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正巧后来千秋名来苍云间办事,就到思过崖看了看他,他说是说来看看剑修天才长什么模样,但……如若当时千秋名是想看看他对苍云间是何态度,看看能不能与他说筑基丹的事呢?
那是他与千秋名第一次见。
可那时的他,仍旧相信着师门,所以千秋名什么都没有同他说,只是讲要同他比试一番,他们就在思过崖过了半日的招,之后千秋名又给他搭了搭脉。
千秋名借口是他用了些毒,给他看看……
都说千金谷修者比佛修还要慈悲、心怀天下,主打就是一个舍己为人。
然而在洛雠看来,千金谷这般多修者,只有千秋名一人做到如此。
·
衙门是俗世的衙门,镇衙设立在镇子中心,通东南西北,位置是个好位置,但洛川雪到时,洛雠的神识铺过去,便觉察到了不对劲:“…有很奇怪的灵气。”
洛川雪眸色稍动:“难道是‘怪’?”
怪这一物,虽被列为妖邪,但若是没有伤人性命,便不会带邪气,更没有妖力和魔气,寻常修士很难觉察。
如若不是有洛雠,只是他们来,恐怕都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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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什么,除非其主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
洛雠:“有可能。”
洛川雪和白义华进入镇衙时,就见南樛木三人还在院子中。
初厌晚正要吹笛,洛川雪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便翩然从树上飞落下来:“让白义华看看。”
白义华昂了声。
南樛木便同他说:“关在镇衙牢狱里的犯人们近日都说午时常常迷迷糊糊听见有人丢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还听见‘时辰已到,行刑——’这样的呼声,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似掉了地,猛然惊醒时,又在牢狱中了。”
“而且还不只是镇衙牢狱里的犯人有这样的幻觉。”
千秋名补充:“镇衙的官老爷说感觉镇上好些人也有遇上这样的异状,只以为是神仙老爷显灵了,还有人来投案自首,说自己犯下了些什么罪。”
白义华哇了声:“这不是好事么?”
初厌晚睨他一眼:“好在哪?有些人罪不至死,若因此事被吓得自戕了要如何去算?”
白义华被训,缩了缩脖子。
洛川雪也觉得初厌晚说得对:“那些只是小偷小盗的,也会遇上这种情况么?”
“是。”官老爷也就在旁边,他冲洛川雪拱手,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汗:“有些偷了店家几个铜板的,也常有这样的幻觉…昨日甚至还有个因为着急赶路撞了人只是说了声道歉、没将人扶起来的,也来投案,他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自己做了这件错事。”
这问题确实很大了。
洛川雪还未说什么,衙门口便又有人哭喊着嚷嚷:“我要投案!”
官老爷眼一闭,已经恨不得丢了帽子不干了,但也只能堆起关切地笑走出去:“袁大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被喊作袁大姐的妇人跪在地上,扒拉着官老爷的袍角,哭道:“神仙老爷显灵了!说要问斩于我!大人!您快治我的罪!快把我关起来!”
“这……您做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神仙老爷既然显灵了,那便一定是我做错了何事!”
初厌晚抓着手里的月明,淡淡:“也不知道这‘神仙老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洛川雪若有所思:“若是‘怪’的话…是不是就有迹可循了?”
几人一顿,瞬间便明白了。
千秋名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是呀!还是师弟你脑子好使,若是‘怪’,只怕是养出来了什么‘偏神’,比如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任何事与错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南樛木:“但凡是‘怪’,必有依托之物,它在什么东西上诞生出来的呢?”
初厌晚微抬下巴示意白义华:“靠他了。”
在南樛木问出这话时,白义华就默默在掐法诀了,他还念叨了句:“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怪’这个东西,很难找,若是旁的我还有法子,‘怪’就是运气占一半了…若是不行,可能要入夜后‘问神’了。”
他口里的“神”,并非真正的神,而是灵宗一个至今都被大多数其他修者诟病的法子,便是“问鬼”。
也就是晚上通灵,问平时藏着不会出来的、没有形态的鬼一些事。
白义华掐完法诀,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白义华收手:“……不行。”
好在洛川雪他们都不觉得“问神”玷污什么,南樛木:“那便在此等入夜吧。”
洛川雪看了看那还在和袁大姐说话的官老爷,轻声:“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
洛川雪看他们:“打听一下就好了,在这些百姓眼里,谁是青天大老爷。”
不过…不需要打听,洛川雪可能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官老爷不同于我以前待的那个镇的官老爷,他身上的官服都有明显的磨损补丁。”
洛川雪在识海里说:“那个袁大姐看着约莫是个渔娘,身上朴素得很,他却记得她的名字,来投案自首的桩桩件件也记得,遇上这问题,并没有觉得正好可以借此抓人,肃清镇上,第一反应和初厌晚一般……”
等官老爷送走了袁大姐,擦着汗过来时,洛川雪就问他:“大人在此任职多少年了?”
官老爷愣了愣,忙摆手:“哪当得起仙人一声‘大人’啊,在下中榜后便被调任至此…约莫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足够了。
可是“怪”可以依凭活物诞生么?
“可以。”
洛雠出声:“本就是世人真心、诚心的愿力所诞生之物,是死物还是活物,又有何区别?”
是啊。
洛川雪和南樛木他们独处时,才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们听。
初厌晚皱起眉:“那这要如何解决?”
一般来说,若是死物的话,便是将其依托之物摧毁,那“怪”自然而然地就消失了。
要是觉得这法子不好,那就将其封印、带回道盟,再交由净台寺超度,日后转世为人,踏入修仙之路。
可是活物……
闻所未闻。
南樛木的行事风格还是那一套:“要不,报与道盟?”
这确实是他们这群筑基期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但……
洛川雪慢慢复述着自己的话:“你们可知,愿力于修者而言,亦是大补灵物?”
第33章 033(三更)
南樛木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故而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千秋名更是冒了满脑门的问号,只是因他缠满了纱布,也瞧不出来他的神态如何,只是能从他那双困惑不解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们确实都未听说过。
洛川雪没有补充说自己是听说的,以免叫他们抱有侥幸心理:“未沾染人命的‘怪’,在远古时期,被称作‘魂灵胎’,对我们这种筑基期没有多大用处,但于元婴、分神合体境界的修者来说,便是大补之物,只要将其吸食、炼化,于神魂只会有益无害。”
南樛木不可思议:“……师弟这是何意?”
洛川雪解释:“我并没有要吸食魂灵胎的意思,但既然这事我知道,也总会有其他人知晓,若是依附于死物之上,那确实同其他灵物无异。”
人修在秘境里寻得的一些灵草也都会有自我意识呢,人吃的家禽不也有一定意识?要是有“根骨”,说不定养着养着还能成妖呢。
洛川雪倒不是说人不能用“怪”修炼,只是……
“这位镇衙老爷既然是‘怪’的依托之物,那你们说,他的魂是不是和‘怪’的魂连接在了一起?”
洛川雪不信道盟。
南樛木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有几分惊怒:“师弟!炼化生魂乃是邪修所为!”
你又怎知道盟无人同邪修做交易?
这话洛川雪在嘴里转了两圈,到底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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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出口。
因为南樛木他们现在并不知晓,未来便是谢乾玉同邪修配合,抽去了他的剑骨。
洛川雪示意他冷静:“师兄,我只是在说这事还会有另一个结果,并非说道盟中会有人干出这样的事。”
“的确。”千秋名琢磨了一下,拍了拍南樛木的肩:“如若他的魂真和‘怪’连在了一起,那我们无论怎么做选择都不好。”
他看向洛川雪:“你有法子?”
“转移愿力。”
洛川雪确实有:“先将依附于他的‘怪’封印起来,再修葺一座神龛,将人们的寄托、愿力转移在上头,由活物变成死物,那便好了。”
初厌晚:“这法子的确可以。”
白义华弱弱:“可这…算我们在养偏神吧?”
这似乎也是…邪修做法啊。
“不是,小白,这算哪门子的养偏神。”
千秋名一把勾住白义华的脖子,耐心地掰着手指跟他说道:“你看我们这是为了救人,所以不得已要把愿力转移,等到转移后,我们再来毁了就是。”
确实是这个理。
而且……
洛川雪说:“很大概率愿力分散后,也再起不来偏神了。”
白义华:“那、那好吧。”
他说:“我也同意。”
几人看向南樛木,南樛木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他安静了几息:“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望师弟能解答。”
他冲洛川雪微微拱手:“师弟如何得知此事?我在道盟少说也有二十余年,从未听说过‘怪’还是一种灵药补物。”
南樛木问千秋名:“千金谷说是记载了天下奇物,凡是毒或进补之物,均有记载,可有提到‘魂灵胎’?”
他语气是温和的,也非咄咄逼人,只是单纯的疑惑。
千秋名也是实话实说:“确实没有。”
他也很好奇:“师弟是如何知晓的?”
他们不是不信,只是无法理解。
洛川雪入门时间比他们短太多,知道的事却这么多。
洛川雪本来就有想过若是和他们成为了朋友,日后要将有身体的洛雠介绍给他们,故而他说:“我有一个关系甚密的好友,我们自小便认识,他是修士…算是散修吧,所以我因他知道一二。”
洛雠一直有意封闭自我感知,不叫自己窥视过去的自己的所思所想,给他一点空间,也是逃避一些事,但这话一听,他便知道自己心里打的算盘为何了,不免无声地叹了口气,但心到底是发软的。
过去的他……就是如此的。
散修,对于他们这些门派子弟,总是有点神秘的。
他们之间也常常有关于散修的各种传说,故而洛川雪这个解释并未惹来他们的怀疑,反而叫千秋名更有兴趣:“散修?那可太厉害了。”
洛川雪谦虚了一下:“没有没有。”
初厌晚睨他:“夸你好友,又并非夸你,你自谦什么?”
洛川雪拍拍胸膛:“此时我与他一体。”
洛雠:“……”
也没说错。
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体的。
洛雠无奈低哂:“拍自己时能轻些么。”
他们同感,他感觉到是自己拍的,但又不是他自己拍的,故而胸腔的震鸣感好像感知到的要比洛川雪深刻些。
洛川雪闻言,又不动声色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拍疼你了?”
他倒是没觉得疼,但是想想他神魂无伤,另一个自己现在是老弱病残都占了……嗯。
洛雠被他揉得一僵:“……”
哪怕隔着衣服,也因为自己的动作有几分大大咧咧的,故而…很明显。
还是那句话。
因为同感,他能够感觉到是自己揉自己,但又不是他自己揉,就很……
怪异。
让他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入魔后那一个又一个关于过去的他的让人浑身发热又冷汗涔涔的心魔梦魇。
但洛雠没说什么。
日后他让另一个他体验一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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