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烟当真没有翻身的力气了,每日都要被灌药。侍女再没戴过发簪,屋里的边边角角也被布包了起来。
心腹很少碰洛雪烟,大多数时间只是默默盯着她看,偶尔会和她说说话,无外乎衣服合心饭菜合口一类的话题。说是饭菜,洛雪烟的饮食其实已经被米糊一类的食物取代,因为他不想再碰到咬舌的事。
洛雪烟眼不净为净,一天到晚闭着眼,咬着嘴唇绝食,然而就连最简单的绝食都不尽如人意。心腹会把她迷晕,在她失去意识后强制喂饭。她不得已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对付几口。她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自尽的法子,可越想越无望,往往想着想着便流下了眼泪。太阳出来,枕头还是湿的。
某天,心腹忽然问她能不能给他唱一首鲛歌,他可以带她去院子里透气。
洛雪烟充耳不闻,紧紧闭着眼睛。
心腹后来还是把洛雪烟抱出去了。煦风拂身,她恍如隔世,感觉自己好像被关了一辈子,可实际上只有一个短短的冬天,院子里的雪还没化完。她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往狐裘里缩了下。
心腹把洛雪烟放到躺椅上,走到玉兰树下,一朵玉兰花轻轻落到他手上。他折回去插到洛雪烟发间,她想躲,没躲开。他入迷地端详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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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今日是殿下生辰。殿下想吃长寿面吗?”
洛雪烟闭着眼,把脸转到一边。
心腹温柔道:“只要殿下不寻死,我就减少药的剂量。”
洛雪烟一言不发。
良久,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心腹抱着她回屋,听到一声艰涩的“想”。
洛雪烟在立春这天吃到了长寿面,被人一筷子一筷子喂的。长寿面鲜香扑鼻,以高汤为底,但她吃到嘴里只觉得恶心,胃里一直在冒酸水。
面条被煮得很烂,牙齿一闭合就断了,即使用舌头也能碾碎。洛雪烟疑心这是心腹特地嘱咐过的。他对剂量的把握精准到可怕,说让她吃面条,便真的只给她留了咬面条的力气。她吃了几口,忍不了反胃的滋味,躲开递来的筷子,冷漠道:“饱了。”
心腹把碗筷交给侍女,擦掉洛雪烟嘴边的汤汁。他从没给人喂过饭,动作很生疏,刚开始都不知道要接一下滴落的汤汁。他问:“要喝水吗?”
洛雪烟漠然道:“困了。”
心腹把洛雪烟放到床上,看她合上眼,待了会儿就离开了。没一会儿,洛雪烟把长寿面全都吐出来了,她就吃了三筷子,呕到后面只剩胃酸,半夜发起了低烧。病好后,心腹意欲恢复原本的剂量,她说自己想吃米糊之外的东西,最后劝住了他。
气候渐暖,心腹似乎变得很忙,十天二十天才露一次面,一来就承包喂饭的活,兴许是从上次喂长寿面的体验里找到了某种乐子。
这天,洛雪烟再次提出想自己拿筷子吃东西。
心腹举着汤勺,沉默不语。
洛雪烟厉声道:“你既然还叫我殿下,总该给我一点‘殿下’的尊严吧。”
心腹为难道:“但殿下会为了尊严寻死。”
洛雪烟冷哼一声,微微抬了下手,铃铛发出细微的声音。她自嘲道:“你都做到这种地步,我还有死的可能吗?”
心腹把汤勺送到她嘴边。
洛雪烟偏过头,忍着反胃的感觉,说道:“乏了。”
心腹劝道:“殿下瘦了。你今天只喝了两口汤。”
洛雪烟无言。
心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殿下若能吃掉这些饭,我就答应你。”
洛雪烟扫了心腹一眼,他明明知道他每次喂完她都会吐,装什么好人?她咽下顶在喉间的浊气,微微张开嘴,由着他一勺一勺把饭喂到嘴里,紧握双拳。
隔天,洛雪烟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饭,最后只吃到几粒米。她慢慢嚼烂,吞了下去,把心腹喂饭的请求当做耳旁风,又夹了一筷子。
侍女平时站在洛雪烟身后托她的后背。她惊觉手掌没挨到单薄露骨的背,试着收了下手,看到脊梁一如她初见洛雪烟那日挺拔。她但凡有力气,是不会让自己的脊梁骨弯掉的。
心腹两手交叉垫在下巴上,静静看着她吃,像在观赏最心爱的宠物吃饭一样。
洛雪烟强忍着不适,迫使自己吃掉尽可能多的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再忍忍,忍过去就好了……
过了段时间,洛雪烟说自己受不了饭掉得到处都是,又和心腹提了减剂量的事,想要恢复到可以端碗的地步。她之前因为抗拒进食消瘦不少,拿筷子后长了点肉,气色跟着好了起来。
心腹答应下来。他这次逗留的时间很长,足足一个月,每日和洛雪烟相对而食,观察她吃饭,发现她饭量的确有所增长,离开前定下了新的药剂剂量。
心腹离开三天后,洛雪烟吃晚饭,尝了一口菜,说没味道,让侍女拿走重新调味。
屋外有人值守,侍女端走菜,推门交给其中一人,正说明要求,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她回过头,只见洛雪烟弯下腰,而地上是汤碗的碎片。她猜到她的意图,飞快跑过去,为时已晚,她用碎瓷片抹了脖子,末了还把瓷片扎了进去,动作无比决绝。
洛雪烟从小就怕疼,割完脖子后眼泪大颗大颗在掉,血从想要发出痛呼的嘴里涌出,呛得她直咳嗽。比起疼,她更怕自己死不了,挣扎着要去捡第二块碎片,铃声紊乱,她被侍女制止了。
没多久,洛雪烟就看不见东西了,耳边尽是慌乱的呼喊。她不断咳嗽,疼痛无休无止,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活着,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昏昏沉沉间,脑子只能想到世上唯一的血亲。她想找哥哥,埋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哥,我好疼啊。
哥,我害怕。
哥,你怎么还不出现。
哥……
“呼,殿下可算醒来。”
第213章 205.万死 洛雪烟呆滞地转动眼……
洛雪烟呆滞地转动眼睛,目光慢慢移转,最终定格在令人目眩的白光上。
啪嗒。
最后一根弦断了。
洛雪烟难以维持基本的体面,崩溃地哭喊起来,一哭扯到了脖颈处的割伤,咳咳两声,血又涌了出来。
“殿下真不让人省心。”
一口药灌进了嗓子里,苦到肝颤。
心腹用手合上睁到极限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好像掺了蜜一样:“睡吧,睡一觉就养好了。殿下又会变得像之前一样漂亮了。”
洛雪烟死死睁大眼睛,好像要把体内的血吐干净一样,嘴里不停往外冒血,顺着脖子渗到床单上。
噩梦,一定是在做噩梦!
我要醒过来。
醒过来……
可她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养伤期间,心腹很少让洛雪烟清醒,药一碗接一碗地灌,导致她后来味觉失灵,吃什么都是苦的。她最后还是被救活了,脖子上的割伤成了永久的疤痕,像一条长虫吸附在皮肤上,嗓子因为受到损伤再也发不出声音,双腿变回鱼尾。尾巴失去光泽,经常掉鳞片。
那种让人全身无力的药后来被停掉了。
由于服用时间过长,洛雪烟再也无法恢复,身体的各个部位像被抽走筋骨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仿佛只剩绵软无力的血肉。铃铛声许久没有响过。她终日目光呆滞地看着半空,不哭不闹,像一只命比纸薄的人偶。
有时,睡梦中的她会抽搐一下,那一下在旁人眼里是很轻微的,但对她而言却是灵魂的坍塌。
心腹不仅致力于治嗓子,还对脖子上的疤耿耿于怀。他找了无数种祛疤膏,涂药时总是温声细语地哄着。
然而侧耳倾听片刻,你便会发现他没在哄洛雪烟,只是在宽慰自己,就像收藏家不小心摔坏宝贝的珍品,他拼起碎片,担心补不好裂痕,一边修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设身处地地关心一个物件痛苦与否呢?
几年过去,嗓子和疤痕一个也没好,洛雪烟只能喝汤水一类的流食吊着命,瘦到脱相,眼里一点光也没有。
心腹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痴迷洛雪烟,说话的语气日渐冷淡,探望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他冷落,侍女跟着冷落,疏于照顾,致使鱼尾上的鳞片所剩无几,尾鳍干枯,像晒干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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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这样的尾巴往往会出现在死去的鲛人身上。
突然有一天,心腹在床边坐了许久,单单看着洛雪烟,不说话。
隔天,心腹让侍女给她换了一套华贵的衣服,料子很轻薄,像是夏日的衣裙,但那时早已入冬多日。他抱着她走向梳妆台,那里不知何时摆满了一桌化妆品,都是新的。他兴致勃勃地给她化妆,擦了画,画了擦,似乎在尝试还原什么,一直画到午后,期间甚至亲自给她喂饭。
心腹晕完胭脂,抬起洛雪烟的下巴让她照镜子,愉悦道:“这才像你啊,殿下。”
他许久没叫过“殿下”这个称呼了,自己喊着都感到别扭。
洛雪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愣了半晌。心腹仿的是祈丰祭的妆容,有七八分像,熟悉的妆容涂在全然陌生的脸上,好像扣了一层人皮面具,皮是从曾经的她的脸上扒下来的。
这是她吗?她原来就长这样吗?好像鬼。
鬼、鬼啊——!
心腹捏着下巴,好像没看到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绝望,左转转,右转转,用手挡住可怖的疤痕,对着镜子看了看,发出一声满意的轻笑,凑到洛雪烟耳边小声道:“看来殿下很满意我的手艺。”
洛雪烟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嗓子里滚出呜呜的喑哑声。
心腹直起身子,让位置给侍女编发髻。
忙活半天,心腹抱着洛雪烟走出屋子,外面没有太阳,天灰暗阴沉,北风扑朔。他没给洛雪烟披遮风的衣服,风刮一下,她抖一下,直愣愣地看着最大的那朵乌云,云边缘被光照得透亮,太阳就在后面,但就是不出来。
心腹这次走得格外远。他离了院子,沿着幽静地小径走了好一会儿,带着洛雪烟进入地道,来到一个地牢。
在那里,洛雪烟看到了那个人,还感受到了凶残的妖力。
那人看了洛雪烟一眼,嗤笑道:“都要死了,有什么好打扮的?”
心腹低头凝望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洛雪烟,回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很美,所以死的时候不能太难看。”
那人看向心腹,咂舌道:“你几年前要走她,我还以为你是个痴情种。”
心腹反问:“现在呢?”
那人回道:“难怪不做人了。”
心腹笑笑,反问道:“人什么时候算个好词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计划是你提出的,你自己去执行吧。”
心腹走到地牢门口,守卫打开门锁,他走进去,把洛雪烟放到地上,松手的时候看到她轻轻抓着衣服,扯出衣料,发现原来是冻僵了,手指关节失去了灵活。他伸手摸向洛雪烟的脸,她依旧不让他碰,但没力气躲了。他将碎发别到耳后,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惋惜道:“殿下不寻死,我也许会一直养着你,可惜了……”
他收回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
牢门上锁后,另一边有动静了,妖气席卷了全身的感官。洛雪烟感到恐惧,使出浑身解数爬向反方向,没多久便感觉腰部以下不见了,她费力地看向后方,见到一个异兽,长得像狗,生有五目,口中衔着她的下半身。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望见裸露在外的肋骨,血淋淋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向前爬,无声地尖叫起来……
死亡到来前,濒死不断上演。
洛雪烟莫名其妙从地牢来到客栈,被乱箭射死;而后又掉进树林,被狼分食;那之后,她又从万丈深渊摔了下去……所有死亡的终点都是一把凤翅鎏金镗,金光劈下,哥哥先倒下,再然后是她。
死亡,死亡,无穷无尽的死亡。
绝望,绝望,筋疲力尽的绝望。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转瞬即逝的片刻,洛雪烟看到一座山,那是由成千上百个的她的尸身堆出来的血山,无比巨大,像炼狱里的场景一样。
无数个她一起发出哭喊。
天地共凄凄。
“洛姑娘,洛姑娘!”
今安在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背上的江羡年,一手摇倒在地上的洛雪烟,有些狼狈。不久前,他拉着洛雪烟的胳膊听她指引奔逃,突然感觉她倒了下去,他回身时洛雪烟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
今安在环顾四周,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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