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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陷落 粉身碎骨也要扶她上高台
前半句话, 尚且留有一丝余地,在无法理解他真实意图的情况下,还能用语言来反复拉扯打太极, 就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避而不谈。
后半句则完全绞杀了这种可能。
他在说什么?白头相伴?
现在的境地很糟糕,她整个人像一尾迎风飘荡的橡草, 只能依靠着他提供的唯一支点勉强维持平衡。比这更糟糕的是, 她要同他说话,必须让这支点抽离, 否则这样颠簸, 迟早把清晰的思绪也撞得颠簸破碎。
“停一下。”她长睫颤动, 试图发出停战协议, “给我一点缓和的时间。”
可惜今晚的庇护有限, 三次机会每浪费一次,便意味着花费的时间要叠在其后累加, 对于安全性而言, 自然大打折扣。
谢辞序没说话,随手扯了张浴巾, 将她光洁脊背上的水珠囫囵擦拭干净,抱着她缓步往卧式走去。
淅淅沥沥的水落下来, 将木地板浇湿,在行至门边时, 他才难得停下来,屈起的骨节锁紧她的臀,免得她颤抖得太厉害,从身上滑落。
“阿稚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说。”他握住她滑落的脚踝, 重新将人捞上去,“否则还要坚持一整晚,我怕你没力气。”
岑稚许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奈何腿弯被他扣得死死的。刚从水里捞出来,反抗的余力也被吞入,索性暂时先不管。
她望进他的眸子里,语气带着几分焦躁,迫不及待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不是说好不谈真心?”
谢辞序眸光微闪,目光从她精致的眉眼一寸寸掠过。她眼尾还沾着红晕,挺秀的鼻尖轻皱,那双勾颤人心的狐狸眼,隐隐藏着不安。那颗被遮瑕掩盖住的泪痣,经热水冲淋,在斑驳的粉白色粉膏中,呈现出一种冷灰调的淡棕,使得她身上那股坚韧感溢出来,重新占据主导权。
在他沉默的几秒里,岑稚许耐心告罄,“你动心了?你怎么能动心呢?”
接连三个问句,如同诘问般抛出来,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尖锐的刀尖刺破他心脏柔软的部分。
他沉得住气,反倒是向来游刃有余的乱了阵脚。
她伸手抚上他的面庞,或许是积郁了不知多少怨怒,神情冷得像坚冰,下颧骨的线条也比往日锋利。岑稚许的心跳倏地悬紧,指腹从挺拔的鼻梁下移,停留在薄唇边缘时,要去吻他。
谢辞序仍旧没有拒绝,任由她用慌乱而变得生涩的吻 技触碰,牙齿磕碰的疼痛,让这个吻也因此变了味道。像是单纯用来声东击西的情绪发泄。
先前情绪激颤的人,现在给不出半点回应,凝在她头顶的目光却愈发幽暗可怖。
终于,谢辞序两指捏住她的下颔骨,拆穿她所有的伪装,“怕我动心,是因为一开始便预设了结局。觉得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陪在我身边,连‘跟’这样的字眼都能用得出来。这是你‘不谈真心’的前提。”
“但是这前提,并非一成不变。枷锁可以被打破,所谓阶级鸿沟,也不是一辈子没法跨过。”
他一字一顿,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立下的假设,将之推翻倾覆,踏上新的台阶。
岑稚许听懂了,顿觉遍体生寒。
“做不到的。”她摇头,难以想象,他怎么会有这种荒谬且疯狂的想法。庞大的家族体系,牵扯着层层利益,纵观遍地,有多少豪门子女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没有人能在数十年如一日的优渥环境里,傻到割舍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偶有用爱情充饥的,不都是步步走下高台,将积攒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与他人。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本就步履维艰,还要扶她往上走。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谢辞序见她发尾还湿着,用毛巾一点点擦拭大部分水分,房间内的暖气足,哪怕不尽快吹干,也不会受凉。
岑稚许被迫转过身去,承受新一轮的进攻,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两个人的急躁仿佛并没有在同一处响应,重叠后,错位,越轨偏离,在融合中,一发不可收。
她抓住握在她腰侧的手,下齿忍不住颤咬着唇,同他争论:“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出国留学镀个金,回来时在大厂遍历一圈,将履历上写满各种漂亮丰富的名号,就能实现的。无论你怎么捧,那些名头都是空头支票,在资本面前,仍旧没有还手之力。”
岑稚许明白其中利害,谢氏那群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谢辞序用这种手段蒙混过关,就连几岁孩童听了,都免不了感慨一句异想天开。
谢辞序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质疑,汗涔涔的胸膛紧贴她纤瘦的脊背,将拇指上的宽戒转动一圈,用比他身体低凉的金属戒面在剐蹭。击溃她的理智。
他清楚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懂得什么样的力度、手法,能够达到她要求的高标准。她贪心不足,每一处都要人抚慰,谢辞序就算手口并用,也从不会厚此薄彼。在这方面,他是个绝对合格的完美恋人,懂得迎合她所有喜好,哪怕是偶尔过分的请求。譬如,要他被她坐。
将鼻梁深深陷入,舌根席卷沁出来的甜汁。她喜欢被这样温柔对待,也不动声色享有堕落放纵,不堪为人知晓的禁忌体验。
谢辞序问她,“阿稚,你知道谢砚庭那几个私生子,是怎么活下去的吗?”
那些复杂的家事,外界隐有所传,岑稚许当然听过。谢氏所涉的行业重多,地产、金融、中高端制造业、汽车乃至互联网,供应商库庞大,涵盖的范围能养活几个中小城市的企业。随便一点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就能靠着谢氏的订单,混得风生水起。最浪荡的那位谢明辉,听说用这个办法,养活了好几任,不过他花心归花心,谈的时候正儿八经,不像谢砚庭,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仿佛嗅到了腐朽之气。
岑稚许制止了他用宽戒代替指腹的行为,瞪他:“我对做生意没兴趣,在这方面也没有天赋。”
她的确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拖到今天,还没有正式接手家里的事务。但她的确隐瞒了一点,那就是继承了谈衍和岑琼兰的锐利果断,哪怕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抓住关键点指点一二,也能让濒临破败的子公司起死回生。而债务关系不健康,回天乏力的,她也不会心存侥幸,赔偿完员工该有的权益后,尽快申请清算破产,减少损失。
“你的兴趣和天赋,都在文物修复上。”谢辞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并不会逼她做不喜欢的事,那样,同困住一只漂亮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她是野蛮生长的劲草,思想和选择皆是独立的个体,他要做的,是为她提供肥沃的土地与养分,让她有精力长成自己期待的模样,为她自己开花,也顺便让他,沾一缕花香。
他所求不多,只要她始终留在自己身边,同他白头相伴,就已足够。
这个姿势维系太久,拉长战线会损失几分新鲜感,谢辞序怕她挑剔无趣,掰着她的肩将她转过身来。
彼此的表情也一览无余。
“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这比纯粹的做生意更有意义。”
既然是讨论可行性,谢辞序有充足的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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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同她周旋,将她的无措、不安和慌乱,都一一打消。他顿声,“不用担心我扼杀你的自由。”
“这和你的想法自相矛盾。”岑稚许说,“我在这条路往上走,退一万步讲,将来读了博士,深研文物修复,历经重重艰难险阻后,获得了相应的社会地位。但其中消耗的时间怎么算?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
她已经在保守估计了,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奉献一生,才能走到的高度。再如何优秀,也不可能缩短周期。
“是你的青春经得起耗,还是你认为,没有任何约束条件,只凭着真心,就能支持我们彼此走到柳暗花明的时候。”
这样的说法有一点卑劣,但她并非质疑谢辞序的真心。
只是连婚姻都无法束缚的东西,又怎么能奢求在日复一日的等待消磨中依旧鲜活明亮。
“我原本想说的是,文物修复的初衷既然是文化传承,那么可挖掘的方向很多,例如,结合资本与影响力,将凐灭的小众重新带回大众视野。”
谢辞序为她的怀疑所惊痛,冷沉的视线压过来,即使气得头痛欲裂,也要把该说的话告诉她。
类似的话,岑琼兰也说过。她说,阿稚,并不是所有的权力都意味着傲慢和剥削,它并不与你想做的事冲突,只是取决于,如何利用它。
岑稚许咬紧下唇,面色苍白。
他揉着眉心,连字句都压着低哑,“在你眼里,我的真心存在保质期。”
非但划定了期限,还需要用诸多条件约束。他到底哪点不值得她信任?因为谢家几代,没有出过一位专情的白痴吗?他愿意做这个白痴。
“我们现在讲的是现实,以世间普遍的遗憾和惋惜为参照,自然不能太过理想化。”岑稚许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为了一个答案,争论到面红耳赤,浑身止不住地颤,尽管分不清这份红晕,究竟来源于何处。
是耻骨与耻骨酝酿了情与爱的反复碰撞,是肌肤冰与热的磋磨,还是汗水、气味的混杂,总之,酣畅淋漓,像是经历了一场久违的辩论赛。
她用滚烫的脸颊贴近他,碾过他暴起的青色脉络,“没有人能够手握自己的剧本,就算再能掌控,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刻。”
这句话不知是谁的忠告。
或许是对他的暗示,告诉他,她们没办法按照他想象的道路走下去。也可能是在警醒自己,游戏戛然而止,所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她根本掌控不住。
终究会把自己玩进去。
他的动作太过狠戾,以至于岑稚许说完整段长句,不得已张开唇瓣,急促地攥取氧气,如同一条被风浪甩到岸边的鱼。
“谢辞序……”她唤他的名字,明艳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明知道他不会停下来,只会用愈发凶狠弥乱的行动,将她说的每一个难听的字眼都堵回去,如同淅零淅留汁液,在连绵不断的凿击下,变成发白的泡沫。
感情上他没能占据任何高地,情事上也是迁就她,是因为他清楚,她完全能够接受不那么合心意的恋人偶尔放纵。
即便如此,他也不该故意打断她的话。
脾气上来,岑稚许不高兴地迎上他燃烧着烈火的眸子,音调拔高,“你能不能先听我讲完,再继续?我们现在是在吵架,不是单纯做.爱!”
她的音色很好听,念及字句时,只轻轻从舌尖滚过,像是一款淡雅的轻熟风香香水,以至于平日里无论说什么,都给人一种清冷的距离感。一旦她认真起来,声音也能化作震慑气场的利器。
谢辞序抬起眸,握着她的腰,不再进行任何往里探的动作,漆黑如深潭般的眸子如同野兽般蛰伏。
“吵架?”
他在唇边碾磨着这个词,微蹙的眉梢隐有不赞同。
常被人挂在嘴边的爱情她只字不提,加了个动词后,人人谈及色变,她却毫无负担地念出来,引得谢辞序太阳穴微跳。
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体另一处的跃动。
前者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而后者,她自然能够感受。
“说吵架不够贴切,现在的情绪复杂到根本理不清。”谢辞序承认,胸腔中的不甘、失望、愤怒,正在冲破绅士的虚伪外衣,暴烈地搅缠在一起,以至于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被她气出来的妒怒占据上风,还是内心隐藏的惴惴不安在向他求助。
“至于做。”谢辞序心脏发紧,嗤笑声自喉间溢出,“我想可能也需要纠正一下,不如改成做恨。”
“地狱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岑稚许冷笑,很不客气地评价。
“我没有幽默细胞,做不到三言两语就能博你一笑。”谢辞序深眸冷静,毫无温度,“是现在觉得我太无趣,不如其他人有意思,还是懊恼撞上来,不能轻易甩掉?在你接近我之前,身边应当有无数人警告你,从那时起,你就应该生出警惕。”
他又狠又重地向上抬胯,岑稚许深深吸气,气恼地唤他名字。她现在急需一场心脏复苏手术,才能在两败俱伤的战役中,侥幸存活。
岑稚许恶狠狠地咬他凸棱的喉结,将他不爱听的话一口气说过够,说到口干舌燥,声音都泛哑。
“你要允许一切意外发生,譬如,我会变心,对你彻底失去兴趣,新鲜感的消逝很快的……”
“或许,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你身边的人也会利用我,将你静心铺垫的规则踩得一塌糊涂,说不定,你会突然发现我其实是在骗你。”
“忘了告诉你,我谈恋爱从没超过三个月。你以为多一个月就能成为例外吗?”
谢辞序矜傲的脸庞一寸寸沉冷下来,将她从身下拽上来,动作带着几分难掩怒气冲撞的粗暴,将她抵在冰冷刺骨的镜面,毫无预兆地侵占她的唇关,岑稚许从他身上滑下来,伸脚踹他,力道一点没收,他闷声吞下她的恼怒,将她重新往上推。
宽大健硕的身体将她紧紧桎梏,较劲也就此开始,她越是想逼他崩溃,谢辞序就愈发用力。
“一定要说这些话吗?”他垂眸凝着她,昔日的倨傲早已被折碎,眼眶泛着湿润的熏红,再次重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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