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抵是李叙已经到了恂川,把这些人都引了过去。
但姜予微仍不敢大意,一直在留心附近的动静。只要听到异响,她都会立即戒备。
不过观察了许久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逐渐的也就放下心来。
这日,她用过午饭后便锁了门去找卖石磨豆花的葛大娘。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几单薄的秋衣,耐不住寒。等再过一段时日更穿不住了,趁着现在有空,正好可以去置办上。
她本想去找宋娘子的,但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子,宋娘子年纪不大而且丈夫又卧病在床。
她若是时常登门,恐怕谣言会四起,所以这些天她有事都是直接去寻葛大娘。
葛大娘家离的不远,拐过前面的那条街就是了。
姜予微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周围的景致来。
除了房屋瓦舍,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她就是喜欢这种市井烟火之气,更喜欢自己可以随意自在地穿行其间。
有几个半大的小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吆喝着要去前面的溪涧里捉螃蟹玩。其中一个她认得,正是葛大娘的孙子。
姜予微叫住他,问道:“春生,你奶奶可在家中?”
春生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奶奶不在,她去乡下探望亲戚了,傍晚才能回。”
他才说完,与他一起的伙伴催促道:“春生,你快点,再晚就被铁柱他们抢先了。”
春生忙答应一声,撒腿追了上去。
姜予微看着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扬起嘴角失笑摇头。
既然要傍晚才回,她索性在这附近逛了起来。来了好几日,姜予微都还不清楚周围到底是何模样。
城西的宅子大多按“井”字排列,四通八达。她家后院那条溪涧贯通南北,然后汇入城外的永定河。
为了出行方便,官府在溪涧上搭建了好几座简易的木桥。姜予微一路逛下来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其中一座桥的桥头歇息。
清风徐来,清澈的溪水静静流向远处。水底青荇曼妙起舞,巴掌大的小鱼从这头倏忽又游到了那头。
她下意识的抬眸眺望远处,不经意间忽然瞥见宋娘子的那位二叔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也不知在做什么。
姜予微好奇心起,走上前探头一看。发现这位宋二叔竟是在用树枝练字,写的还是《三字经》。
他颇为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姜予微就站在旁边。不过在地上写字很不方便,往往写不了几个便要擦掉重新再写,不然地方就不够用了。
在他写到第三遍“首孝悌”时,姜予微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写错了,该写‘知某数’了才对。”
宋二叔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她忙站起来缩在角落里,抱着那根树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姜予微挑眉,心道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于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道:“怎么不写了?”
宋二叔抿了抿唇,支支吾吾道:“后面的我、我不会了”
“给我,我教你。”
宋二叔一喜,忙小跑两步把树枝双手奉上。
姜予微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根树枝的尾端磨得圆润光滑,应该是经常使用的。她不动声色,在地上仔细地写下“知某数,识某文”几个字。
宋二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巴巴的看着她道:“贺哥哥,你写得真好,比我哥哥写得都好。”
姜予微勾唇轻笑,把树枝还给了他,“你哥哥的病可好些了?”
一说到这个,宋二叔的神情变得无比落寞,摇头道:“郎中说哥哥的病治不好了,我前几日还看到哥哥在吐血。但他不许我告诉嫂嫂,怕嫂嫂担心。”
姜予微见他如此懂事,不由叹了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时事迫也。
想着,她安慰道:“你别担心,只要按时吃药,你哥哥的病定能好起来的。”
宋二叔悻悻的点头,“多谢贺哥哥,我要回去了,不然嫂嫂会担心的。”
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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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刚想嘱咐他慢点,忽然看到他的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样子很不自然。忙拦住他,蹙眉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宋二叔一慌,立即将那只手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姜予微脸色沉了沉,“你若不拿出来,我现在便去告诉你嫂嫂。”
宋二叔猛然抬头看向她,随即又垂了下去,这才慢吞吞的侧过身子把左手露出来。
姜予微蹲在他面前,想要掀起袖子查看到底是哪里受伤。可是才一动,他立即痛的惊呼一声。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姜予微顿时不敢再动,问:“你的手是怎么受的伤?”
“刚刚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
说完,宋二叔急忙补充道:“贺哥哥,这伤不要紧的。休息两天就能好,求你不要告诉我嫂嫂。”
姜予微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怕看大夫需要花钱?”
宋二叔咬住唇,几乎把头埋到了胸口。
看来是猜对了,姜予微叹了口气,终是不忍,道:“走吧,随我来。”
“去哪?”
“当然是去医馆啊。”
“不!我不去医馆!”宋二叔急得语无伦次,竟然还想着要跑。
姜予微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拖去了医馆。
在路上他还不安生,挣扎着想要下来。幸好姜予微这两日干活练出了些力气,不然还真抓不住他。
“你别动,让郎中好好帮你看看。你这伤定然瞒不住你嫂嫂,所以你倒不如现在治好了,省得你嫂嫂半夜还要替你担心。”
“可、可我没钱”
第85章 第 85 章 郎中
姜予微把他放下来, 笑道:“这个简单,我可以先借给你。”
宋二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闻言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衣服, 局促不安地张了张嘴巴。
明明年纪比春生大不了两岁, 可两人的眼神却是截然不同。春生纯真质朴、无忧无虑,可他的眸中却透出大人才有的成熟。
姜予微还不等他开口便先道:“我知道你还不起,所以这钱算是我提前支给你的工钱如何?”
“工钱?”宋二叔不解的看着她问。
“我这个人比较懒, 不喜欢走动。所以若是有需要去街上买东西之类的活计,你就帮我跑腿。”
姜予微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片刻,觉得工钱不能定得太高, 免得让他以为来钱很容易。当然也不能太低, 不然跑细了他的腿也可能还不完。
想着, 她折了一个中间数, 道:“跑一次算你五文钱,直到还完为止,你可愿意?”
宋二叔方才还耷拉着的脑袋立即抬了起来, 双眸明亮如星,迫不及待道:“我愿意我愿意!多谢贺哥哥。”
看到他这幅乖巧懂事的模样, 姜予微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只是他长年缺衣少食的, 头发又糙又涩,所以手感并不好。
姜予微叹了口气,道:“进去吧。”
医馆坐落在街头, 地方很小,但此时里面却挤满了人。她刚带宋二叔踏入大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两个伙计满手是血的从屏风后绕出,取了东西后又急匆匆的送到里面。
屏风前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约莫才十三四岁,应该是那中年妇人的儿子。
两人皆焦急的往里面张望,中年妇人脸上血色全无,神智也早已恍惚。若不是旁边的男子扶着,她只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姜予微走到角落里,问旁边同样往里面张望的中年男子道:“这位大哥,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唏嘘道:“铁柱他爹今天去城外的九峰山砍柴,结果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了,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
宋二叔的小脸立即一白,怯怯然躲在姜予微的身后。
那中年男子自顾自的又道:“可怜啊,他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若是就这样没了,一大家子该如何是好?听说铁柱的病也是前段时间才刚好些。”
姜予微看了他一眼,抬头往屏风后看去。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只见一个皮肤黝黑、健硕魁梧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榻上。
左腿从膝盖处一直到脚踝,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到很长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还可以看到森森白骨暴露出来。
伤口仍在不停的往外冒血,不仅洇湿了榻上的褥子,还顺着床榻的缝隙滴落在地面。那人冷汗淋漓,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身穿青衣的女郎中见状,叫了声“不好”。忙唤伙计取来银针,动作迅速地在他几个大穴各施一针。
然后又在伤口附近施针,过了一会儿血竟然慢慢止住了。那女子不敢大意,取来月刃刀将伤口里面的烂肉一点点清理干净。
场景极为血腥可怖,见者无不心惊胆颤。可那女子却沉着如静、从容不迫,手里的刀又快又稳,须臾便将伤口处理干净。
伙计取来一个巴掌大的青釉细颈瓶,那女子接过后打开布塞,将瓶中的药粉尽数撒在伤口上,又取来干净的白布包扎起来。
待做完这些她长松了口气,擦掉额间的细汗来到屏风外,对那中年女子道:“今晚他就留在这里,若是能熬到明日应该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中年女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手颤抖的握住那个女子,嚎啕大哭道:“周大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周大夫忙让伙计把他们扶起来,安慰几句后便让他们进去瞧瞧。
医馆内紧张的气氛顿时放松,几乎所有人都长呼了口气。姜予微受他们影响,虽然此前与那家人素未蒙面,可此时提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回到了原处。
周大夫吩咐伙计去准备纸笔,说完后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予微顿时咯噔了一下,不知何故的束手恭立起来。
“你们来此可是要看病?”那女郎中走到了他们面前问道。
姜予微忙将宋二叔从身后扒拉出来,把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周大夫也顾不得休息,蹲在宋二叔的面前,轻轻抬起他那只受伤的左手。
宋二叔吃痛,抓住姜予微的衣服微微发颤,缩起脖子直往后躲。
姜予微见状不忍,刚想开口提醒。谁知周大夫只是看了两眼,双手随即一个用力,只听得宋二叔的骨头发出一声很轻的脆响。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站起了身,淡淡道:“好了。”
“好这就好了?”姜予微眨眨眼,神情呆滞。
“他只是脱臼而已,把骨头复位后就无大碍。”
姜予微低头去看宋二叔,发现宋二叔的手确实已经恢复如常,忙道:“不知需多少诊金?”
周大夫不耐烦的蹙了蹙眉,道:“不用了,你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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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我这里已经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说罢,也不在理会他们,急匆匆去开药方了。
姜予微和宋二叔站在医馆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至今都没有回过神来。
宋二叔颇不习惯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道:“那那个,贺哥哥,你若有事只管唤我就行。虽然大夫没有收诊金,但你也是我的恩人。哥哥说了,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姜予微心不在焉,甚至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周大夫拿刀剜肉时的样子,眸色幽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日落之后,疏影横斜,水波清浅。池中倒映出一轮素月,星汉西流。
诏狱内常年燃着火盆,摇曳的火光照在陆寂的脸上,明明灭灭恍若天人。
他身穿月白色团花圆领袍,腰间坠一块青鸾佩。清雅矜贵的气度似乎与周围格格不入,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眸中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
各种刑具整齐摆放在两侧,上面积攒了陈年的血迹早已无法清洗干净。颜色暗红,阴寒森冷,令人望而生畏。
不多时,两名锦衣卫将一个身穿水青色撒花洋绉裙的年轻女子押了进来。
那女子面露不忿,用力挣脱了两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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