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己似的,将面前新鲜的草药捧到杜仲面前,“这都是我上山采的。”
郎君低头看一眼他的靴子,目光挪移到梁之章脸上时已经变得阴冷,“梁大夫采草药如若一直穿梭在杂草丛生的深林之中,这靴子着实干净了些,不是吗?”
梁之章所穿靴子仅在鞋底留下少许灰尘与杂草,可如若深入山林,鞋面、鞋边以及衣袍下摆的部分都太干净了些。梁之章辩无可辩,一时语塞。
杜仲走到后院泥地,在上面印处一个脚印,随后擒过烛盏将自己与阿鸳的脚印照亮,再开口说道,“杜某踩在这泥地之上,尚且印不出如此深的脚印,所以采药女阿鸳会留下如此深的脚印,只能说明她离开之时肩上扛着掌柜。话已至此,梁大夫你是否还要包庇她?如若掌柜有一点闪失,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罢,杜仲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拔剑出鞘,对准梁之章。锋利的剑刃在烛火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梁之章只喉头微动,便感觉到那剑刃随时会割断自己的脖子。
“说,掌柜在哪里?”
**
季窈再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眼前唯一的一点亮光已然消失,只有从山洞外依稀照进来一点月光洒在她身上。
“嘶。”这回不光后脖颈疼,胳膊被扎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想要爬起来,浑身却一点劲也使不上,季窈在地上挣扎几下,最终只能放弃,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身体虽然动不了,脑子却十分清醒。那张长着獠牙的魁星面具还像噩梦一样萦绕在季窈心头。刚才她转过身,以为可以看清贼人真面目之时,对上的却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那人黑衣黑靴,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在季窈转头尖叫的瞬间将银针扎进她胳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酥麻感和眩晕感将她笼罩,接下来的事她就全然不知了。
看来自己也中毒了。
她会死吗?
像莫子衿那样,在中毒之后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若是运气好,尚可以在尸身化作一堆白骨之前被南风馆的人找到;若是运气不好,只怕是化成白骨让这山里的虎豹豺狼叼走裹腹,至此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连尘留给她的财宝还没有花完,她还没有收到苗疆的回信,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季窈越想越伤心,纵然双手反绑,她的脸蛋贴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少女悲痛难忍,就以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那你以后还去找那个小白脸吗?”
什么?刚才她好像听见杜仲的声音了。
季窈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赶紧止住眼泪,努力抬起头想往外头看过去,奈何不管她怎么用力,却脸肩膀都抬不起来,她只能捏着嗓子,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悄悄喊道,“杜仲,是你吗?”
一道黑影“唰”的一声从山洞外大树上落下,接着他无声走近,将季窈面前微弱的月光全部遮住。
看清杜仲的脸,季窈宛若在水中濒死之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扭动着肩膀企图坐起来,同时眼神放光,“杜仲,真的是你!”
“嘘。”
“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除开身体不能自如,她看上去精神尚可。杜仲放下心来,揭开她手脚上的绳子,伸手将她扶坐起来。
“张嘴。”
什么?
她看着杜仲从怀中掏出一青花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丸药。
“这是什么?”
杜仲将丸药喂到她嘴边,眼神肃清,“是解毒的药丸,梁大夫给的。”
料想绑走她的人一定会对她用毒,于是杜仲离开之时,还不忘找梁之章要了解毒的丸药。
“所以把我打晕带走,并且做出这一切事情的人就是阿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扶她起来,杜仲看见她脸上黑了一块,拿出手帕替她轻轻擦拭。
“个中缘由,自然只有等我们抓到她再问个究竟。你感觉如何,能站起来了吗?”
季窈努努力摇了摇头,四肢开始一点点恢复力气。
“你说这个毒到底是何毒,竟然真能让我浑身僵硬但又从外表一点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哎哟。”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季窈抬起手勉强能捂住胸口,接着那阵剧痛好似海浪一般不断翻腾汹涌而来,疼得她倒在杜仲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
“疼……好疼啊……”
难道是那解毒的丸药有异?
杜仲立刻警觉起来,抱住季窈想要查看她的脸色。还没来得及将少女姿势摆正,黑暗中一阵疾风似乎夹带利刃迎面朝杜仲而来。
因怀里抱着季窈,他没办法躲开,只能用手接住。却没想到手里倏忽间传来一阵刺痛,再张开手,一根尖端发黑的银针已经刺进他的手掌。
糟了。
心头慌乱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僵硬,抱着季窈的手不可控制地僵直当场,怀中少女因力道缺失,滚落到地上。
接着山洞外响起脚步声,季窈忍住体内撕心裂肺的痛感,抬头与杜仲一起将走进来的人看清。
“是你……”
黑衣黑靴,头戴面具,来人手持烛盏,一言不发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阿鸳……是你吗?”
无人回应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亡夫三更死,小叔五更到》 110-120(第9/15页)
。季窈面前撑住身体坐起来,靠在杜仲僵直的肩膀上,呼吸急促,嘴角带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具人蹲下身,从杜仲掌心抽走银针,接着将季窈身旁那名意识不清的男童抱起来。
“不要伤害他!”季窈拼死也只是伸手抓住了面具人的胳膊,被她轻轻用力便甩开。
接着她看见面具人将孩童扶正,手里银针刺进他鼻腔。尖锐的疼痛让男童面露痛苦,尖叫出声。她却还不停手,继续用银针扎向他身体各处。
“住手、阿鸳你疯了!”
季窈的嘶吼似乎起到一点作用,面具人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身透过面具上两个黑洞无声地瞧着她。
就在季窈以为自己将要成为她下一个折磨的目标时,面具人却缓缓起身,拿过烛盏去到山洞深处端了一杯水来。
她要做什么?
只见面具人复蹲下身,将水一点点喂给那孩童。上一刻还在哭闹不止的男童喝下杯中水后,竟然逐渐安静下来。
“阿鸳,那是什么东西?你给他喝了什么?”
不行,接下来她肯定会杀了那孩子的。季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再一次伸手将面具人胳膊死死抓住。面具人几次三番没能将季窈甩开,怒火攻心之下直接抓起一支银针再次扎在季窈胳膊上,接着将她一脚踢开。
杜仲全程僵在一旁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季窈被面具人踢开,手脚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急得他怒目圆睁,眼中血丝乍现。
被踢到墙边的季窈后背撞在墙上,喉头腥甜吐出血来。她再次抬起头,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面具人,眼神里满是绝望。
“为什么……阿鸳,你到底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不是阿鸳。”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男声从山洞外传来,接着无数官兵手持火跑进来,吓得面具人连连后退,抱住那默不作声的男童退到墙边。
严煜清俊朗然的脸出现在暄明的火光之中,他走进来看见面具人之后,余光扫到角落里倒地不起的季窈,方才还冷静的面容慌乱起来,赶紧蹲下来将少女抱在怀中。身后京墨、蝉衣也都走了进来,见状从严煜手中接过季窈,又去查看一旁僵直不动的杜仲。
看见他们,季窈心里最后一丝坚韧与顽强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她难掩喜悦,眼角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伸手抓着严煜的衣袖,怅然道,“她不是阿鸳?那她是谁?”
神情肃然的郎君转过脸去,看向挟持男童瑟缩在一旁的面具人,声音冷若冰霜。
“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藏得住吗?”
面具之下,那张脸此刻是何表情看不真切,他扔下银针,握紧拳头,片刻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再一次,季窈没能忍住心中激动,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从京墨怀里撑坐起来,声线颤抖。
“竟然是你!”
第117章 绝命毒师 看见声音,抓住颜色。……
子时已过,盘龙山上万籁俱寂,只剩山洞内暄明的火光烧得噼里啪啦。
看清面具后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季窈没忍住,情不自禁喊出了声。
“梁大夫!?为什么是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季窈自觉腹腔又是一阵翻云腾雾的剧痛,忍不住捂着肚子,在京墨怀里蜷缩成一团。
“掌柜!”
她到底怎么了?
借山洞内无数火把明亮的光线,京墨看见季窈嘴唇发紫,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奈何面前无人可喊。严煜见状示意仵工上前替她简单看了看面色,伸手捏住少女两颊迫使她微微张口,略瞧了瞧口腔后,明白过来。
“应该是刚中毒不久。”
这话传进季窈和杜仲的耳朵里,杜仲虽然手脚僵直,眼神却担忧地看过来。
也对,早在看清面具下的人是梁之章的那一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就涌上杜仲心头:他给自己的那颗解毒丸药是假的。
京墨能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呼吸愈渐微弱,伸手探向她额头,发现她此刻已经开始高烧起来。
“掌柜,我们还是先送你下山寻医罢。”
“不行。”少女虚弱开口,慢慢将目光锁定在面前仍旧挟持着男童,一言不发的梁之章身上,“我一定要知道梁大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救了她这么多次!他明明是世人眼中乐善好施的好大夫!
听她如此说,山洞内所有人一时陷入沉默。
严煜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梁之章,眼中燃烧着审判的光。
“季掌柜,你没发现吗?从头到尾,梁大夫看似与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但他确实才是贯穿整个案件的那个人。小果儿惨死,他不但引导你知道了莫子衿的事,还将莫老三和其夫人的家族秘辛告知于你,引导我们将莫老三看作凶手;接着谢存、郑穆行和李二狗三人尸体被发现,他又引导我们查到知柳书院教书先生身上,甚至连先生和杜娘子的奸情,你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正当我们准备就杜娘子和陈峰这条线索继续查一下去的时候,陈家又传来灭门惨案。这一切的一切,他看似只是从旁协助,实则利用你对他的信任,将我们查案期间获得的消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完全主宰了我们查案的方向。”
接着他朝身后看去,李捕头立刻会意从另一捕快手里拿出几节人骨,除一节完全发黑之外,另外几节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新鲜。
“几名死者的骨头与莫子衿骸骨对比过,仵工验出这几节新鲜人骨上发黑的斑点与莫子衿整段黑色人骨中的是一样的毒。结合三具尸体白骨化前,在后脑头发里和鼻腔里的针孔来看,凶手就是用银针将毒液以针灸的方式刺入死者体内,他选择的位置十分隐蔽,表面上不能轻易被发现,是以我们当时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三名男童的死因可能是中毒,因为他用的方法是针灸,而非口服。”
原来是这样。
“可凶手杀陈峰明显是事先预谋,所有准备,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陈峰那晚一定会杀了杜娘子?那完全是陈峰酒后失控造成,纯属意外啊!”
“不是意外。”严煜从怀中掏出一木制方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根发黑的银针和一小片晒干的菌子,“杜娘子死那天,我们因为怀疑杜娘子常年生病是因为有人投毒,所以拿着银针测遍了整栋屋子里大大小小所有的物件,却偏偏将一个地方忘了。”
“哪里?”
“酒坛子。”
啊?
季窈心头一跳,抬眼看他,“你是说,陈峰杀害杜娘子那晚带回家的那几坛子酒?”
“没错。”严煜把那根发黑的银针拿出来,针尖锋利,在火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当我开始对凶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行为产生怀疑之后,便命人去检查了那几个空坛子,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下毒的痕迹。而这毒不是其他,就是这个蘑菇——裸盖菇。”
裸盖菇?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蘑菇。
“那是什么?”
仵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