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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两者之间、往返黑白彼岸的修罗鬼差。
他日日在她院中砍柴,是因为他习惯了挥刀砍杀。若不砍柴,就要砍些别的。
他是一把为杀人而铸成的刀,被人用最野蛮的方式打磨得锋利无比,却注定会迎来生锈折断的结局。
收回视线、压下心绪,秦九叶一声不吭地走到对方面前,将拎了一路的水桶哐当一声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来,视线在那少年身上徘徊一番后,伸手便要去剥他身上那件血衣,对方觉察到她的意图,突然便往后瑟缩了一下。
他的眼神不敢触碰她,头也深深埋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一般,半晌才艰难吐出一个字。
“……脏。”
他说完这一句,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刻的他又何止是脏?他太难看、太狼狈、太失败、太没用了,没有了那张乖巧体面的皮囊,失去了处处周到的做事风格,他不过是个麻木而残忍的刽子手,同那些日日挥刀杀鸡宰羊的屠夫没有两样。
不,他甚至远不如那些屠夫。屠夫杀死牲畜是为他人填饱肚子,他杀人又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救人,他杀人。
她是泥里开出的花,他是雪地上带血的脚印。
她越是顽强而不染,便越衬得他卑劣而肮脏。
他不敢抬头,他怕只要自己一抬起头来,便能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看到嫌恶与厌弃。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角落里的柴堆发出被烘烤的细微噼啪声。半晌过后,女子终于开口问道。
“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她问完这一句,许久没有等来回应,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少年已经低着头脱起外裳来。
已经变得粘稠干涸的血将衣料粘连在一起,每扯开一寸,都带起一点血肉来,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声不吭地执行着“脱衣服”这道指令。
秦九叶望着那张有些麻木的脸,直觉如果自己现在开口要他去死,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心中隐隐有股说不清的情绪翻涌不停,她一把按住了那只手,随后撕下一截干净的衣摆、用井水浸湿,一下一下帮他擦拭起身体来。
血水顺着他的皮肤流下,洗去血污的同时,也将他的伤痕展露无遗。
被撕开的血肉已交织在一起,似乎正在拼命愈合,但因为先前的伤处深可见骨,现下看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是那沾染了无数条人命的秘方救了他,亦或者是他体内最后残存的晴风散救了他。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好运,可以一次又一次逃过死亡的惩罚。
秦九叶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擦洗的动作,冷不丁开口道。
“唐慎言死了。”
她说罢,两只眼睛便死死盯着那少年的脸。
她想听听看对方会说些什么、通过对方表情中的蛛丝马迹来获得一个真相,但却一无所获。
那场惨烈打斗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又或者他早已料到事情会是如此,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她熟悉那种沉默。
过去每当她要触及他的秘密时,他便是以这样的沉默来应对她。而彼时她也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从未想着要逼迫他承认什么、坦白什么。
但今天不一样。
为了老唐、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得迈出这一步。
“你先前去了哪里?究竟在做什么?那些人又为何要杀你?”
她一口气连问三句,每一问都直戳他的命脉,每一问他都无法作答。
他只能继续沉默,祈祷她像先前一样、只是一时气恼,任她如何清理创口、牵扯皮肉,也逆来顺受、绝不抱怨,想着任她发泄一通过后,便能不用去正面这一切。
秦九叶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手下力度又重了几分,但那少年显然隐忍惯了,这点皮肉之苦对他来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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