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感觉还在。
“这好像是蜡像。只不过做得很像石刻罢了。”
听到这话，尤淼也往前走了几步。她的视力要好得多，被胡不寐这么一提醒，也看清了雕塑表面那过于细腻的质感。
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除了质感确实不错之外，蜡像做得非常粗糙，蜡质薄厚不均，有的地方甚至还透出了点别的颜色……
尤淼又往前走了几步，此刻距离雕塑已经不到五米。惨白的灯光从上方打下来，虽然这种死亡打光之下女人仍旧美艳非常，却多了一种僵硬精致的非人感。
有点像是另外一尊绝美的蜡像。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胡不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没来得及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就看到顾影朝着雕像伸出了手。
那只手圆润细腻，宛如从玉质菩萨像上面直接截取下来的一般白皙无瑕。手指轻轻抚摸上蜡像的脸，在胡不寐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快速掐住了蜡像的脖子，然后一把在那张脸上撕下了一片蜡块。
一只充血的眼睛露了出来，死死盯着外面的两人，就像是在盯着宿世仇人一般。
“……”
胡不寐好悬没叫出声来。她看向顾影，只见她仍然维持着那副淡漠如同假人的样子，继续一片一片往下撕蜡块。
“祈祷”暴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已经能看出里面的样子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蜡像，而完全是在人体的外面浇了一层蜡壳的作品。就连她们刚才粗看一眼就觉得扭曲的麻花四肢也是人类的肢体，骨头不知道被打成了多少块，软绵绵地封在蜡里，就是不知道这人被封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还能活着体验一点点走向死亡的痛苦。
胡不寐看得毛骨悚然。她只能强迫自己把目光定在顾影脸上，这一看才发现，面对如此残忍的画面，顾影却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在菜市场挑选一块最好的猪肉一样认真。
“这个人我认识。”顾影若有所思地说，“他叫约翰，跟大厅里挂着的一个人是朋友。”
“他也是……被鬼杀死的？”
顾影摇了摇头：“不好说。”
“？！”
胡不寐觉得这个回答太可怕了。不是被鬼杀死的，难道还是被人杀的不成？他们这批偶然被困在博物馆里的人里，难道还藏着一个喜欢把人做成蜡像的变态杀人狂？
尤淼觉得，变态杀人狂未必有，但变态肯定有一个。
她这段时间补习了乱七八糟的知识，验尸小常识也学过一点，能看出约翰是死了以后才被做成蜡像的。他身上有很多非常不科学的伤口，但也有一些很熟悉的刀伤。
熟悉到她能认出来自己是在哪个印象深刻的地方见到过。
那是程炫玉那把快和人一样长的细刀造成的伤口。就在古镇疑云那个副本里，她亲眼看到了他用这把刀杀死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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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的两个叛徒。
这么看来，程炫玉在这个副本又遭遇了他个人定义中的背叛？
第114章 114 隔空传话
尤淼不了解这个原作出场就已经死了的约翰，所以也无从得知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程炫玉出手的。但从他身上的伤口能看出来，在那边的世界，他一定是经历了一场相当惨烈的追逐战才被鬼拉到这里的。那些大大小小并不致命的伤口里甚至还掺杂着各种残片碎屑，像是日记一样记录着他曾经到过哪些地方。
她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很慢地从敞开的腹腔里拽出了一根细条。
这看起来像是一张硬纸，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拧成了一根绳的样子。尤淼小心把那张纸展开，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象中提供关键线索的手写纸条，而是一块印刷的标志牌。
“……请勿携带与科技区展品同款参观？”
“这人真倒霉啊。”胡不寐看着这张纸条感慨道。
“你看出什么了？”
“这人的眼睛是最先进的义眼，还是第二城的产品。”胡不寐指着约翰的右眼说道，“这种义眼可以以假乱真，科技区的展品都是最前沿的研究成果，这人肯定是忘了‘展品同款’还包括自己的器官，所以没把眼睛抠下来就……”
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显然是不由自主把自己也代入了那个场景，然后就发现……要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睛亲手抠出来，她可能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想到。
顾影忽然站了起来，很快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胡不寐赶紧跟上：“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想起来一件事。科技区既然连最先进的电子义眼都有，那么说不定也有我要找的东西。”
她们很快来到了现代馆的科技展品区，尤淼四下一扫，很快就在角落的一个展台上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非人类磁场探测眼镜】
【年代：现代】
【产地：自由核心第二城】
尤淼熟练地把这副自己曾经用过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打开开关，目光一扫，就在刚才约翰尸体的位置看到了淡淡的蓝色雾气。
她记得王图曾经给自己解释过，非磁探测设备可以检测一切非人类的波动，并根据种类把它们按颜色区分。
紫色是怨气和幽灵，就像上个副本那些被诡核杀死的人。红色是鬼怪，是诡核自己生成用来攻击的武器。而蓝色则是空间裂缝，也是正常世界和诡境世界交错才会产生的空间重叠。
看来自己想要通过那边的人穿来的瞬间回去的想法没错。只是约翰带来的蓝色雾气已经太淡了，还是只能找空间交叠的那一瞬间。
*
“顾影离开得太久了。”
同一时刻的书画馆内，卢征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看了看依然是一片漆黑的画，目光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被尤淼救下来的女生叶小曼小声说道。
微生零轻轻摇头：“应该不会，如果她真的死了，这幅画应该也会恢复正常。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像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画框前，在另外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伸手学着刚才顾影的样子触摸了一下两个对角。
什么都没发生，她并没有像是顾影一样被吸进画里。
“小零！”卢征龙低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无奈的警告。
“放心吧，我带了诡核的，就是想要试一下。”微生零回头笑了一下，“好像是没办法进入呢。这个入口……似乎是被堵上了。”
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哪怕故意装扮成这幅不起眼的样子，也掩不住顾盼生辉的眸光。
“顾影应该是进入了画里的世界。可是，如果画里的世界就是我们看到的那间芭蕾舞室的话，她应该不会耽误这么久。无论是杀死里面的鬼怪，还是被鬼怪杀死，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结束了。所以，她应该是被困在了里面，或者是进入了一个时间和现实流速不同的空间。”
条理分明，证据充分，非常令人信服。至少那个没什么诡境经验的女孩是信了。
“那你有办法把她救出来吗？如果有我能帮忙的，请尽管吩咐！”叶小曼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我想想办法。”微生零笑着说，“不过小曼啊，当前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们之前不是跟了一支队伍吗？我觉得他们肯定对诡境也探索了不少，应该有自己的发现。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小郑是半路选择了顾小姐出来的，要是现在回去问确实不好意思。那些人没见过你，能不能麻烦你替我们去打探一下情报？”
“没问题！”叶小曼一口答应，不过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为难地说，“可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在哪……”
“别担心，我这里有一件诡核，编号376，【寻人蜂】，拿着这个你就能找到他们。”微生零温和地说。
她说话的节奏和语气都把握得相当好，明明是请人帮忙却不显半分谄色，且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心生好感，觉得这真是个温柔又耐心的好人。叶小曼也不例外，一听到这里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对了，你要是找到他们，可别说是我们让你来的啊。不然的话我怕他们对我们有意见。”微生零仿佛是很不好意思地说，面上还有几分赧然。
这很合理，叶小曼自然也一口答应，跟着【寻人蜂】就离开了。
等她走了，卢征龙才说道：“送她去找程炫玉，你不怕羊入虎口？”
“哪的话，她去才不会让程炫玉犯病。”微生零仍是笑盈盈地说道，“那个人啊，其实只有两种人能对付他，一种是真的特别善良单纯没有坏心思，还有就是特别了解他能装成特别善良的样子。叶小曼还在上学，勉强符合第一种。又不善于伪装，估计没几句话就能被程炫玉套出她是在为我们打听消息的事，程炫玉只是偏执狂，又不是是非不分，到时候也只会怪我们两个，不会迁怒叶小曼的。”
她轻快地拍了拍手：“走吧，可算是没人了，咱们赶紧把东西找出来，等到顾影回来了就拿出来谈生意。”
“你对她能活着回来就这么有自信？”
“能不能活着回来，我都要把那东西拿出来。她活着，这就是我交易的筹码。她要是死了，这东西我也要随身带着，一直到带进地狱，谁也别想越过我得到它。”微生零柔柔地笑着，声音里却有着殊死一搏的狠绝。
卢征龙无言地跟上她的脚步，看微生零熟练地在书画馆中绕来绕去。她轻盈地穿过一幅幅或是美不胜收或是古意盎然的画卷，如同穿梭在山水中的精灵。等她以奇怪的路径在书画馆中绕完三圈，最后才停在一副画着独钓老翁的古画前。
画前面挂着禁止触碰的规则标志，她也不需要触碰。她高举起双手，把两只手掌都放在灯光下，然后灵活地做了几个动作，手影投在独钓图上，当几个手影做完，那幅画忽然从中间裂开了。
轰隆隆——
墙壁低沉地嗡响着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里面璀璨夺目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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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吨的金砖砌成了精致的屋子，宝石玉翠像是砂砾一样丢在里面。微生零也真的把这些当成沙子，把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踩在脚下走进去，还嫌硌脚往旁边踢了踢。
“没想到在诡境里这机关还能打开。”微生零笑道，她走到金屋中央，看到了一个被摆放在高台上的拳头大小的羊脂玉匣子，拿在手上掂了掂，就满意地笑了起来。
黄金、珠宝当然贵重，可那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她手里的这个小盒子。
除了玉盒，微生零什么都没拿，就这么又走了出去。墙壁在她身后合拢，那个让所有觉得钱不够花的人为之疯狂的金屋再次被隐藏了起来。
她们没离开多久，书画馆外面还是和她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两人重新回到那副吞噬了顾影的画前面，想要等叶小曼回来——或者是不再回来，然后她们两个就能更方便地行事了。
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微生零却惊讶地“诶”了一声。
刚才她们离开的时候画还是一片漆黑的样子，可是现在里面却已经有了图像。
只是图像不再是之前的芭蕾舞室，也不是微生零想象的被困住的顾影那边的情况。画框里是她们曾经停留过的入口大厅。一个身穿军装式长礼服的颀长挺拔的男人站在骑士喷泉前面，流水潺潺，男人的样貌又格外俊美优雅，所以乍一看上去会以为是另外一幅画。
可这幅画却会动。
男人的眼神有些失焦，他平视着前方，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看向哪，只是语气平平地说道：“这位不知名的女士。如果你在找我的话，我会在入口大厅处等你。我相信你能找过来的，对吧？”
“又是这家伙。”卢征龙有点失态地咬了咬舌尖，她没想到叶小曼这么快就被套出了话，程炫玉这样子明显是在对她们示威。
微生零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不对，他说的是‘这位女士’以及‘你’。如果他是在找我们，那应该是‘你们’。真是有意思，他是在对谁说这样的话？”
第115章 115 藏品铜牌
微生零的想法没错，叶小曼的确已经找到了程炫玉的队伍，而以她的心无城府，如果被套话的话也确实会暴露得很快。
但前提是程炫玉有这个套话的心思。
他现在全部心神都被一个猜测所占据，甚至这段时间找到的五块铜牌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这次的运气很不好，动用了一次【命运硬币】之后，失去的是视力。只能摸索着站到一面镜子面前，拿出身份卡，选定诡核。
【编号：246】
【名称：镜面广告】
【怪谈都市第一杀手S先生在工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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