咐我, 要同她搞好关系。只是那翁主性子矜贵冷傲,爱挑剔人不说,不论是何场合都决不肯与庶族同席, 连带着我也得瞧她脸色,我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后来索性减少出门的次数,见着她就绕道走。 ”

    闻人雅啧啧轻叹,道:“她素来喜爱奢靡华贵,曳纨绣珥金翠,府中丝竹尽当下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就连出游时也要着人布置几里地的锦步障,那阵仗当真叫一个高调。待日后嫂嫂亲自见过,便知道此言绝对不虚。”

    她接连说了好一番话,正觉着口舌干燥之时,身旁之人十分体贴地递来一盏晾了许久的茶盏。

    闻人雅顿时喜笑颜开,忙道了谢,接过茶盏饮尽。

    以帕子擦拭唇角,但见一旁的美人于马车内也维持着端庄仪态,听她好一番闲话面上也无任何不耐之色,忍不住叹道:“嫂嫂贵为公主,尚且若此谦和温柔,与谁都是这般和气。那季芝华不过只是一介翁主,竟摆出这般大的架子,若叫天家知晓,那当真是要贻笑大方。”

    季书瑜轻抿唇,对此话不置可否。

    于身份而言,天子之女自然是大过王女的。

    可东宣翁主能有这般高调的资本,却不为外人肆意指点,何尝不是其背景殷实的体现。

    她自南陵京畿而来,对于南陵的现况比世人所知晓的更为深些。

    如今南陵不过虚假繁荣,天子痴迷长生道,只问鬼神不问朝事;士族干政擅权,却不愿涉身实务,在优越奢靡中渐渐走向腐朽衰落。

    朝堂斗争纷乱,财权与军事能力皆被折腾的大不如前,国库入不敷出,一直是靠原本的积蓄与诸侯国缴纳贡赋勉强维持体面。

    然而,祸不单行,与此同时,诸侯国的野心又随实力与日俱增。

    内忧外患下,感受到威胁的南陵皇室为稳定人心,匆匆将所有适婚公主

    送往四处联姻,连带着尚于襁褓中养育的公主也早早许下了人家,只待及笄后便可成婚。

    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闻人世家门榜盛于天下,鼎族冠于海内,根深树大,于东宣很有分量。因此她方才被皇室认回,连宫中兄弟姊妹都尚未认全,便又被人马不停蹄地送往兰泽。

    不知是出于何种考量,或许是为了防止她被退货,皇室还多添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矿山令作为嫁妆。

    可讽刺的是,认亲时皇室甚至尚未仔细盘查她的过往,只因着她的容貌肖似先皇后,便十分爽快地敲章定论了。

    倒还真是巴不得能拥有更多的筹码可以送去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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