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没有。”梁曼秋的注意力又回到作业,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坦荡,自然不太在意。
落在戴柯眼里,成了敷衍,绝对的敷衍。
戴柯像以前一样,扶着她的额头,将她脑袋抬起来,“梁曼秋。”
梁曼秋听出不悦,飞快瞥了眼戴柯的嘴巴,好,咬下唇,生气了。
“他们还说我天天晚上跟男朋友打电话,能信吗?”
戴柯没绕过弯子,误会梁曼秋的绯闻男友一下加倍,成了两个。
“还有谁?”
梁曼秋皱了皱鼻子,“哥。”
戴柯还是一副“叫爸爸都没用”的表情,片刻后,看着玩笔的梁曼秋,恍然大悟。
“说的是我?”
梁曼秋:“我每天那么多作业,没空打给其他人啊。”
戴柯鼻子哼了一声,不知庆幸警报戒除,还是误打误撞参演了绯闻。
抱着胳膊,睨她一眼,“我警告你,不许早恋。”
梁曼秋:“那你呢?”
戴柯:“我什么我?”
之前金玲主动说会当梁曼秋眼线,帮她留意戴柯早恋动态。许是初三的关系,学校紧张,金玲不忍心打搅,梁曼秋没收到线报。
梁曼秋只看了他一眼,说一半留一半,像个小老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戴柯在这方面显然是个尖子,悟了,“我跟谁谈?”
梁曼秋:“谁知道你?”
戴柯抱臂沉思,不知在酝酿隐藏,还是思索怎么交待。
梁曼秋心不在焉按着自动铅笔,“真有啊?”
“关你屁事。”戴柯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强硬。
梁曼秋:“明明是你先挑起话题。”
聊及早恋,他们总是牛头不对马嘴,挖不出一丁点有用信息,走不进对方心底,偏偏还要绕弯子废话大半天。
戴柯:“欠打。”
梁曼秋:“你才欠打。”
“说什么呢。”戴柯又动手动脚,不像以往掐脸颊或拍脑袋,不知哪根神经抽筋,胳膊架她的椅背,忽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水滴般的耳垂,饱满,灵动,体表最低温度的部位,呈现最滚烫的颜色,水红水红的。
“又干什么?”梁曼秋偏头欠身,脸颊越发红丽,气不过,就着他搭在椅背的手,轻轻打一下手背,“你好烦。”
论反应,梁曼秋哪快得过这个昔日篮球队长,立刻被他擒在手里。她一惊,另一手自然打出去,也被抓住,双手沦陷。
“哥!放开我!”
戴柯这会咬唇,梁曼秋分不清他在使劲还是生气。他个头高,手也大,把她两只手叠一起单手握着,绰绰有余。
怎么也抽不开。
“哥!”梁曼秋半哭半笑,求饶。
戴柯:“还打吗?”
梁曼秋:“你先掐的我。”
戴柯空闲的手又掐了下梁曼秋另一边耳垂。
梁曼秋下意识缩头缩脑,空气中像有无数只手,准备摸她裸露的肌肤,身体预备性发痒。
“不打了,不打了。”她说。
戴柯松开她的手,才使劲一会,掌心隐隐发汗,不知热的还是紧张。
跟小时候大动干戈不同,他们好像懂得了界限,打闹点到即止,兴致多于发泄。
又没怎么注意界线,要在古代,戴柯就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梁曼秋重归自由,心里不平衡,娇嗔一句:“臭戴柯!”
“你刚才说什么,重复一 次。”戴柯第一次听梁曼秋连名带姓叫他,生疏之中,多了几分挨千刀的暧昧。
梁曼秋尖叫,往书桌抱头。
预想中的敲头没有出现,待她从缝隙偷窥,戴柯隔着衣服拧了一下梁曼秋的腰。
比敲头还要难受!
梁曼秋扭动着,像被踩住尾巴的蛇。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受罚。
“臭戴柯!臭戴柯!臭臭臭臭戴柯!”
梁曼秋扭到了桌底下,胳膊还驾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笑得险些背过气。
戴柯坐到她的床上中场休息。
梁曼秋起身整理衣服,拉开衣柜门,站在全身镜前重新梳头发,盘丸子头。
镜子出现戴柯的身影,他双手后撑,从镜子里望住她。
“哥。”梁曼秋突然的一句,把他叫回魂。
不然,戴柯脑子里净出现一些跟镜子有关的画面。
梁曼秋:“你还记得,我有一个滨中初中部的网友吗?”
用词很谨慎。
这个素未谋面的周某人似乎消失已久,没出现在梁曼秋的口中。戴柯开启高中新生活后,也懒得再提。某种程度上,戴柯还得感谢他。
戴柯:“考哪了?”
梁曼秋:“我们班。”
戴柯倏地收手坐直,好像听不懂。
梁曼秋重复:“现在是我们班的团支书。”
戴柯:“怎么不早说?!”
梁曼秋:“没什么大事,以为你早忘了。”
戴柯确实该忘记,不然想起一次,扎眼一次。
“为什么今天突然说?”
梁曼秋挑的时机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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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容易被戴柯对上线索。
戴柯咬着下唇,表情再度变得危险,“他就是你的‘校内男友’?”
第56章 画面冲击性比第一次看片还要剧烈。
“不是。”梁曼秋百口莫辩, 前几周回来,忙着分享高中新鲜事,谁会特意提一句周舒彦。
戴柯:“谁信你。”
梁曼秋绑好丸子头, 左看右看, 别起掉落的碎发, “本来就不是。”
梁曼秋到家后的可疑瞬间, 并没有太多, 开电脑只是挂着Q,然后东看西看,更新她的MP4媒体库。
戴柯稍稍安心。
梁曼秋推好柜门, 转身看着戴柯,“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戴柯:“你会骗人。”
梁曼秋没法抵赖,“你更会骗人, 你买PSP又买机车,阿伯都不知道。”
戴柯:“我可没骗你。”
梁曼秋以为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她有防备心理。
“我没法证明呀。”初中厕所红字的绯闻, 梁曼秋也没证明过,清者自清。
戴柯站起来,双手抄兜,习惯性俯视自带掌控感,“他帅么?”
梁曼秋:“班草吧,班上女生说的。”
寄宿比走读更多和同学相处的时间, 女生宿舍经常开卧谈会, 从初中母校聊到班上同学,有些风云人物的事迹传到了其他学校, 有些流言自己长腿到处疯跑。
戴柯唇角抽了下。单凭海城中学学生身份这一条,周舒彦足够让他自惭形秽。若不是梁曼秋,戴柯不会有机会跟这样的男生较劲。
他问:“你没看上他?”
梁曼秋淡淡白了戴柯一眼,“哥,我去海中是为了学习,又不是为了早恋。”
戴柯微微蹙眉,“正面回答。”
梁曼秋莫名嗅到一股审讯的意味。
昔日小骗子成了嫌犯,戴sir正在拷问她。
梁曼秋:“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戴柯:“你看上其他男的?”
梁曼秋垂头犹豫一瞬,回答有或没有都不太准确。她还不能承担“看上”的重量,它比“喜欢”更加直白大胆。
安静的几秒,梁曼秋心里像刮了阵狂风,吹到戴柯心里,留下一地狼藉。
她好像间接坐实了嫌疑。
“喂?”
戴柯用虎口托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面对自己。
“哥,你别问了。”梁曼秋偏头避开,绕过他,拉开房间门小跑出去。
梁曼秋给戴柯留下的后遗症不止欺骗,还有打架后的离家出走。
戴柯追出几步,冷冷叫住她:“跑去哪?”
“下楼、买个墨水。”梁曼秋又骗戴柯一次。
如果想念是喜欢,回忆是喜欢,那么她有喜欢的人。喜欢是一个美好的词眼,她的感情里还包含负面情绪,会嫉妒,会撒谎,她不知道够不够得上喜欢。
一路跑下楼有点热,梁曼秋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支雪糕,刚咬了第一口,被戴柯抓包了。
梁曼秋交替看着缺口融化的雪糕和戴柯,递了递,尴尬道:“哥,这个香草味挺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戴柯误会她的意思,一脸嫌弃,“谁要吃你的口水?”
又不是没吃过。
梁曼秋往嘴巴塞了一大口,差点冰掉牙齿,习惯性跟上戴柯背影,“哥,你去哪里?”
戴柯:“猪肉玲手机要换系统,让我去她家刷机。”
梁曼秋:“我也去,你骑车还是走路?”
戴柯没回答,走到小区靠围墙的单车棚,拉出尘封许久的自行车,嫌弃地拍拍坐凳灰尘,跨坐上去。
“等我。”梁曼秋追过去,等戴柯的胳膊放行,让她坐进前梁。
戴柯不情不愿抬起“栏杆”,让她挤进来。
大半年过去,他们好像又长大许多,姿势稍显拥挤,戴柯稍微低头,下巴就能垫上梁曼秋的头顶。
他也真这么磕了一下。
梁曼秋像被敲一榔头的土拨鼠,缩了下脖子。
“又打我。”梁曼秋从口袋掏出纸巾擦嘴,包了雪糕棍,就近投到路边垃圾桶,扶稳了车头。
梁曼秋问:“哥,你的铃木呢?”
戴柯:“停太远,不想走。”
他没敢把车停回碧林鸿庭,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着。
这还是戴柯第一次白天用单车前梁带人。
姿势暧昧,少男少女样貌出众,一路回头率畸高。
金玲和金明姐弟也贡献了一份。
他们从家里阳台俯视,面面相觑。
以前夜里模糊,不觉得有什么,光天化日放大了亲昵的细节,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让人莫名想起八十年代娶媳妇,新郎就是骑单车把新娘带回家。
金明忽然问:“猪肉玲,你会用前梁带我么?”
金玲:“怎么可能,我后座都不想拉你好么?”
姐弟俩脑袋里充满问号。
不同的问号。
金玲平常大大咧咧,跟男生打成一片,“踩单车还带人多累啊。”
金明相对敏感许多,趁着戴柯和梁曼秋还没上楼,紧忙问:“猪肉玲,你看大D和小秋他们是不是有点?”
金玲:“有点什么?”
金明对手指,“就是、不像兄妹……”
金玲:“笨蛋,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妹。”
金明:“哎呀!你不觉得他们有点、那什么、太亲密了……”
金玲扯了下唇角,歪头为难道:“大D和小秋?他们好像一直这样吧?”
戴柯和梁曼秋上楼敲门。
金玲把他们带进卧室。
姐弟俩还是以前的小房间,架床上下铺。他们是亲姐弟,无需特意分隔,也没有条件分隔。
以前听说戴四海特意租房,让戴柯和梁曼秋各自一间房,金玲和金明还很羡慕。偶然跟家里人提起,大人讳莫如深,说不是亲生兄妹,当然要分开,防微杜渐。
姐弟俩心思幼稚,没往深处想。
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更不敢多想。
戴柯插U盘拷贝安装文件,其他三人围观讨教。
梁曼秋挤在他身边,“哥,原来你不止会玩游戏,还会修电脑刷手机系统。”
离得近,胳膊几乎挨着胳膊,戴柯隐隐闻到梁曼秋唇齿间淡淡的香草奶味,清甜诱人。喉结滚了滚,他也馋香草味雪糕了。
戴柯:“不然家里电脑你修?”
梁曼秋:“我以为阿伯找人来修过。”
金明说:“大D会的东西挺多,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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