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苍生自然是好,只不过她年纪尚轻,做事难免有些不牢靠,连累病人的病情反反复复也不足为怪。”
余下几位大夫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容玘的目光又落回到秦大夫身上,冷声问道:“你说楚大夫的药方害得患者病情加重,孤倒想知道,你怎知不是煎药的人没按着药方子仔细煎药?
“你怎知不是看顾病人的人没好生看顾好病人?
“你怎知不是病人自己另有别的暗疾却故意瞒过了众人?
“连孤不懂医术的人尚且知道这些,你做大夫的,难道会不清楚这些么?”
一句句直问到秦大夫的脸上。
自成了名医后,秦大夫从未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满腹怒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容玘面露嘲讽,继续道:“孤记得你们打从一开始就说楚大夫的药方子不堪重用,姑且不论她的药方能不能用,孤倒想问问你们,自江州闹起时疫,已过去了数日,你们可有研制出来什么行之有效的药方子?”
诸位大夫一时被问住,只觉得如鲠在喉。
容玘见众人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嘴唇紧抿着,冷哼了一声。
“你们个个都是名医,医术自不必说,可你们有这时间在孤面前埋怨旁人的药方不妥,怎就没空自己钻研一张药方出来?孤看你们是医术不如楚大夫,医德更是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不止是诸位大夫,屋里的仆从皆是惊愕失色地看着容玘。
众人素来知道太子殿下为人温煦,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一星半点的错儿来,在一众文武官中素有美名,虽贵为皇子,却难得的谦恭有礼。
这还是头一回见他言辞如此犀利,将众人的颜面无情地踩在脚底下肆意羞辱,偏偏他们被他怼得无从辩驳,只能生生承受下来。
众人灰溜溜地退下,容玘见李泰已回了屋里,招手示意他走进前来。
“明熙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回殿下,卑职已留下四个侍卫守在门外。到了夜间,两人一组,轮流换班守夜。”他觑着容玘的脸色,又解释道,“卑职没安排更多的人手,是怕扰了楚大夫的清净。”
“你留下的那四人身手如何?”
“那四人皆是一干人等中武功最高强的,亦都是跟随殿下数年的,殿下尽管放心。”
容玘微微颔首。
李泰做事,他向来放心。
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泰:“你去仔细查探查探,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污蔑明熙。”
李泰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因何认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容玘瞧出他心中的疑惑,同他道:“孤和她相识多年,她的人品孤知道,她的医术孤更是比旁人都清楚。方才他们说那些染了时疫的病人因着她的药方子病情加重,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患者病情加重做不了假,此事是有人蓄意做局还是出于旁的什么缘故,暂且还不好说,但他可以断定,此事绝非因明熙的药方而起。何况前脚病人病情复发,后脚就有人来衙门前闹事,叫他如何不起疑?
“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李泰退下,容玘起身往楚明熙的下榻处而去。
夜色沉沉,已过了亥时两刻。
周遭安静得出奇,间或吹过的风声清晰入耳。
屋里燃着一豆灯火,一阵风刮过,蜡烛晃动了几下又定住。
容玘驻足在窗外,心中升起几分诧异。
这个时辰,明熙竟还醒着未睡下。
忆起从前,他一时入了神。
当初为了医好他的眼疾,她定是也如眼下这般心急如焚,夜夜钻研难以成眠。
她待他的种种好,他能
瞧见和知晓的,很多;他未瞧见和未知晓的,更不知会有多少。
他欠她的,终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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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涌起一丝酸楚,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坐在灯下细读医书的楚明熙听到动静猛地一震,抬头间,瞥见窗前站着一道身影。
她警觉心顿起,齿关微微发颤,眼底尽是防备,悄声放下手中的医书,抄起一个花瓶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与石竹和惠昭相依为命的那几年,想着一家几口都是女人容易招人眼,她从不敢掉以轻心。何况现下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皆是不相熟的人,她更是一刻不敢放下警惕心。
容玘见自己惊动了屋里的人儿,忙温声回道:“是我。”
楚明熙听出窗下是何人,紧绷的小脸终于松懈下来,将紧握在手中的花瓶放回原处,推门而出。
两人四目相对。
茫茫夜色中,他的样子让人莫名觉出几分寂寥。
她看着他,还是平日那般淡然神色:“殿下这会儿过来,是有何吩咐?”
容玘语塞,半晌才语声温和:“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罢。救治疫病虽要紧,却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医者医人,也当照看好自己的身子。”
“民女明白。”
她语气稀疏平常,容玘心下一空,话到唇边又默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一阵风刮过,夜已深,迎面带来一丝凉意。
容玘见她抱起手臂,想着天渐冷不宜再逗留下去,出言打破了沉默:“今日之事我已知晓,你不必太过在意此事。你医术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他凤眸眯起,眼底染上一层冷意,“今日的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做手脚,这几日,你先别去棚子那了,待我查明真相,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楚明熙看向容玘的目光带着几分了然。
今日事发突然,她却并不感到如何意外。
世人总以为女子不如男子,从前她跟着外祖父习医的时候,便没少尝过被人质疑的滋味。
说是有人在背后做局,她亦不觉得太惊讶。
外祖父还在湖州经营仁安堂的时候,她便见识过几回这样的事,大多都是同行出于妒忌之心暗中做的手脚。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经此一事,容玘还能如此信任她。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无论如何,在众人都质疑她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能信她,说没有半点动容是假的。
她对他屈膝道了声谢:“民女谢过殿下。”
容玘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话透着诚心诚意。
几年未见,她的性子还是如从前那般柔和温婉,心思纯善,可到底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如今她望着他的时候,眼里已没了爱意。
从前的她,一看到他,一双清澈的眸子都会发光。
那会儿她在他面前总百般克制着自己,不敢叫他知晓她对他的情意,只敢偷偷地待他好。殊不知她天性纯净,而他又是在宫中那勾心斗角的龌龊地方待了数年的人,她的心思又怎能瞒得过他?
他眼睑颤了颤,从她脸上收回目光,眼底多了几分复杂。
第45章 第肆拾伍章 正名
李泰这一查, 便查了多日。
殿下和他在江州并无可信之人,且幕后的主使人究竟抱有何种目的并不明朗,此次的事又牵连甚多, 委实不好确定那人最终想要对付的人是殿下还是楚大夫。
这日用过午膳,李泰向容玘禀明他所查到的线索,容玘沉吟片刻,命他叫来众人问话。
众人聚集在屋内, 容玘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端坐在下首的陈笙。
此次来江州,皇上还派了三皇子的母族表哥陈笙一道过来。
皇上的心思, 容玘大抵也能猜得出来, 不过是不放心他一人来了江州,怕他背着他与当地的官员结党营私,更怕他立下大功在朝中的势力愈发壮大起来。
历来的皇帝,最惯会做的就是平衡各方势力,周旋其中。
皇上还在,又怎会容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比他更得人心, 万一儿子起了异心,难保他日不会借着手中的势力逼他退位。
自来了江州后,他见陈笙并不把江州的疫情放在心上,便由着他去,并不逼着他做什么,倒是没料到他一时疏忽,险些让陈笙的阴谋得逞。
容玘暗自冷笑。
恐怕皇上自己都没料到,他派来的陈笙如此居心叵测, 丝毫不顾染了时疫的江州百姓,只想着在背后做手脚。
“来人,把陈笙压入牢里, 三日后当众问斩!”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陈笙可是宁贵妃的娘家亲戚,不知犯了什么大错,太子殿下竟要将他当众问斩,若真问斩,恐怕太子殿下在皇上和宁贵妃面前不好交代。
陈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高声嚷道:“我看谁敢!”
他的母亲可是宁贵妃的姐姐,他是宁贵妃的外甥,无人敢得罪他分毫,他倒要看看,哪个敢砍了他的脑袋。
容玘久久打量着他,似笑非笑。
“哦?!”
容玘唤来李泰,对他偏头示意:“去把人叫进来罢。”
这二人进屋之前,带他们过来的那位侍卫便提醒过他们,他们须得有问必答,莫要存着侥幸之心认为事到如今自己还能隐瞒些什么,须知太子殿下能派人寻到他们,还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不若老老实实地跟太子殿下交代清楚,或许他们还能减轻一下罪名保住自己的小命。
这会儿进了屋里,瞧在场众人的样子,便知问他们话的那人就是太子殿下。
他们不敢再瞧容玘的神色,为首的那人率先跪在地上向他叩头道:“某姓鲁,是云喜楼的掌柜。”
另一人也跟着伏跪低身子:“小的姓范,范四儿,是云喜楼的伙计。”
在座那些在江州住了多年的人都知道,云喜楼是江州的一家酒楼,生意虽好,却不是个正经地方,是以爱要颜面的人都不会去关顾云喜楼。
众人一时有些不解,不知容玘今日为何叫了云喜楼的掌柜和伙计过来问话。
容玘嘴角凝了抹冷霜:“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罢。”
分明是清冷的嗓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鲁掌柜忙回道:“回殿下,自打江州闹起时疫,人人自危,哪个还会来酒楼里坐坐喝喝酒,云喜楼生意一落千丈,不像那些个客栈,便是没人喝酒吃菜,好歹还有人住宿,总归有些进账不是。”
鲁掌柜一壁说着,一壁心里暗暗埋怨。
自太子殿下来了江州下令封了城门,不许铺子再开门营业后,他们的酒楼便更是一文钱都赚不到了。
容玘眉头微蹙,有些不耐地道:“说重点!”
鲁掌柜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跪直身,不敢再提旁的,只拣要紧的回道:“前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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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敲云喜楼的门,来人说是要定个雅间跟几个朋友一道喝酒吃饭。我寻思着有生意主动送上门,哪又再推掉的道理,便答应了。
“等了大概几盏茶的工夫,又来了几个客人,说是一起的,我便叫四儿送他们去了那间先前便定好的雅间,端了些酒菜上去,旁的我一概不知。”
容玘看着他道:“那几个人你可还认得出来么?”
鲁掌柜手心里攥着一把汗,仰起头,两眼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遍,抬手指了指站在陈笙身后的崔达,那日在衙门前击鼓鸣冤哭诉家中有两个幼儿没娘亲照看的单某,以及那日与他一同过来闹事的那几个托儿。
容玘又朝酒楼的伙计微抬下巴:“那范
四儿你呢?你可认得出是哪几个人?”
事已至此,照理是没什么悬念了,可真要定这几个人的罪,还是多一个人证词为好,他不想让那些人有机可逃。
名叫四儿伙计的细细辨认了片刻:“回殿下,鲁掌柜说的这几人四儿也见过,正是那日定了雅间来云喜楼喝酒的人。”
接连被云喜楼的掌柜和伙计当众指认出来,陈笙手下的崔达毕竟跟了陈笙多年,心中虽慌,脸上还能勉强保持住些许镇定,另外几个闹事者到底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登时急得面色紫涨,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只道云喜楼的掌柜和伙计血口喷人,拿一桩莫须有的事污蔑他们,那位击鼓的单某更是嚷着那张药方本就治不好疫病,便是将他押入牢里他也是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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