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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人下人巧善》 60-70(第1/14页)

    第61章 涩

    “我们走,不用在这耽误!”

    他早有打算:拿下赵昽,用这畜生来换。实在不行,把这两个都杀了,推到马贼头上,再一寸一寸搜,他就不信翻不出来。

    走就走。

    他点头,扶住了她。

    门边有候命的家安,院里有掌灯的家康,冯稷在影壁那等着,都不方便。她一直等到过了穿堂,才附在他耳边说:“契书都在我这。”

    她拍了拍肚子,他恍然大悟:那个真心替人着想的太太,早将东西拿到手,在没见到银子前,就把它们藏在书里留给了她。

    叫她好好读,受益终身,是叫她们离了这里好好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才是真磊落,真洒脱。

    怪不得叫他过两日再说,必定是猜透了赵香蒲的自私,怕他们被缠住,脱不了身。

    他自认聪明,却接连看走眼,巧善以诚待人,换来了太太的真心疼爱。

    他输得心服口服,不想再瞒,在南北宽夹道上停住,为难道:“太太病倒了,你进去看看吧。”

    她早有猜测,如今得了准信,一时心痛难忍,咬着嘴没说话,只点头。

    “别哭……算了,哭吧。”

    她垂头,默默落泪。

    江清院也没有下钥,屋里屋外都有人,在外边都能听到不少动静。

    婆子提起灯笼一照,看清了脸,便说:“翠翘姑娘早有交代,叫姑娘来了只管进去。禾爷,夜深了,委屈您在这等一等。”

    赵家禾见她不时看向冯稷,就说:“这是我兄弟,白日来帮过忙,这会巡夜少了人,又把他叫来了。”

    婆子心有余悸,一听这话,立马跪下给恩人磕头。

    “禾爷,那些银两都交了上来,全在里边。太太醒了一会,叫人打井水洗一洗,清点好数目,要抬一半送去做报酬,只是找不着人。几位姑娘正为难呢,您看……”

    “不用动,宅子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等太太安排吧。这些事,我自有主张,他们也不是为钱来做这事。劳烦妈妈替我转告一声。”

    婆子千恩万谢。

    赵家禾示意她噤声,指了地方让冯稷去守。两人一东一南,各占一面墙,凝神细听。

    巧善进去的时候,大太太已经起来了,歪歪地靠坐在矮圈椅上,见到她便笑,“过来坐吧。”

    巧善说不出话,翠珍在她身后轻推,引她坐上另一把。

    大太太抚着椅圈,轻声说:“这是我娘的嫁妆,我坐惯了,出门子时要了它们,走哪都带着。”

    说话带喘,眼皮发青。巧善看着心疼,“太太,您别说了,歇着吧。”

    “走了困,躺下腰酸。这人一病啊,就惦念旧人,方才梦见四哥家里添了孙辈,猛然记起还有几匣子借来的书,该还回去了。巧善,我身边离不得人,你这些姐姐不得空,你替我跑这一趟吧!赵家禾才从那边回来,路上熟,让他护送你。你们快去快回,今晚就出去,路上不要耽误,七月十八王母娘娘圣诞,真元殿打醮事宜还指着他呢。”

    巧善泣不成声,答了几次才挤出一个清晰的“好”。

    “你这孩子,经不住事,吵得我脑仁疼。去吧去吧,早点走。”

    巧善在她脚边跪下,要磕头。

    大太太受了这一拜,摸到她的手,勉强坐起来,身子前倾,垂头压声说:“谢谢你们。”

    巧善扬起脸看她,强忍泪意,站起来,正正经经行一次万福礼。

    祈祝太太万福金安!

    大太太摆手,又靠回去歪着,目送她出去。

    那书箱早就预备好了,翠珍提着它,跟在翠翘后边,到了二门上,便心急道:“这是太太给你的……”

    翠翘掐了她,翠珍回神,接着说:“太太……交代的事,务必小心。”

    “是,多谢姐姐。”

    大肖婆子在抄手游廊上,看似不经意地往这瞟。巧善接过对牌和箱子,大大方方朝那边望过去,大声问“肖妈妈是有话要交代吗”。

    肖婆子心虚地撇开眼,往西边去了。

    翠珍朝那边翻了个白眼,催道:“赶紧走吧,这都半夜了,还磨磨蹭蹭。”

    巧善再看一眼正房那方向,点头出去。

    她一走,婆子立马锁门吹灯。

    冯稷扮的是小厮,自觉做了小厮的活,拿走书箱,走在前边开路。

    看门的人很有眼色,不看对牌,提早开了锁,还提着灯笼帮忙出去探了一截路。

    宵禁期间,四处安静,三人摸黑往前行,听见动静,提早匿了身形,等到巡夜的兵走远了再出来,一路谨慎小心,顺利到了巷子里。

    小留就在门边等着,听到暗号立刻开门。三人刚进门,西屋就有人欢喜相迎:“是禾爷回来了?平安就好,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

    他娘的!

    赵家禾听得头痛,忙给小留使眼色:吹点迷药,叫她闭嘴!

    巧善是实打实的头痛,裹带缠了几圈,包住半个头,这会耳朵不太好使,并没有听清其中饱含的情意。她只当是户主的家眷在问候,小声催他:“你答应一声,别叫人操心。”

    他暗自吁气,干巴巴地应一声,赶紧开了东屋的锁,把她送进去。

    他着急看她的伤,她也着急要让他看一样东西,捞起衣摆去掏藏在腹部的两本书,兴冲冲地说:“你叫我在家安那屋子里等,那桌上也有一本《结算法》,和我的不同。我只当是第二本,冒昧拿起来看,里边是一样的,外边不……你怎么了?”

    “没事!”他赶紧收回那些不正经,心虚地夸赞,“我说的果然没错,你心细如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里边的衫子是雪青色绫布做的,这料子不便宜,又轻又柔,这颜色暖融融的,好看不张扬,姑娘家穿了正合适。方才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能说,横竖她只在他面前这样,没叫别人看去。她一年比一年大,会害臊了,这样的好事,一说破,往后就没了。

    “你过来摸摸看,我敢说,东西一定在里边。”

    他清清嗓子,马上奉承:“那是!你猜的一准没错。”

    “你怎么了?说话老不对劲。”

    “没事!”他退到门口,压声吆喝小留,“来点茶水。”

    他倒回来,赶紧干正事,把书接过来,沿着边摸一轮,笑道:“这个容易,我有个朋友,祖上开过书画铺子,夹宣揭层的手艺都有,明早叫他过来弄。这后边的事,我也打听好了,中人也找着了,只要……”

    她盯着门口变了脸色,他立马回头,吓到腿软。

    他娘的!

    “小留,死哪去了?小留!”

    小留端着盆气碎步跑来,边应声,边注意脚下,一迈过门槛,对上他满脸怒容,骇了一跳,小声嘀咕:“不是您叫我放她出来吗?”

    “你瞎呀!”他比小留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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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胡乱解释,“这边都是些糙汉子,买买……留个人伺候你。”

    他给王朝颜丢了个眼色,她看懂了,放下茶盘,回去接铜盆,恭恭敬敬过来伺候。

    “姑娘,奴婢梅香……”

    妍姿艳质,落落大方。

    巧善想起了方才那声关切,心里很不是滋味,垂眸问:“你就是朝颜吧?”

    王朝颜不答,抬头去看赵家禾。

    这斜飞眼,看着楚楚可怜,实则是狠刀子暗器。赵家禾恨不能上脚踢翻她,咬牙切齿说:“哑巴了?姑娘问你话呢,有你这样当奴才的吗?”

    王朝颜不辩也不气,将头转回去,双膝落地,乖乖顺顺答话:“是,姑娘猜的没错。本家姓王,曾在京城廖宅当差。头一回去拜见老太太,老人家看墙角喇叭花开得正好,就赏了这个名。”

    说话十八个腔调,没一个老实。赵家禾讥讽:“朝什么颜,统共认不得几个字,卖弄什么?我看王喇叭

    那时候指唢呐

    就很好。”

    原本生气的人,差点没憋住。巧善咬着嘴不声张,盯着她看。

    这人了不得!

    换个姑娘家,被人这样奚落,或是委屈到哭,或是臊到跑出去。王朝颜不闹也不恼,面色如常应道:“禾爷说的是,叫喇叭也使得。”

    赵家禾觑着巧善脸色,暗叫不好,立刻摆手,嫌道:“滚滚滚!小留,把人弄回去,下回再自作主张,我把你拴门口。”

    小留苦着脸把人送回去,小声祈求:“王姑娘,你消停会吧,禾爷不是一般人,你做这些事,没用,只会惹恼他。”

    “一时情急,思虑不周,连累你了。小留,这事都怪我,明早我帮你扫马棚吧。”

    禾爷说到做到,真会把他当狗拴门口,没准还会塞几口马粪。小留慌忙摆手:“别别别!你老老实实待着就成了。”

    “是,你放心,我再不乱跑。只要他平安,我就安心。”

    小留听着这话,暗自惋叹:这般深情,多难得,可惜禾爷瞧不上这福气。

    禾爷确实无福消受,这会被他害得焦头烂额。

    “冯兄弟还在不在,你告诉一声,辛苦他送我去周家。你在这里忙着,我去梅珍那借住……”

    “人早走了。你别恼,真是买来伺候你的。”

    “我不用人伺候。”

    那会太暗,他凭空摸到一双鞋就给她穿上了。这是未完工的一双,本该绱三圈的鞋帮只绱了一圈,本就为冬天穿厚袜子留了余地,这下更松了。

    她赌气踢脚,将鞋甩掉,扯掉袜子,光脚踩进盆里,气道:“我也是丫头,什么活都会做,用不着别人!”

    她没裹脚,但生来小巧,十个脚趾八个短,向内卷曲,圆圆钝钝,颇有些意趣。

    他不知该顾着眼睛的好处,还是先把愁结解开,着急奔去关门,再倒回来捡鞋袜。他得管住眼睛少看会,侧身蹲在一旁,小声叮嘱:“姑娘家的脚,不能随便……”

    哗啦……

    她双脚踩住盆沿,委屈道:“原来洗脚也有错?那我不洗了,行不行!”

    从前洗过那么多回都没事,如今有了珠玉在前,就处处不对劲了。

    “没错,没一点错,你洗,怪我,不该多嘴。我是怕这水冷了,你洗得不舒坦。巧善啊,王……方才那人,会撬锁,还会勾引男人,我想用她去办一件事,这才花钱买了她。”

    你不就是男人?

    说好这就要走了,还要办什么事?就算真有事,用女色去办,不光彩,总不是什么好事。

    他愿意拿话哄她,那指定知道这事让她不痛快了,可他没说要把人送走,只翻来覆去找借口。

    究竟是旧情难忘,还是恨海难填呢?

    头疼得厉害,她抬手去摸,半路又缩了回来,胡乱擦了脚,放下帐子,飞快地躺下去。

    头一挨着枕头,更痛了,不觉便发出了一声“嘶”。

    他跟过来,扒开帐子问:“是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男女有别,你出去!”

    “巧善,你听我说……”

    “我要睡了。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别,你睡。我给你倒洗脚水去!”

    这卖好不管用,她随手将丝被扯过来,把脸也盖住了。

    “我这就出去,你好好歇着,明儿办好了事,我们立刻走,从此自自在在,再不叫你受一点儿委屈。”

    眼下就很不好受,那王朝颜也会跟着走吧?

    她掀掉被子,重新坐起,扒开帐子,叫住他:“你把她送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办,总有办法的,用不着她。”

    “你信我,我跟她,没一点事。但那事,非得她去不可。你放心,我答应你:事办完了,立刻送走。”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放下帐子,重新躺回去。

    第62章 奴性

    他察觉不对,泼了水,没走,倒回来守在脚踏上,小声说了些外边混乱很不容易的话。

    她很想体谅他,只是一想起那个人,心里就不痛快。认识了五年,可是除了躲在八珍房的那些夜晚,她和他之间并没有很多明面上的往来,哪比得上他们那么多年在同一个院子里待着的情分。他与那人的婚约,他与她的婚约,都是口头上的,只有一个差别:人家早,她来得晚。

    她闷闷地说:“早些歇着吧。”

    “好。”

    他应了,但没动,沉默一阵后,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不高兴,我挺难受的。巧善,你才是最要紧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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