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虽说少年是怎么从那龙潭虎穴里出来的,她们几个都一清二楚,此举算是还了乔姝月的赎身之恩。
但乔姝月的命对乔家人来说太重要,谢昭凌冒死相救,乔家人不会不感恩。
刘妈妈忽又想起一事,叮嘱道:“姑娘,关于他的来历,还得死死瞒住为好,毕竟悦泉楼那地方……”
乔姝月点头,“我不说,哥哥们应当也不会提,这事就忘了吧。”
哪怕现在谢昭凌“有功在身”,也不是免死金牌,毕竟乔父眼里揉不得沙子,性子刚直,若叫他知道,还不知要发生什么。
所幸知情人不多,各个都是可信赖的。
乔姝月又一次落水,在生死关头再走一遭,本就没将养好的身子愈发虚弱。
这回不必让人盯,她自己就知道乖乖听话,就在屋中养病哪儿都不去。
玉竹久违地见到自家姑娘捧着碗,安安稳稳地小口喝药,打趣道:“姑娘这下终于肯安心养病了。”
刘妈妈冷笑着拆穿:“若西厢那位还没进咱们院子,你看她还老实吗。”
乔姝月被人说中心事,脸颊微红,她将脑袋埋进药碗中。
玉竹恍然,“姑娘竟这般在意他吗?”
自打端午那场病后遇到了谢昭凌,那之后每一日她都心事重重的,倒是这场意外发生后,她反而精神焕发了不少。
也算因祸得福,只要人进了她的院子,她便能踏实下来。
玉竹回忆思索着,感慨了声,“不过也是,长得是不赖,还真和姑娘画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强撑了数日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乔姝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迷迷糊糊,靠上床头,与婢女闲聊:
“你也肯承认他长得好了?”
玉竹眼睛睁大了些,不住点头,“岂止是我,现在咱们院里所有见过他的婢女,都如此认为。”
乔姝月眨巴下眼睛,反应慢了半晌,“……啊?”
怎么她就睡了一觉的功夫,他就这么受欢迎了吗?
“早上要给他量体,他不给碰。他那身衣裳太破太寒酸,又不能不穿。”
“没办法只能找了两个与他身形相似的老爷身边的近侍来,找他们要了几身还没穿过的衣裳给他。”
“又经嬷嬷们一通修理,这才将他完整的本来面目全显露出来。”
从前谢昭凌那头乱发不好好打理,总像个江湖剑客似得,他又常低着头,不与人对视或交流,没几个人记住他的真实长相。
这回好好捯饬了一番后,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眼前一亮。
尤其是昨日守在门口,站在乔誉身边的那几名婢女,她们眼睁睁看着少年从门口走进来的,与他打过照面,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今日谢昭凌从主院出来,被管家亲自押送回屋子时,那几名婢女看到正脸,全都激动坏了。
乔姝月听了转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道:“她们都怎么说他的?”
玉竹张嘴要回,却见紫棉不声不响地走到窗边,而后轻轻给窗子启了个缝。
房中一时安静,游廊下的声音顿时传了进来,是压抑的兴奋声。
“啊啊,他怎的这么好看?我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少年,今日可算大饱眼福。相较来看,李护卫都老了,还寡淡,平平无奇,再没什么看头。”
“剑眉星眸,玉树临风,冷寂苍郁,身形萧萧。”
“酸,真酸,少看些话本吧。”
“哎对,就像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小郎君!还是江湖浪客,翩翩少年侠客!”
“不如我们去西厢看看?”
“我看成,西厢的耳房是库房,正好也该打扫打扫了。”
“……”
两个婢女从窗下走过,紫棉又悄无声息将窗子合上,而后她回头,望向床榻。
小姑娘气得鼓着腮,呼哧呼哧的,眼神含着点委屈,好像宝物被人发现被人抢走了一般。
她都还没见过他的样子,就先叫人瞧了去。一眼没看够,竟然还要再去?!她都没见过呢!
紫棉抿唇偷笑,摇摇头走了。
玉竹不敢触霉头,低下头装作很忙。
安静半晌。
乔姝月咬着牙:“传话下去,叫谢昭凌过来!”
她养病不能外出,还不能叫他来吗?
刘妈妈燃了一炉安神香,扇着小扇子,笑着回道:“他来不了,夫人让他禁足。”
乔姝月眼睛一瞪,闹道:“禁足怎么了?!禁足也没提是禁在卧房,他不出院子不就成了?腿动不了就让人抬过来,总之我要见他!”
越想越气,她前世都没受过这委屈,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觊觎她的陛下?
都是谢昭凌的错,谁叫他那么招人。该罚,狠狠罚!
乔姝月心烦得很,蹬了蹬被子,“快去,不是罚他抄书?带着东西上这儿来抄!顺便把吴大夫也请来。”
玉竹噗嗤笑开,领命去了。
片刻功夫,人带来了。只是人停在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肯进门。
玉竹无奈,只得请示主子。
乔姝月这下彻底恼了,她抬手将枕头扔到地上,扯着嗓子扬声喊道:“谢昭凌!”
前世他总将她惹恼,她最初忍耐着不搭理,他便愈发过火,终有一日她没忍住喊了他的名字,宫女颤颤巍巍跪了一地,他却瞧着开心极了,也老实了。
前世养成了喊他名字的习惯,因而现在心里对他有什么不满,也自然而然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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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重生回夫君少年时》 23-30(第9/27页)
约莫太久没人这样喊过他,少年微微晃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他不动,屋中的女孩便愈发恼火。
怎么,他肯给旁人看,却不愿来见她,这是什么道理?他还知道是谁将他买回来的吗?!
乔姝月气得要掀了被子下床,玉竹大惊失色,按着她,慌张喊道:“姑娘不可啊!小心受凉!”
“谢昭凌,你若不进门,那我便出去!这院里还没人能拦得下我!”
重活一世,乔姝月自诩沉稳不少,她几乎不会这般蛮不讲理任性而为,实在是醋得狠了,又思念得紧,如今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他怎么还不肯亲近她?
有些事不得深思,愈思量愈惆怅,直叫人内火中烧,半分理智都不剩。
谢昭凌眉头微蹙,他听着小姑娘沙哑的嗓音,以及婢女的惶恐,心知这小菩萨骨子里很是倔强,他若不踏进这门,她便当真能出来。
眼下再顾不得男女有别,身份不合,他低声回:“就来。”
抬起手扶住门框,而后抬起那只伤脚,第二次踏进了这道门槛。
玉竹见他一瘸一拐的,想扶也不敢扶,生怕自己的胳膊也被人折了。
一个没留神,被子里的人就溜下了床。
玉竹:!!
抬手一抓,捞空。
昨日还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此刻见着人,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似得,两步便蹿了出去。
谢昭凌只感觉眼前一个圆滚滚的朝自己撞了过来。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接。
小菩萨在他面前急急停住,小脸红扑扑地,满眼哀怨望了过来。
“还得三催四请才行,不知道先来向主子谢恩吗?”
谢昭凌张了张嘴,见她说了一句便背过身子,又闭上了。
只听她道:“玉竹,找人给他做一副拐杖。”
谢昭凌拒绝:“我不——”
“怎么,”小姑娘回过头,目光幽幽,“害怕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谢昭凌听不懂,茫然地垂眸看她。
玉竹:“好好好,我这就去,姑娘你快回榻上好不好?”
乔姝月不答,看向少年,“你先坐那,我才回去。”
玉竹目光哀求也望向少年:“快请坐吧,谢护卫。”
也不知谁是主子。
谢昭凌:“……”
他顺着望去,这才看到屏风旁边摆着一把椅子。昨日好像是没有的,是她新加的。
进了女子闺房,他手足无措,低着头,耳根微红,几步便走过去坐下,微垂着眼眸,不敢乱看。
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寝房中好闻的味道,他不知燃的是什么香料,闻着叫人半边身子僵硬,喉咙发干,脑子也转动得更加艰难。
乔姝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头开始痛,她头重脚轻地爬到榻上,将自己裹回被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妥,刘妈妈和紫棉像两大门神,一左一右守在旁边。
没一会功夫,有婢女将笔墨与那本弟子规取了来。
一同抵达的,还有吴大夫。
谢昭凌看到吴大夫那张脸,头皮瞬间发麻。当着他“主人”的面,老头又指着他鼻子骂了半个时辰。
给他开了不少汤药还有药膏,乔姝月每一样都问得仔细,比他自己都上心。何时用,如何用,平日需要注意什么,修养多久能痊愈。
“这是旧伤,不仅不好好调理,还整日作妖,”吴大夫幽幽看了少年一眼,故意往严重了说,“长此以往,就只能当个跛子喽。”
乔姝月两只眼睛登时睁得老大,“那可不行,不行!他还得——”
她想说还得习武,还得杀敌,还得上战场,还得做皇帝。
忽然情绪低落下来。
谢昭凌是天生的将才,他即便幼时落魄,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也一点一点爬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天生注定受人瞩目,该被万人敬仰。
她将他带回来,已经走上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但她爱的是那个强大温柔、无所不能的谢昭凌,她怎么舍得将他一辈子困在自己身边,不去施展他的才华与抱负呢?
可他若要去做那些事,就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必须离开她。
谢昭凌看着她认真在意又失落难过的模样,忽然很后悔。
或许他该在柳家小少爷第一次欺负她后,便找个机会偷溜出去,将人宰了。此时此刻,她想必身上都难受极了。
谢昭凌微阖眼睛,长长的睫羽半垂,掩下浓烈的杀意。
搭在膝上的手指蜷起,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心中某个念头愈发强烈。
送走了骂得浑身舒畅的吴大夫,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玉竹从外头回来,门口守着几名小厮。
“姑娘,您吩咐的事办妥了,四公子已派人将东西都送了回来。”
先前担心谢昭凌过不好,往四哥院子里送过不少东西,后来知道了东西被四哥扣下,乔姝月便一直都想夺回来。
眼下东西和人都进了她的院子,从此往后,都只有她说了才算。
乔姝月提不起精神,恹恹地道:“都放回库房里吧,对了,那盒化瘀膏在吗?”
玉竹跑出去检查,站在门口扬声回道:“在!”
“刘妈妈,那药膏你分出来一半,给妙荷送去,算我跟她赔不是。”
刘妈妈一惊,忙推脱,“她哪能用那么好的东——”
乔姝月却没了多说的心思,裹着被子,闭上眼睛,“去吧。”
等她昏昏沉沉,睡醒一觉,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幔帐落着,隐约有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来。
乔姝月躺着缓了缓,仍觉得头晕,额头滚烫。
这次落水令她元气大伤,也不知要养上多久才能恢复。
眼下谢昭凌被她带到了身边,接下来该轮到解决二哥的麻烦。
可惜她撑着这具病弱的身子,实在有心无力。不能出门,就得想点别的法子让二哥躲过祸事。
乔姝月轻叹了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嗯?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她茫然抬手,将窗幔撩起一边,侧过头看去。
在她的床榻对面,窄小的方几旁,少年还坐在她睡前便在的位置,一手执笔,对着手边的烛灯,安静抄书。
注意到她的动作,少年抬眸望来,那一眼情绪极淡,好似漠不关心,手上却失了准度,在不该落笔之处晕染开一片墨迹。
“……醒了?”
乔姝月懵懵坐起身,顶着一头乱发,一眼不错地直勾勾盯他,半晌,才舍得眨了下眼,“我以为你回去了。”
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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