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唇畔扬起一抹神秘的笑，“这是关于我的形象的隐形利益。
这利益看不见，摸不着，也不会立刻变现，但确实存在，且影响深远。”
他十指交叉如塔，垫在精致的下颌之下，镜链摇摇晃晃，笑容意味深长，语调犹如吟唱般轻柔悠扬，“我的敌人轻视我，觉得我像个笑话，于是傲慢的站在高处，对我这无用之人指指点点，却不知，我可怜只是表相，在他们嘲笑我时，我已挖掘出他们的根基。
我的‘朋友’同情我，觉得找到了我的弱点，心怀侥幸，期望自己能够获得利益之上真正的友谊，一如我对我的女儿，无怨无悔，不计回报的付出。于是他们试图理解我，宽慰我，鼓励我，试图将心比心，搏取我一星半点的好感。却不知，他们软化的态度只会让我更快的撕裂他们的胸膛，吞吃他的心脏，将他的一切归为自己所有。”
他看向裴娜娜，笑意依旧温柔，“你瞧，宝贝，爸爸也收获很多不是吗？而我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礼物，以及，几句似是而非的关怀而已。”
裴娜娜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坐在沙发一角的姿势，越发瑟缩。
他略有嘲讽的轻笑着，曼声继续道，“我甚至不需要再仔细研究如何突破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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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理防线，因为我有你那么大一个漏洞，就摆在那里。
无论是讨厌我的，还是想要讨好我的，都会选择从你下手。
厌憎我的，认为这可以轻易刺伤我，即使对他也没什么好处，能看我痛苦，便已经感到极大的得意和满足。讨好我的，认为这是我的薄弱之处，诉诉家常，说一说为人父母的为难和儿女的淘气，似乎就能和我立刻站在同一立场，快速拉近关系。
而无论抱着怎样的目的，只要他们主动向我发出‘进攻’，我就能迅速揪出他们的弱点。”
他轻轻推推眼镜，愉悦的感慨叹息：“唉……自从北国银行做大做强，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敌人像愚蠢的飞蛾一样自投罗网的简单模式了。
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把我传的像是什么毫无人性的妖魔鬼怪一样，往往我和他们还没有什么接触，只听到我的名字，就已经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实在令人苦恼。”
他看向裴娜娜，笑容温柔，语气宠溺，“所以，宝贝，你尽可以‘任性胡闹’，只要不是无法无天，爸爸就不会真的生气。毕竟，你越是胡闹，一直包容你的爸爸越是‘人性充足’，不是吗？这是舐犊之情。”
裴娜娜再次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一脸菜色。
潘塔罗涅莞尔，笑道，“好了，不说那些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话了。说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总不可能，真的只是让我尝尝未来女婿的手艺吧？呵呵。”
他说着，视线落在礼盒上，饶有兴趣。
裴娜娜不敢吭声，默默打开盒子，里面用黄色的锦缎垫着，装了四样点心。
“看上去倒是不错。”潘塔罗涅点头，忽然话音一转，“里面不会下了毒吧？”
裴娜娜的额头上顿时跳起一根青筋，咔嚓盖上盖子，恼道，“你以为空先生是你们啊？不想吃就算了！”
说着，拿起盒子就想跑。
“哎！”潘塔罗涅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礼盒，笑眯眯的道，“别生气嘛，爸爸只是开个玩笑。既然是送给我的，那自然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他把礼盒抽过来，放到远离裴娜娜的另一边，轻轻推了下眼镜，笑问，“爸爸刚刚听你说‘空先生’，怎么，那位旅行者从层岩巨渊回来了？他探索的怎么样？”
裴娜娜警惕，“你不会以为我会告诉你吧？”
“哈哈！”潘塔罗涅哈哈大笑，爽快道，“那谁说得准呢？而且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你可以隐瞒你认为重要的，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我们好歹父女一场，爸爸绝不会让你吃亏。
你随口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能换来一大笔零用钱，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真的不想试试？
提醒你哦，就算你说的并非完全是实话，爸爸也没办法立刻验证的。有好处，为什么不占？”
他说的很好听，许诺的也很动人，但裴娜娜没有半点心动，她双臂抱胸，冷静道，“别想了，唯有空先生，我永远不会出卖他任何消息的。一个字都不会。”
“你可真是……”恋爱脑。
潘塔罗涅推推眼镜，不由轻叹一声。
不过，他也不算特别意外。
眼前这位毕竟是为了所谓的‘爱情’，舍弃一切的存在。
他无奈道，“好吧，我不问了。反正无论层岩巨渊之下到底有什么，真想知道，我们愚人众也会派遣先遣队前去调查的，不过是要等待一段时间而已。”
听了这话，裴娜娜一下子想起了旅行者在层岩巨渊之下的见闻，忍不住道，“别派了！他们都死了！”
潘塔罗涅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总是笑眯眯懒洋洋的神情也有点严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娜娜，“……”
裴娜娜有点后悔和懊恼，她才说过不会透露一个字，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送死，又良心难安。
她抿抿唇，小心摘出空先生的信息，警告道，“具体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但我需得提醒你，地下矿区残留着一部分愚人众成员，但愚人众与璃月闹翻之后，他们被抛弃在那里，没有食物，药物和援助，空先生偷偷给他们送了一点食物，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你既然已经来了璃月，还和七星重新交换条件谈合作，最好让人去把他们带出来。
而比主矿区更深处更加危险，人类会从身体到精神一起被慢慢侵蚀，这个速度很快，大概短短几天，就会从好好的活人，变成精神恍惚的行尸走肉，然后发疯死掉。
这种改变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转移，即使愚人众的成员都是最坚韧的士兵，让他们继续探索层岩巨渊深处，也不过是派他们去送死而已……没有任何一个能活着回来，也无法带回你们想要的消息。
……所以，别再派他们过去了，没有意义。
就算是对立面，作为勇敢的士兵……也该死在战场上。”
第102章 请摩拉克斯见证？
“而且，有了之前的事，璃月七星应该也不会再信任你们，想要再派人进入层岩巨渊，事倍功半。潘塔罗涅先生，您是最精明的商人，应该不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生意吧？”
潘塔罗涅，“叫爸爸。”
裴娜娜，“！！！”
裴娜娜差点让他气的撅过去，她想愤怒的拍桌子，但又不敢，懵在原地好几秒钟，才咬牙低头喊道，“爸爸！”
青年满意点头，平静道，“关于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的，也会提醒其他人。不过，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为了提醒我这些事吧？”
他的视线又转移到那个礼盒上。
裴娜娜也下意识看过去，犹豫了一下，忐忐忑忑问，“你……不尝尝吗？”
潘塔罗涅莞尔，抬了抬眼镜，笑而不语。
裴娜娜，“……你不会真的怀疑我们给你下了毒吧？喂，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跟你讲，你怀疑我可以，但你不能怀疑空先生会做这样卑鄙的事！他更不可能把下了毒的食物经我转手！”
她气恼的伸出手，“拿来！”
潘塔罗涅，“什么？”
裴娜娜，“把点心盒子给我，我亲自吃给你看！”
“呵呵，倒也不必如此。”潘塔罗涅轻笑着，又把礼盒推远了一点，“我相信那位‘空先生’的人品，也愿意相信你珍重生命的善良，当然，同样愿意相信他不会轻易拿你冒险的爱情。但是……小丫头，爸爸可不相信其他人。
你的实力太差了，在你过来的这一路上，有太多人也有太多方法，可以避开你的感知对它做手脚了。
而由自己的女儿亲手奉上的美食，我一定会惊喜的吃掉吧，尤其是我们之间刚刚破冰和好。在其他人眼中，这一定是刺杀我成功率最高的方法之一。
所以小丫头，你的心意爸爸心领了，至于这些点心嘛，嗯……”
他沉吟了一下，捏捏镜框，笑道，“放着慢慢腐坏确实可惜，我会找人前来试吃的，如果没有问题，我会耐心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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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了吧。”裴娜娜艰难道，“万一真有什么问题，白白害死一个人，也挺可惜的。只要心意你收到了就行。
真看不出来，你生存环境这么恶劣啊……我还以为你们愚人众是玩阴谋诡计的祖宗，那些下毒暗杀之类的小手段，在你们面前毫无用处呢。”
“哈哈哈哈。”潘塔罗涅大笑，语重心长道，“身处什么样的位置，掌握了多么大的权利，就要承担多么大的风险。北国银行发展壮大那么多年，我触碰了多少人的利益，我就有多少仇人。
而人如果正面解决不了敌人，就不可避免的会动些歪脑筋。世人皆是如此。而且，这些阴谋诡计和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正是成本最小、收益最高的办法，每个国家，每个聪明人都会去做。”
裴娜娜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那也不是我会接触的东西。”
她忽然严肃了表情，轻咳一声，肃穆的问道，“所以，这礼物你是收下了，对吧？”
潘塔罗涅不明所以的点头，谨慎的问，“然后呢？”
“嘿嘿……那，是不是该有回礼呀？潘塔罗涅先生……”
“叫爸爸。”
“呃……呃……好吧，爸爸那么有钱又大方，一定不会小气的对不对？放心，我知道你的立场，不会要一些，让你不好给女皇交代的东西的。”
潘塔罗涅低头失笑，莞尔道，“……我就知道，你居然会破天荒的过来找我，还带了礼物，一定别有目的。
不过，谁让你叫我爸爸呢？好吧，想要什么，先说来听听。”
裴娜娜立刻趴到桌子上，小声又期待的道，“听说北国银行兼职借贷生意，那也一定有很多无法赎回的抵押物吧？
最近我和空先生打算装修新房子，想装饰的尽善尽美，但又苦于自己见识浅薄，无法提供最好的参考。所以，爸爸，你那些抵押物的设计图可以借我抄一份吗？
放心，我不要实物，就……只要说明图，我们可以自己动手做仿品。”
潘塔罗涅听的一愣一愣的，忽然想起裴娜娜周围那些带着若有若无的仙力的物品，试探着道，“借贷者无力偿还的抵押物都属于北国银行，我都能随意支配。这些图纸和说明拿给你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有些东西的珍贵性在于它的年代与历史和所经历的故事，还有一些技术已经失落，留存的成为绝品，即使有了设计图，想要复刻也几乎不可能。”
“没关系！”裴娜娜自信满满，“就算做不出来，我跟空先生一起琢磨尝试也挺好啊。倒不如说，如果做不出来，那不也挺好？我不就有机会安慰空先生了？
嘿嘿，那么强大的空先生，委屈失落求抱抱的样子，也一定很可爱吧！嘿嘿……”
她已经想入非非。
潘塔罗涅，“……”
潘塔罗涅觉得自己仿佛，平白无故的忽然被人强塞了一口什么东西，噎的他胸闷。
他无力的摆摆手，不想再去探究恋爱脑的逻辑思路，“行行行……要图纸是吗？我让人去给你拿。不过，你只能自己使用，不能外传。
你应该知道吧，对于很多收藏品来说，‘稀有’就是它们最大的价值。如果一样宝物出现了第二件，第三件乃至成千上万件，那么它也就不再珍贵了。”
他似笑非笑的温柔警告，“宝贝，你应该不会故意制造一些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品冲击市场，给爸爸添堵吧？既然应了你这声爸爸，你的很多冒犯爸爸都能容忍你，原谅你。
因为你的很多行为，于我而言，只是小玩闹。工作如此繁忙，偶尔放下脑子逗逗小孩儿换种心情，也挺有意思。
但唯有破坏北国银行的经济……爸爸一定会生气。”
他强调般提醒，“非常生气。你不会想知道，我这人真的记起仇来，报复手段会有多狠的，爸爸也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裴娜娜悄悄缩了缩脑袋，在心里暗想，‘其实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这家伙至今跟璃月过不去，不就是当初记了舅舅的仇吗？人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是‘富人报仇，从早到晚’啊。’
顶着‘爸爸’有点可怕幽冷的眼神，她乖乖巧巧的竖起三根雪白的手指，指天发誓，“我发誓，不会故意破坏北国银行的生意的。”
“真乖。”潘塔罗涅笑了下，交叠起双腿靠坐在沙发靠背上，优雅的端起白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温声和气道，“去叫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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