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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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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一身黑衣的暗卫廿九正跪在他面前,羽重雪看了她一眼,问道:“柳宫主说你体内的蛊虫提前苏醒了。”

    暗卫廿九跪在地上说道:“是。”

    暗卫们话都不多,羽重雪问道:“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暗卫廿九回答道:“在公主和小太岁发生争执之时。”

    羽重雪的瞳孔兴奋地收缩了一下,秀雅面容上竟显出一丝骇人的狰狞,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声音愈发低沉:“也就是说,她当时就在附近?”

    暗卫廿九低头答道:“当时情况紧急,属下并未留意到她的踪迹。”

    羽重雪的金色眼瞳微微眯了眯,“哦?闻人听雪既是我的师姐,又是你的女儿,你当真没有留意到?”

    暗卫廿九神色不变,“她为荣华不认生母,属下自当没有这个女儿,自是不敢欺瞒殿下。”

    羽重雪叹息一声:“你倒是看得开,若是本宫有你这般豁达果断,也不至于忧思过重,心疾难愈了。”

    手中的碧螺春有些凉了,羽重雪放下茶盏,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公主”,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暗卫廿九心想,羽落清在烟都小住那几年不仅让太子和闻人听雪生了嫌隙,就连太子和公主也生分了不少,再不如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都说天家无情,羽重雪年少时便不苟言笑,一直都会掩藏自己的喜好,不叫别人窥探他的心思,只有在羽落清面前会短暂地卸下自己的防备。

    随着年岁渐长,羽重雪变得更加阴鸷冷漠了,就连在羽落清面前,他也不再表露出自己的喜好,这让羽落清十分忐忑郁郁。

    羽重雪走后的半个时辰,羽落清悠悠转醒。

    她枕着鸳鸯玉枕,一张俏脸惨白无比,因着经脉的剧痛,身体忍不住轻轻发抖。

    见她醒来,芜菁立即哭着说道:“公主,你可算醒过来了,快把奴婢急坏了。”

    见羽落清嘴唇干裂苍白,另一个丫鬟春衡急忙上前喂水,羽落清微张着嘴唇咽下几口温水后便剧烈地呛咳起来,她这一咳,五脏六腑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她发出一声哀鸣,眼泪哗哗而落。

    暗卫廿九急忙上前为她输送内力,一刻钟过去,羽落清脸上这才有了点血色。

    她睁开一双略微涣散的双眸,声音虚弱地问道:“太子哥哥呢?”

    芜菁说道:“太子方才小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羽落清不禁心中一痛,心神恍惚之下喃喃说道:“离开烟都之后,太子哥哥待我并不如从前那样亲厚了,他到底是恼了我,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可心中还是对我存有怨对。”

    芜菁心疼不已,立刻安慰她:“公主莫要胡思乱想,太子殿下是找到了闻人听雪的踪迹,这才匆匆离去的。”

    她话音刚落,羽落清面色一变,顿时强撑着一口气,有些急切地问:“太子哥哥可说要如何处置她?”

    芜菁摇头,小心地觑了一眼暗卫廿九。

    暗卫廿九面色如常,仿佛闻人听雪不是她的女儿。

    上一世,羽重雪也曾在烟都学习剑法,可那一世,羽重雪身边并没有一个叫做闻人听雪的师姐。

    上一世,当真正的公主回到皇宫之后,二十岁的她被驱逐出皇城,在生母家中当了一名绣娘。

    羽重雪在二十七岁那年登基为帝,年少的帝王英姿勃发,面容俊美无双,灿若天上曜日。

    他穿着一身大红色袍子微服私访,正好路过羽落清的绣坊。

    她在窗边绣着鸳鸯戏水,年少的帝王正好从窗外走过。

    惊鸿一瞥,泾渭分明。

    那道身影在无数个夜里闯入她的梦境,每次醒来便泪湿衣衫,就这样,她在一日又一日的求而不得中逐渐发了疯。

    重生一世,她成了最受宠的小公主,羽重雪也对她怜惜呵护,关怀备至。

    天之骄子眼高于顶,无论多么容色倾城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眸,但是羽落清能感觉到,她在羽重雪心中是不同的。

    她要在他心上种下一颗种子,用漫长的时光等着这颗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逐渐长成枝繁叶茂那一天。

    直到羽重雪十五岁那年,一向不喜花草的他突然爱上了梨花,他每次从烟都回到皇宫后,身上都会带着几枝梨花。

    他会对着那些梨花露出一种羽落清从来没见过的笑容,更令她心惊肉跳坐立难安的,是他眼底那一抹温柔朦胧的情愫。

    少年一旦动情,哪怕是未来的帝王,眼眸也会变得柔软起来,藏在眼里的情愫就像湖面上漾开的波纹,缱倦旖旎,潋滟葳蕤。

    重生后的每一步都在羽落清的预想之中,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发誓不要再像前世那样凄惨凋零,她很成功,她很笃定。

    可是羽重雪眼中的朦胧情愫是她从未设想过的。

    到底是谁让他动情?

    她凭什么让他动情?

    她已经死过一次,经历过那样不如意的人生,难道这一世还不能得偿所愿吗!

    于是她和羽重雪去了烟都,在烟都梨花盛放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让羽重雪爱上梨花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衣,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梨花中舞剑。

    她的剑太快,羽落清看不清她的剑招,只能看到一道道如雪的剑光如层叠的浪潮般涌向远处,落在地上的梨花猛地被剑光掀起,如雪浪般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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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又如鹅毛大雪般纷飞而落。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羽落清看向羽重雪,少年眼底的那一抹狂热让人心惊。

    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她看他从胸腔里发出酣畅快意的笑声,笑着拔出身上的长剑,如一个毛躁的小子朝着舞剑的女子大声喊道:“师姐,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竟是半点尊贵自矜都没有了,身影如一道疾风,奔向舞剑的女子。

    剑气激荡,剑光四起,如水银泻地,又如寒芒迸溅,女子白衣如雪,少年黑衣如墨,他们舞剑的身姿优美极了,像是在跳舞一样。

    蓦地,剑光突然停了,铮的一声,羽重雪的剑被击飞,在空中打着旋落下,剑尖朝地,直直地插入地上数寸。

    白衣女子的剑尖正指着羽重雪的咽喉。

    一片梨花落在剑尖上,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浅笑,说道:“小重师弟回来啦。”

    那个女子如梨花般没有烟尘气,不骄不媚,清而不冷,一身皎洁的幽明。

    一舞剑器动四方,这就是名动烟都的闻人听雪。

    一身白衣,手持名剑细雪,通身的惊艳才情。

    闻人听雪不需要像她这样小心翼翼苦心筹谋,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拿起她的剑,羽重雪的目光就再也不会离开她。

    于是羽落清也开始咬牙学剑了。

    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却没有给予她学剑的天赋,闻人听雪随随便便挥出的一道剑,都是她练剑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境界。

    这这太让人绝望了。

    但是还好,闻人听雪有个令人诟病的出身,她的剑法再好又怎样,她终究只是一个暗卫生下来的女儿,体内流淌着奴才的血,那血里面有血脉相传的蛊虫,她摆脱不了,终究是奴才生下来的小奴才。

    细雪是羽朝皇室放在烟都的名剑,那原本是给皇室子孙准备的绝世好剑。

    羽落清太嫉妒她了,她那时天真地以为没了细雪剑,闻人听雪就再也使不出那样精彩绝伦的剑法,于是她抢走了闻人听雪的细雪剑。

    闻人听雪居然一语不发地把细雪剑给她了。

    然而细雪剑到手,羽落清才发现细雪剑看似轻盈剔透,实则冰寒刺骨沉重无比,她无法挥动细雪剑,更无法忍受那刺入骨髓的冷意。

    没了细雪剑的闻人听雪也不再用别的剑,练剑的时候随手折一枝梨花为剑。

    自从羽落清来烟都后,闻人听雪知道了羽重雪的真正身份后,她便不爱搭理羽重雪了。

    因为羽重雪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这位天之骄女的出身是多么卑贱,她的天赋再强横又如何,她的母亲暗卫廿九只是羽落清随意指使的奴仆。

    羽落清心中甚是快意,那时羽重雪心高气傲,虽然暗中为闻人听雪搜寻天下名剑,但也恼怒闻人听雪对他的冷淡与疏远,那些心意也只会别扭地表达出来。

    他冷着脸看着闻人听雪,“师姐,没有了细雪剑你又如何使出细雪剑法,你若是求我,我就……”

    还不等羽重雪说完,闻人听雪就冷冷说道:“没有细雪剑,我依旧是闻人听雪,铁剑、铜剑、木剑、哪怕手中只有一枝梨花,我一样可以打败你。”

    她果然拿着一枝梨花打败了羽重雪,手中无剑,杀意更浓,招招惊险,招招致命,直接削掉了羽重雪的一缕头发和一片衣袖。

    躲在梨树后面的羽落清看见羽重雪呆坐在地上。

    他捂着脖颈上被剑气划出来的伤口,怔怔地看着那缕落在梨花上的发丝,眼眶渐渐红了。

    第25章 暗涌2

    月扶疏见完羽重雪回到广寒宫时, 天已经大黑了,暗卫飘羽跟在他身后,手中捧着一个螺钿盒子。

    星光璀璨,漫天繁星, 月扶疏随口说道:“流星透疏木, 走月逆行云, 今夜星空真是璀璨。”

    飘羽说道:“主上,这会儿小太岁应该在屋顶上看星子呢。”

    月扶疏说道:“是啊,一看就是一整夜,星子有那么好看吗?”

    飘羽说道:“女儿家的心事,属下着实不懂。”

    月扶疏走进了仙居殿, 果然没看到江雨眠的身影。

    仙居殿的正厅只有两个烛台是亮着的, 飘羽说道:“主上,要不要再添上两盏灯?”

    江雨眠喜欢光亮,但在夜里却不喜欢太亮的烛火, 她在地宫里呆久了, 眼眸与正常人不同, 黑暗中可以清晰视物,阳光刺眼时便会双目刺痛。

    月扶疏在紫藤椅上坐下, 两个穿着浅绿衣裳的侍女静候一旁侍奉,一个长相秀丽的仕女端上热茶, 月扶疏问道:“小太岁呢?”

    长相秀丽的侍女躬身说道:“回主上,小太岁正坐在偏殿的屋顶上看星子呢。”

    “叫她回来。”月扶疏说道。

    侍女连忙出去了。

    不一会,带着一身夜风气息的江雨眠从门口走进来了, 身上还是那套溅了几点血迹的暮山紫衣裙,鬓发被夜风吹得散乱,发带随着脚步飘飞。

    如仙如鬼, 倾世绝色。

    飘羽连忙低头,不敢多看,用着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月扶疏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系着的小瓷人上,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夹袄梳着双髻的瓷娃娃,约有拇指大小,江雨眠在地宫时就戴在身上了。

    她对这个瓷娃娃很是珍爱,炼丹和打斗时从不带在身上,唯恐磕碰了它,自从羽落清来到碧海潮生后,这个瓷娃娃她就很少带着了。

    现在一想,当羽落清来到碧海潮生时,江雨眠就已经动了杀心,今日她出手狠辣,如果不是羽落清身边的暗卫反应迅速,在关键时刻挡了一下,恐怕羽落清的半张脸皮都会被她活生生地撕下来。

    月扶疏说道:“把手伸出来。”

    江雨眠剔透的紫色眼睛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伸出了左手。

    月扶疏拿起桌案上的戒尺,打了她五下手心。

    力道很轻,江雨眠的手心只是微微红了一点。

    月扶疏把戒尺放到一旁,坐在紫藤椅上看着她。

    十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浅紫衣裙,衣襟处绣着白紫相间的绣球花,她不喜发髻,也不喜欢复杂的发饰,一头及腰的长发用浅紫色的丝带穿插着,在脑后编了个鱼骨辫,全身上下素的惊人,除了腰间的银熏球和瓷娃娃,身上再无一点配饰。

    系着发辫末尾处的浅紫丝带已经松散了。

    月扶疏伸出一只玉雕般的手,捞起江雨眠垂在肩头的鱼骨辫,修长的手指穿过发尾处松散的浅紫丝带,重新在上面系了一个蝴蝶。

    江雨眠从他手里捞回自己的发辫,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欠奉,一语不发地转身。

    刚一转身,一只寒冷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头上,手掌缓缓用力有如千钧重担,压得江雨眠竟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她只好侧过脸,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看着月扶疏,眼中微微带着一丝疑惑,细密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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