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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啪嗒” 的声响连成一片，像有人光着脚踩过积水的走廊。时言煜抬头，看见天花板的裂缝里钻出无数根发丝，黑沉沉地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颊时带着尸蜡般的滑腻。那些发丝缠着红绳往下爬，在神像上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神佛的脸被发丝勒出深深的凹痕，眼珠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白色，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脚边。

    “咚…… 咚……”

    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每响一下，墙上的符纸就剥落一张。飘落的符纸在半空突然自燃，青色的火苗舔舐着朱砂字，烧出的黑烟聚在角落，慢慢凝成个小小的纸盒子形状。时言煜突然想起那个女鬼 —— 她消失时，纸盒子底部的水渍里，似乎沉着半枚生锈的纽扣。

    沈如的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指节泛白。他看见那些脱落的符纸背后，墙壁正一点点融化，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牙印，新旧交错的齿痕里嵌着指甲盖和碎骨渣。有什么东西在墙里蠕动，鼓起一个个包块，顺着墙体往他们脚边爬，地板随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像是被重物碾过的肋骨。

    哭声突然拔高，变成尖利的笑。时言煜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低头一看，地上的水渍里浮起无数只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塞满湿泥，正拼命往他的裤管里钻。那些手的手腕处都缠着半截红绳，那双手苍白无比，像是来自地狱的复仇。

    “时言煜……”

    细碎的呼唤从水渍里冒出来，沈如的眸光一闪，下一刻手中的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他看着那惨白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没有听到我的名字，还真是有些遗憾啊。”

    “？？？？”什么时候了？时言煜有些无语，现在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吗？而且这些重要吗？时言煜对上沈如的目光，好吧，透过沈如的眼神，看起来重要，但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想着时言煜拽着沈如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鞋跟已经陷进地板，底下传来牙齿啃咬皮革的声响，湿热的液体正顺着鞋底往上渗。

    神像突然集体倾倒，摔在地上的瞬间裂成碎片。碎片里滚出些灰黑色的东西，细看竟是被揉成团的照片，那照片有些熟悉，好像赵希啊，哦！就是赵希。

    屋顶的血滴汇成细流，顺着发丝往下淌，在江驰手背上积成小小的血洼。时言煜他猛地发现，黄符上的朱砂字正在消退，露出底下用墨写的小字：“别信她！她杀了我！”

    这时，两人同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回头的刹那，他们看见窗户上的血手印不知何时扩大了，正顺着玻璃往里渗，而窗外的雾气里，无数个纸盒子正漂浮着，黑笔画的眼睛在雾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们刚进这栋楼时，电梯壁上一闪而过的无数双眼睛。

    红绳彻底断了，黑色的灰烬飘落在沈如的黄符上，符纸瞬间化为齑粉。他最后看到的，是时言煜背后站着那个滴水的身影，纸盒子脑袋歪在肩上，底下露出半截森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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