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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所以……你能感觉到吗？”
海军总部的大将办公室当中,战国犹豫地问泽法和小鹤，另外两个人的面色也有些沉重。
“那种……古怪的情绪？”战国试探着说。
自从黛茜被通缉、再也无法回到马林梵多之后，他就感觉十分心慌——一开始战国觉得很正常,毕竟事发突然，又很担心黛茜的安危和未来。
可是昨天的时候已经接到了卡普的电话，他已经在七水之都见过黛茜了，嘱咐了不少事情，也知道黛茜暂时会和罗杰海贼团一起行动。虽然对这个后果不是特别满意,但至少她和罗杰海贼团在一起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然而，既然知道了这些，他就应该慢慢放下心来，可是那种不安和焦虑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甚至还有一种……隐约的愤怒？他没能保护好黛茜，让她被迫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成年人的庇佑，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上一次,黛茜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办公室,带来了一个被海草缠着的海贼，然后因为他没能理解她的意思，所以黛茜十分失望地离开了。这件事让他记着很久,后来黛茜来到马林梵多生活、学会说话了不久时,他就焦急地询问了她当时的意思。
而黛茜说，她当时只是想要听到他说‘他很喜欢’、或者‘他很开心’。
那段挂记着这件事的日子，虽然时不时就会想起不知道在哪儿的黑发少女，但也没有如今这样焦躁。
“说实话,我想我可能也有你描述的那种情绪。”泽法说着,又看向小鹤，后者也皱眉点了点头。
直觉告诉他们,这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情绪，一定不简单。
的确，他们当然会很担心挂念黛茜，可是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超越了这种层次——他们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想要保护黛茜的情绪，并且因为现在失去了她而感到愤怒而痛苦。
明明之前带着她一起出航的时候，就算黛茜在正面面对一些赏金很高的海贼，都没有担忧到这种程度。
“我怀疑……说不定之前她就是和世界政府有联系。”泽法最后沉重地说。
自从波鲁萨利诺发现了科学部遗留的文件夹，他们就一直暗中调查那个和猫妖有关的项目，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居然什么都查不到。这很不寻常——世界政府毕竟是那么庞大的一个组织，想要做到任何步骤的丝毫不留下痕迹，非常难。
一定是其中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个实验的全部相关内容，上次那个不小心没有删除干净的文件夹，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失误，以及冥冥之中的巧合，才会让波鲁萨利诺发现这件事。
小鹤点点头：“而且是以一种不好的方式。”
三个人不需要把话挑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说不定黛茜就和那个实验有关。
尤其是昨天卡普提到了，黛茜不记得任何从前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过去的任何记忆，也说不明白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自己是从一个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的岛屿上醒来，而以她的表达能力，也根本描述不清楚那个岛屿究竟在哪儿。
光是伟大航路上，无人岛就有数不清的数量，就更别说四海了，光是凭借这么模糊的形容，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完全失忆并不常见。”小鹤说，“通常人们只是一段记忆而已，而不会变成一片空白。”
就海军的医疗水平和过往治疗的案例，黛茜的情况非常特殊。人们一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创伤而遗忘某段记忆，可能是大脑受到了外部的损伤，也可能是心灵的伤害让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可是他们依然还会记得很多东西，不然就会彻底变成婴儿的智商，什么都不认得、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失去了自理能力和独自生活的能力，彻底变成一张白纸。
但黛茜还拥有智慧，她的潜意识还是帮助她走出了那座无人岛，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并和人类接触。
“有些失去的记忆可能永远都拿不回来了，指望黛茜自己想起来，几乎是不太可能了。”泽法说道，“所以尽可能还是从我们这边入手，调查政府曾经启动过的实验。”
一旦和实验联系起来，那黛茜带给他们这种特殊的情绪，或许就有可以解释的答案。
世界政府一直在做各种秘密的研究，其中一大部分是连海军也不知道的机密，这些实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想而知，或许黛茜已经失去过去的记忆，对她未来的人生影响可能还是正向的。
外界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曾经洛克斯海贼团的成员凯多和他的手下烬，就曾经是世界政府的实验对象，如今他们已经变成了新世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凯多吃下了鱼鱼果实，实力大涨，政府已经抓不住他了，所以只能任由他永远离开，而就算他们真的能一时抓住他，后续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他。
黛茜的情况，会像是凯多一样吗？
从七水之都政府暗中的行动看来，或许现在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
如果是好的情况，和猫妖有关的实验失败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中途暂停，那么黛茜可能是自己逃出来的。
如果她是被放弃的试验品，那世界政府绝对不会再大动干戈地找她。既然现在政府有所行动，就说明他们还想要她，不管是回收危险的失败品也好，还是不想让她向外界透漏和实验有关的真相，都说明那曾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
最坏最坏的情况，就是黛茜不是自主逃出来的，而是政府故意放出来的，他们找她，实际上是为了观察还未进行完毕的实验，还没有得到他们最终想要的结果。
无论那种，对于黛茜来说，都是一把悬在头上、随时可能会落下来的利剑。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她的实验是什么，我们的情绪到底是如何被她影响着，”小鹤说道，“但或许，她现在离开马林梵多，对她反而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若是有一天世界政府要他们交出黛茜，他们能够拒绝吗？就算他们想要保护黛茜，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海军毕竟是世界政府一个下设的部门，难道他们能因为黛茜一个人，就放弃海军中的一切，甚至让双方的立场相对吗？太复杂了，不是想当然就能做出的决定，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如果她现在自由了，反而不会被他们所束缚，而他们也不会被她制约。
泽法长叹一口气：“变强吧，如果有一天变得像凯多一样强——甚至比凯多还要强，让世界政府永远都拿她没有办法，她才会真正脱离危险。”
永远留在温室中的花朵，是一定无法经历风雨的。身为长辈，即使心疼，终有一天也需要放手让她离开，让她独立，让黛茜学会即使离开他们也能存活下去的办法，因为没有人能保护她一辈子。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泽法轻笑了一下，“但是我相信会有人做到的。”
如果是罗杰海贼团的话，他们会做到的。
*
黛茜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她被包裹在柔软的黑暗当中，浑身因为刚才睡着了还没有恢复力气。
外面传来模糊的说话的声音。
她谨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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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那是罗杰和库洛卡斯的说话声，而奇怪的是，他们正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不愿意让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黛茜眨眨眼睛，现在她是猫咪的形态，身为猫的时候，她就总是有一个坏毛病——喜欢往狭窄狭小的地方里钻，所以卡普爷爷送给她两大箱子的那两个箱子，就成了她经常会钻进去的地方，她喜欢在衣服堆里睡觉。
而正因为她没办法被见闻色感知到，所以很少有人会知道她还藏在箱子里。
现在，几件衣服压在她身上，再加上箱子的盖子半掩着，更是让她彻底藏在了这里。
巴基和香克斯都不在医务室，只有罗杰和库洛卡斯，从他们的语音和强调来看，他们正在讨论什么不好的事情。
黛茜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去，现在她已经知道在人类的社会当中，偷听不是什么好行为——可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主动的，是她先在房间里睡觉，然后他们两个进来了，自顾自地以为这里没有人，就开始说上了悄悄话。
“……没有多长时间了，要尽快……”库洛卡斯的语气和严肃，也很沉重。
“我想要尽可能地延长……”是罗杰船长在说话。
黛茜不明所以地歪头，因为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就连她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很难听清。
就在这时，罗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黛茜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野兽的本能让她清楚听见了这种咳嗽声中的病态，以及那些新鲜的血液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第42章
黛茜睁大了双眼,罗杰船长……受伤了？
她在船上这么长时间里，还从来没见过罗杰船长受伤——就好像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再让他受伤一样了，连海军都拿他毫无办法,到底是谁伤到了罗杰？
难不成就在她睡着打盹儿的这一小会儿，外面和谁发生了冲突吗？是海贼还是海军？
她就睡得这么实？
黛茜很想现在就跳出去看看，但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出去的话，罗杰和库洛卡斯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现在黛茜已经学会了安耐住自己的本能,所以在被发现之前，她想尽可能多听一会儿。
她非常小心地把耳朵贴在了箱子上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通过固体的传导，两人直接说话的声音已经基本能被她听清了。
“离我刚刚上船的时候，现在已经严重了很多。”库洛卡斯说。
“我知道……”
黛茜困惑地眨眨眼睛，什么叫比库洛卡斯医生上船的时候严重？那都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难道罗杰船长是旧伤复发吗？不过这样倒是更合理了,因为黛茜不觉得现在还能有什么人让他受会吐血的伤。
“我还是建议你最好找个地方静养，这样下去，只会恶化的越来越严重。”
“你知道我不能的,库洛卡斯。”罗杰道,“如果放弃航行的话，我就不是我了，而且我还有想要完成的心愿。”
库洛卡斯叹了口气：“如果你一点儿也不听劝，那连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的病情加重了……恶化在你的内脏之间扩散,我不确定你到底还能撑多久，但是如果你真的还有没能完成事情,那就要抓紧时间了。”
罗杰船长……生病了？
生病了难道不可以治吗？还是说库洛卡斯医生治不好他的病？
“白胡子海贼团那个新加入的武士……我听说他有能够阅读古代文字的能力，再加上上次我们从玲玲那里抢来的历史正文副本，我们已经离最终之岛更近了。”罗杰说，“哈哈，看来命运的确眷顾着我，我正前所未有地离‘那个地方’更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
黛茜知道罗杰航行的愿望就是能够前往伟大航路的最后一个岛屿，但是没想过罗杰居然会生病。
“除此以外，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罗杰的声音一点点低落下去，然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噢，不……我是没有时间再陪小黛茜了。”
“巴基和香克斯都已经长大了，现在只有黛茜还不能算得上可以完全独立。”库洛卡斯说，“但如果一旦你去过终点的岛屿，恐怕整个海贼团就会彻底被世界政府盯上，我听说那里埋藏着他们不愿意公开的秘密……等你不在了，罗杰海贼团自然也就解散了，黛茜她现在还不能独自……”
后面的话，黛茜什么也没有听清。
‘解散’，这两个字萦绕在她的脑海当中，久久都无法散去。
罗杰海贼团会有要解散的一天吗？她从来没有想过。
为什么要让她在接受了再也无法回到马林梵多这样的事情之后，再告诉她罗杰海贼团快要因为罗杰的病而面临着解散？
“雷利清楚他要做什么。”罗杰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说道。
“她不能跟着雷利。”库洛卡斯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雷利是除了你之外最显眼的人，如果黛茜自己一个人的话，她还可能不会被人注意，但是跟着雷利……海军和世界政府会注意到她的。”
“但是……”
“你清楚的，罗杰，只是你现在不愿意承认罢了。雷利能做的，就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让她独立，让她在失去我们之后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
到最后，等罗杰和库洛卡斯结束的谈话离开医务室，黛茜都藏在箱子里久久没有动。
她失去了跳出去询问罗杰船长到底得了什么病的勇气。
库洛卡斯说罗杰没有太多时间了，而她一直觉得，既然不能再回到马林梵多，但至少她还有另一个可以去的地方。虽然奥尔·杰克斯森号不是陆地，这些海贼居无定所，但是黛茜不在乎他们到底在哪儿，罗杰海贼团在的地方，才是她需要回来的地方。
但是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彻底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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