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更是一个比一个疲倦。
可比他们熬得更久的萧不言却毫无倦色,只是神情略带阴霾。
蜀州城戒严,连街道上的百姓都较往常少了许多,不过却并无慌乱之感,更多的是愤怒。
从城门到节帅府不算长的一段路,他们听到了数次百姓提及朝廷来使当街射杀那一日,夹杂着“欺人太甚”“就该打”的评判及对战况的问询。
在途径芳茗居时,萧不言停住了。
前来迎他们的太女卫见状,便细细说了那日情形。萧不言边听着,边慢慢调整到了当初那个死士所在的位置。
分毫不差。
他纵身一跃,推开了二楼那间厢房的窗户。厢房因出了事并未迎客,却已经打扫干净了,没有残留丝毫的血迹与碎片。
萧不言回首看了眼窗外,估摸了下箭能射中的地方。
这块地方放的是……梳妆台?
“当时人太多,没有人刻意注意这扇窗里的光景……芳茗居隔音也好,隔壁厢房里也并未听见多少动静。”
“那死士一共射了两支箭,节帅进来时瞧见玉容儿仰倒在那里,胸口上插着一支箭。乌小娘子则是后心中了箭……”
“节帅进来后,便将玉容儿的尸体藏在了床榻下头,只说房里有乌小娘子……”
太女卫方才的言语回荡在脑海中,萧不言俯身,手指轻触地板。
地板摸上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整,常年的走动与磕碰留下了浅浅的印痕。寻常人或许难以察觉,萧不言却极其容易感知。
他抬手,嗅了嗅指尖上的气味。
除去灰尘土气,还有一股极其清浅的药味。
这味道让他想起皎皎。
在楼下见完了芳茗居掌柜的周武与田柒走了进来:“君侯,那掌柜的说这厢房被个不知名的贵客包了一个月,中途有过不少人往来,那日出事后包下厢房的人也没有出面。”
周武继续道:“且来往之人俱有心遮掩面容,直到那日乌小娘子急匆匆跑下楼带回街上的玉容儿,才头一次瞧见厢房中人的模样。”
酒楼茶楼里,稀奇古怪的客人多得是,相较起来包下这间厢房的人不算什么,只是遮掩身份相貌外加不要人进出伺候而已,是以掌柜的没有特意留心。
没有留心,自然就打探不出多少详实有用的消息。
只一点很明显,乌小娘子必然是和包下厢房的人相识的。
周武和田柒面面相觑,心中都埋藏着些许不安——君侯刚离开不久乌小娘子就在茶楼与神秘人相见,其实已经能说明些许问题。
只是无论是谁,可能都没有想到朝廷来使里混了刘忠嗣的死士,且行事偏激到如此地步。
他们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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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萧不言的面色,见他神情竟比方才稍显轻松。
有问题就好,萧不言心道。
这件事暴露出的疑点越多,她背后的水越混,越说明所谓死讯不过一场做戏。他最怕的便是她只是一时兴起约了玉容儿在这儿,又偶然被那死士看到,不慎被牵连误杀。
萧不言刻意不去想周武话中所透露的玉容儿确实是偶然出现在此处的意味,对两个面色各异的下属道:“去节帅府。”
节帅府中,辛随正在紧赶慢赶地用午膳,战事要紧通传频频,几乎吃上几口就要撂一次筷子。
听到萧不言到了的消息,辛随彻底不用膳了,直接命人撤下了碗筷。
萧不言满身风尘,面色也冷,开口更是毫无原先的客气:“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安排,竟不事先告知我?”
辛随已然知晓萧不言已经去过芳茗居,也隐约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默然片刻道:“……我的确没料到玉容儿能在那日跑出去,还恰巧被皎皎遇到。”
这件事的确是她疏忽了。她知道戏班子定然有问题,才一直将他们扣在府中,只不过没想到那个李顺这么有能耐。
藏得深,查不出确切的毛病,能将玉容儿撺掇出府还不被守卫们发觉,脱身也又快又没留下痕迹。
辛随猜测他走得这般容易是借助了她的那块腰牌,不过这件事只她一人有数便好。
萧不言的额角被辛随那“恰巧”二字激得胀痛,又听她说李顺跑得不见踪影,忍不住讥笑一声:“我以往可没看出辛节帅手底下的人这么废物。”
那个李顺的主子与皎皎背后的是同一伙人。萧不言心道,包下那个厢房的会不会是李顺?皎皎是不是与李顺见面谋划了什么做戏假死离开的?
可若是要见李顺,她大可直接在节帅府见,省力省事又不会招人怀疑,毕竟她一直喜欢往百戏班子这里钻。
萧不言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带着恐慌的不安,他将那股不安强压下去,冷声问:“那个行凶的死士呢?”
“死了。”辛随捏了捏眉心,“用了极刑审讯,只说刘忠嗣让他看了先帝与韦蕴的画像,在剑南遇到模样肖似的人不计后果,一律杀了。”
目前为止,辛随所言句句属实,可却引得萧不言更烦躁——他宁愿此时听到几句假话。
他继续问:“皎皎当时为何没跟在你身边?”
“她是的学生,不是我的下属。她说看我那几日忙自己在家读书,等忙过去再来请教,我便答应了。”辛随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是借此去忙自己的私事,但她是个行事有分寸的孩子,我自然不会过问太多。”
辛随直视着萧不言:“我知道你不愿信,可她的确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又想起那日自窗户闯入厢房,看见地面尸体时心中生出的悲戚荒谬之感,像是目睹命运是如何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随后是察觉不对后的如释重负,可荒唐之感却更甚。
阴差阳错地换了脸,可死士想杀的人还是杀掉了,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在她经营守护了数十年的地方。
仅仅是因为那样一副容颜,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刘忠嗣,纵然你是旁人的忠臣良将,可在我辛随心里,仅凭这一件事,便足够我与你不死不休。
无关帝位正统,无关争权夺利。
只是因为,我看不起你这个人。
萧不言看到辛随面上痛与愤一闪而过,随即又化为年长者独有的平静。
他感觉喉咙里有些堵,发出的声音都是微哑的:“……皎皎最惜命,即便当时想要护住玉容儿,也不会冒伤及自己性命的风险。”
“凡事皆有意外。”辛随低声道,“就像谁也没想过玉容儿会忽然出现,没想过刘忠嗣派来的死士会这般放肆,她或许也没想到会赔上一条性命。”
萧不言恍若未闻:“而且疑点实在太多了,她到底为何会去那个厢房?既然不想被朝廷来使瞧见玉容儿把她带进了厢房,又怎么会疏忽到忘了关窗让人瞧见了屋中人相貌?而且那么大一个房间,玉容儿为何坐在梳妆台那里……”
辛随缓缓道:“这些都不重要,从玉容儿出乎意料地走出节帅府起,就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一直站在萧不言身后的周武与田柒两人已经接受了萧景姝的“死讯”,忍不住出声唤道:“君侯……”
萧不言抬手,将他们还未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他对辛随道:“带我去看看……尸身。”
第44章 陆瑾祭 “把坟挖开。”
没有久放的尸身,只有新建的坟茔。
建在萧不言熟悉的地方,后山的凤凰木林中。
坟包很小,拿青砖砌成,最惹眼的是墓碑上的名字。
“巫皎”及“乌梢”,由巫婴所立。
这名字无疑让他不愿信的死讯显得更真了。
萧不言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墓碑,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才回神侧首。
来的人是巫婴。她消瘦了不少,面上透露出浅浅的病态,显得整个人愈发沉默与不起眼。
萧不言眨了眨眼睛缓了缓眼底的干涩,哑声问:“……皎皎去芳茗居见了谁?”
巫婴用了药装哀思过度,这些日子又被除去辛随以为的所有人劝慰节哀,恍惚间竟真生出几分难见故人的郁郁之情来,做戏的本领比以往强了太多。
“人都不在了,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她无波无澜道,“且既然皎皎在时没有告诉你,我便更不会说了。”
这些时日她都没透露分毫消息给辛随,眼见着她因一个“巫皎”的名字生出万分困惑也无动于衷,更不用说本就打算隐瞒到底的萧不言了。
萧不言被巫婴后半句话刺了一下,面色愈发难看。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冷声道:“把坟挖开。”
周武与田柒头皮一麻,谁也没敢动,而一旁的巫婴直接被点着了。
苗疆巫族自称是山神的孩子,对死亡格外敬重,认为所有人在死后都该回归山林后土的怀抱。若尸身被野兽啃食或死后被被惊动,则与永世不得超生无异。
饶是心知肚明坟里埋的不是萧景姝,巫婴仍克制不住怒火,指着萧不言的鼻子骂道:“你疯了不成?且不说我们苗疆,便是中原,也没有随便挖人坟冢的道理!”
她厉声道:“以往我和皎皎一起听你少年时战场拾骨的传闻,她还夸你敬重死者,你如今就要这么对她么??!”
萧不言又想起自己与智能方丈一起收敛过的骸骨,时至今日,他仍旧清楚记得断了肋骨的有谁,腿骨上有刀痕的人有是谁……外祖的肩胛骨被劈过,母亲的腕骨因常年习武而格外粗大……
那么多人!那么多情愿赴死的人!那么多再也见不到的人!
“皎皎那么惜命,我不信她就这么不在了。”萧不言冷眼扫过巫婴与辛随,“你们不告知我实情,我便自己亲眼看。”
他看向一动不动的两个下属:“还愣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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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柒一把拽走了缩着脖子装鹌鹑的周武:“君侯,我们先去找两把铁锹来……”
一旁的辛随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们合起来骗你?觉得坟里的尸骨是假的?”
她走近几步,逼视萧不言:“萧不言,谁不知道你那点识骨的本事?我若是作假,你真觉得坟里的尸骨能让你轻而易举看出来是不是皎皎的?”
他的额角迸起了青筋,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怒色,被辛随字字如刀的言语割出一道道心伤:“巫婴是她的阿姐,我是她的老师,你又是她的什么人,竟妄图在这种她的身后大事上私自做主?”
萧不言颤声道:“我临走之前托你这个老师好好照顾她。”
辛随默然片刻:“……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不到。”
萧不言放弃了挖开坟冢的念头——他怕看到那坟里的尸骨是真的。
然而直觉仍旧告诉他,皎皎仍旧好好活着。
他的直觉从未有错,他这次的直觉更不能有错。
可皎皎若是还活着,她会去哪儿?
是和那个李顺一起离开了,还是仍旧藏在剑南?亦或是去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地方?
从相识以来的种种相处掠过脑海,萧不言倏然道:“我要去一趟苗疆。”
辛随的面皮抽了一下,不可置信道:“卫觊回金陵了,接下来都是要紧的大事,你这时候要去苗疆??!”
先前怎么没看出这小子这么不靠谱?
年纪轻权位重没人管得住,简直想一出是一出无法无天!
巫婴心里却是慌了一瞬,不过很快又稳了下来,嗤了一声:“你去啊,最好能活着回来。”
倘若苗疆那么好进,便不会封闭这么多年了。天盛年间苗疆与大晋最亲密时,朝廷都没派两个人来苗疆做官,原因就是瘴气毒气太多容易死人。
就连朝廷送邸报,都是苗疆自己派人出族地取回去,而不是信使送进去。
萧不言自己要去找死,她有什么可怕的——况且即便他真入了苗疆又能怎么样?
不是说如今苗疆当家做主的是巫绪么?
那可是个最恨同龄人比他强的家伙,能给萧不言好脸色才有鬼。
……
金陵。
使团离开时浩浩荡荡一大批人,回来时却只有卫觊并着几个不怎么能做主的,其余的全被辛随扣下了。
几乎是刚一入城,便有各方前来打探消息,不过卫觊一个也没有理睬。他也没有回府梳洗的打算,径直往宫里去,果不其然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中和帝派来接他的太监。
是个熟识的面孔,于是卫觊毫不避讳地问:“陛下怎么样?”
那太监愁眉苦脸道:“近日频频动气,身子愈发不好了。”而后又压低了声音,“最初知道动兵消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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