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把什么都说了。
萧寒抹一把脑袋,急得来回踱步。
赵东泰回头看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神情,但猜得到。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将它甩出去,淡淡地说:“信是给他侄子的,我没偷看……我想以他的为人,一定会尽力安排妥当,不会连累旁人。”
他并不操心这个:从小听来许多故事,四姐没认过输,既然敢找过去,那一定会想法子解围。还有,分别时,她话里话外叫他保命,可见这些事,都在她们预料中。
赵家禾一行混在逃难的人里,行动迟缓,到半夜才会合。
一路走走停停,巧善和青桃时常混在人堆里闲聊,从别人那打听来不少消息,将他们原本编的身份又润色,成了往北去万山县投亲的一家。
法不责众,大片流民不用怕查路引,收留的官衙还会替他们补办户籍。有人犯事后靠这个隐姓埋名,因此历来的规矩是严查单个的人,像他们这样有老有小,很容易蒙混过去。
萧寒帮着拴好驴,一回头,惊了一跳,“哪来的小孩?”
巧善无奈道:“捡来的。”
别人歇,她们跟着歇,总是尽量落在最后,白得个一岁多的娃。
这娃还算乖,挤在两个贵妇人中间,睡得安安稳稳,倒是褚太太这个大人慌得不行。
巧善把娃抱走,赵家禾跟着为她们挡风。
萧寒凑过来,说了保宁寺的事,还有赵东泰的话。
赵家禾朝那头看过去,这小子还算知廉耻,离得远,背对着这面。
“直接往那边走,是羊入虎口,我们要绕远道,太耽误事。你和他试试翻山路,早点赶过去,和那边商量一下怎么安置。山路走不了,就换换水路,哪里僻静走哪里。”
别回来就行!
萧寒扫一眼,转回来问他:“你不怕……”
“不怕,褚颀不怕死,总有怕别人死的时候。你带两件信物交上去,我就不信他忍心看老母亲曝尸荒野……”
他走到板车那,要走了念珠,还有褚老太太的药膏壳子,一并交给萧寒。
萧寒将东西收好,悄悄地问:“她怎么舍得给了?”
先前抹点黄泥就要死要活,挨都不让挨。
“佛祖再法力无边,也不能起死回生。念经这种事,和尚天天念,也不见得就真的心静如水。她尊享富贵,人又不傻,知道好歹。”
“平常是做样子?”
“谁知道呢。”
萧寒摇头感叹:“女人可真难办!”
“那是你没找着好女人。我看小五就不错,聪明能干又直爽,没那么多歪歪肠子。”
萧寒听得直吸气,果断溜了。
赵家禾暗骂一句怂!
小五给两位尊贵人把过脉,掖好被子后,走过来看孩子。
赵家禾看她要落座,忙催:“你守着马车,以防万一。我是男子,不方便。”
四周空旷,哪来的危险?
这半年,他脾气越来越冲。小五自知拗不过,乖乖地回去守马车。
赵家禾挨着老婆坐好,借暖和为名,连人带孩子一块抱了。小五不小心瞥见,赶紧换了方向。
巧善不怕冷,但是怕冻坏孩子,没推他,借他的大手将小娃娃的脚包住,腾出右手伸进拿来包裹的絮衣里摸裤子。
干的,女的。
“是个女孩。你看她,像不像柔儿?”
“小娃儿都一个样。”
她抿嘴笑,随即又愁道:“怎么才能帮她找到家人?”
“特意扔的,你找上去,人也不会认。”
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他们一直在找,没人说是。
闻着好大一股霉味的破包被,底下是又薄又破的旧衣衫,光脚,还有杯口大的小脸。
一早还以为是谁扔了破袄不打算要了呢,幸好多看了一眼。
她早有了这样的猜想,不由得一叹。
他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抢着说:“先养着吧,就当是解闷了。”
“真的?”
“假的,扔了吧。”
“别别别!”她靠着他笑,欣喜道,“那我们就算是她爹娘了?”
“还不算,你不是说赵西辞也想要娃吗?这娃生得不错,万一她惦记上了,要跟你抢……”
“那就让给她,我做干娘,也是一样的。”
“你呀你,我说玩笑呢,做什么要让着她?先到先得,你捡的,就是你的。”
小娃儿嘬了嘬嘴,巧善摸摸她眉毛,等她安稳了,回头小声告诉他:“西辞不打算再嫁人,我还有机会做娘亲,不如先紧着她。”
他了然,随口附和:“不嫁也挺好的,她手里有钱,也挣得到新的,不用依靠男人。等她身边这些人全嫁出去,铺开了,她就更不用怕了。”
“是啊,不嫁人更自在。”
这可不妙!
“那做不得准,她是遇人不淑才和离……”
她看看四周,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一口,而后垂头看着孩子,悄悄地说:“嫁对了,既自在又快活。我劝她不要把话说死了,没准将来能遇上好的。她说也有理,不过,不打算正经成亲,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去伺候婆婆小姑,也不想沾那些烦死人的亲戚。说万一有了看中的,调戏调戏就够了。”
她越说越憋不住,埋头嗤嗤笑。
赵家禾掐着额头,暗自提醒自己要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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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第127章 补偿
城破了,人还是忍不住心存妄想,盼着家还在。有些人不愿意走远了,就近找处破庙或是过路亭留下,去投奔的人家也各有方向。剩下一半茫然无措地接着赶,见了城就凑过去问问。
然而值此多事之秋,都怕沾染麻烦,横竖上边没有公文下来,就可以装不知情,把人都拦在城门外。
赵家禾一直没出头,等到他们都心灰意冷了,便提议不如先去乡下安顿,等朝廷管事了,或是回去,或是投靠,到那时再做打算。
乡民纯朴,花不多的钱,就能兑上吃住,这比一次次碰壁靠得住。
不过,这也要别人肯答应收留才行,沿路问询,最后就剩了他们一家——谁家没个忌讳,都怕这老人死在家里。
不用勉强,他们本就不愿意连累谁,每家问一问,兑粮捉鸡买炊具,然后花三百钱,换来一座荒废的破烂茅草房。
在定江的时候,他就照她指示,把修修补补的活练上手了,这会一点不愁,叫上小五,先修房子:一不能塌,二不能漏雨,这是重中之重。
巧善和青桃烧火做饭,焖上鸡汤,再到附近转转,刨些野菜回来。
野菜鸡丝粥清香浓稠,小娃娃吃得欢,褚太太却食不下咽。她急着要去会合,总是催行程,好在老太太醒来后并不糊涂,点破了此时去哪都是拖累的事实。
老人家身子不好,心地却不错,知道他们要忙的事多,把小娃娃要了过来,和和气气说:“我生了两儿一女,都是我亲自教养,这事我比你们在行。”
褚太太牢记儿媳本分,不敢叫她累着,只好强忍不适接过来自己搂着。
小娃娃不闹,也不认人,谁抱都行。
巧善和青桃安心去做活,把锅洗得干干净净,开始熬糯米浆,留给他们修墙用,再到附近接着挖野菜。
一共就两间半,半间是灶房,能住人的只有两间。青桃留在太太们住的这屋守夜,小五和巧善睡小的那间,他拿条板凳贴墙睡外边。
她果然出来了,拿了件絮衣给他做盖被。
他嘴里催着她进去睡,心里乐开了花。
她挨着他坐下,靠着他,吸着冷冽的晚风,带着伤感说:“妙妙不会说话,小五把过脉,看过喉咙,不是病。”
再乖的孩子也不可能几天几夜不出声,这个年龄,正该牙牙学语,就算吐不出词,也该跟着大人含糊说。
可是无论怎么逗,妙妙只会笑,还有拍手。
他只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想明白:怪不得是随手扔掉,而不是养大点再卖。别人眼里的赔钱货,如今是她牵挂的宝,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他安慰道:“不要紧,养久了就习惯了,自然看得懂她要说什么。”
“嗯。”
“别难过,老天爷不长眼亏待她,我们多费点心就是了。”
“好!”
“累着你了,快进去睡吧。”
“我不累,你们比较辛苦。”她笑笑,又说,“在这里住着也挺好,宁静祥和。你闻闻,风这样湿润,夜里说不定有雨。明早上山捡菌子,趁新鲜做成汤,比肉还要好吃。”
在这里,没有反覆无常、是非不分的皇帝要防备。也不用刻意去揣摩主子的心意,褚老太太慈祥,只要把她当长辈看待就可以了,有她管着褚太太,他们就像真的是很寻常的一家人。
扎根于土地的踏实感,让她很满足。
“我陪你去。”
“你是镇山虎,留在这主持大局,我和青桃去。你放心,我们只在这后边逛。”
两人都舍不得,东拉西扯说了许久才散。
第二日清晨,他早早地削好了竹箭等着,要陪她上山。
她担心剩下几人的安危。
“没事,就算他们此刻拿下了褚府,也只会在去往那边的路上拦截。”
也对,他们一早就没打算直接送过去,压根不在一个方向。凭实力无法抗衡的时候,只能先猜透别人的心思,剑走偏锋。
山里有野物,不难找。并不是乡人犯懒或者蠢到不知道上山捡肉吃,而是野物比家养的警觉,且善于奔跑藏匿。他这样的高手都有落空的时候,普通人为了生计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练这个。
没进到深山,有野兔,但逃了一半,只打到三只。
他很是郁闷,“回头你别跟小五说。”
她笑着安慰:“这还不好?叫她知道了,只有羡慕的份。家养的笨拙,放养的靠自己过活,厉害着呢。黄肚里也不是家家有地,有钱买船的练打鱼,置办不起的专练这个,有一户代代靠狩猎维生,常常是进山蹲几天才有这么多。野物味重,也不如家养的细嫩,穷人家没那么多闲工夫细心烹饪,也没钱买这样那样来调味,都是挑到城里去卖。你这些都是肥的,够兑上一二百钱了。等下,这是车前菜,摘点回去炒鸡蛋。”
她说起农家事,滔滔不绝。他自记事起,就关在宅院里学伺候人,并不懂这些,只能现学,嘴很顺溜地恭维:“跟着你,果然饿不到肚子。”
她开怀一笑,认真说:“这也是本事,学了就不会忘。你不要操太多心,无论如何,我们有手有脚,又勤快,总不会饿死。”
“那是。”
他老拽她篮子,她随口安抚:“不重,我走得慢,不会滑倒。”
“我是怕你变成仙人,飞走了,留下我孤苦伶仃。”
她嗔骂:“又胡说。这菜也是一味药,吃了对身子好,正是鲜嫩的时候,错过可惜。我再挖几丛就够了,你略等一等。”
他恨不能在脑门刻上“家有贤妻”四字,既骄傲她,又忍不住埋怨拖累她的人:“那小脚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大呼小叫,真不明白褚大人娶她做什么?”
别家娇养的千金万金,就算不会做这些活,至少能走路。这就是个纯粹的废物,都这时候了,还等着人伺候洗脸洗手,抱个娃笨手笨脚。小孩懂事早,要尿了知道指外边,她一个大人,叫得像是见了鬼。
她也答不上来,随口说:“图个门当户对吧。父母做的主,儿女再不中意也没办法。”
“还是我们这样好,情投意合,两心相悦,比翼齐飞……”
她笑得肚子疼,干脆蹲下来挖菜。他跟着蹲好,把惦记了好些天的事补上:细细地吻个够!
他在几处接应的地方安排了人,沿途留了自己人认识的记号,不怕他们找不着,天高路远,管不了外边的事,只管安心在这住着,安心在这给她过了生日。
小五乔装打扮一番,赔青桃去赶集,挑回来一担粮和一些布。五个女人一起忙裁剪缝纫,给妙妙置办好了衣裳和鞋袜,小家伙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摇摇晃晃,但乐此不疲。
老人家没有亲孙子,过继来的孩子有六七岁,懂事了,和她们不亲近。这些日子这么近身地照看着妙妙,处出情谊来了,疼得什么似的。
天聋地哑不是错,是仙童下降,该多加珍爱。
听了婆婆这番教诲,褚太太也和软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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