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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她拒绝见我
戴因提出三个问题，皆是出自旅行者的经历，但有意思的是，这三个问题深究起来，却都指向‘神与人’的关系。
旅行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世界。比如娜娜。她尊重敬畏神明，更多的是将神明当作某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因为对方强，惹不起，所以格外恭敬。但如果说‘虔诚信仰’，他还真没看出来——一个真正的、把神明高高捧上神坛的信徒，怎么会有胆子和神明认亲？
想一想都是对神明神性的亵渎。而平时那些撒娇闹腾的小手段，对于‘神明’来说，更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大不敬。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就生在一个‘无神’的环境里。
但提瓦特的历史是有神明的。
‘信仰神明’是提瓦特人民的氛围文化，在这种情况下，质疑人与神之间关系的戴因，多少有点叛经离道。
不信服七神，追逐着深渊、显然又非与深渊为伍，那么关于这个人的立场，瞬间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旅行者谨慎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而后问道，“你说只接有关深渊的任务，看来，你对深渊很感兴趣？
我倒是遇到过一些深渊法师，可惜，再深的了解就没了。”
他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不着痕迹的暗中打量着戴因的神色。
“嗯，他们都是侍奉深渊的怪物。至于深渊……哼。”戴因嫌恶的皱了皱眉，“它是一切灾厄的源泉，孕育出了无数扭曲的怪物……对于常人而言，知道它的存在并非好事。我这次之所以来到蒙德，正是追逐着‘深渊使徒’的脚步而来。”
小派蒙眨眨眼睛，“深渊使徒？”
戴因随口解释道，“一种深渊中更扭曲的怪物，是深渊法师们的统领。”
旅行者道，“看来深渊法师们之间有着十分严格的阶级制度，也不知道他们最高统治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因忽然沉默下来，随即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根据我手上的一些线索，深渊教团曾经重新进入过‘西风之鹰的庙宇’，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吧。你对深渊的疑惑，也许在那里可以被解答。”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旅行者急忙道，“等等！”
戴因回头询问的看他。
精致秀气的金发少年面带微笑，温和道，“听说你已经来到蒙德城两三天，想来想要找到深渊使徒的踪迹也不必急于一时。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团员，你既然加入了我们冒险团，不如和我一起去和她打个招呼？”
小派蒙立刻道，“啊对！反正离得也不远，大概几分钟就可以了。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去找那个庙宇应该会用不少时间吧？我们不如去和娜娜说一声，免得她毫无准备等的焦心？”
“哼，自由的旅人居然也会被这样的事物绊住手脚，实难想象，你竟然也会和一个普通男人那样爱上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普通女性。”戴因又是一声冷哼，露出几分轻蔑，“关于那个人，我知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就是冒险团的另一位成员，但是，在我眼中，她空有冒险家之名，所作所为却绝对称不上一位真正的冒险家和旅者。
我不认可她作为自己的同伴，也对与她结交毫无兴趣。
旅者，你可以回去告诉她，告诉她你的行踪，但我没兴趣过去。我先走了，你们可以直接去西风之鹰的庙宇找我会合。”
说完，不等旅行者和派蒙回话，一甩披风，转身走了。
旅行者，“……”
小派蒙气的直跺脚，“啊啊啊啊！那家伙以为他是谁啊？！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娜娜是哪里得罪他了吗？他凭什么一开口就是各种瞧不起啊混蛋？！
还有娜娜怎么就一无是处了？！娜娜明明又漂亮！又可爱！又温柔！撒娇还很甜！狗男人根本不懂身娇体软的大姐姐的好！活该他单身一辈子！
哦！她还有钱！财运杠杠的！
而且娜娜虽然没有亲身到各处游历，但我们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了呀！娜娜还写了一本冒险家游记呢！凭什么说她不是一位冒险家？”
“好了，派蒙。”旅行者微微眯了眯眼睛，安抚的摸了摸小派蒙的头，沉声道，“我们回家跟娜娜说一声。”
小派忙转过身，震惊地瞪着他，难以置信道，“那个家伙都那样说娜娜了，你不会还打算跟他继续合作吧？你就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旅行者面色微冷，却平静解释道，“但他知道许多有关深渊的消息。我提到‘深渊教团的最高统治者’，他转移话题了。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需要那部分情报，至于其他，之后再说也不迟。”
提到‘深渊’，小派蒙哑口无言。
其实自从知道［妹妹是深渊公主］的说法，旅行者就一直想与深渊势力接触。但事情就是这么离谱，他在见到娜娜之前，曾多次对上深渊法师，试图解救东风之龙特瓦林那阵，还跟深渊法师面对面喊过话。
但在想找深渊法师验证‘深渊公主’的身份之后，他反倒到处搜摸也找不着深渊法师了。
更气人的是，不说其他地方，就单是层岩巨渊——层岩巨渊之底绝对有深渊势力在活动！
但他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晃荡那么久，破坏了深渊教团那么多计划，愣是没逮住一个兔耳朵法师！！
……从这里，他基本侧面印证了娜娜的说法，妹妹可能真的和深渊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个想法，也让他更加郁闷。
——躲什么躲？！你倒是让我逮住一只好好问清楚啊！
此时，听到旅行者的想法，小派蒙无话可说。只能不情不愿的悻悻道，“那等你问完了消息，你一定要摁住那个讨厌的家伙狠狠揍一顿！让他把那些话全都吞进去！
不然我一定会跟娜娜告你的状的！就说有人当着你的面骂她你居然都不生气，一定不是真心喜欢她！”
旅行者，“……”
旅行者满心的阴谋诡计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他转过头，幽幽的盯着她，恶狠狠的伸手揉乱她的发型，咬牙切齿，“你就背刺我吧！你个小告状精！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嘿嘿～”小派蒙连忙躲到一边，扶住星星王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道，“不服气你也可以去啊！我告诉你，我可是娜娜这边的！”
两人与迪卢克告别，很快回到不远处的家中。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刚好娜娜在家正在吃晚饭，看到他俩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惊讶，“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会和朋友在外面约饭呢。”
“有点事情。”旅行者道，而后将戴因与深渊的事情和裴娜娜说了说。
陪娜娜很努力的想了想，然而对于戴因这个名字，她真的是毫无印象，最后只能遗憾的摇头，有点抱歉道，“真可惜，关于这个人，我好像完全帮不上忙了。”
“没关系，我会自己去查清楚的。”旅行者温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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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果这次真的抓住深渊教团的尾巴，我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恐怕最近没时间回来通知你，一时半会收不到我的消息，你也不要担心。”
“嗯嗯。我知道了。”裴娜娜乖乖点头，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又抱了抱小派蒙，握拳为他们打气，“那加油哦！希望你们此行顺利！早点找到妹妹！”
旅行者和派蒙很快离开了，有了这次打岔，裴娜娜也不想吃饭了，把剩饭剩菜和餐具都送到厨房，交给戴娜女士，她随便找了一本书，坐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发呆。
也不知道空先生能不能找到妹妹，但提瓦特的国家最少有七个，而空先生却还只到了两个，裴娜娜觉得，应该蛮难的。
‘大概真的会和空先生之前说的一样——找到一个小尾巴吧。’
“唉，也不知道空先生这次会离开多久，妹妹又到底在哪里。”裴娜娜叹了一口气，翻开书本，默默阅读。
……
裴娜娜原本觉得，空先生这次离开少说也得三五天，毕竟追查线索这种事，主打一个持续性，一旦中间中断，说不定所有线索就没了。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她出去视察商铺生意情况回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空先生。
他坐在壁炉前，一言不发，什么也不做，只沉默的盯着壁炉里微微跳跃的炉火，周身气息压抑骇人。
裴娜娜不知道他此行究竟遇到了什么，但显而易见，得到的结果让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小派蒙也躲在沙发后，探头探脑的偷看他，神色担忧，欲言又止。
她率先看到裴娜娜回来，顿时喜形于色，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伸手打招呼，“娜娜，你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事情不顺利吗？”裴娜娜温声细语的问。
旅行者没有吭声，仿佛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
小派蒙挠了挠脑袋，神色纠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娜娜安抚的对她笑笑，缓缓来到旅行者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吟吟的温声打趣，“怎么啦？难道你没有找到妹妹的线索？不，如果没有找到线索，你只会失落，而不会这样生气。
这么生气的话——”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轻轻捏了捏旅行者还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亲昵的逗他，“应该收获不小，只是这份收获不太合心意才对。”
她突发奇想，惊异的微微掩唇，“难道你找到了妹妹？但是妹妹拒绝了你？我记得小表妹说过，妹妹不愿意跟你回来。难道就是这次发生的事吗？”
自己这样生气难受，她却还嬉皮笑脸的，旅行者很难不恼火。而且，明明他都这么生气了，她居然还捏他的脸，真是玩闹不分场合，更让人生气！
旅行者不由自主的阴沉沉的瞪她。
像是想揍她一顿。
但裴娜娜完全不带怕的，只笑盈盈的望着他，眸光波光潋滟，温柔动人，深情的眼神，像是能将他溺毙。
……他忽然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瞪着瞪着，就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满身冷锐逼人的戾气渐渐散去，像是一只暴戾的刺猬缓缓软了全身的尖刺，水润的光泽在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浮上来，委屈的像是一只被主人踢到角落的小狗。
软乎乎的，又委屈又难过。
然后，他扑进裴娜娜怀里，脸埋在她的胸前用力蹭了蹭，紧紧搂住她的腰。
‘欸？这是哭了吗？’
裴娜娜惊讶了下，不由自主的环抱住他，安慰的轻轻拍了拍，语气越发温柔耐心，循循善诱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介意和我说说吗？”
“……我看见她了。”怀中少年闷闷的说。
“什么？”裴娜娜没听清，下意识追问。
“我看到她了。”旅行者沉闷道，语气压抑到颤抖，伴着细碎的哽咽，像是咬碎了什么，“我看到她了！在山崖上。我看到了那些记忆。
她来了，就在山崖的高处。在我在下方战斗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可是……可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我到处寻找她，却一次也没来见过我。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又来看过我多少次？可是……她竟然真的就那么狠心，一次也没来见过我……难道她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着急、多想见到她吗？
她到底，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不是……她的哥哥吗？对她来说，这世上，有什么比我还重要？为什么要…一直对我视而不见……呜……”
他终于是没忍住，哽咽出声。
娜娜曾说过妹妹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拒绝见他，也不愿意跟他走。但这只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他就不会轻易相信。
怎么会呢？妹妹可是他最重要的血亲，他们骨肉相连，亲密无间，假如妹妹有机会，也一定会像自己思念她一样思念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兄妹团圆。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
昨夜他与戴因先去了西风之鹰的庙宇，可惜来迟一步，并没有抓住深渊使徒。他们又追去了奔狼领，依旧未能成功，最后，去了风龙废墟。
而在荒无人烟的风龙废墟里，在他在下方与魔物们战斗的时候，就在高处的山崖上，妹妹居高临下的默默观察着自己，却又悄然离开。
……娜娜说的都是真的，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在拒绝与我相见！’
旅行者无法述说当自己意识到这一事实时，那一瞬间的心碎。
防佛连整个世界都跟着一起碎掉了。
但此时此刻，他趴在恋人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却控制不住的痛哭失声。
裴娜娜也不由得为他心碎，刚才的笑再难挂到脸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脊背，柔声细语着安抚，“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我们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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