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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玄学公敌》 70-80(第1/19页)

    第71章 姜鹤年(一) 那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

    陈鹤年正混沌着, 不知道自己的魂在往哪里去,他就听见了一阵儿哭声,起先很弱, 像猫儿似的,后来像个烧开的开水壶,又尖又细,听了有一阵儿,才发觉,那哭的竟然是他自己。

    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体。

    他降生了。

    姜武元年,六月初一落了第一场雨,民间有了瑞年之喜, 初二天就晴了,原是颚阳宫的陈王后诞下了一位王子,那是姜王此生第一个儿子,是比天还要大的喜事。

    鹤年,是姜王与王后为其取的名字。

    陈王后与大王比民间和睦夫妻还要恩爱,所以姜鹤年一出生,宫里人人都说,这几日去东宫打扫时总听见有喜鹊在叫,看样子, 这冷清地要住进位主子了。

    姜王喜爱这个儿子,却没怎么抱过, 刚出生时,他只匆匆瞧了一眼,就交由奶娘照顾,婴儿的模样不俏, 脸蛋太红毛也不齐,活像个小猴子。

    王子在王后宫中照料,姜王空闲之时都会瞧上几眼,日子一久,长得总算有模有样了,脸蛋是白的,有些粉气,头发也齐了,姜鹤年睁开了眼睛,他有五分像生母,陈王后可是个英俏的美人,看那双眼就像站在碧水上看里头的墨石子。

    可王子除去降生后的啼哭,就不哭不闹,像个哑巴,医师未探究原因,姜王决定于满月之际举行一场祭天仪式,由大祭司赵阴阳主持。

    帝王已拜天地,祭文已念,宫人将姜鹤年抱过来,递到了姜王怀中。

    台上正在击鼓,天坛下群臣叩拜,祭司舞到了王和王子面前,那张森严的面具装满了婴儿的眼睛,襁褓中的孩子是醒的,可他只是看着出奇的宁静,祭司用观音草着露珠轻轻扫过王子的脸颊,一点露珠落于眉心,那观音草竟就枯了。

    大祭司一惊,从怀中拿出块宝镜往王子脸上一照,口中愤骂出两句咒语,宝镜压下去,姜鹤年身上射出一缕黑烟,消失在天际。

    接着,姜鹤年就眉心一皱,姜王怀中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原是有鬼邪在姜鹤年降生后就附在他的身体上,屏蔽了他的五感,所幸在皇宫中,有姜王龙威所震,才没叫婴儿被鬼邪吸去了精气。

    大祭司赵阴阳不仅会古老的蚩南蛊术,还精通道法,姜王礼待重用之,却不曾想有一日,他也会跪在这颚阳宫的正殿外。

    赵阴阳正是为了姜鹤年主动面谏姜王,他句句出自肺腑,为那幼儿着想:“殿下命格不凡,乃是千年难遇的极阴之体,殿下此生易遭鬼邪侵扰,贼人迫害,只有从道,方能用道法护其一生平安。”

    那高阶上的帝王沉默一刻,只说出一句:“赵阴阳,孤可有薄待你。”

    帝王的脸庞蒙上阴霾,赵阴阳惶恐,立即跪地伏首:“大王赏识臣,重用臣,如此恩情,臣此生难忘。”

    姜王道:“可你现在却在告诉孤,孤的儿子要去做一个和尚,他是太子,是这姜朝未来的主人,赵阴阳,你再告诉孤,此事何解。”

    “禀大王。”赵阴阳答:“臣还有一法,让宫匠用重银刻制一枚长命锁,叫殿下时刻佩戴,臣会在东宫布下阵法,防范邪灵,但殿下在满六岁前不得踏出东宫半步,宫中也需减少杀戮,为殿下祈福。”

    姜王的怒火这才消退:

    “准。”

    那日之后,姜王便下旨封禁东宫,撤去了王子身边众多宫人奴仆,只由奶娘和陈王后亲自照顾,为此,关于陈鹤年都流言四起,宫人都说,东宫的主子体弱险些早夭,如今只能静养连房门都不能出。

    陈王后为此忧伤消瘦,姜王更是勃然大怒,在宫中仗责了数十人。

    姜鹤年本人并不知道,他相安无事地长到了两岁,这时,他已有两尺高,能随意在东宫中走动,近几日还落了雪,他身上裹着狐裘,头发是奶娘梳好的辫子,他会坐在屋檐下抱着手炉看雪。

    他说得最顺口的两个字就是母后,但那个寒冷的冬天过后,他就再难把这两个字叫出口。

    陈王后在他两岁那年产下了一位公主,却也因此薨逝,姜王大悲,除了东宫,皇宫都挂满了白绫,和雪是一个颜色。

    他在王后下葬的最后一天出现在灵堂,由奶娘牵着,在一具棺材面前跪拜,他没有看见父王,只有些妃子和母族亲眷。

    灵堂中跪着的人都在哭,王悲,宫中则不敢出现笑语。

    那棺材是黑色的,姜鹤年走得很近,看见了母后故去的容颜,奶娘一直在安抚他,担心他会受惊。

    姜鹤年并不害怕,他只觉得奇怪,因为他看见了两个母后,一个在棺材里躺着,一个则正站在他的面前,站在哭泣的人群中央。

    母后像往常一样,立在那里,轻轻对他笑。

    他想把母后两个字叫出来,但陈王后却在对他摇头,那是不能做的意思,他能看懂,所以他闭住了嘴。

    他只是来这里拜了一次就被人牵走了,姜鹤年回到东宫,一路上,他默不作声,只是悄悄地往旁边看,他的母后就跟在他的身旁。

    只是母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到夜晚,他回到寝殿的床榻上,却在半夜听到了细细簌簌的怪声,有人在殿外吼叫,他惊醒,起身打开殿门往外看,殿外没有烛火,也没有人。

    屋外的风雪吹了进来变成了他母后身上披着的衣袍,陈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的衣摆下有血。

    姜鹤年和往常一样钻进母后的怀里。

    母后用像雪一样冷的手把他抱到床上,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她什么也不用说,就可以哄他入睡。

    竖日。

    陈王后下葬。

    姜鹤年就再没有见过母后,奶娘告诉他,陈王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东宫就只有他和奶娘两个人,两个月后,进来个会哭闹的孩婴,比他还要小,是他的胞妹。

    宫里人说,大王不喜公主,只给她取了一个皖字,就把她丢进东宫,是给太子说话解闷的。

    姜鹤年已经是太子了,在陈王后下葬后,姜王就下了诏书,他是东宫唯一的主子,这东宫里也只有他,小皖和奶娘。

    四岁时,姜王给他派了一位夫子,那是他母族的人,陈坷大夫。

    大夫每日都会入东宫,教他习字,读书,他慢慢都学会了,却总是觉得无趣,提笔练字,还不如小皖用手沾了墨在纸上作画有意思。

    到他五岁,来过东宫的都只有三个人,父王,大夫,还有祭司赵阴阳,赵阴阳每月都会来东宫检查阵法,应姜王要求,会顺道来殿中陪他解闷。

    赵阴阳会教他作画。

    他知道日子,会提前叫奶娘准备好干净的笔墨,把小皖叫去偏殿午睡。

    赵阴阳是宫中最特别的人,姜鹤年每次见他,他身上的打扮总是不同,这一次是一身鱼白的袍子。

    姜鹤年是东宫的主子,无论是顶顶威望的夫子和祭司都是他的臣子,他想要看什么,赵阴阳便会画什么,只是一次去留的时间比以往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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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阴阳的手比之前要抖,他总是需要停下揉捏手腕,只能不停向姜鹤年赔罪。

    姜鹤年准许他提前离开,临了,就指着他的肩膀说:“那里湿了,下次,干净些再来见孤。”

    赵阴阳听了有些不解,他来东宫自然会注意衣冠整洁,直到伸手一摸,才发觉不对,猛地从肩膀上拽出了一只蛊虫,那是他不久前造蛊丢失的虫子,原来是钻进了他的身体,要是再发现晚一点,就要往他脖子上吸血了。

    赵阴阳大惊,知自己差点酿成大祸,悻悻离去时,仍对姜鹤年感激不尽。

    那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储君。

    姜鹤年六岁时,已熟读百书,他的生辰宴被姜王特意推后了一日,那一日,姜王下旨打开了东宫的大门,贵为太子,他该有的宫奴,仪驾,全都赏赐下来。

    东宫不缺珠宝,画卷,只是少了一些人气。

    宫门打开时,姜王出现在大殿前,站在他眼前。

    姜王于他,是一个威严的父王,但这次来不是为了考验他的功课,而是对他说:“我儿,你现在是这东宫的主子,而这座皇宫未来都属于你,但你要自己去做整个天下的主子。”

    当夜,姜王在宫中举办夜宴,为太子庆生,可在后宫却出了件丑事。

    冷宫里的余氏得医师确诊,她怀了大王的龙嗣。

    陈王后逝世,太子又体弱多病,就让后宫起了心思,余氏最为大胆,她在姜王醉酒时假扮先王后,得到了一夜恩宠。

    姜王清醒后大怒,将其打入了冷宫,如今,余氏已得龙嗣,这消息不巧,当夜一并传到了姜鹤年的耳朵里。

    “赐自尽。”

    可谁知,姜王动的是杀心,不仅是余氏,还有她肚中的龙嗣。

    夜宴中,群臣冒死进谏,帝王子嗣关乎江山社稷,东宫仅有一个病太子并不能稳定人心。

    姜王不为所动,他怒而不发,看向姜鹤年,问:“我儿,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姜鹤年站起身,以手作揖,回道:“父王杀余氏,可是因为余氏有错?”

    姜王答:“是。”

    “余氏想怀有龙子,也须父王准许才可成事。”姜鹤年道:“父王既已准许,余氏也有为王室开枝散叶之能,自是功臣,何错之有?”

    “我儿。”姜王起身,于宝座上踏出,道:“你认为,是孤的错?”

    “是。”姜鹤年答。

    这一字,惊得朝臣叩首请罪,宴上人人皆知,姜王大怒的原因,正是余氏破坏了他对先王后的诺言,错不能在帝王,哪怕是再大的荣宠也不能子责父。

    朝臣恐大王发难,太子失宠,危及社稷,却也没有一人敢在此时出声为太子相言。

    姜王踏至姜鹤年眼前,姜鹤年直视王上,不惊不惧。

    姜王却沉默一瞬,他看着姜鹤年,那双眼睛可真是像极了陈王后。

    “是孤的错。”良久,姜王道:“孤,愧对你母后。”他的手放在了姜鹤年的头顶,这是六年来,一个父亲对儿子最亲近的动作,他对宫人道;“传孤旨意,念在太子为其求情,免去余氏死罪,幽禁冷宫,她须日日在宫中抄写佛经,吃斋颂经,为太子祈福。”

    至此,太子得大王盛宠,群臣皆知。

    六岁起,太子便伴帝王身侧,于朝中听政,看姜王批阅周折,姜王念,他听,姜王问,他答,姜王的宠爱,让太子稳坐东宫,哪怕冷宫中的余氏也生了一位王子,可不得帝王宠信,便永无翻身之地。

    如今,太子已十六岁,都到了选太子妃的年纪,可惜他命格特殊,赵阴阳为其算过,只有八字通阳的人才能与之作配,宗室中不存在这样的女子,太子婚配只能延后,他已长成,眉眼也已长开。

    侍奉在太子身边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谁都说太子简直是书中的如玉公子,温润俊俏,又有传言他早年体弱,更称他是弱柳公子。

    一日,姜王将他召至殿中,提嘴说的便是宫中那些对他的评价,只听语气,姜鹤年就察觉了姜王对此的不满。

    姜王冷笑一声:“温润恭谦,一个平庸的父亲会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可孤是王,你是太子。”

    “我儿,帝王该是什么样子?”

    “像父王您一样,不怒自威,生杀予夺,绝不心软。”姜鹤年很快回答,他目如炬,语气淡薄又坚硬:“这些,儿臣明白。”

    姜王问:“宫人议论太子,该何为?”

    姜鹤年答:“轻者克扣月俸,重者仗责五十,逐出宫门。”

    姜王手一抬:“传孤旨,按太子所言惩处。”他走到了姜鹤年眼前,这样的距离不像君臣,更像父子,姜王道:“我儿,你已十六,那孽障也已长大,你身边该养一些近卫,你母族为你训练了一批,想要献于你,你可想要?”

    “父王替我回绝便是。”姜鹤年冷淡地说。

    “何故?”

    “最忠心的狗只有自己的鞭子才能驯出来。”姜鹤年道,“父王不是最希望,我可以借母族之力却不可偏信,需自己培养出亲信?”

    姜王满意地笑了,“你自己去辛奴库挑选吧,刚卖进来的宫人才最适合,你既然不愿习武,就得有替你挡刀子的奴才。”

    “儿臣明白。”姜鹤年点头,说完,他走出了大殿,随行的宫人问道:“殿下,要奴先去辛奴库打点么?”

    “不必。”姜鹤年拒绝了,他没有摆太子的移驾,只叫宫内总管随同在身边,那是个老太监了,最擅长看主子的脸色,不用姜鹤年开口,就带着他静悄悄地就踏进了辛奴库的大门。

    这里管事的不知道太子驾临,姜鹤年瞧见人影的时候他正在教训手里的奴才。

    那些都是年小的,刚从外面被卖进宫的,有些脾气,身形也不瘦弱,看着结实能耐苦。

    “在这里,你们就是奴才,奴才的命不值钱,知道么?”管事的大声嚷嚷,手里还握着鞭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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