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目光,孤身一路从大门行至前院书房的。
覃莽知晓他会来,早早守在书房外面。八尺高的健壮武将,竟也红着眼,拦在谢建章面前,用剑柄顶着他的心口,咬牙问他一句:“为什么易主?”
谢建章抬指抵开对方的剑柄,有些好笑地反问道:“你们不是一早便知道我要离开王府吗?”
“王爷待你不薄,你自幼伴着王爷捱到今日……我以为你是在说笑!”
“覃莽。”谢建章正色唤对方的名讳,带有警告的意味,“可我说了不止一次,你们该当真的。”
覃莽的话被堵在喉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去,谢建章的确说过许多次要离开王府的话,或醉或醒,他都说过类似的话。可他平日顽劣浪/荡惯了,与王府所有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竟没人觉得他说的是真话,除了高时明和润晚。
“你我各为其主,私下仍可是兄弟……”
“不必!”覃莽厉声拒绝他的提议,决绝道,“我们王爷走得艰难,身边容不下背主之人!”
武人的心思简单,爱和恨都皆为纯粹。但凡换个人,譬如林自初,都不会让他如此难受。谢建章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谢建章轻啧一声,带着些许无奈。
“覃莽,让建章进来。”润晚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波澜不惊,如往日他从中调和两人矛盾那般温柔敦厚。
谢建章抬步绕过覃莽,空中留下他轻飘飘的话:“那便全当不认得我。”
从容稳健的脚步声渐远,覃莽似也下定决心。两人相背而行,无声且坚决地告别彼此。
谢建章推门而入,面上是鲜有的郑重。高时明靠坐于主位,矜贵悠闲地用手撑颌,眼见他推门而入,眼见他在自己面前行大礼。
高时明默不作声,凌厉霸道的气质自带威慑力,审视着谢建章的一举一动。
润晚立在他身侧,默默闭上眼,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放低。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见证这场谈话。
“建章叩谢王爷恩德。”谢建章举止从容,书生意气,自是洒脱不羁。
“你报哪门的恩?”高时明饶有兴趣,目光如炬盯着来人,“是杨伯安?还是杨家女娘?还是已故姜荷?”
谢建章忽然笑了,掷地有声道:“自然是书玉的恩德。”
高时明眸光深邃如海,竟在掂量这话有几分真假。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5/15页)
“建章命好,得再遇恩人。”
在高时明的默许下,他掸袍起身,不疾不徐道:“书玉不曾狭恩图报,可建章却日夜不敢忘怀。”
“时至今日,我却想问王爷一句。”他抬眸迎着高时明锐利如锋的视线,分毫不让,“为何建章至今都不肯入仕为官?”
“原因我记得比谁都清楚,可是王爷,您是否还曾记得?”
“建章放肆!”润晚闻言,忍不住出声呵斥他无礼,却被高时明抬手拦下。
高时明竟没有发怒,他就这般与谢建章用视线对峙,久到润晚都为谢建章捏一把汗。
位高权重者,最是忍受不得手下易主,尤其是谢建章这种亲信,他知晓王府太多底细。为安稳计,哪怕是仁君也会下令将其诛杀,更别说高时明这种以铁手腕上位的权臣。
从谢建章迈进王府开始,在旁人眼中,他便是在一步步走向死亡。覃莽拦他,是在拦他赴死,可谢建章宁死也不肯回头。
“本王乏了,都下去吧。”高时明讳莫如深地摆手,示意润晚和谢建章告退。
谢建章撩袍跪下,郑重地给他叩首,三叩九拜,至高大礼。高时明看在眼里,最后合眸默然受了他的大礼。
等润晚和谢建章并肩跨出书房时,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他们顿在原地。
“既然本王给不了你,那便证明给本王看,她可以给你。”
第34章 再遇 “小时候,我是不是有一个自初哥……
日暮时分, 骏马载风流,踏着落日余晖归家。
谢建章寻到花厅时,杨书玉正对着两张不同的宴帖犯愁。
他有意逗弄杨书玉, 故意停步在门槛边,等着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许是谢建章的视线过于灼热,杨书玉茫然地抬头往门外瞧,正对上他那双含笑眉眼。
金辉映照在他的身上, 将他的温柔缱绻衬托到极致, 恍若降世赐福的仙君。
杨书玉呼吸一窒, 慌乱地举起两张宴帖,僵硬地问他:“杨清浅遣人送来两张宴帖, 是为何意?”
她手中的宴帖,样式颜色截然不同, 就连字迹也不相同,一张下给杨书玉,一张下给谢建章。
谢建章含笑走近,兴致缺缺地抽取下给他的那张宴帖, 甚至没有翻开,去查看里面的内容。他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封面, 便满不在乎地将其丢在一边。
“书玉回帖时, 只需说明建章同往即可。”
见杨书玉面露迟疑, 他便补充道:“杨府众人都认得我, 书玉不必纠结这些虚礼, 就算没宴帖,我想去便能去。”
想着谢建章曾是高时明的幕僚,京都的高门朱户自都认得他,杨书玉便讷讷地点了点头。
“王爷那边……”她犹豫开口, 想到扶仙楼重逢时的场面不太好看,转而隐晦地问谢建章,“他不会为难你吧?”
“书玉在担心我?”
杨书玉怕他误解,硬着头皮扯谎道:“是怕他盛怒之下,会累及我。”
她说得小声又心虚,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谢建章看破不说破,笑得越发张扬道:“若上面劈下一个雷以示惩戒,建章向书玉保证,这道雷必先劈在我谢建章身上。”
杨书玉被他热烈而深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感到他今晚格外奇怪,便捏着宴帖戒备起身,微不可查地往后退避开。
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倒还真像谢建章会被提及的雷劈中,紧接着会连带劈到她身上。
“夜深了,我明日再回帖,你奔波一天,也早些休息。”
杨书玉慌乱地逃离花厅时,天际尽头的西山上还挂着残阳。当余晖斜照在她脸上时,她脚步一顿,继而听到身后传来毫不克制的朗笑声。
谢建章肆意的笑声,气得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东院走去。
待杨书玉的脚步声渐远,再也瞧不见其身影,谢建章的朗笑瞬间化作愁苦。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天空出神,直到夜幕低垂他才肯起身,摸着黑回房。
那张被他随意搁置一旁的宴帖,被黑暗吞噬,再也无人记起书写它的人,还在盼一个回复。
墨心古厝的东西两院,以一湖山水亭台打造的花园相隔,细节之处皆透露着气派。整座小院恰似小门套大户,丝毫不比深宅大院差。
杨书玉借豆灯之光写好回帖,忍不出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发呆。
蝉鸣点萤,繁星在空,清风送来丝丝暑热,静谧而安宁,全与她所认知的八月不同。
月芽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她用团扇送风,舟车劳顿的困意让她控制不住地打哈欠。
“月芽,你觉得京都如何?”
杨书玉望着庭院自说自话:“京都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繁华和喧闹竟比不上江陵。”
“若江陵得了商贸的势,赢在繁华。那京都占了黎国大权,胜在哪里呢?”
她不解地回头,正见昏昏欲睡的月芽,手里扇风的幅度与频次逐渐减少,怕是下一秒就要倒地睡去。
至真至纯,怕是月芽根本就没有认真观察过京都。
杨书玉夺了她手中的团扇,将人撵回房休息,只交代她明日记得把回帖送到杨府。
王芸上了年纪,整个下午又在拾掇东院,是以杨书玉一早便让她回去休息。没人在房中伺候她,收拾笔墨,铺床规整,都需要她亲自动手。
等杨书玉好不容易能卧床休息,这赶路月余所积攒下的疲倦和劳累,瞬间侵袭她,那厚重的眼皮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陷入梦乡前,那紫袍金冠的华贵男子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银制面具遮挡了他的部分视线,却将那含笑薄唇展露在外。
若有似无的熟悉感,让杨书玉分外不安。
在识海超脱她的控制时,整个梦境转变成江陵城外的景象。
与今时的暑热不同,梦中是细雨初歇,万物争春的时节。
摇摇曳曳的马车中,杨书玉撩帘望春,却被杨伯安含笑按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囡囡,不急,马车还要行过一段乱葬坟坡,可别吓着你。”
杨书玉天真无忌,清明时节也不避鬼神之说,她好奇地反问杨伯安:“爹爹信鬼神之说吗?”
杨伯安神采奕奕的双眸,登时暗了下去。
他同杨书玉想到了一处。
“若真有鬼神之说,娘亲为什么从来没有回来看看我们?”
素手抬帘,她失落地透过车窗,去打量山坡远近堆起的土包。有些被茂盛的灌木遮掩住,让人无法分辨出底下有一座孤坟。
“若有恶鬼,他们怕早已潜入人间作恶。”她顿了顿,神色落寞道,“可若是心存善念的魂魄从地府归来,他们当是没有能力离开坟地的范围。”
“那他们就这么孤零零地,等着亲人来扫墓祭奠?”
话音落,她又觉得不妥。
那些灌木丛生的坟包,怕是好几年都没有人来扫墓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碎玉有声》 30-40(第6/15页)
了。
这些都是等不来所盼亲人的。
杨伯安神色戚戚,语气却十分宠溺地笑骂一声:“人小鬼大!”
杨书玉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偏头继续饶有趣味地探寻窗外的景象。
忽然,她视野里闯入一抹月白亮色,在嫩绿斐然的郊外格外亮眼,惹得她的视线停驻在那人身上,头也跟着马车行进而缓缓旋转。
她竟看见一玉面郎君,正蹲在土坟前,神情极为认真地在用毛笔沾漆,为木碑描字。
俏郎君剑眉星目,薄唇轻抿,俊俏得似是山间勾人精魄的妖物。
甚至杨书玉匆匆一瞥,还能看见他抬腕描字时,袖子下滑而露出小臂内侧的那颗小巧秀痣,更添一抹出尘的气韵。
“怎么了,囡囡?”
杨书玉慌乱回神,如蝴蝶扇翅般眨巴着那双圆润杏眼,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眼花。
她狐疑地看向杨伯安:“爹爹,山野不会真的有精怪吧?”
杨伯安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打趣道:“难不成精怪幻作清俊,来勾囡囡了?”
“爹爹惯会笑我!”杨书玉嗔怒道,却是直接扑进杨伯安怀中撒娇,“我们快些走,书玉想娘亲了。”
她嬉笑打闹,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去安抚杨伯安的落寞。两颗残缺的心拥在一起,弥补失去至亲至爱的那份温度。
姜荷被葬在远离江陵的一处福地,杨书玉虽不问,却也猜得到那山清水秀的半湾,当是父母的洒满回忆的地方。
杨伯安平日忙碌,得空也是守着杨书玉纵她玩闹,因而一年也来不了半湾几次。
杨书玉撒娇撒痴,硬说是自己想念娘亲,闹着在半湾逗留到下午才肯打道回府。
因而,等他们再经过那段野坟坡时,夕阳已然下沉,将天边晚霞烧得通红,山间竟生出一种妖冶的诡异感。
来时还百无禁忌的杨书玉,在这种氛围中,竟生出惧意,哆哆嗦嗦地去拉杨伯安的袖子。
噔噔——
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和失重感袭来,杨书玉的额头因身形不稳而撞在车壁上。等马车停下来,她才发现整个人向后半躺在后车壁上。
原来马车因陷入泥坑,差点翻下山坡,现在半个车厢都是悬空的。
“老爷小姐,你们没事吗?”周顺在外着急地询问,“护院已经稳住马车,你们快些出来!”
杨伯安护着杨书玉,先把她送下马车。因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重量,马车的重心改变,又往坡下坠了几分,车中不少物品落下去被砸个稀碎。
这山坡足足有两层楼高,人摔下去不死也残。
杨书玉虽担心,却没有本事帮忙,她抽噎着鼻子站到远处,唯恐妨碍到护院搭救杨伯安。
“山间夜凉,这披风拿去给你家小姐披上吧。”
杨书玉闻言回头,来人竟是晌午在路边见到的那位俊俏书生。槐枝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一时竟不知书生递来的披风该不该接。
“小生林自初。”林自初顺势将披风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