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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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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唤道。

    季蕴闻声回头,她轻描淡写道:“云儿,你别怕。”

    季惟大怒,他气得站起身,来回徘徊,冷笑道:“你用不着威胁我!”

    这些时日来季家就没有安宁过,今日更是闹得鸡犬不宁,季惟当真心累。

    “不是我要闹。”季蕴摇头,苦笑道。

    “你打量着我真不敢打你吗?”季惟猛地抬头,怒视着季蕴,咬牙切齿道。

    “伯父当然敢,您是一家之主,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都看着您的脸色而已。”季蕴嗤笑一声。

    “你……”季惟指着季蕴,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日是二姐姐,今日是我,不知来日会是谁呢?”季蕴掀起眼帘,轻声道。

    季梧脸一白,她静静地注视着季蕴,突然觉得自幼怯懦,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变了,变得好陌生。

    “你这个孽障……”季惟猛拍桌案,脸色沉了下来。

    “蕴娘,莫要胡言乱语。”张氏瞧见季惟满脸怒气,她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说得都是实话,只是实话总是难听的。”季蕴淌下泪来,她面色冷静地看着众人。

    “来人,继续打!”季惟脸色骇然,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厉声道。

    小厮面露犹豫,他拿着板子迟迟不敢打下去。

    “混账东西,愣着做甚,给我打!”季惟脸色铁青,冷声呵斥道。

    小厮自然明白再打下去人会不行的,可季惟执意如此,他也是听命行事,便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拿着板子打下去。

    季蕴眼见板子要打下来,她的呼吸一窒,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用背挡在云儿的身前。

    小厮大惊失色,可板子挥了下去,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就狠狠地打在了季蕴的背上。

    季蕴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她疼得脸色发白,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娘子……”云儿一惊,但她如今动弹不得,只能慌乱地喊。

    小厮吓得将板子扔在地面上,满脸惊恐地急忙跪了下来。

    前厅中的众人瞧见这一幕都不可置信,场上霎时慌乱起来,脚步匆匆走了出来。

    “蕴娘,蕴娘……”张氏疾步走到季蕴的面前,她慌乱地扑了过去,满脸恸色道,“我的孩子,你怎么样?”

    季蕴面容虚弱地回头,喃喃道:“母亲,我没事。”

    季怀打量着季蕴的伤势,他手足无措地站着,颇为不安地叹了一声。

    他如今就季蕴一个独苗,可万万不能有错失了。

    “不长眼的东西,你怎么还真打?”张氏面带愠色,她怒视着小厮,骂道。

    “二大娘子恕罪,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小厮满头冷汗,求饶道。

    “你的确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张氏慢慢回过头,目光冷冷地扫向身后的季惟。

    季惟未料到季蕴真会挡在云儿的身前,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不敢作声。

    “官人,住手罢。”于氏瞧完季蕴的伤势,她面露不忍,劝道,“打了都打了,不如就算了。”

    “什么算了?”季惟闻言心里窝火,他瞪着于氏,声色俱厉地争辩道,“我若是今日不惩戒一番,那家中往后岂不是要乱套了?”

    “你还想怎么样,是要打死她才满意?”张氏恨恨地看着季惟,冷笑道,“妾身自嫁到季家,对你向来是敬重有加,你今日莫非是看着二房绝了后才甘心吗?”

    季惟瞧着张氏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敢怒不敢言。

    “家姑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对蕴娘,你别忘了,她可在上头看着你呢。”张氏柳眉倒竖,怒极反笑道。

    “你……”季惟脸色一白,他吓得连退几步,险些没站稳,幸好于氏及时扶住了他。

    季梧瞥了季惟一眼,神色焦急道:“婶母,此事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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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最为要紧的是去寻郎中来瞧瞧蕴娘的伤势啊。”

    “你此言有理,来人,将蕴娘和云儿带回清晖院。”张氏点头,她冷静了下来,冷声吩咐道。

    季惟见清晖院的小厮手忙脚乱地将季蕴和云儿抬了出去,难免回想起张氏方才的话,他的脸色难看不已。

    钱媪婆和萍儿惶惶不安地跪在一旁,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们知晓自己今日也是难逃一劫了。

    天色已暗,医馆的女郎中被小厮请至清晖院。

    主仆二人都受了伤,她们各自躺在床榻上无法起身,等待女郎中查看伤势。

    “郎中,蕴娘如何啊?”张氏掀起帷幔,她神色关切地询问。

    因云儿的伤势最重,女郎中方才已为她看过,现下正在查看季蕴背上的伤势。

    她闻见张氏的话,便回过头来,轻声道:“三娘子的伤势没有方才那位重,上些药即可,但平日还得养着,再伤口结痂前切莫碰水。”

    “我明白了,多谢。”张氏脸色缓和下来。

    帷帐外的季怀,大房的姐妹二人闻见女郎中的话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前头那个姑娘伤势过重,怕是要养一阵子了。”女郎中嘱咐道。

    张氏点头,应了一声。

    女郎中写完药方后,便拎着药箱子离开季宅。

    天色愈暗,残月悬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照了下来,世间万物好似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季宅灯火通明,而曹家兄弟一行人的船已驶出崇州府的地界,行至运河上。

    运河上船只众多,大多数是来往南北的商人,将货物贩卖到东京城去。

    曹殊掀起竹帘,从船舱中走出,缓缓地踱步至船板上。

    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残月,莫名感到不安。

    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袍。

    此情此景之下,曹殊想起季蕴,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的相思更甚。

    第115章 第 115 章 玉京秋(五)

    天色愈沉, 却意外地月朗星稀,只不过入了秋,夜里寒凉, 河面上起了风, 吹着生出一股凉意。

    不远处的船上灯火辉煌, 时不时地传来一阵丝竹管弦的乐声。

    曹殊站在月下, 他身形颀长, 只披了一件薄衣, 额前的几缕发丝被夜风吹散,显得颇为轻盈。

    他想起季蕴今日回去后, 季惟怕是又要为难于她, 不免替她担忧起来。

    曹殊轻叹一声,他抬头,凝望着那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上, 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显得格外神秘。

    想来来中秋将近,世间之人团聚,不知那时他所念之人该如何度过, 许是同家人在院中拜月娘, 届时可会思念他呢。

    思及此处,曹殊的心中涌起一股惆怅之意。

    “溪川。”

    这时, 身后突然一阵传来惊讶的唤声。

    曹殊思绪回笼,他闻声回头,便见曹望掀起竹帘,正讶然地注视着自己。

    “这么晚了,你怎地还未睡?”他走了出来, 低声询问。

    “睡不着,便出来吹吹风。”曹殊抽回目光,语气淡淡地说。

    曹望点头,神色关切道:“你身子刚刚痊愈,且现下夜里凉了,你可不要在外头吹太久的风,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曹殊抿起一丝浅笑,轻声道,“长川,你既起来了,不如同我说说话?”

    曹望自然没有拒绝,他踱步至曹殊的身旁,叹道:“我知晓你心中不好受,但人生本就是有舍有得,等你想开之后,自会觉得如今不过尔尔罢了。”

    “是吗?”曹殊神情恍惚,喃喃道。

    “还记得那年,你刚从庐山回来时,家人团聚在一处,当真是欢喜,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曹望垂眸,他的面容隐匿在夜色中,不甚分明。

    “想不到兄长还记得。”曹殊望着远处的河面的银辉,轻声道,“原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如今看来心中定还是难过的罢。”

    “难道你放下了?”曹望微怔,转头道。

    “当然没有。”曹殊扯起唇角。

    “既然没有,那就要将此仇铭记于心,直至彻底揪出当年陷害曹家的幕后黑手。”曹望注视着曹殊,沉声道。

    “我自不会忘。”曹殊眸光一暗。

    夜风缓缓地拂过,吹起他们的衣衫。

    “昨日你去牢狱见曹平川,可有问出什么?”曹望神色疑惑地看向他,急忙问道。

    曹殊微顿,他敛眸,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随即摇了摇头。

    “曹平川这家伙,肯定知晓当年之事,却眼睁睁看着曹家遭难,实在是可恶。”曹望闻言颓唐起来,他越想越气,冷声道。

    “如今他恨透了我,就算他真的知晓幕后黑手是谁,恐怕不会告诉我的。”曹殊面色平静道,“昨日我去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别灰心,定还有旁的蛛丝马迹,只是咱们还未发觉。”曹望思忖片刻,出言安慰道。

    曹殊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曹望,他的神色略显缓和。

    乌云遮掩住明月,河水潺潺,拍打着船只,河面上渐渐地起了一层白雾。

    一连过去数日,中元祭祖过后,季宅却依旧笼罩在沉重的气氛之中。

    自从那日后,季惟的脸色就没好过,下人生怕受牵连,伺候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季梧和于氏多番来劝,都没让季惟消气,于氏后来就干脆不管了,她实在不想瞧季惟的脸色,倒也乐得自在。

    清晖院。

    季蕴的背受了伤,她在床榻上趴了好几日,等到伤口结痂后才痊愈,而云儿伤势过重,至今还不能起身。

    “娘子,您怎地来了?”云儿瞧见季蕴过来,有些惊讶道。

    季蕴缓缓地走过来,她在床沿前坐了下来,神色关切道:“我来瞧瞧你,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好些了?”

    “好些了。”云儿抬眸,乖乖地答道。

    “总归是我害你挨了这顿打,原本你不必遭这个罪,都是我的错。”季蕴瞧着云儿毫无血色的脸庞,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满脸自责道。

    “娘子,您莫要自责,奴婢没事。”云儿伸出手,她握住季蕴的手,轻声道。

    “你不用安慰我。”季蕴敛眸,苦笑道。

    “那日见着您这般护着奴婢,奴婢就知道是值得的。”云儿感动不已,笑道。

    主仆二人交谈片刻,孙老媪得知季蕴来了耳房,遂急匆匆地走至耳房里来。

    季蕴抬起头,她看向孙老媪着急的模样,纳闷道:“孙媪,何事如此慌张?”

    “回三娘子,张娘子听闻你受了伤,特地过来看望你,现如今人就在正堂坐着,你快随老奴去见她。”孙老媪解释道。

    “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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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蕴点头,“你去廊下等我,我即刻就来。”

    “是。”孙老媪颔首,慢慢地退了出去。

    季蕴看向云儿,她柔声嘱咐她好好躺着,言罢替她掖好被褥后,便起身走出耳房,随孙老媪走至正堂。

    张秋池头戴山口冠,她身穿朱色的直领对襟短衫,外披桂黄色的长褙子,下身则是素色的百迭裙,显得格外清新淡雅。

    她正坐在圈椅中,和张氏说着话。

    季蕴抽回目光,她步履盈盈地走了进去,向张氏行礼:“母亲。”

    张氏怕季蕴身子不舒服,连忙让她起身。

    张秋池转头,便瞧见季蕴来了,她眼神登时一亮,急忙站起身来,神色颇为关切地询问:“好姐姐,你身子如今怎么样,可还好?”

    “我还好,你别担心。”季蕴伸出纤细的手,她拉着张秋池的手在圈椅中坐了下来。

    “我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实在是吓了一跳。”张秋池打量着季蕴的脸色,见她面上略微苍白,眉眼间带着担忧道,“不过现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本不是什么重伤,将养了几日就能好的。”季蕴目光扫向她,轻声道。

    张秋池闻言脸色稍霁,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日天色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季蕴提议道。

    张秋池没有异议,她向张氏话别之后,就和季蕴起身走出清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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