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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3章 半旧的药箱(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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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向右手,虎口处裂开的口子像条狰狞的小蛇,周围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紧握枪柄而泛着青白色,翻卷的皮肉间凝结着暗红的血痂,与黑色的肌油糊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刚才扣动扳机时浑然不觉的疼痛,此刻正顺着手臂蔓延,像无数根细针在刺。他试着弯曲手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疼得眉峰紧蹙。

    但这疼痛却让他生出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 至少还能感觉到疼,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有像旁边掩体里的老李那样,永远倒在刚才的冲锋里。

    “林班长,换药了。”

    军医背着半旧的药箱,在战壕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军靴踩进积水的弹坑时发出 “咕叽” 的声响。

    他的白大褂早已看不出原色,沾满了泥点和暗红色的血渍,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裂了道缝,却依旧挡不住眼底的红血丝。走到林泰面前时,他从铝制药盒里倒出一片止痛片,锡箔包装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林泰的目光越过军医的肩膀,落在旁边蜷缩着的新兵身上。那孩子顶多十九岁,圆脸还带着稚气,此刻却脸色惨白如纸,军裤被血浸透成深褐色,伤口边缘的碎布黏在皮肉上。

    他咬着下唇,牙齿深深嵌进肉里,才没让哭腔溢出来,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冻成了细小的冰粒,眼神里满是惊惶,像只受惊的小鹿。

    “给这小兄弟吧。” 林泰抬手推开军医的手,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这老骨头耐疼。”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中了流弹的胳膊疼得直哆嗦,是老兵塞给他半块压缩饼干,说 “吃了就不疼了”—— 其实饼干哪能止痛,只是那份暖意撑着他没倒下。

    新兵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接过止痛片时手指抖得厉害,塞进嘴里干咽下去,药片划过喉咙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壕里格外清晰。

    他抬头看向林泰,眼里含着泪,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挤出一句 “谢… 谢谢班长”。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花,沉沉压下来。寒风在战壕上空呼啸,卷起的雪粒打在钢盔上 “噼里啪啦” 响,像是有无数只野兽在暗处磨牙。

    他们轮班休息,每个人只能眯两小时。

    林泰靠着冻土壁打盹时,军大衣上的雪化成水,顺着领口往里钻。

    迷迷糊糊间,他梦见了医院的白色床单 —— 那床单干净得发亮,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上面织出金色的网,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百合花混合的味道,没有硝烟,没有喊杀,只有护士走路时白鞋跟敲地的 “嗒嗒” 声。他想伸手摸摸那床单,却被一阵炸雷般的轰鸣惊醒 —— 原来是旁边的哨兵咳嗽时碰到了空罐头。

    睁开眼时,睫毛上结着层薄霜。林泰抹了把脸,才发现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像盐粒般飘落,落在发烫的枪管上时 “嗤” 地化成细雾,那是白天激战留下的余温,正被这场雪一点点舔舐干净。

    他伸手拂去枪身上的雪,指尖触到的金属表面依旧温热,虎口的伤口被冻得发硬,一动就牵扯着神经疼。

    怀里的巧克力还在,油纸被体温焐得发软,边缘沾着的泥点冻成了硬块。

    林泰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深褐色的巧克力在雪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断面露出细腻的质地,隐约飘来可可的甜香 —— 这是昨天从敌军尸体上搜来的,忙得忘了吃。

    他将巧克力掰成两半,断裂处的碎屑落在掌心,像深褐色的星星。

    不远处的哨位上,展大鹏正缩着脖子站在雪地里。

    他高大的身影裹在军大衣里,像座落满雪的铁塔,帽檐和肩膀积着薄薄一层白,却依旧挺直脊背,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黑暗,连睫毛上的雪都没功夫掸。

    林泰起身走过去,将半块巧克力塞进他手里。

    “垫垫。”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刚睡着的战友。

    展大鹏低头看着掌心的巧克力,又抬头看向林泰,黝黑的脸上挤出个感激的笑,冻得发紫的嘴唇动了动:“那你……”

    “我有。” 林泰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回了掩体。其实他知道,这半块就是全部了。

    但展大鹏要站整夜岗,保持清醒比自己更重要 —— 放哨的人走神一秒,可能就会让整个战壕的人送命。

    展大鹏咬了口巧克力,浓郁的甜混着微苦在舌尖化开,暖流顺着喉咙淌下去,冻得发僵的四肢仿佛有了知觉。

    他偷偷往林泰的方向看了眼,黑暗中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却莫名觉得踏实 —— 有林班长在,这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凌晨四点的黑暗最是浓稠,连雪花都像是被墨染过。突然,哨兵的喊声像颗炸雷在战壕里炸开:“有情况!”

    林泰几乎是弹起来的,抓枪的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当他扑到射击位时,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的睡意瞬间被肾上腺素冲得烟消云散。

    透过射击孔望出去,雪地里黑压压的人影正在移动,比黄昏时多了一倍不止,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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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人影后方隐约有巨大的轮廓在蠕动,履带碾过雪地的 “咯吱” 声穿透风雪传来 —— 是装甲车!

    林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腑生疼,混沌的大脑却瞬间清明。他摸出最后一个弹匣,金属外壳上还留着自己刻的十字标记,那是昨夜检查武器时特意做的记号。

    将弹匣放在最顺手的战壕边缘时,他的指尖触到了冰冷的冻土,却奇异地镇定下来。

    敌军装甲车那沉闷而又极具压迫感的引擎声,好似远方滚滚而来的闷雷,由远及近,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林泰的耳膜。每一声轰鸣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这声音在这寂静而又紧张的战场上不断回荡,仿佛是黑暗势力步步逼近的宣告。那声音中夹杂着履带无情地碾过积雪发出的 “咯吱” 声,每一下都像是死神挥舞镰刀时的低语,冷酷而又决绝,让林泰的内心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林泰紧紧地把脸贴在冰冷的枪托上,那彻骨的冰冷触感瞬间从脸颊传来,好似一块寒冰瞬间贴上肌肤,让他不禁微微哆嗦了一下。但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却如同给混沌的大脑注入了一剂清醒剂,让他愈发清醒。他的双眼死死地透过准星,紧紧地盯着最前面那个在雪幕中若隐若现的黑影。那黑影在纷飞的雪花中时隐时现,如同鬼魅一般,充满了未知和危险。此时,他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护圈上,那金属的凉意如同丝丝冰线,顺着指尖渗进他的皮肤,直达骨髓。林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这凉意中战栗。

    林泰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过往与装甲车交锋的惨烈场景。那是一片被战争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土地,被装甲车炮火肆虐后的残垣断壁如同巨兽的残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扭曲的钢筋、破碎的砖块,无不诉说着战争的残酷。那些战友们在炮火下痛苦挣扎的面容,也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有的战友被炮弹的气浪掀翻在地,发出痛苦的惨叫;有的战友腿部中弹,鲜血汩汩地流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洁白的雪。想到这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可胸腔里那颗心却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根本无法停歇。他知道,这一辆辆装甲车,就是敌军的钢铁獠牙,一旦让它们突破防线,己方的阵地将瞬间化为齑粉,而身边这些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们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们或许会像之前那些牺牲的战友一样,在炮火中失去生命,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他们坚毅的脸庞。

    就在他满心忧虑之时,第一发照明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一只火鸟般冲上夜空。刹那间,整个战场被惨白的光芒照亮,仿佛瞬间从黑暗的深渊来到了刺眼的白昼。林泰借着这刺眼的光亮,看清了敌军那严密的进攻阵型。装甲车如同一只巨大的钢铁怪兽,浑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前面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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