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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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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冕服。

    就在祭祀大典的前两天,代替国君登坛祭祀的公子由却忽然大病了一场。

    ——新昌君府邸——

    是夜,燕国风雪大作,公子由衣衫单薄的站在庭院的雪地里。

    身边的近侍相继劝阻,“公子,天寒地冻,您要是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呐。”

    公子由没有理会,随后一名家奴提来了一桶水,“公子,您要的水。”

    众人大惊,纷纷上前制止,“公子,这样冷的天,您这样做,身子骨怎受得了。”

    “比起丢了性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公子由道,“你们不敢,让我自己来。”

    说罢,他长呼了一口气,伸出早已冻僵的双手,将木桶提起,将满满一桶水从头顶浇下。

    侍从们纷纷撇过头去,燕国的冬天,本就刺骨之寒,加上这冻了一日的凉水。

    浇在人的身上,便如刀割一般疼痛,甚至是麻木。

    一桶水下来,公子由直接栽倒在地上,蜷缩着瑟瑟发抖,侍从们拿着衣袍想要上前。

    “不…要…”却依旧被公子由制止,就这样过了整整半夜。

    寒风入体,至深夜时,公子由开始高烧不退,并请来了宫中的御医。

    此事传到了燕王裕的耳中,公子由便以病体推辞祭祀,从而惹怒了燕王裕。

    “大王,新昌君昨夜感染了风寒,命人传信,说…”徐德支支吾吾的说着,“祭祀一事,恐怕大王要另外择人了。”

    “明日就是祭祀大典,关乎燕国社稷,还有北边的战事与安宁。”燕王裕紧锁着眉头,“寡人选定的事,容不得任何人推辞。”

    “他的病?”燕王裕看向徐德,眼里充满了怀疑,“这未免也太巧了。”

    “小人按大王吩咐派人去看了,也问了医师,确实是染上了风寒。”徐德低头回道,“只不过…昨夜公子在风雪中冻了一夜,还往自己身上泼水,所以才…”

    燕王裕听后大怒,“岂有此理。”

    “明日便是大典,他身为公子,竟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开祭祀。”

    “大王息怒。”徐德连忙安抚道,“祭祀之事非同小可,也许新昌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去传他来见我!”燕王裕道。

    “大王,新昌君尚在病中…”徐德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是病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给寡人抬过来。”燕王裕怒道。

    “是。”

    于是盛怒之下的燕王裕召见了还在病中的公子由,此时离祭祀就只剩一日,按制,需要提前斋戒。

    内官赶到新昌君府邸时,子由还在卧榻,得知燕王召见,只得强撑病体更换衣袍。

    “快,抬辇来。”徐德见公子由如此病态,于是命人抬来了步辇。

    “劳烦徐公。”公子由倚在辇上感激道。

    徐德看着公子由,叹道:“公子呀,您这又是何苦呢,如此作践自己,多少王公贵族想要从祭,都没有这个机会,而如今您为主祭,是多大的福分。”

    “徐公觉得,主祭于我,是福分吗?”公子由问道。

    徐德陷入了沉默,“长公子不在,就只有公子您有这个资格。”

    “可是兄长并非真的不在。”公子由又道。

    徐德于是明白了公子由为何这样做,长叹道:“大王行事,就连小人也参不透。”

    ——阳华殿——

    “大王,新昌君到了。”徐德入殿弓腰道。

    燕王裕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几个寺人搀扶着公子由入殿,“让我自己来吧。”他强撑着身体,却因无力而瘫倒,顺势跪在了君王榻前。

    燕王裕目睹着这一切,却毫无怜爱之心,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为什么?”

    “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顺从,这场祭祀,你就这么不想吗。”

    公子由跪在地上,气色很是虚弱,“祭祀的职责之重,儿臣担当不起。”

    “你是寡人的儿子,是燕国的公子,难道你的身份还比不过那些宗室吗。”燕王裕又问道,“这件事已经获得了宗室的支持,现在是宗室在支持你。”

    “儿臣非嫡非长,不敢僭越礼制。”公子由眼里露出了惊恐之色。

    “够了!”

    “寡人要听你的实话。”燕王裕怒道,“到底是为什么!”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能够主持邦国祭祀的,从来都只有国君。”

    “臣算什么?”子由抬起头回道自己的父亲。

    “上有长兄,下有嫡出手足。”

    “儿臣不想陷入这些纷争中。”子由继续说道,“儿臣没有长兄那样的权势与背景,没有太子那样嫡出的身份受到宗法和礼制的扶持,更没有渔阳君那样的受父王的疼爱,儿臣只想成年之后去到封地读书,不想和谁争抢什么。”

    “没有人逼你争抢。”燕王裕沉下了脸色说道,他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与不满。

    “可是父王的做法,就是在逼迫儿臣,辛相的案子还没有解决,那是长兄最敬爱的长辈,如父亲一般的至亲,一旦长兄从边关回来,必定会彻查。”子冉回道,“祭祀…是自古以来只有王才享有的权力,臣作为公子僭越行使王权,必然受到猜疑,父王这难道是不在逼迫儿臣吗。”

    “待他凯旋,寡人会告诉他,辛吾的案子已经了结,谁也不许再追究。”燕王裕似在向公子由保证什么。

    “父王这样做,无异于是掩耳盗铃,疑心,从来不需要证据证明,因为仇恨会将人蒙蔽。”公子由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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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领情,“儿臣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要被迫与手足相残,儿臣不想,也不愿意。”

    “如果父王非要逼迫儿臣,那么儿臣唯愿一死。”子冉的态度很是坚决。

    但他的父亲更加坚决与冷漠,因为王命,不可违背。

    “你是寡人的儿子,你的一切都是寡人所赋予的,包括你的命,寡人没让你死,你怎敢死去。”燕王裕瞪着子由,沉声警告道。

    第037章 战争(中)

    面对君父的如此强横与霸道,公子由瘫倒在地上,“即便儿臣身体欠恙,无法登坛,父王也执意如此吗?”

    “寡人会让燕国最好的医师来为你调养身体。”燕王裕仍然道,“祭祀之事早已昭告天下,再无更改的可能。”

    “为什么?”子由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充满了悲愤,他不理解。

    “王的诏令,没有为什么。”燕王裕道。

    “难道父王想重蹈王祖父的晚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血自相残杀吗,明明这一切都可以不发生。”子由又道,“还是说,父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长兄,不管是儿臣还是子还,都只不过是…”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燕王裕冷冰冰的看着子由,将他的话打断。

    “寡人不管你是否真的藏有争夺之心,亦或者如你所说的,作为公子,你只想偏安一隅。”

    “寡人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寡人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去争,去夺。”燕王裕又道,“寡人立世四十余年,从来不说戏言。”

    “燕国,是子姓的燕国,寡人绝不容许有他人染指。”

    父亲的话让子由大为意外,但是他的心底却并不相信,“内政若争端不止,敌人便有机可乘…”

    “寡人不是在试探你。”燕王裕忍着气道,“子由,你有隐忍与城府,或许可以骗过天下人。”

    “但是你骗不过寡人,骗不过这个国家的王。”

    “很多事,寡人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王裕看着埋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公子由,“论隐忍,论城府,你很像寡人年轻的时候。”

    “燕国是寡人的燕国,不要试图欺瞒寡人,欺瞒你的王。”

    燕王裕的这番话,引起了公子由心中的一阵恐慌,整个燕国,最难对付的,不是任何一位公子与权臣,也不是氏族,而是眼前这个卧病已久,却仍然掌握着最高权力的王。

    公子由忽然颤抖着发笑,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充满了怨念,“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是因为局面不可控了吗?”公子由神色大变,他的言语也开始失控,变得肆无忌惮,“齐国的插手,长子的混账。”

    “还有,”他瞪着自己的父亲,“父王您啊,力不从心的身体。”

    燕王裕沉着气,眼神一直盯着子由,但却没有动怒。

    “同样都是你的血肉,为什么你可以在无尽偏袒与溺爱的同时,对另一人视而不见,无论他有多出色,有多努力与刻苦,你也从来不会多看一眼。”

    “受到偏爱,因为他是长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我没有怨言,可是后来呢,子还…”他的眼里除了怨恨,便是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同样是非嫡非长的公子还,却被你捧在了手心当中,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被抛弃的,只有我。”

    燕王裕抬起眼,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又咽了下去。

    “你给了我身份,给了我一切,我不应该有怨念,即便是你的忽略。”

    “可你今天却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我不能接受,为什么,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却依旧不闻不问。”

    “其实你心里都知道,谁最适合继承你的位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求证你的固执是对的。”

    “是你在操纵我们,如果有一天,这座王宫中充满了手足兄弟的鲜血,罪魁祸首,一定是你。”

    “住口!”燕王裕重重拍响榻上的案几。

    “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子由却并没有停下来,“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哪怕明日就身首异处。”

    “寡人说过,你的生死,在寡人手中。”燕王裕长吸一口气,这样的场面,像极了他与长子的争执,但不同的是,他对公子由极其冷漠,眼里毫无怜爱之意。

    “寡人会赐死李覃,让辛吾一案彻底终结。”

    ——燕北·长城——

    是年冬,燕国上将军乐易率军驰援燕北,时逢东胡二次攻城。

    “将军,是关外的狼烟。”前方侦查的人马飞奔回来汇报道。

    乐易抬头看着北边高山上升起的黑烟,“胡人攻城了。”

    “通知下去,即刻动身。”乐易下令道。

    “将军,咱们的人好几个日夜不曾歇息了,这样昼夜兼程…”

    “军情紧急。”乐易打断道,“长城决不能失守。”

    关外长城上警钟不断,士兵们将守城器械纷纷抬出,燕国守将钟回眼伤未愈,仍然亲自登楼指挥作战。

    长城坚固,易守难攻,但也并不是坚不可破。

    密密麻麻的胡人从积满白雪的山林中走出,黑压压的一片,让守城的参军心惊不已。

    “钟将军。”望亭上的士卒向下观望了片刻后,大惊失色的跑了下来,向钟回提醒道:“东胡造了攻城器械。”

    钟回站在城墙的垛口,看着远处雪地里密密麻麻的人群,“怪不得他们连续几日没有进攻,山中的动静,不是伐木生火,而是他们在制造登城的木梯。”

    “我们还有多少箭矢。”钟回问道身后的将领。

    “前几日清扫战场,收回了一些,但全部统计下来后不足一万支。”将领拱手回道。

    钟回回过头,仅剩的一只眼里充满了担忧,“朝廷的援兵怎么还有到。”

    “王都收到消息最快也要两日,烽火传递也需一日,加上大雪封山,恐怕不会那么快。”副将从旁说道。

    钟回一拳打在城垛上,“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座关城。”

    “我们的箭矢不多了,待他们进入射程,再行下令。”他向指挥射士的军官吩咐道,“不要让登城梯靠近城墙,所有人拿好武器,做好近身搏斗的准备。”

    “是。”

    大军刚刚修整好,乐易便又下令疾行,连续奔波数日,加上天寒地洞,士兵们怨声载道。

    子冉从帐中走出,左右亲从开始拆卸刚刚搭建好的大帐。

    “都连续走了好几日了,这仗还没打呢,就要先累死在路上,天又这么冷。”两个士卒抬着一个卸了甲胄,连衣衫都被扒干净了的尸体向营外的一个大坑中走去。

    “公子。”撞见公子冉后,他们迅速闭上了嘴。

    “他怎么了?”子冉看着几人问道。

    “他死了,公子。”士卒们回道,这样的死亡对他们来说,似乎习以为常。

    “这还没有到边关,就死了那么多人吗。”子冉看着陆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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