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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7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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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母?那是什么?

    尤猛不知道她此举是在做甚,以为只是两个濒死之人的无谓挣扎。听她唤面前人“杜仲”二字,突然冷笑道,“你唤他什么?杜仲?那不是一味草药的名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他重新举剑到杜仲面前,不大的声音却让季窈听得分明。

    “……他可不是什么杜仲、人参,他叫楼元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苗疆大王子,如今被新苗王通缉的叛徒!”

    说罢他剑上发力,发狠再朝杜仲刺来,被季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剑刃,死死攥在掌心不让它落在杜仲身上。

    “你们是谁?还不住手!”

    街上百姓四处逃窜,终于引起附近日常巡逻的官差注意。听到身后官靴落地,发出急促的脚步声,连带佩刀别在腰间,随跑步速度一阵阵响来,苗疆人人看见官差出现在街对面,知晓他们无论如何不能与官府的人正面起冲突。

    尤猛赶紧从季窈鲜血淋漓的手中抽出剑来,对准杜仲胸口准备补上最后一剑。

    “不要!”

    季窈此刻也已经被内伤、外伤折磨到神智不清,恍惚之间瞧见他利剑刺来,无可奈何只好以身接剑。

    锋利剑尖划破皮肉、没入女娘肩头,发出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闷响。与此同时,石万乔正带人穿行在密林之中,剧烈的地动山摇迫使众人停下脚步。沉睡在深山枯洞之中修养生息的神祇突然睁开它金色瞳孔,状似痛苦般无声长啸,尾部剧烈摆动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飓风,惊起一片鸟雀惊飞,野兽外逃。

    尤猛没想到季窈如此有种,惊讶之余听着身后已经逼近到近侧的官兵,只好抽剑逃离。

    “走。”

    赶来的一对官兵之中有人认出季窈,挥手指挥一部分人去追苗疆人的同时,将季窈从地上轻轻抬起。

    “季娘子、季娘子你还好吗?”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季窈余光扫向身侧,满是血污的手艰难够到杜仲手腕,感觉到他的体温比自己还凉,心好似坠入深渊般哽咽落泪,耳边官兵的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

    “快,快去通知严大人!”-

    “窈儿、窈儿你快看呀!”

    呼唤自己的女声乍一听似曾相识,可她又很清楚,除了南星以外,还不曾有过第二人如此唤她。季窈于一片迷雾朦胧之中睁眼,看见身侧年轻貌美的青衣女娘正面对自己笑得甜腻。

    “窈儿你快看,遮龙山山顶的云海,好美啊!”

    面前女娘这身衣服,与季窈往日梦境中那个戴青眼獠牙面具,在她身边不断做法念咒之人的衣着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谁?”

    青衣女娘转身看她,眼神柔婉,让她在那一瞬间生出两人好似已经认识了许多年那样的伤感。

    “我是英烛啊。”

    英……烛……

    好熟悉的名字,仿佛是早已镌刻在她心中,只是随着岁月消逝,被蒙尘掩盖,如今看见面前丰神俊逸的苗疆女娘后又重新被唤起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片净土。

    “别发呆啊,快过来。”

    回过神来,还没等她接住面前英烛递过来的手,两人身后须臾飘渺的粉雾云海突然暗淡下去。季窈看见天空撕开一道裂缝,无尽的黑洞深渊风声阵阵,掀起一片树叶划拉作响。英烛来不及反应立刻被黑洞中巨大吸力拉扯往黑暗中飞去,两人手指指尖擦刮而过季,拼尽全力只抓住她衣袍一角,眼睁睁看着她被黑洞吸进去。

    “不要!”

    季窈突然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牵动左肩膀伤口剧痛。她睁眼看见青纱床幔,显然已经回到南风馆后舍自己房中,床边不知道是哪位郎中的医药箱和沾满血水的布条、药瓶还散乱在木质小几上。

    杜仲呢?

    借窗外渗透进来几缕月光,季窈掀被下床,披上外衫走出来,走过木桥第一反应就是来到往日杜仲所居住的房间,推开门往床上看去。

    没有人,床上空空如也。他会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

    心中哀恸牵动内伤,连带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并发作,疼得她满头细汗。彩颦刚去厨房烧完热水,端着铜盆穿过回廊,还没走到木桥就看见季窈站在杜仲房门门口,双手抱臂斜靠在门边,表情痛苦。

    “季娘子!你怎么突然起来了?”放下铜盆,彩颦赶紧过来搀她,“你这次伤得很重,内里外伤需一起调理,快随我躺回去。”

    季窈微微侧头,虚弱之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杜仲呢?他在何处?”

    至于最后一句是生是死,她没敢问出口。

    彩颦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这个……”

    医女的迟疑立刻勾起她眼中热泪,季窈松开双臂抓住彩颦胳膊,豆大泪珠扑簌簌往下落,“他在哪?他死了吗?”

    “杜郎君还……还昏迷未醒,留在医馆让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伺候着,但是据范郎中说……说……”

    “说什么!”

    彩颦看她激动异常,一方面说出口来刺激到她,另一方面又知道自己此刻若是不说,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范郎中说,即便胸口剑伤愈合速度超出一般人,或许可以苏醒过来,但是他体内五脏六腑皆损,也……也活不过这个月了……”

    “不可能!”她下意识否认出声,激动过度又咳嗽起来,“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他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大仇未报,还没有带她去苗疆寻找亲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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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窈屏气凝神,回想方才彩颦话里提到他胸口剑伤愈合速度惊人,那不正好是因为她在昏迷之前,用自己掌心鲜血替他按住伤口的同时,企图以血替他治伤的结果吗?

    看来她的血真能起效果。

    至于五脏六腑皆损……是情丝蛊!她想起杜仲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猜测是尤猛手中情丝蛊的蛊母牵动杜仲体内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蛊虫在他身体里肆虐,那她的血仍然可以压制住那些可恶的虫子!

    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季窈面色沉静下来,柔声开口道,“彩颦,我好饿啊,你可以帮我去厨房做点吃的送来吗?我想吃点东西再去医馆看他。”

    彩颦虽然看她神色有异,但杜仲伤势过重,饶是谁去都回天乏术,即便季窈有心替他报仇,至少也要等大家找着那群苗疆人再说。

    “季娘子,严大人已经加派人手到城门口守着,同时日夜不分在龙都城中搜寻伤你们之人的下落,定不会让他们逃之夭夭的!你切莫冲动,先养好身体要紧。”

    “我知道,你去罢,我回屋等你。”

    待彩颦消失在回廊尽头,季窈立刻调转脚步往前馆大门走去。临到柜台处忽听大门打开,京墨、蝉衣和商陆等人刚从医馆回来,个个瞧着脸色不好。她只得蹲下身子躲进柜台,等待他们离开。

    走出大门,她凭借彩颦口中那位郎中姓范,苦思一阵想起好像就在簋街外不远处汤公胡同里,有一家百草医馆的郎中就姓范,拢了拢身上外袍往外街走去。

    此时看天色约莫亥时前后,百草医馆早早打烊,整栋屋子漆黑一片。她沿着前门摸索绕至后门,拔下头上簪发的钗子伸进门缝将门栓挑开,悄悄进到后院。

    一楼后院里仅一间屋子里还有微光闪烁,凑到床边近看,果不其然瞧见床榻上杜仲毫无血色的脸。

    非是她不想从前门进,一则她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血能救人,二则不管是谁,瞧见她放血救人少不了都要一顿劝阻,还不如她自己悄悄把事做了再说。

    摸索着坐到床边,季窈再一次将手伸到杜仲口鼻处,只能感觉到他几乎没有的微弱鼻息。余光扫到一旁桌上茶壶茶杯,她不再犹豫,起身拿起一只茶杯捧在手心,另一只手忍住剧痛揭开掌心包着的白布,用力张开手掌将伤口崩裂开。

    “嘶。”

    撕裂带来的钻心之痛让她忍不住吸气,看到鲜血从裂开的伤口处流出时赶紧攥拳用力,季窈赶紧将掌心鲜血源源不断挤出来,滴落在茶杯之中,再喂到杜仲嘴里。

    如是再三,直到季窈感觉自己整只右手血液流尽,冰冷到使不出力气,床上躺着的郎君仍旧一动不动好似陷入无尽的沉睡,她浑身那股凉意又起,倚靠在床边眼皮渐重,没察觉到杜仲身侧手指动了一下。

    彩颦端着煮好的白粥进到房间,发现房中漆黑一片,床上自然也是空无一人才惊觉自己上当受骗,放下粥碗跑出去敲响京墨和蝉衣房门。

    众人紧赶慢赶来到百草医馆,径直敲开大门赶到安置杜仲的房间,看到季窈昏倒在床边地上,手里带血的茶杯碎了一地。

    范郎中以为又来一个不听话的病患,仔细检查发现她只是失血过多。趁其他人料理季窈之时,他眼尾余光扫到床榻上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郎君胸膛开始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疑惑之心乍起。

    “咦?”-

    季窈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多亏她那整整两杯茶的鲜血,杜仲捡回一条命。

    范郎中替他细细检查,不但发现他五脏六腑所受阴损之伤都逐渐开始愈合,体内蛊虫也再一次被压制,整个人由内到外像是重回娘胎里走完一遭,焕发新生。

    季窈对自己血的效用借口不提,只说自己的血不过是从旁辅助,真正起作用的是她珍藏的一颗丹药。

    至于这丹药从何而来,是何种草药制成,她一概敷衍而过,不做过多解释。

    毕竟都是她信口胡诌的。

    范郎中的医术虽然比不上那个拿小孩性命作草药实验的梁之章,但却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季窈听他说杜仲饮尽她的血,体内蛊虫仍然只是暂时被压制,意识到只有将尤猛手中那只情丝蛊母杀死,才是唯一能够彻底解杜仲体内情丝蛊的办法。

    好在养伤期间严煜几乎每日都来看她。在季窈穷追不舍的问询之下,大批官差明面上的摸排转为暗地里调查,终于在第七日将尤猛等人行踪锁定。

    时值入夜,无人的巷道里一声狗叫也不闻。三个黑色身影自暗处一闪而过,借高墙边大树树干之力纵身跃起跳进其中一户院中,为首的高大郎君转头示意身后二人稍安勿躁,自己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白天从严煜那里得到尤猛五人的藏身之处后,季窈担心官兵在抓捕过程中会泄露杜仲苗疆人的身份,决定单独行动。

    京墨和蝉衣此刻带着她进到屋内,面前两扇卧房小门里能隐约听见男人打鼾的声音。京墨轻功了得,行走之间一点声音也无,蝉衣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季窈轻功一般,又重伤初愈,只在屋里走了几步就被门内苗疆人听见,四五个人自床上弹起来,亮出武器夺门而出,朝三人冲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季窈仗着有京墨和蝉衣两个帮手,连拔剑的念头也没有,看见他们五人冲过来直接退至二人身后,偷偷在屋子里寻找起只见过一次的铜鼎来。

    那里头的东西才是她最终目标。

    尤猛同样认出京墨,那日被划破面皮和后背的耻辱涌上心头,他提剑就朝着京墨面门刺来。季窈趁无人注意,猫腰进到尤猛房间,看见床边小几上青铜小鼎眼前一亮,打开来发现里头青绿色半透明的水里,一只从未见过、外形极为诡异的赤脚小虫正趴在里头,触须偶尔晃动两下,掀起一圈圈涟漪。

    尤猛因近日四处躲避搜捕,身心俱疲,只不过短短数十招便败下阵来,摔在地上的间隙猛然发现季窈捧着楼元应给他的铜鼎,已经盖子打开。

    “住手!圣水有毒,你伤不了它的!”

    他越是如此说,季窈就越是笃定这水里头泡着的就是情丝蛊母。

    尤猛的喊声惊动在场众人,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将目光集中在季窈身上。

    只见她将手探进铜鼎,于泛着臭气的青绿色“圣水”之中捉住蛊虫,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它从水里拿了出来。

    蛊母感知到危险,在季窈手上扭动不止。尤猛见状赶紧来救,京墨以剑拦路,横在他脖子上阻止他进房间。

    女娘眉目灵动,嘴角憋着坏笑,于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之下将蛊虫个高高举起,放到烛台上点燃,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起之后,尤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蛊母被季窈用火烧成了灰烬。

    正在杜仲身边照顾他喝药的楚绪突然被一阵阴风吹醒,她转头看向床榻,看见床上人腰腹和脖子皮肤上一阵异样突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极欲破茧而出,接着原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杜仲闭着眼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喉头上下滚动突然弯腰,楚绪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躲到一边,就看着他低头吐出一滩黑色液体,其中不乏许多条状类似虫子尸体的东西,然后又脑袋一歪,倒在床边。

    与此同时,遮龙山脚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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