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分享,坏的当做倾吐,时间一长,就不存在什么心结了。
就在这时,与它相邻的一个蓝灰色封皮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阮舒池觉得陌生,这个本子他似乎没有印象,从阮家带来的东西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这一本……他感到甚是奇怪,它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吗?
好奇之下,他伸手抽了出来,站在原地翻开了这个表皮有些泛旧的笔记本。
随便翻了几页,阮舒池就愣住了。
这是一本日记本。
而且上面的字迹他无比眼熟。
是他小时候的字。陈清也抬起眼注视他,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阮舒池以为她会冷漠地扭头就走,还顺便嘀咕一句无聊时,陈清也终于开口了。
“唱吧,我听听。”阮舒池点点头,虽然他有时候不太着调,但这种重要场合他还是拎得清的。
陈清也顿了顿,忽然看向他问道:“你这几天行程紧吗?”
阮舒池摇头:“剧拍完了,有两个星期的假期。”
陈清也点头:“很好,我们会在M国待三天。”
阮舒池很意外陈清也会对这来了兴趣,于是扬起脸,特别自豪地跟她说这是他自己写的歌,过两天就会正式录制发行了。
陈清也不关心那些,听完男人的话,她长眸好久都没有动静。
阮舒池忽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问道:“你要听吗?我可以给你清唱。”
少年唱的入神,她听得也专注。
十四年前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歌声混着吉他音伴奏游荡在房间里,这儿的隔音很好,空间响音也是一流,完美地将音乐的曼妙展现了出来。
阮舒池觉得很奇妙,这是他在录音棚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束缚身躯的桎梏怦然碎裂,他手里的吉他仿佛成了音符制造机,身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哼出歌词,也唱出了心意。
被那样一双眼睛瞧着,他感到莫大的满足与惬意。
灵魂被自由的风吹起,又温柔缱绻地将他放置在地。
陈清也始终很安静,她的眼神温和沉默,音乐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也将过去的一幕幕摆在眼前。
结束后,阮舒池有些诧异地松开吉他,刚才的奇妙感觉仿佛是幻象,他再想感受一遍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回氛围了。
阮舒池看了客厅一眼,虽然家里没多少人会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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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但这会儿还是有佣人在的。
要他在别人面前毫无准备地唱歌,还真有点困难。
他冲陈清也一笑:“这里我发挥不好,走,去录音棚。”
陈清也允许他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甚至还帮他改造出来一个小型录音棚,里面各项设备都齐全,音质还贼拉好,方便阮舒池自己倒腾。
事实上,这个录音棚是阮舒池在这里最喜欢的房间了,不用工作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窝在里面,弹弹吉他敲敲鼓,待一天都不觉得闷。
阮舒池兴高采烈地拉着陈清也来到了录音棚。
他昨晚还在里面鼓捣乐谱,弄到半夜,感觉满意了才去睡觉。
陈清也进来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几个凳子,以及歪倒放置的吉他和架子鼓棒。
阮舒池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然后弯腰,飞快地收拾起来。
不一会儿,录音棚就恢复了整洁。
阮舒池让陈清也坐在沙发上,他则是挑了一把手感最好的吉他过来,跨坐在一条高脚板凳上,开始自己伴奏。
公司早就把制作好的伴奏文件发给了他,但在陈清也面前,阮舒池还是想用自己最擅长的吉他来演奏。
录音棚静悄悄的。
男人舒长的指尖拨动了吉他弦,清脆一声,律动的乐符从他手中钻出,缓慢悠长的前奏渐渐将气氛带动了起来。
阮舒池朝陈清也微微一笑,紧接着,温柔清澈的嗓音伴着歌词,一句句在房间内响起。
“晴雨洒进窗台”
“落雁齐归来”
“我将明天一页页翻开”
……
歌声起,陈清也静静坐着,身边录音棚的场景飞速变化,黑色的录音设备一台台消散在空气中,封闭的房间墙壁开始消失,露出了葱绿色的树林,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了水泥地。
她看到对面坐了一个少年,腿上放着一把吉他,正微笑着对她弹奏。
他一边弹,一边唱——
“长空落下的孤日”
“秋水卷起的独池”
“走上前/还是那一副/无以企及的神姿”
陈清也不觉有他,漠然道:“嗯。”
她嘴上语气虽这么冷硬,但阮舒池知道,这已经是她对待人最温和的态度了。
他心情甚好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清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扣着手指,躺在沙发上歪歪扭扭面露犹豫地小声道:“其实也可以把我安排跟其他人一起的……”
可身后一直没再传来人回答的声音。
阮舒池心里一阵紧张,以为陈清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就连陈清也翻书的声音都听不到。
阮舒池觉得奇怪,于是小心翼翼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思想准备,然后鼓足了勇气转过了身,这才发现对面的卧室里,陈清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书,拉过被子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点了一盏小小的暖黄色灯。
她侧卧着睡的,脸刚好朝着房门的方向,右手压在枕头下,柔软温顺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英气冷峻的面容即便是睡着了也从未放松,眉头轻轻蹙起。
暖黄色的夜灯照到陈清也沉静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软。
阮舒池盯着那画面,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偏他却出现了一股紧张感。
他慌忙转过了身,面对着沙发,紧紧抓住抱枕,心乱如麻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李常难掩激动之色,敲响了阮舒池原来的房间。
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开门的人是段光霁。
李常以为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做好了,但在看到段光霁心虚复杂的脸色后,他上扬的嘴角一下子落下来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怎么了?”
段光霁低下头,牙齿咬住下嘴唇,手指用力攥紧:“他……他没回来……”
李常愣了一下,当即就怒上心来,狠狠给了段光霁一巴掌。
“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你怎么办的事!”
恐惧和气愤在段光霁脑海里交织,脸上被扇过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肩膀不受控制地发起抖,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
李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推开门进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不仅没人,就连行李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又是重重甩了段光霁一巴掌,然后负手离去。
第二天,阮舒池醒来后,模模糊糊看见屋子里站了几个人。
刚起床,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猛地坐了起来。
正在审阅工作文件的陈清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保镖,吩咐他们去收拾行李。
最后才对沙发上头发都睡成鸡冠头的阮舒池命令道:“去洗漱,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也就是说,这是他以前写的日记。
看上面记录的时间,应该是他十岁的时候写的。
可那个时间段,他的日记本好像都丢的差不多了,压根就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怎么现在却冒出来了?
阮舒池觉得很诡异。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房间除了佣人过来打扫,平常都不会有人进来,这个专属于他的日记本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呢?
只翻了一会儿,阮舒池就放回去了。
那时候他记日记还很简单,内容都是一大堆的琐事,今天发生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饭,晚上和谁出去玩,现在看来都特别幼稚。
看来应该是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连带着一起带了过来。
许是工作没那么紧张了,这两天晚上陈清也都回来的很早,两人遇上的次数变得更多。
但是交流却很少,基本没什么话题可聊,在家里见面了也不过是淡淡对视一眼,招呼都很少打。
因为郑康时发来的那些消息,阮舒池心情很不错,兴致上来了便会哼一哼自己写的歌。
陈清也偶然听见了,便好奇地问他唱的什么。
她搪塞掉叶庭阳的晚餐邀约,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两条腿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在外奔波一天一夜,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可以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阳春面就行,酱油汤配细面,再烫两根青菜,但不要葱,她不吃葱。
没饭吃也行啊,陈清也对她被身体乳腌入味的大床也很有好感,睡一觉,睡到明天或者后天都好。
陈清也怕冷衣服又不厚实,一路小跑刚走到自家楼栋底下,就瞧见门前路灯下站着个人。
灯下那人低着头,长身玉立温文尔雅。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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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提了个相当违和的保温饭盒。
“阮舒池。”陈清也脚步一顿,低低唤了声。
那人抬头,逆光下有些看不清面容:“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阮舒池抬手,晃荡了下手里的保温饭盒:“给你送长寿面。”
第 24 章 垂丝茉莉
“看来消费降级是当下常态,连我们阮老师的工资都缩水了,礼物没有蛋糕也没有,就剩一碗长寿面了?”
陈清也径直走过阮舒池,话说得一点不客气,可语调却是揶揄,两人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
阮舒池抬腿跟上,跟在陈清也身边。无人可见的晦暗里,他指尖反复摩挲着保温桶的手柄:“我猜你应该吃过蛋糕了。”
这话一出,陈清也倏地站定,回头看他,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这会儿简直要炸了。
还真是稀奇了。
次次都猜,还都能猜这么准。他阮舒池干脆也别教书了,去路边支个摊子算命去吧,保证来钱快。
所幸,两人聊得还算融洽。
郑康时做了那么多年的经纪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低,在陈清也面前一举一动都拿捏有度,收放自如。
聊到阮舒池的时候,郑康时感慨说道:“陈总您放心,小阮一直都很稳重的,他虽然不爱跟人说话,偶尔脑子缺根筋儿,但不是都说内向的人才能闷声干大事嘛哈哈。哎。那小子刚刚说出去透气去了,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酒店外面传来一阵震天响的DJ音乐声。
几道目光同时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辆残破不堪但干劲十足的三轮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载着一车的绿皮西瓜往他们面前冲。
看上去快要散架的旧三轮音响的声音质量倒是不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火遍大阮南北的广场舞霸主——凤凰传奇组合激情开唱。
“痴情不是罪过”
“忘情不是洒脱”
“为你想的撕心裂肺有什么结果!”
“你说到底为什么——!”
“都是我的错——!”
半个小时后,三轮车终于满了,几人分别擦了擦汗,身上都裹了一层泥巴土,阮舒池渴得一个劲儿啃瓜,琢磨着怎么把这些分给大家。
“直接把车开过去酒店就行了。”大爷乐呵呵地说,率先上前给三轮打着了火,然后招呼着阮舒池跟盛鸿朗上车。
大爷心情好,还特意打开了三轮车的音响,破破烂烂的三轮车忽然放起了奔放狂迈的音乐,震天响的DJ节奏拍差点将整辆车都掀翻。
瓜田里的两人在听到音乐的那一刻都定住了。
某个无比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从杂质音响里面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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