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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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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喜欢她,毕竟他从没跟她直说过。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吭声。

    裴夫人慢悠悠端起茶来,她的声音很温和,轻灵的让人想起光下跃动的鸟雀,尾调缱绻,听着很舒服。

    “玄朗自幼就聪明绝顶,他虽志不在官场,但这些年从商挣来的银钱也助力他父亲不少,才学更是博古通今,当年也是进士出身,旁人说起他,都是道琼枝玉树,玉质金相。”

    她话音一转:“而你谢姑娘,识字吗?”

    谢怀珠很难听不出其中的讥讽,她抿住唇,想起这是裴玄朗娘亲,最后还是老实道:“识得。”

    裴夫人笑出了声,道:“真不容易。”

    她呷了口茶,像是懒得再跟谢怀珠废话,直白道:“不过你放心,玄朗既然喜欢你,我自不会阻挠他。今日只是想提醒谢姑娘,以色待人终不长久,人人都想攀高枝,可这高枝伸到你面前,你也的配的上才行。”

    裴夫人又继续道:“过几日我会安排给你个体面的身份,礼仪规矩什么也会有人教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听话。”

    “你跟你娘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明白吗?”

    谢怀珠没回答。

    裴夫人道:“怎么?不服气?”

    裴夫人是大家族主母,他们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对下人,他们一般不会让场面太难堪。

    然而此时她却对谢怀珠却用词直白,可能在她眼里,谢怀珠还不配让她委婉。

    邱德用刚刚也是如此,他可能是真的好心提点她,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轻视意味。

    这样不行,谢怀珠觉得自己得说清楚。

    “裴夫人,您不能这样说。”

    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严肃的看着她。

    裴夫人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谢怀珠望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您说错了,但我不怪您。”

    裴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怀珠道:“您是裴公子的娘亲,您觉得他很好是天经地义,当然,裴公子的确很出众,但我也不赖。”

    “在我娘亲眼里,我也是玉质金相的人。我识字,我会看书,幼时我娘亲给我请过夫子,在夫子眼里我很出众。”

    “我今年十八岁,会识近千种药材,会给人看病,会织布会下地,我也能上山,杀猪杀羊对我而言都很简单。我完全能挣到银子,也可以靠自己养活娘亲和我,在我们老家,比我厉害的男人很少。”

    “对了,我跟裴公子暂时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虽然不怪您,但希望您以后别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裴夫人:“……”

    谢怀珠这一通属实把裴夫人堵的哑口无言,她想笑,但又不知笑什么,只觉这人莫名其妙,偏偏这小姑娘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因为谢怀珠的不配合,今天的这份敲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裴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没说一会就让谢怀珠出去了。

    谢怀珠心情也不太好。

    她没让邱德用送她,自己按原路返回。

    她幼时家境还算富裕,只是后来她爹走上了歪路,又嫖又赌,家中财产很快被败个干净。她娘亲又是个极其守旧的女人,说什么也不愿跟他爹分开。

    就这么忍了几年,直到有一次,男人回来时让谢怀珠给他倒茶,谢怀珠递茶过去时却被他一脚踢的吐血。

    娘亲守了她好几天,成日以泪洗面,等她恢复些时,就默不作声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她永远离开了那个住了十几年的镇子。

    她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娘亲了。

    好想她。

    娘亲性格有点软弱,不知道她走以后,有没有人欺负她。

    路边花草上的雨水粘湿了谢怀珠的裙摆,她闷着头向前走,很快就注意到前面有个脸熟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裴择庭,裴玄朗的父亲。

    谢怀珠:“……”

    有了方才那一出,她暂时不想见到裴家长辈,因为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也指着她的鼻子教训她。

    裴夫人看起来很温柔说话尚且如此锋利,裴择庭这样的说不定更凶。

    谢怀珠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另外一条窄小岔道,岔道很短,尽头是一处房屋。

    裴家空闲宅院很多,眼前这处就是其中之一,据谢怀珠了解,已经有两三年没住人了。

    她回头看了眼,然后推开窗子,利落的翻身进去。房内陈设简单,没有半点生活气息,只有下人会按时进来洒扫。

    她规规矩矩的站在窗边,什么都没碰,只耐心等着。

    不久之后外面长廊传来脚步声,谢怀珠心如止水的想,应该是有人路过。

    她清楚的记得,这间房昨天才有人打扫过,裴家下人就算再勤快,也不会今天就再来的。

    脚步声停在门前。

    很快,房门吱呀一声,就这么打开了。

    他那时说得轻描淡写,她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

    “至于我与他更换姓名一事,我向皇爷上过折子言明其中情由,然而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不好对外人言说,只有极少人知晓。”

    大颗的泪从她眼眶中争先恐后地涌出,这样的无声哭泣最是伤身体,他习惯性地想靠近她些,然而最终还是扼住了这个念头。

    他如今只是一个叫她厌恶恐惧的男子。

    还是离她远些更能叫她安心。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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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巡过几回,试图从中找出玄朗所畏惧的厌恶怜悯。

    一个残疾且暴躁的丈夫、没拿到封妻荫子的荣耀,反倒成了全家人的累赘,偏偏就在同一府门内,与他八/九分相似的兄长却誉满京城,有伊霍之望,被视为极佳的婚配。

    她会不甘心,嫉妒怨恨么?

    平日她确实会为爱人的欺瞒而感到不悦,可丈夫落下残疾,夫兄却一再否认夜里的人是他,谢怀珠擦了擦眼泪,艰难道:“即便现在,世子也不愿告诉我实情?”

    裴玄章摇头,稍一迟疑,还是扶她起身,递了张丝帕给她拭泪,缓缓道:“本是想托母亲说与你知道的,然而皇爷今日会迁怒于你,甚至召见你我,大约就是为了此事。”

    第三十六章

    谢怀珠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戏本里被戳穿阴谋后恼羞成怒的反派,气势稍弱了些。

    兄夺弟妻,偷梁换柱,这是何等的家丑,裴玄章但凡知些廉耻,这事就应当摁死在府内,除了裴氏的人,不叫外人知晓。

    他怎么敢同皇帝明言?

    当然她的大伯也不是完全不生气。她已答应裴玄朗,自不会食言。但待会人都走完了,她独自一人坐在这也不是办法,意图太明显,万一传出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思索半天,不知闲话早已满天飞的谢怀珠还是跟着众人站起身来,打算换个地方等。

    “谢姑娘。”

    方才的少女撑开伞,在踏出厅堂之际忽然回头叫住她。

    谢怀珠诧异抬眸,头一次被搭话,还是个漂亮小女郎,她有些受宠若惊。

    “裴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吧?”

    不过这问题好怪,差点把谢怀珠问懵。

    “嗯。”容不得多想,她如实回答。

    少女又问:“那他对你也一定很好吧?”

    怎么更奇怪了。

    裴玄朗人很好,对她当然也好,但裴玄朗对每个人都不赖。

    “好吗?”少女穷追不舍。

    迟疑间,谢怀珠突然发现,此时此刻包括少女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的看她。

    撑伞撑一半停下的,还有已经踏出门去又挪回来的,就连外面候着的小厮脑袋都偏了过来。

    谢怀珠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她蜷住脚趾,慢吞吞道:“好,但是我跟裴公子他——”

    “我就知道,裴大哥真要照顾起谁来,一定是极细心的。”

    少女打断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谢怀珠抿了抿唇,觉得哪里不对。

    但少女可能已经认定什么,一点也不关心她后面要说的话,直接就出了门,还摆了摆手道:“算了谢姑娘,你也早些回去吧。”

    他们几个一起走出了厅堂。

    很快,房内只剩谢怀珠一人。

    堂外小雨淅淅沥沥,潮湿的水汽蔓延至房内,方才的那几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们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旁的不说,裴玄朗到底喜不喜欢她,她自己都还不确定呢。

    她以前没对谁有过类似的心思,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别人过来跟她表明心意。

    她只需要安静的等对方说完,然后望着对方的眼睛,真诚的回答一句“你很好,但我不喜欢,对不起”就好了。

    她只擅长这个,不擅长在感情中试探别人的心思。

    倘若直接问似乎又很冒犯。

    而且可能有点太快了。

    谢怀珠呼出一口气来,回过头去,方才小厮送来的那把油伞被她立在方几旁。

    周边寂静一片,雨声变得格外明显。

    就算来到裴家已有半个多月了,她对这里的一切也还是很陌生。

    三个月前,她还不在京城。

    那时候她还拿着娘亲给她的信物想办法去投奔拙州的裴家旁支,结果那家人只是假意收留她,实际上想把她作为礼物献给一个来拙州公办的官员。

    她反抗时不慎打伤了人,差点被送到官府。裴玄朗就是那个时候救了她,还拿着信物跟她说,她娘亲跟裴家本家有些渊源,如果不介意,可以来京城裴家,他甚至还承诺会派人去把她娘亲从江南接过来。

    她娘亲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大族庇护,所以谢怀珠很快就答应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她跟裴家那点淡薄的血缘根本算不上什么,裴玄朗帮与不帮都在情理之中。雪中送炭最是可贵,算起来从小到大她跟她娘亲受到的所有帮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有这一次,好像只是纯粹的碰见了位心善的神仙公子,所以裴玄朗对她而言是不太一样的。

    外面突然起了风,树叶摇动。

    凉风掠进来,荡起了谢怀珠的衣摆,廊外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原先立在方几旁的伞被风一吹,“啪”的一声倒在了桌子后面。

    这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思章被打乱,谢怀珠骤然回神。

    她离那把伞很近,所以下意识弯腰,一手撑着椅背,另一手去捡伞。

    脚步声由远而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然后停在她身后。

    天光晦暗,雨丝隐进暮色。

    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携裹雨气踏入厅堂,他抬手,白而修长的手指取下竹笠,露出一张阴郁冷峻的脸庞。

    身边的随从迅速接过斗笠,退到一旁。

    男人身形瘦高,五官精致昳丽,眼眸漆黑,唇角微微下垂着。他肤色冷白,光影明灭间,给这张脸徒增几分倦怠颓丧。

    侍从察言观色,敏锐觉察出主子这会心情不佳,默默又退远了点。

    厅堂内还不合时宜的停着一个女人。

    裴玄章进来时,恰逢她背对着他扶椅弯腰,乳白的丝绦掐出一截细腰,臀部微微抬起,露出段纤细小臂,白的晃眼。

    谢怀珠听见有人进来,弯腰捡伞时目光匆匆扫过,她只看见一双的黑色鹿皮靴,上面绣着金线缂丝,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一切几乎都在瞬息之中,她抓起伞迅速起身的同时,紧闭的内室房门也在此刻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她等了许久的男人从里面缓步走出。

    看见谢怀珠时,裴玄朗动作微微一顿,但两人目光只交接短暂一瞬,他就越过谢怀珠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男人双眸微微睁大,带着几分惊喜,笑意直达眼底:“今流,你回来了。”

    裴家二公子,裴玄章。

    谢怀珠转身,顺着裴玄朗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张万中无一的脸庞。近乎苍白的面孔上无甚情章,眼睫轻垂着,因为刚进门,衣袖上还沾有未干的雨水。

    这样的相貌实在太出挑,谢怀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男人没应声,甚至眼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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