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要不你们把离婚的事先放一放,等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也不迟,有我们在,他不敢怎么样的,你这个时候还要住院,我也担心你承受不了。”
甄宝珠摇头,输液的手指抠着床单,“我没事。”
沉默良久,甄宝珠又犹豫地问:“他说想最后见见我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甄世明看着妹妹担忧的表情,试探轻问:“要不,你当面问问他?”
甄宝珠闭上眼睛,半晌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睛,点了点头,“他就在外面,是吗?”
甄世明轻轻颔首,“他一直在外面。”
黎铮一直守在医院,甄玉珠在的时候他就离开,甄世明在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像一只流浪狗,被人驱赶得多了,懂得看脸色。
他帮过甄世明,他们都是父亲,甄世明多少能理解他。
甄世明走出病房,黎铮垂首坐在长椅上,甄世明轻叹一声,回忆起初次见到黎铮的样子。
这个男人风度极好、松弛潇洒、运筹帷幄,人群中你就知道他会是唯一的赢家。
此时黎铮抬起无神的双眼,仿佛精气神被人从眼里生拔了出来。
几天了,他总穿一套衣服,人消瘦太快,西装明显不合身,头发长了也没有修剪,落拓的样子和精致的红宝石婚戒极度违和。
“宝珠让你进去,记得别提孩子的事儿。”甄世明面无表情警告他。
黎铮的眼里似乎注入了一点微茫的光。
甄宝珠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房间里安静无比。
她侧躺在病床上,扎了几次屁股针,无法平躺,肚子也坠得疼,腹部以下垫着一个软枕头,手背扎着留置针,定时吸氧的管子挂在脸上,那张脸很小,细管把鬓边的头发勒得凌乱,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无法扫去脸上病态的苍白。
她垂眸望着黎铮脚步缓慢走向她,时刻准备停下,不再靠近她。
“我能坐下吗?”他的目光扫过甄宝珠病床前的椅子。
她一直没说话,手掌无力地拍了拍床沿。
好像很久没见过黎铮了,他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胡茬几天没刮,眼神中满是疲态。
他轻轻碰触她冰凉的手背,上面还有针头扎过留下的淤青,只碰了一下,又恋恋不舍地挪开。
甄宝珠哑着嗓子,微弱的声音说:“医生说我没事了,两三天就能出院。”
黎铮默默点头,自言自语:“那就好。”
“你说最后见我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彷徨。
黎铮暗吸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让你不再信任我,不管什么惩罚都是我应得的,但你不要折磨自己,我知道你现在怕我,也知道你担心你和孩子的安全,过几天我把这边安顿好,等我们离婚了,我就去美国,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离你远远的,你放心。”
甄宝珠咬着唇壁,望向他长出青茬的下巴,不敢与他对视,那双眼睛一定很可怜,她怕自己心软。
“你是说,你要走?”她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开始颤抖。
“嗯,我给孩子留了一笔基金,到时候让关林和你交接,”他顿了顿,“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他会重回伤心地,也不愿意留下,让这个曾经发生爱情的地方成为甄宝珠的伤心地,甄宝珠曾经解救过他罪戾的人生,他不能恩将仇报。
这几天他自己想通了,或许魏铭说的没错,他是个丧门星,这颗意外撞进他生命中的宝珠,他不应该让她黯然失色。
甄宝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头,说:“我不要你的钱。”
“除了钱,我也没什么了,”黎铮苦笑,“如果你愿意的话,生下孩子之后给我报个平安,短信就好。”
他伸出手,把甄宝珠凌乱的头发重新别回耳后,对她笑了笑,“甄宝珠,我同意和你离婚。”
第44章 第 44 章 黎铮,我长妊娠纹了。……
黎铮说些话的时候, 表情郑重、言辞恳切,听起来像在求婚,但望向甄宝珠的双眼缺少了期盼的光彩。
甄宝珠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输液滴管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坠落。
每落一滴,她的眼睛就眨一下。
一定是眨眼次数太多,所以觉得眼眶酸痛。
时间慢速流动, 仿佛要把娓娓道来的真心变成永恒。
甄宝珠觉得他突然变得特别话多, 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最近我想了很多, 始终没想明白一个问题, 到底在我们感情发展的哪个节点,告诉你真相才不会让你难过。”他无奈摇了摇头,“甄宝珠, 关于你的问题总是很难解。”
甄宝珠闭唇不语,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很难。
“当我意识到你得知真相后会离开我,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错误的决定, 完全出于自私的想法, 想要你,想要完全地占有你,也是那个时候, 我才明白对你不只是喜欢。”
“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想明白了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爱上你的, 你这个人和我的择偶标准出入很大,但我爱上你却好像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黎铮曾仔细回想, 甄宝珠确是个爱笑的人,但他喜欢她、爱上她,好像都是因为她的眼泪。
喜欢她, 在她羊水穿刺的前夜。
黎铮在外地,用家里监控器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抹眼泪,蜷缩成脆弱的一小团,让他生长出保护欲。
爱上她,在她抵在他胸膛哭泣时。
他看到一个同在异国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迷情圈套[先孕后爱]》 40-48(第9/16页)
他乡的年轻女孩,不惜大打出手,也要维护尊严,勇于向权威者提出质疑,那颗勇敢的心将他征服。
想到她的眼泪,他的眼眶也开始泛红,“想不明白的以后我到美国再慢慢想,现在我想和你说,对不起。”
甄宝珠的目光终于从冰冷的输液器上挪开。
清眸流转一个世纪,撞上一座火山。
血丝如熔岩在眼中弯折,汹涌地颤动。
“我知道说一万遍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好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觉离开你的生活,让你能够感觉安全和放心。”
他有千言万语,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他紧紧看着甄宝珠,害怕说到什么让她不满,让她伤心。
她一皱眉头,他就不说话了。
断断续续也说了很久。
最后,黎铮喉结缓缓滑动,眷恋又不舍地说:“如果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我、我就走了,不会再来打扰你,等到冷静期过后的第一天,我就去接你离婚,可以吗?”
他站起身,甄宝珠也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直到快走出病房,甄宝珠忽然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站定,等着她说点儿什么。
始终没有等到,她看了一会儿他,侧过身去的动作像身体叹了口气。
黎铮的心深深沉下去,关上了门。
*
甄宝珠的眼泪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静默而出。
右眼的泪流进左眼,然后眼泪结伴,淌进枕头里。
她想和他说:“黎铮,我长妊娠纹了。”
她的嘴巴紧抿,大脑阻拦唇舌不要懈怠,真心话说出口,随之而来可能又是一场骗局,一个圈套,但心脏说它不相信,在腔骨内聒噪、蹦跳、大闹,眼睛被心脏折腾得难过,流下一把辛酸的泪。
*
对于黎铮来说,这也是一个很难的决定。
悬而未决是他从不喜欢的一种状态,稳定股价之后,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他逐一安排好,对外宣称自己想放个长假,控股股东暂时不能改变,会引起新一轮的投资恐慌情绪,日后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每天在公司待十二个小时,直到凌晨才回家,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他买回家的山茶花早就断了头,躺在地上枯萎成干涩的尸体。
黎铮不敢开灯,怕想起些什么,也睡不着。
在凌晨三点走近书房,打开监控视频,几十块屏幕回溯时光,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甄宝珠的身影仿佛她还在身边。
那是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他上班不在家,甄宝珠总是扶着后腰在客厅走来走去,缓慢地锻炼身体,又一遍遍地去卫生间。
她也和他讲过腰疼腿酸,但语气是撒娇的、轻佻的。
他不在的时候,甄宝珠走着走着就得停下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按按抽筋的小腿,好几次,她疼哭了,一个人默默地擦眼泪,在他回家之前又整理出一张笑脸迎接他。
更多时候,是稍息陪着她。
她怀了孕,脱离单身朋友的群体,一个人觉得孤单就总是逗狗玩儿,把小狗抱在怀里当小婴儿,拆出纸尿裤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反覆给狗穿上脱下,那是他们在孕妇学校上课之前,难怪她那么熟练。
在他回家前,她手握眉笔,一脸郑重地对稍息说:“黎铮快回来了,我们稍息漂漂亮亮迎接他好不好?他工作也很辛苦的,给你画个眉毛让他笑一笑。”
时光逐渐倒退。
她从挺着肚子,到小腹平坦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下巴问他:“你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竟然没发现那天他进门的时候,甄宝珠就站在二楼风情万种地向他打招呼,他看着监控视频里甄宝珠气急败坏提起睡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他觉得眼睛热热的,甄宝珠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直到天亮,他仍沉浸在那些跃动的图像中无法自拔,他能在这里找到甄宝珠爱他的证据,虽然她从来没说过爱他,甚至说恨他。
她的爱,都在行动里。
他不用去从细枝末节推敲,她的爱恨向来是大大方方摆在明处,黎铮越来越清晰地醒悟,他配不上她,配不上她的爱。
*
他们正式离婚的那天,是春天的最后一天。
黎铮一大早就来接甄宝珠,开着送给她的那辆路虎揽胜。
甄宝珠穿了一条素白长裙,他新定制了一套黑西装。
两人领离婚证的衣服倒比结婚时更搭配,婚戒还各自戴在手上。
黎铮为她打开后排车门,她自己绕过他,拉开副驾驶坐上去,又自觉系上安全带。
她还是想再看看黎铮,和他并肩走一段路。
为了今天,他刮了胡子,剪了头发,头发比平时还更短一些,面容更加刚毅,下颌线也因为瘦了十几斤更清晰,整个人说不上容光焕发,但也精精神神。
那一段路很长,车也开得很慢。
音响里的温柔女声唱着那首他们喜欢的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原来你也在这里。”
他们静静听着、沉默着。
过了很久,甄宝珠低着头,问:“什么时候走?”
问完她又皱眉,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她本来不想这么问的。
“今天下午的飞机。”黎铮的回答很平淡,好像已经全然接受这样的结局。
甄宝珠哦了一声,又沉默下来。
他已经计划好了,上午办完离婚手续,下午就离开这里。
甄宝珠一直抠弄自己的衣摆,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但实际什么都没有。
“宝珠,”他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个名字以后会很少提起了,“一会儿办完手续,你把车开走,房子装修也快收尾了,可以让魏铭帮忙看着点儿。”
甄宝珠摇摇头,“我不要。”
黎铮目视前方,浅笑了下,说:“不是送,想换你点儿东西,这个戒指,还有你的护身符,我想带走,可以吗?”
甄宝珠想了很久,点头答应。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她犹豫了很久,又和黎铮说:“孩子出生,我会给你报平安。”
她知道,就算她不说,黎铮也一定会从别的地方得到她和孩子的消息,可是,她还是想亲自告诉他,让他能少担忧片刻。
分离之际的人们总是很大度。
两个人大概早已流干了眼泪,所以一路上都特别平静。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黎铮的情景,忽然释怀地笑了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的错。”他很快地认错,几乎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