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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又过了两日,战战兢兢的运粮队终于放下了心——他们遇到了从大营前来接应的队伍,为首的正是周武。
周武被萧景姝的狼狈模样吓得不清:“夫人!您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来见君侯呀!”见到了周武,萧景姝心知离大军驻扎的大营不远了,四处张望起来,“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梳洗的地方?灰头土脸地见人未免太磕碜……”
周武讪讪道:“您来得不巧,两日前君侯带精锐突袭王庭去了。”
萧景姝眼中跃动的火光“噗”地一下熄灭了。
驻扎的营地比萧景姝想象中小很多,萧景姝一问方知萧不言从朔方大营出征不久后边分了兵,让一大部分人前往陇右大营支援秦山。
三线作战,秦山那里的兵马最多,一步步稳扎稳打拖住了突厥的主力军。刘昂则率轻骑在草原四处游荡,仗着暗探和商队的消息截粮道扰军心。萧不言则率精锐部队,绕道侧翼,直插草原腹地,切断突厥大军退路,并捣毁了好几个战力最胜的大部落。
几个月里一来一往,王庭四周拱卫的部落没了大半,占领对方老巢的机会终于来了。以免被剩下几个部落发现端倪,萧不言留下大部分人马继续对付这些部落,自己只带一小部分精锐往王庭去了。
萧景姝闻言很是忐忑:“……他会成事的罢?”
“当然会。”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面上都是笃定之色,“那可是定安侯。”
定安侯,百战百胜的定安侯,无所不能的定安侯。
萧景姝钻进医帐兢兢业业继续做起军医,忙到没功夫伤春悲秋,可每一个被她诊治的人都在她面前提起萧不言,她被迫熟知了他参军以来打过的所有仗。
在每一个人口中,他都是无所不能的战神。他们已经在运粮队口中听说了她驾驭蛇虫的本领,打趣她也是神仙转世,说不准在天上做仙子时就和萧不言是一对儿。
可萧景姝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萧不言也是个普通人。倘若他是战神,根本不会被自己戏弄这么多次。
她比营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担忧都要怕,可却一丝一毫也不能表现出来,连梦中都等不来他报平安的消息。
深秋十月,娑陵水里已经凝出了大片大片的冰碴。这条河下游就是突厥王庭,萧景姝不知道萧不言此时是否驻扎在河边。
但她还是往水中放了一个干净的瓷瓶。
将这份思念送到他的身边,或彻底封冻在河底罢。不要让我再因此饱受煎熬了。
两日后。
终日在四周翱翔巡视的阿索从河里捡出了一个白瓷瓶,收起翅膀落回了萧不言肩头。
被河水浸得极其冰凉的瓷瓶落入手中,萧不言低声对它道:“何时养成捡死物的习惯了。”
不知是否是思念作祟,萧不言总觉得这白瓷瓶像萧景姝素日里装药用的那种。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
极其熟悉的、恍若幻梦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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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嫡兄》 90-94(第6/6页)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心口撞入一团烈火,萧不言抬头望向娑陵水的上游,那里驻扎着一部分他手下的兵马,还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胡闹。”他哑声道,“……胡闹。”
可声音里全无抱怨,只有纯粹的动容与喜悦。
“好阿索。”萧不言伸手摸了摸海东青的翅膀,扬声道,“整兵,过河。”
……
天色昏暗,乌云低垂。
要下雪了。
萧景姝忧心忡忡地坐在已经封冻的河岸边,眺望着远处——下雪行军不易,周武已经决定带兵南下回程,可萧不言还没回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道等不到就等不到罢,反正斥候探出的消息是王庭已被攻破了。可能因为马上就要带着俘虏回营,萧不言那边并没有额外抽出人手送军报。
就在此时,长空之上传来尖锐的鹰唳声,天地之交处现出一片黑云,向着大营处奔涌而来。
萧景姝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拎起裙摆,什么也不想地向那片黑云奔跑过去,原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翻涌的军旗和隐约的人影。
这是萧不言的队伍,她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止步大喊:“萧不言——”
在队伍正中央的萧不言早已看到她,策马奔驰而来。萧景姝看清了他的模样,他佩刀着甲,没有戴盔帽,下巴上的胡子应当草草剃过,但还是留下些许胡茬,面容有种硬挺的俊朗。
她踮起脚,对他伸手双手,下一瞬便被他拦腰抱上马死死嵌进了怀里:“皎皎,我的皎皎。”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萧景姝捧住了他的脸,凑近亲吻他。萧不言在身后将士的起哄声中拉紧了缰绳,任战马转向奔往无人的草坡后,而后抱着她滚进了干枯的草丛,用力亲吻。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啃噬更合适,唇齿间弥漫着血腥气,彼此都受了伤,可谁都没有停下。
萧景姝想要变成一条蛇,钻进他的银甲,汲取他的温度,所有的思念化成最原始直白的渴求,她难耐地哭出了声:“夫君……我好想你,你疼一疼我,求求你疼一疼我。”
萧不言庆幸自己清晨特意凿开河水清理了一番仪容,没让她在自己身上闻到什么赶路后的气息,可仍旧低估了她的热情。
“忍一忍,外面天太冷。”萧不言不怎么相信自己开始后能停下,只把手伸进她厚厚的裙摆,隔着一层柔软的亵裤揉捏。
她是经霜叶落后还挂在枝头的柿子,被他捏碎了微硬的皮,淌出粘稠的蜜,隔着布料都能沾一手的甜。
再闹下去真要出事了。萧不言艰难地收回手,尝了尝指尖的甜味解渴:“走,先回营帐给你换亵裤。”
萧景姝不动,伏在他胸前细细喘息,于是萧不言也不催他,只躺在地上紧紧抱着她。
在第一片雪花落在眼睫上时,他听到怀里的人问:“萧不言,你记不记得当初在剑南你许了我两个要求?”
心跳快了一瞬,萧不言低声道:“记得。”
细数起来,那两个要求她只用了一个,便是帮当时的她与巫婴落好户籍,还有一个未曾实现。
他看着她天生含情的眼睛,此时却如被娑陵水洗过,只有一片澄澈。她的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脖颈,缓缓道:“我要你承诺我,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喜欢我,就让我杀了你。”
我已经决心喜欢你一辈子,也向你承诺过若你一直追随在我身后,你永远会是我停泊的港。
可我仍怕你的真心会消散。
——所以当你不再喜欢我时,你要用死亡向我赔罪。
萧不言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头不住地滚动着:“我答应你。”
他带着她返回营帐,神色如常地下令安顿俘虏暂且休整,待雪停后回程。
踏进帅帐,放下门帘后,他望向她的眼睛,再次重复:“我答应你。”
萧不言想,这应当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皎皎是很怕手里沾上什么无辜之人的性命的,尤其他还有一半陆氏的血脉。
她是爱极了他,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下一瞬,他却听到了一句更动听的话:“那我们可以成亲了。”
萧不言呼吸一滞。
他卸下甲胄,从袖口撕下一块干净布料,慢慢塞进了她嘴里。
萧景姝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可还是乖乖咬住了那块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萧不言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我们皎皎今日还是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声了。”
他喃喃道:“不然我真怕今夜就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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