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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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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母陪同一并前去,那时陈皎已经在校场上了。

    带来的所有官兵都顶着骄阳站在校场里,陈皎则站在青伞下,一旁的徐昭板着棺材脸,很不痛快的样子。

    陈皎指了指胡宴,让他去把犯事的几名官兵拎出来。

    胡宴却站着不动。

    这群大老爷们是不服女人管束的,只要徐昭没有开口,他们决计不愿受制于妇人。

    陈皎二话没说,走下台阶朝胡宴踹了一脚。他一个趔趄,并未懊恼,反而还咧嘴笑。

    底下的官兵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时他们看陈皎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后院里养的婆娘似的,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更别提威严。

    于他们而言,这个娇女是个祖宗,只需供起来就是,至于让他们听话,那还需要点本事。

    不止底下的官兵们如此,徐昭持同样的态度。

    吴应中知晓武夫的脾性,料定陈皎压制不住他们,哪晓得她居然掏出一枚淮安王的玉令牌。

    “徐都尉,我爹淮安王的令牌可使唤得动你们?”

    徐昭没料到她玩真格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方才还嬉皮笑脸的人们,顿时露出微妙的表情,就连胡宴都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陈皎手持玉令牌,再也不装淑女了,骂骂咧咧道:“一群狗东西,在老子跟前耍威风,你们家里头养的妻儿老母还要不要了?”

    众人默不吭声,气势怂了许多。

    徐昭忙打圆场道:“九娘子勿恼,方才只是玩笑。”

    陈皎柳眉一横,啐道:“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欺负我一介女流,把你们这帮武夫不得法,是不是?”

    胡宴见她动了怒,也赔笑道:“九娘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属下绝不敢有半点不依。”

    陈皎冷脸道:“胡伯长言重了,我陈九娘一介后宅女郎,哪里使唤得动你们这些大爷?”

    胡宴挨了怼也不敢吭声。

    陈皎环顾众人,鄙夷道:“你们这帮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欺负弱质女流算什么英雄好汉?

    “若这般有能耐,当初还像丧家犬似的南逃作甚?

    “诸位若有血性,便去跟北方的胡人叫板去,窝在这儿欺负手无寸铁的良家女,老子都替你们臊得慌!”

    那时她痛骂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根钢针扎进所有人的心里,满腹憋屈。

    全场鸦雀无声,吴应中面露肃穆。

    陈皎重新回到青伞下,娇小的身躯里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她审视全场,再次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有种的,便自个儿站出来领罪,若不愿意站出来,大家一起挨罚。”

    底下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选择了抱团。

    陈皎被气笑了。

    徐昭怕收不了场,朝胡宴使眼色。

    胡宴只得走到人群里,把犯事的四人踢了出来。

    那四人的骨头挺硬,想着大不了挨军棍便能作罢。

    不曾想,陈皎杀人诛心,手段歹毒至极。

    待张家母女到场,张芸不愿露面,用幕篱遮面,指认了四人。

    陈皎问:“可还有他人?”

    张芸胆怯地摇头。

    陈皎做了个手势,母女被送了下去,她看向犯事的四人,说道:

    “我陈九娘生平最恨奸淫掳掠之事,你们四位嫖娼我不拦着,但光天化日之下奸淫良家女,无视我朝律法,罪不可赦。”

    说罢看向徐昭,“徐都尉,你说,该如何施刑处置?”

    徐昭还是那句话,“杖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陈皎却道:“我不打他们,只需没收作案工具便可。”

    此话一出,徐昭面色一僵,底下的四人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吴应中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

    其中一人受不了了,愤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陈皎厉声道:“好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敢问,你奸淫良家女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的屈辱?!

    “你们这帮孙子,拿着百姓缴纳的税收,不去保家卫国,反倒干着奸淫他们女儿的勾当,这等畜生行径,该不该杀?!”

    声声质问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在某一瞬间,吴应中的内心备受触动。

    徐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汗颜地选择了沉默。

    犯事的士兵似乎这才开始害怕了,陈皎冷酷道:“来人,拖下去施刑!”

    众人垂首,无人愿动。

    陈皎怒目道:“拿刀来,老子亲自阉割!”

    第23章 大饼专业户

    众人没料到她这般有种。

    一旁的徐昭铁青着脸,反应不过来。

    关键时刻只有马春没有掉链子,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柄匕首呈上。

    陈皎接过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看向徐昭道:“我下手不知轻重,若流血而亡,徐都尉可莫要怪我不体恤下属。”

    徐昭还想求情。

    陈皎冷脸道:“今日他们敢无视律法奸淫良家女,那我陈九娘,若非头上有个爹,他们是不是也敢来觊觎我?”

    徐昭不敢回答。

    陈皎把匕首丢到他脚下,无情道:“要么执行命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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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就带着你的丧家犬滚出惠州。”

    这话委实欺人太甚,胡宴想上前说什么,被徐昭制止了。

    陈皎轻蔑道:“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欺压百姓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被我陈九娘骑到头上侮辱?

    “惠州百姓上缴的税收,养的是护他们的兵,而不是咬他们的狗!

    “诸位领着陈家发放的粮饷,我可没让你们去干欺压乡邻,恃强凌弱之事。

    “有种的,就去跟北方的胡人叫板,在这里横行霸道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

    她激情唾骂,字字诛心。

    底下的官兵个个不服气,拽紧了拳头,却无人敢冲上前。

    徐昭自知理亏,咬牙命胡宴把四人拖下去处置。

    站在陈皎身侧的马春紧绷着神经,暗暗捏了把汗。她无法想象那群人冲上来会是什么后果。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陈皎站在青伞下,腰杆挺得笔直,好似一道标杆。

    “今日诸位都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往日是什么德行,到了这儿,若有触犯律法之事,我陈九娘格杀勿论!”

    说罢看向徐昭,问道:“徐都尉,你可听清楚了?”

    徐昭冷脸道:“下官明白。”

    陈皎指着底下的士兵,大声道:“若再有人敢犯事,我唯你是问!”

    徐昭:“下官听命。”

    陈皎这才满意了,看向吴应中,吩咐道:“明日把那四人游街,让魏县的百姓好好看看,他们供养的兵,不是欺负他们的强盗土匪,而是要护他们的依靠。”

    吴应中抽了抽嘴角,为难道:“这恐怕……”

    陈皎犀利问:“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吴应中不敢触霉头,闭嘴不语。

    陈皎不理会在场士兵们的难堪,背起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马春跟在身后,无比崇拜这个身娇体弱的祖宗。

    就连吴应中都对她的魄力刮目相看,陈九娘,真的很有种!

    张家遭遇飞来横祸,确实没法继续在魏县待下去。陈皎许了他们安身立命的钱银,让吴应中安排他们离开。

    白日徐昭受了窝囊气,憋着满腹牢骚喝闷酒。

    胡宴心里头也不痛快,同他抱怨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娘们简直欺人太甚!”

    徐昭冷笑。

    胡宴骂骂咧咧道:“早知今日,当初在通州时,老大就该一刀把她给砍了,何至于有今日的窝囊?”

    徐昭不想听他发牢骚,“你少说两句。”

    胡宴闭嘴,他恨恨地灌了一口浊酒,如果不是崔郎君劝着,他们早就跑路了,何必待在惠州当孙子受这等窝囊气。

    两人正郁闷时,忽然听到马春在外头询问的声音。

    胡宴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徐昭的头脑也清醒许多,皱眉问:“马春有什么事吗?”

    马春在外头提着灯笼照路,陈皎道:“徐都尉,白日得罪了,我有话要同你说。”

    听到陈皎的声音,屋里的两人像见着猫的老鼠,顿时手忙脚乱。

    纵使徐昭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此刻竟也对陈皎生出奇怪的恐惧。

    那种恐惧并非惧怕,而是无以言表的抵触。

    不一会儿胡宴开门出来,方才还娘们娘们的满口秽语,这会儿乖得像孙子。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九娘子。”

    他垂首行礼,院里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容。

    陈皎闻着酒气,皱了皱眉,说道:“明日游街,胡伯长也去看看老百姓是什么情形,如何?”

    胡宴抽了抽嘴角,没有吭声。

    陈皎偏了偏头,“怎么,心虚不敢吗?”

    胡宴像哑巴似的,显然知道理亏。

    陈皎边进屋,边道:“既然在这儿,便过来唠一唠。”

    胡宴犯嘀咕道:“没什么好说的。”

    陈皎顿住身形,扭头道:“我可有话说,因为你们这群莽夫听不懂人话。”

    胡宴:“……”

    平白挨了她一顿怼,他心中憋着劲儿,索性折返进屋,倒要看她一张利嘴能吹出什么花来。

    马春在外头守着,徐昭和胡宴垂首而立,好似两头棕熊。

    陈皎自顾跪坐到榻上,说道:“二位请坐。”

    两人闷头各自落座。

    陈皎饮不了酒,见室内有冷茶,以茶代酒,端起茶盏道:“白日多有得罪,还请徐都尉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昭冷漠道:“下官不敢,九娘子手持主公令牌,我等不敢有怨。”

    陈皎见他不领情,倒也不恼,自顾说道:“我一介女流,若要跟你们这群武夫周旋,手里没有一点权势怎么能行?”

    徐昭满脸不痛快,别过脸看都不想看她。

    陈皎放下茶盏道:“知道我父亲为何不信你吗?”

    徐昭愣了愣,似没料到她会问出这般犀利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陈皎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我们惠州,以目前的情形,还能苟活多久,你可曾想过?”

    这话一旁的胡宴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问:“九娘子此话是何意?”

    陈皎直视他们的双眼,毫不客气道:“徐都尉与崔郎君的来历我略有所知,我就不信,你们甘愿窝在惠州偏居一隅,放任北方的胡人恣意妄为。

    “话又说回来,但凡骨子里有血性的男儿,哪个不盼着杀回中原,重振汉家天下?

    “我不信,你们连这点军人血性都没有。”

    三言两语便压住了二人对她的不满。

    徐昭冷静下来,阴霾道:“想必九娘子今晚不是来说这个的。”

    陈皎挑眉,“你方才还未回答我,惠州以目前的情形,是否能在南方苟活下来?”

    徐昭沉默了阵儿,才道:“我不知道。”

    陈皎犀利道:“不,你心里头清楚,惠州内斗严重,南方的七个州军阀割据,先不论朝廷如何,我惠州能否在亡国前站稳脚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于你而言,惠州并不重要,大不了又像往日那样逃亡,换下一处寄居。

    “只要南方没有被胡人涉足,你们这群人就能继续活下去。是这样吗,徐都尉?”

    徐昭垂首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你同我说这些有何用处?”

    陈皎缓缓道:“我惠州,要在南方站稳脚跟,成为真正的诸侯霸主,熬到逐鹿中原的那一天。”

    她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魄力,看着徐昭一字一句道:“就从兵制改革开始。”

    徐昭愣住。

    胡宴也诧异起来,方才还不以为意,一下子就坐端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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